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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當天入夜時分，兩人順利抵達目的地——一座以熱情和風光奇特聞名于世的島嶼。

國外的夜晚并不适宜在外游玩，兩人在預訂的酒店吃了頓當地特色晚餐便回房休息。

蘇黎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時，看到沈墨坐在床沿，望着窗外翻湧的黑色海面。

她走過去，發現從沈墨的位置可以看到遠處一座孤零零的燈塔——它伫立在海平面之上，閃爍的暖黃色光芒成為它存在的唯一信號。

某個時刻，蘇黎驀地感覺望向燈塔的沈墨同樣孤獨。

察覺她靠近，沈墨回頭看向她。

她說：“我兩年前來過這裏。”

“是嗎？”蘇黎問，“那你喜歡這座小島嗎？”

“談不上喜不喜歡。”沈墨并着腿坐到床上，神情閑适，“那時候是來談生意的，呆了一天就走了。”

“那這次要好好游玩一圈。”蘇黎坐到她身邊。

她正回憶着這次蜜月的行程安排，突然聽到沈墨問：“旅行和出差有什麽差別？”

蘇黎想了想，勉強說出自己的看法：“出差是為了公司，蜜月旅行是為了我們自己，意義完全不一樣。”

沈墨淡淡“嗯”了聲，低頭看着自己圓潤的腳趾。

房間只有一張大床，當夜，兩人一左一右睡在一起。

淩晨時風“呼呼”作響，蘇黎覺淺被吵醒，起身關上窗，将噪音和涼意都隔絕在外。

回到床邊時，借着月光，她剛好能看清沈墨熟睡的臉。

月色下的沈墨越發出塵絕豔，即使看不到往常那雙璀璨如星的眸子，她姣好的五官依然動人。

沈墨這樣好一個人，長相絕佳，家世傲人，連自身的履歷天賦都壓過她一頭。

蘇黎站在原地，內心無端升起一股失落。

盡管從未正視內心，但她很清楚，自己面對沈墨時其實有些自卑。一直到現在，她都不太相信沈墨竟然會選擇自己結婚。

良久，蘇黎回到床上，并沒有多少困意，只能閉上眼強行逼迫自己入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另一邊的沈墨靠了過來。

猶如某種本能的依賴，沈墨自然而然攬過她腰肢，将頭靠上她肩膀，惬意窩進她懷中。

蘇黎僵硬的身體慢慢放松，到最後，她環抱着沈墨，不知什麽時候也同樣睡了過去。

第二日。

蘇黎能感覺到沈墨還枕在自己臂間。

她閉着眼睛，打算等沈墨醒來離開後再假裝清醒，以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但沒多久，她便感覺有些不對勁——窩在她懷裏的沈墨偶爾會有些小動作，絕不是還陷于睡眠中的狀态。

她偷偷睜眼向下一瞄，好巧不巧和看過來的沈墨對上目光。

沈墨自然而然與她打了個招呼：“早。”

“早……”蘇黎僵着身體不敢動彈。

手機不在身邊，她望向窗外，看到一片朦胧的晨光。

沈墨一只手臂環在她腰上，惬意打了個哈欠。

她不說話，蘇黎卻覺得不自在。

想了想，她提醒道：“今天約了潛水和觀光，早點出門就可以避免中午的大太陽。”

沈墨躺在她懷中低低“嗯”了一聲，沒有起身的跡象。

“怎麽了？”蘇黎有些奇怪，“還要再睡一會兒嗎？”

“……不想出門。”沈墨收緊手臂環住她腰肢，臉頰在她鎖骨處慵懶蹭了蹭。

随後，她擡眸看蘇黎：“可以一直呆在房間裏嗎？”

“一直？”蘇黎滿頭霧水，“你是指，蜜月這一整周嗎？”

沈墨不說話，璀璨的眸子一轉不轉盯着她看。

蘇黎微微蹙眉：“……”

她摸不清沈墨的心思，只感覺對方似乎在認真思考這件事。

可整個蜜月都不出門……

那她們坐好幾個小時航班飛到這裏來做什麽？

約莫半分鐘後，沈墨緩緩坐起身。

她離開蘇黎懷抱，背着對她撩起滿頭長發，逆着光輕飄飄撂下一句：“算了。”

蘇黎微微擡起上半身：“嗯？”

沈墨回頭瞥了她一眼，掀開被子：“出門吧。”

說完，她下了床，赤腳踩到熱帶深色的房間地板上，米色襯衫下露出一雙又白又直的長腿。

蘇黎看了一眼，臉熱低下頭。

一個小時後，兩人來到海灘邊。

Z島的自然風光十分聞名，蘇黎訂購了最昂貴的潛水項目，金發碧眼的女教練一看到她們就露出熱情的笑臉。

在她的幫助下，兩人穿上了專業潛水設備，在簡單地學習過潛水技巧後，被指引着下水參觀水下自然生态風光。

這種感覺非常奇特，在水中時，一切仿佛都被按下0.5倍速鍵，行動遲緩又有些滑稽。

蘇黎運動天賦高，很快就适應過來。等她感覺上手時，擡眸就看到沈墨還呆呆漂浮在原地。

她潛游過去，對着她招了招手。

沈墨下意識朝她伸出手。

蘇黎一笑，拉住她下潛，将她帶到那些瑰麗的珊瑚叢邊上。

珊瑚叢中游蕩着顏色豔麗的小魚群，一下子吸引沈墨的目光。她湊在旁邊專注欣賞，甚至伸出手嘗試觸碰。

另一頭，蘇黎發現一個花紋奇特的貝殼，她興致勃勃捧到手心，想邀沈墨一起欣賞，無聲提醒了幾次都沒能引起她注意。

珊瑚叢中悠閑的小魚變得有些礙眼，她腳一蹬，強硬擠進沈墨和珊瑚叢中間。

沈墨還沒反應過來，隔着防水面罩詫異看向她。

水中不能說話，她無聲用目光表達自己的疑惑。

蘇黎看到她透明面罩上倒映出自己身影。

她突然又不想再讓其他東西分走沈墨的目光，暗搓搓将貝殼一丢，拉住沈墨的手帶她在周圍浮沉。

沈墨表情單純，絲毫沒發覺她的小心思，配合着她的節奏晃動雙腿，優雅如同第一次浮上淺海的小美人魚。

這一階段潛水結束，接近中午時，兩人回到岸上。

卸下那些笨重的裝備後，兩人穿着緊身潛水服來到一處礁石陰影下。

沈墨下水前泳帽沒密封好，頭發濕答答纏成一團。蘇黎見狀走過去，主動道：“我幫你。”

沈墨看了她一眼，點頭說了句“謝謝”。

旁邊一對小情侶正在休息，女孩看到蘇黎動作，期待推了推自家男朋友：“寶貝，幫我擦一下後面頭發，黏黏的很不舒服。”

男生懶洋洋躺在地上：“你自己弄一下不行嗎？”

“頭發在後背，我弄得到嗎？”女孩撅着嘴撒嬌。

“那你在家的時候頭發怎麽幹的？”男孩翹着二郎腿，依然是只動動嘴皮子，“在這裏就不行了？”

女孩幽怨瞪了他一眼。

她終于忍不住，踢了男孩一腳：“你看看別人，再看看你自己。”她酸溜溜看着蘇黎：“我都沒要求你像她那樣，有你這樣當人戀人的嗎？”

“你總是盯着別人做什麽？”男孩撐起上半身。

他也瞥了蘇黎和沈墨一眼，嘴一歪吐槽道：“那兩人一看就是剛熱戀的小情侶，跟我們情況不一樣。熱戀那會兒，當然是怎麽看怎麽好啦。”

女孩蹙着眉，明明覺得不對勁卻又不知道怎麽反駁。

男人說上勁了，繼續侃侃而談：“我告訴你，這種狀态維持不了多久的，最長一個月就原形畢露了，之後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別老鬧別扭了，咱們感情久，跟她們那種人可不一樣。”

女孩不情不願點了一下頭：“确實，我們都快結婚了。”突然，她嘆了口氣：“所有人都是這樣嗎？我都不敢想象以後會是什麽樣子……”

“哎呀，你就是喜歡想東想西。”男人不耐煩甩給她一張幹毛巾，““趕緊擦擦得了，小心待會着涼。”

女孩扯過毛巾蓋在頭上。

蘇黎已經幫沈墨順好頭發，甚至随手幫她編了個魚骨辮。這樣一來，沈墨滿頭烏絲便規規矩矩盤在腦後。

她不是沒聽清那邊兩人說話，只是剛才手上沒忙完懶得搭理。

這會兒她帶着沈墨準備離開，路過那兩人便故意提高聲音問：“你的戒指呢？”

沈墨擡眸看她一眼，瞬間心領神會。

她從貼身包裹中找出那枚閃着銀光的鑽戒：“剛才潛泳怕弄壞，我收起來了。”

蘇黎接過戒指，牽起她的手，鄭重又幫她帶了上去。

最後，她滿意捏了捏沈墨掌心，笑着道：“好了。”

陰影中，女孩看着她們若有所思。

蘇黎：“真正的愛意是不會被時光消磨的，如果他只會拿借口敷衍你，就只能證明沒把你放在心上。”

男人憤怒朝她扔了把沙子：“說誰呢？”

“沒說誰啊。”蘇黎不屑瞥了他一眼，“你這麽急着對號入座？”

“你……”男人臉色迅速漲紅。

蘇黎冷笑一聲，懶得與這種人繼續糾纏，轉身護着沈墨一同離開。

在她們身後，男人怨毒的目光緊緊追随，一直到看不到人影才悻悻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