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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下午，導游安排她們前往附近一處天然溶洞探險。

溶洞也是島嶼的熱門景點，蘇黎考慮到裏面地形崎岖複雜，擔心沈墨吃不消，起了取消行程的念頭。

但當導演指明方向時，她卻發現溶洞出口居然就在昨夜窗外那個燈塔下面。

看到旁邊沈墨躍躍欲試的神情，她收回掃興的話，附和着點了點頭。

啓程時候，她湊到沈墨旁邊提醒：“進入溶洞後，你一定要緊緊跟着我。不過也不用太緊張，我會注意保護你的。”

沈墨擡眸看她，小表情傲嬌又矜貴，像只不會輕易配合的名貴布偶。

但下一刻，她又搭上蘇黎手臂，輕聲應了個“好”。

蘇黎聽得臉熱，挺起胸膛恨不得當場表演一個孔雀開屏——她實在太愛沈墨用那張清冷美豔的臉對自己做出的一系列依賴小動作！

萌得肝顫！

本以為會是一趟完美旅程，但抵達入口處，兩人竟又碰上中午時候見過的那對小情侶。看他們裝扮，明顯也是要一起進洞探險。

“好巧……”同是一個民族，女孩揮手朝她們打起招呼。

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男朋友拉了回去。

男人明顯還在記恨之前的事情，黑着臉訓斥道：“少搭理陌生人。”

女孩抿抿唇，因為不想吵架，主動低下頭。

蘇黎也不客氣，朝男人翻了個白眼，轉頭扶着沈墨跟到導游後面。

她不忘再次囑咐：“進去後走路一定要小心，多注意腳下。遇到太崎岖的地方別着急，等我接應你。”

沈墨點頭，搭在蘇黎肩膀的左手上，那枚碩大的鑽石戒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男人扯了一把看得呆愣的女孩，語氣不耐抱怨道：“別傻站着，趕緊跟上啊！”

女孩側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逆來順受跟在他身後。

天然溶洞被開發得并不嚴重，自然景觀保存得相當好。

行走在這樣詭谲的場景中，蘇黎和沈墨很快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全身心投入到探險過程中。

跟蘇黎預料中一樣，溶洞部分地勢非常難走。

“慢一點，小心不要着急。”蘇黎自己躍下一個小坡，剛站穩便回頭接應沈墨，“敢跳嗎？不行的話你慢慢滑下來。”

沈墨左手扶着溶洞牆壁。

轉頭那瞬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還帶着結婚戒指——原本她将戒指妥善收好了，中午那時被蘇黎重新戴上後就忘了這枚小東西的存在。

此時随着她的動作，戒指不斷碰撞着鐘乳石壁，表面看着已經有點髒兮兮。

“沈墨？”蘇黎見她沒動作，又喊了一聲。

“來了。”沈墨轉移注意力，目測了一下高度，“我可以跳，你讓開一點。”

“好。”蘇黎配合退後兩步。

下一刻，沈墨身形靈巧，毫不費力一躍而下。

蘇黎全神貫注看着她，找準時機将人接住，穩穩當當将沈墨護到懷裏：“唔！”

沈墨直起身子：“撞到了嗎？”

“沒有。”蘇黎勾唇笑得明媚。

她捏了捏沈墨臉頰：“就是沒想到長年坐辦公室的沈總動作能這麽幹淨利索。”

捏臉的動作實在太親昵，剛做完，她和沈墨都是一愣。

沈墨別開臉，小聲嘟囔道：“少小看人了，我的體質不弱……”

蘇黎僵着脖子點點頭。

她有些慶幸溶洞內光線不清晰，猜測沈墨應該看不到自己泛紅的耳廓：“往裏走有些暗，可能看不清東西，你，你牽着我的手吧，我帶你往前。”

沈墨聞言，迅速取下戒指放入腰側一個小包。

随後，她将手放上蘇黎掌心。

蘇黎合攏五指，輕易将沈墨柔荑包裹。

嘴角抑制不住上揚，她咳了兩聲掩飾喜悅，緊緊牽着人往更深處走去。

“不可以放開哦。”

“嗯。”沈墨看着她背影，忍不住喊了聲，“蘇黎。”

蘇黎回頭。

兩人目光在空中輕輕觸碰，蘇黎忍着心中酥麻，低低回了聲：“我在。”

在她身後，沈墨像餍足的小貓般勾唇淺笑。

溶洞最黑暗的那段路，逼仄的窄道僅能容納兩個人勉強并行，但即使這樣，蘇黎也沒有放開沈墨的手。

沈墨問：“還有多遠？”

蘇黎關心道：“累了嗎？”

她望向前方：“我能看到出口處的亮光了。”她嘗試給沈墨鼓勵：“很快就能到達出口，出去之後就能看到你心心念念那座燈塔。

“再堅持一會兒。”

“我可以堅持很久。”沈墨道。

蘇黎咧嘴一笑。

她調侃道：“嗯，我知道，我們沈總可是無所不能的厲害人物。”

沈墨握緊她的手：“……因為有燈塔。”

“……”蘇黎收了笑，心裏有些泛酸。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情緒變化這麽快，只因為沈墨一句話便跌宕起伏。深呼吸後，蘇黎勉強打起精神，邊走邊悶悶應道：“嗯。”

但她不知道的是，沈墨說“燈塔”兩個字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她，未曾偏移分毫。

又走了将近二十分鐘，黑暗漸褪，前方光亮已經顯而易見，蘇黎甚至能聽到海浪拍打石岸的聲音。

“馬上出去了。”她沒有自己想象的大度，酸不溜秋道，“你馬上就能看到你的燈塔了。”

“燈塔……”沈墨剛說了兩個字，身後傳出一陣驚呼。

兩人詫異回頭，蘇黎蹙起眉頭：“好像是之前那個女孩的聲音。”

此時通道已經很寬敞，亮度也高，她将沈墨推到前頭：“我去看看。”

沈墨不太放心，緊跟在她後頭。

兩人往回走了十來米，發現女孩正捂着膝蓋坐在地上，她那個男朋友就雙手環胸站在一邊。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蘇黎和沈墨，男人的目光有些閃爍。他的手下意識捂住口袋，縮着肩膀往角落退了兩步。

蘇黎自動忽略男人，看着女孩問：“怎麽了？需要幫忙嗎？”

“沒，沒什麽事。”女孩看到她們低下頭，“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蘇黎走近兩步：“能站起來嗎？”

女孩輕輕點了下頭。

“別矯情了，趕緊起來！”男人扯着嗓子催促，“拖拖拉拉的，待會趕不上看日落了！”

女孩這才扶着牆壁緩緩站起來。

蘇黎看不下去，走過去将人扶住。

她瞪向男人：“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嗎？她膝蓋受傷了你不知道幫一下？只會擱那叫？”

“關你什麽事？！”男人瞪着眼睛虛張聲勢，“再說了！她不是能站起來嗎？她就是裝的，根本沒什麽事！”

說完，他繼續責怪女孩：“說了溶洞沒什麽好看，你偏要來，現在好了，摔一跤滿意了？”

女孩禮貌婉拒了蘇黎的幫助，自己扶着牆壁站穩。

光線昏暗，但仍能看出她鼻頭有些紅：“我好了，走吧。”

男人“嗤”一聲，轉頭大踏步往外走，一路頭也沒回。

女孩也不喊他，低着頭慢慢拖着傷腿往外挪。

蘇黎無法看清她具體傷勢，但看女孩能自己行走的模樣判斷也不太嚴重。

她沒有繼續上前提供幫助，卻和沈墨有默契地放慢腳步，一直和女孩保持着相隔兩三米的距離，确保她不會掉隊。

等出了溶洞，蘇黎第一時間找導游說明情況。

導游發現有人受傷，拿着常用傷藥上前為女孩處理。整個過程女孩一聲不吭，她那個男朋友就單手插兜站在旁邊說風涼話。

蘇黎和沈墨已經走到燈塔下。

離近了看，指引萬千船舶的燈塔其實十分老舊，油漆剝落的木頭支架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要不是親眼所見，蘇黎實在很難将它與昨夜看到的光芒聯系起來。

沈墨觸摸着燈塔，指腹沿着上面紋路滑動。

蘇黎開口打破沉默：“沒想到它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沈墨聞言擡眸看她，眼中的星辰比燈塔更加璀璨。

她反問：“你覺得它應該是什麽樣的？”

蘇黎想了想：“至少也該光鮮整潔些吧？”

“可現實往往事與願違。”沈墨搖搖頭，“要維持光鮮亮麗的表象，代價就是內裏千瘡百孔。”

蘇黎能聽出她話裏有話，卻實在很難想象其中隐喻和沈墨這樣一個天仙般的人物有什麽關聯。

沈墨沒繼續說下去，她右手摸向腰間，整個人突然一愣，随即低下頭倉惶在身上翻找起來。

“怎麽了？”蘇黎疑惑。

“蘇黎……”沈墨白着臉擡起頭。

她張口喘着粗氣，眸中星辰已經悉數沉沒：“戒指，我們的結婚戒指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