30 賞月

賞月

中秋日，宮裏衆人忙着準備宴會，錦及也沒閑着，跟乳爹收拾今夜要帶些什麽衣物回家。

剛收拾好，女帝便來了，“綿綿，今夜你作為君後也是要出席中秋宴的，衣服可試好了？”

衣服是早幾日尚衣局送來的，這試衣的事，也是帝瑜今早又交代過的錦及一遍的，但是乳爹一早就跟着錦及收拾回錦府的衣物，倒将這事忘到腦後了，未曾提醒。

錦及反應過來，只說，“我本想着收拾完歸家的衣物便試衣的，正要試，陛下就來了。”

女帝臉上沒了剛才的笑意，但面容溫和依舊不變，牽着他坐在自己腿上，“你呀，看來日後要學的還有很多。”

帝瑜倒不是覺得錦及做君後不夠資格，尚且不明白的諸多禮儀可以日後學，但她怕的是，錦及沒心，無意于後位。

他之所以迫切歸家，其實何嘗不是沒将這皇宮，将帝瑜給予的鸾安宮當做歸宿，這頗有些傷了帝瑜愛他惜他之心了。

帝瑜摟緊他，貼着他頭發，低聲也不知帶來幾分真假，“中秋陪我，不回錦府怎麽樣？”

錦及玩着帝瑜上衣的盤扣，“陛下一言九鼎，許諾過綿綿的。”

帝瑜被錦及的撒嬌又軟了心，将他白白軟軟的手背親了又親親，“是，許諾過你，同你玩笑的。”

中秋宴雖是錦及第一次參加，但那些大臣倒覺得今年的中秋宴比以往都時辰短一些，沒了歌舞也沒了獻禮，只臨芙唱了一遍禮單就結束了。

等到散了宴席，時辰尚早，有些大臣還想着回家還可以同自家夫君孩子小飲幾杯。

紫宸宮偏東不遠處停着一輛馬車，坐在上面的錦家長女在晚宴後便由宮侍引到此處等着同君後，也就是自家小弟一同歸家。

一路上帝瑜向錦及交代了許多，別貪涼，別貪酸，不要因為饞嘴多吃。

“這幾日國務繁多，恐怕來不及親自去接你，若是想回了，派人向宮中傳話，臨芙總能去的。”

錦及此刻滿腦子想着回家都要吃些什麽，對于帝瑜的囑咐裝作乖巧地點頭。

此刻錦家長女已經下車向帝瑜行禮，錦及見了阿姐，邁着小步徑直走到阿姐身邊，在阿姐的攙扶下上了車。

站在一旁的女帝本想上前去扶錦及上車的，看到此，倒是停了上前的腳步。

錦及掀開車帷，跟帝瑜告別，“陛下，我過幾日便回了。”

“嗯，走吧，別再耽擱時辰了，”帝瑜看向一旁的錦家女，“今晚錦及已經用過膳了，回府後切不可讓他再多食。”

錦及歸家後再吃幾塊雪花酥的盤算被帝瑜無情打碎，嚷嚷着讓車夫啓動馬車。

一聲馬鳴，木車輪在磚石上滾起來，逐漸與紫宸宮越行越遠。

一時間馬車內也靜了下來，錦家女掀開那側帷簾，“小弟，你瞧，月亮真圓。真好，今年咱們還能合家團聚。”

錦及也掀開剛剛合上的帷簾，不過沒有去看月亮，反倒去尋紫宸宮旁的身影，只不過也只看清楚紫宸宮檐角新挂的燈籠。

“陛下，中秋的燈籠我要自己做。”錦及見宮中各處都挂了燈籠，于是想着親自做一個兔子燈籠。

然而最後即使在帝瑜陪伴下，錦及的燈籠還不成樣子，帝瑜特意用半見色的燈籠紙畫了桂花圓月哄好了生悶氣的錦及。

那盞燈也被挂在了鸾安宮。

“阿姐，你說，有人陪陛下燃燈觀月嗎？”

錦家長女也是娶了夫的，自然知道錦及如今自是舍不得了。

“不若阿弟留下吧，你也嫁予了陛下，那自然也是陛下的家人。”

帝瑜回了紫宸宮，上君後和上貴君都派了人來邀陛下賞月。帝瑜往上君後宮中回送了些東西，本想着去陪上貴君說說話，但心疲神怠，便讓人回話，今日宴中飲酒，已有些不勝酒力，明日定同阿父賞月。

打發走了所有人，派人燙了一壺桂花酒送來。

明明還在夏末，她卻覺得今夜有些寒涼感了。

臨芙觀帝瑜神色郁郁，卻不像是送君後歸家寂寞一人的落寞，反倒有些像二人沒和好之前，郁郁不得的神情。

臨芙此刻也不敢勸陛下少飲，怕引火燒身，只悄悄在小侍拿來桂花酒時，囑咐拿一只小酒盞。

可惜這桂花酒還沒入喉，臨芙便匆匆來報，“陛下，君後的馬車又折返了。”

帝瑜擔心莫不是身子有恙，神色一凜，“今晚準備過中秋宴的一律先拿住，速速去召禦醫。”

一陣兵荒馬亂，帝瑜出了紫宸宮門去迎，正巧錦及下車，被帝瑜一把抱起，往宮中走，“可是哪裏不舒服？”

錦及盯着帝瑜慌亂緊張的眼神，心裏似乎有一塊地方被深深塌陷了下去，摟住帝瑜的脖子不說話。

正當帝瑜将錦及放在床上，要斥問禦醫到了何處，錦及拉住了她的衣角，“陛下，我沒有不舒服，只是，只是我覺得阿姐說得對，我嫁予陛下便是陛下的家人，中秋月圓我也應當與陛下團圓的。”

帝瑜捏着他的下巴深吻了片刻，也算将跳出來的心摁回去。

兩人唇齒厮磨讓錦及聞到了桂花酒氣。

“陛下飲了桂花酒”，錦及有些饞酒，舌尖舔了舔嘴角。

帝瑜知道他這是要讨酒喝，點點他的鼻尖，“桂花酒不可，但桂花山藥牛乳倒是可以。”

錦及自然立刻答應，生怕帝瑜反悔。

錦及躺在帝瑜懷裏，兩人在軟榻上共飲一盞桂花山藥牛乳，賞着窗外一輪皎月。

不過錦及心思不在賞月，這月他與陛下以後有的是機會賞，可是這桂花山藥牛乳今晚可就這一盞，多喝一口是一口。

帝瑜也只當沒瞧見，原本就是他的一盞，只不過怕他用太多才分了幾口。

含化山藥泥，咽下熱牛乳，錦及眼皮又開始打架，窩在帝瑜懷裏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