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捅破醜事

捅破醜事

“這是當然。”何春林氣定神閑地說。

何春山聽出何春水意有所指，“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何春水笑了笑，“大哥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那也正常，不過，太太肯定知道。”

何岳聽了，轉過身來，“你說太太怎麽了？”

譚星站在何岳身邊，神情緊張地看着何春水。

“我記得老爺因為金紫菀的事，和二哥吵了一架，老爺生病，二哥一直沒有露面，我想問問老爺，你跟二哥是什麽時候和好的？”何春水說。

“春林并不是一直沒有露面，這些日子，他常來看我，我看他孝順，也就不和他計較了。”何岳說。

“可老爺可還記得，二哥是從什麽時候突然變得孝順的？”何春水說。

何岳想了想，不知道何春水是什麽意思，“你到底要說什麽？”

“是太太懷孕之後。”宮秀突然說道。

何春水微微一笑，“大嫂好記性。”

“老爺身體才剛好些，你不要胡亂猜測，惹老爺生氣。”譚星趕忙說道。

何春水笑道：“惹老爺生氣的怎麽會是我呢？我不過是想讓老爺知道實情，不要被身邊人蒙騙。”

“我看老爺病了很長時間也沒好，心裏不忍，才想去多看看，哪有什麽蒙騙老爺的地方。”何春林說。

“二哥可真是孝順，就是不知道，以老爺這樣低劣的品性，能不能養出一個孝順兒子來。”何春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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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在這裏陰陽怪氣，有什麽話就說。”何岳不耐煩地說。

何春水笑了笑，“好，那我就直說了，你為了你兒子忙碌一生，可你的兒子們又是如何對你的？你生病之後，大哥去看你，為的拿我的婚事換取他的前程，二哥去看你，為的是跟你的小夫人偷情，将來譚星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也不知是該叫你父親，還是叫你爺爺。”

“什麽？”何岳聽了何春水的話，氣得直喘粗氣，狠狠抓住了譚星的胳膊，“她說的是真的嗎？”

譚星面色慘白，聲音顫抖，“老爺，我沒有，你別聽她胡說。”

“對啊，老爺，這都是那個妖孽編出來騙你的，你不要誤會了太太。”李青暮站起來附和說。

“二嫂是當真大度，明知道二哥和太太鬼混，也一言不發，別人都以為二嫂是跟太太關系好，哪裏知道二嫂連自己的房間都要讓出來給他們用，我真是替二嫂不值，你幫他們隐瞞，卻不知，他們二人卻在背地裏商量，要是生出個兒子來，就要娶譚星做妻你做妾呢。”何春水笑着說道。

李青暮聽了，也沒心思勸何岳了，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着何春林，眼睛酸澀，“你要讓我做妾？你養外室我忍了，你娶伎女回來我也忍了，就算你跟太太亂搞，我也都忍了，你還想娶她做正室讓我做妾？何春林，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這麽多年真心待你，你就這麽對我嗎？”

何春林避開李青暮的目光，向譚星抱怨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私密話，你怎麽能跟別人說？”

譚星搖了搖頭，既委屈又驚恐，“我沒有，這種話我怎麽可能跟別人說。”

何岳的胸口劇烈起伏，氣血上湧，猛地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瓷片四散飛濺，“你們！你們一個個的！都瞞着我，瞞着我做出這種醜事……”何岳臉色通紅，話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老爺！”譚星和朱英驚慌地扶住了何岳，向卧室走去，口裏喊叫着讓下人快去請大夫。

“蠢貨！”何春山罵了一聲，起身走了出去，宮秀本想留下照看何岳，但想到這個家已經交到了李青暮手裏，沒有自己插手的份，也就跟着何春山一起走了。

何春林擡腿也想走，李青暮憤怒地拉住了他，“你跟我說清楚，你真要娶她？”

何春林回過身讨好地笑了笑，上前一步把李青暮摟在了懷裏，柔聲道：“怎麽可能呢，我是看她懷孕了，為了讓她好好把孩子生出來，才哄她的，我的妻子只有你，這輩子都只有你。”

李青暮頓時消了氣，卻又不想馬上原諒他，“你這也是哄我的吧。”

“這話是千真萬确，何家現在我主外，你主內，除了你，沒有別人有資格做我的妻子。”何春林說。

李青暮心中歡喜，嗔怪道：“你知道就好！”

“娘子，今天晚上為夫一定好好陪你，保準把你伺候的舒心暢快。”何春林說。

李青暮嬌羞地低下頭，“你別亂說。”

“好娘子，看在為夫的面子上，就不要趕紫菀出去了吧，現在老爺病倒了，娘子管家，怎麽處理還不都是娘子的一句話？”何春林說。

聽着何春林的溫情軟語，李青暮想答應，但還是氣不過，“你為了她，冷落了我這麽久，雖說是一句話的事，但也得看我願不願意說。”

何春林拉過李青暮的手放在唇邊，輕聲道：“娘子提什麽要求，我都答應，娘子就把她留下吧。”

李青暮臉紅了，“你要是能一個月不去她那院裏，我就讓她留下。”

“好，這一個月，我就天天陪着娘子。”何春林回過頭看向金紫菀，“你先回去吧，這一個月要好好反省。”

金紫菀見一切已成定局，也沒有多說什麽，應了一聲，收起自己的木匣子，向外走去。

鬧了這麽一場，何春水也覺得累了，跟金紫菀一起走了出去，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賈葉子和蘇雲打着燈籠走在前面，照着腳下的路。

“上午你查看過這個匣子嗎？”何春水問道。

“看過，那時候還沒有玉佩。”金紫菀嘆了口氣，“提前防備也沒什麽用，現在是李青暮管家，她自己做下的事，是不可能給我一個公道了。”

“且讓她高興兩天吧，等何岳醒過來，還不一定是什麽結果，就算何岳醒不過來，宮秀也不會善罷甘休，況且譚星和李青暮之間已經生了嫌隙，以後有的是機會讓她們吐出真相。”何春水說。

“宮秀和李青暮都失了何岳的信任，我看啊，這個管家權最好是能交到你手裏。”金紫菀說。

“這怎麽可能？你還是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吧。”何春水說。

“我的事？又沒有把我趕出去，只是一個月不用伺候何春林，我還樂得清閑呢。”金紫菀的語氣很輕松。

“沒人陪你，你不覺得無聊？”何春水進了後院，在自己的院門前停住了腳步。

“無聊我就去找你呗，反正你也一樣無聊。”金紫菀說。

“別了，我忙着睡覺，怕是沒空陪你。”何春水說着進了院門，“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睡覺也總有醒的時候吧，等你醒了我再來找你。”金紫菀在何春水背後說道。

何春水回過頭，揮了揮手，蘇雲關上了院門。

金紫菀抱着木匣子，回了房間，讓賈葉子去睡了，她坐在床上，把油燈挪到床邊，一樣一樣盤點着木匣裏面的東西，以前在青樓裏，老鸨動不動就搜身搜房間，她一點兒錢都攢不下來，來到何家之後，她才終于擁有了屬于自己的財物。

這可都是她辛辛苦苦、一點點攢下來的，何春水送的花瓶，何春林送的綢緞，宮秀送的禮物，還有屋裏的一些擺件，都被她換成了錢，存放在這木匣裏，被誣陷偷玉佩沒什麽大不了的，要是損失了這些東西，她可要想辦法狠狠捅李青暮一刀。

還好，東西一樣都不少，金紫菀笑了笑，滿意地合上了木匣，思來想去，她決定明天去買把鎖，把這些東西鎖起來，滅掉了油燈，金紫菀懷抱着木匣，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吃過了早飯，金紫菀把木匣放在衣櫃裏，把幾支珠釵和簪子揣進懷裏出了門，當鋪的人見她經常來當東西，猜測她急需用錢，故意把價格壓得很低，金紫菀不想低價賣，收起東西出了當鋪的門。

煩悶的金紫菀在路上閑逛，随着人群走到了街市裏，見到一個擺攤賣首飾雜件的婦人，她會心一笑，，走過去和婦人攀談起來，說起自己有幾件全新的首飾要賣，把珠釵拿出來給那婦人看，兩人正在商量着價錢，身邊突然有人搭話。

“是紫菀小姐嗎？”

金紫菀回過頭，見是吳非和呂子毅，正在攤位前挑選首飾，她很讨厭呂子毅，但對吳非得印象還行，面對吳非的問話，金紫菀含笑回道：“真是巧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吳公子。”

“我和子毅要去拜訪春水小姐，想挑選一件東西作禮物，紫菀小姐也是來這裏買東西的嗎？”吳非說。

“不是，我是來賣首飾的。”金紫菀将珠釵和簪子交給攤主，高高興興地收了錢揣進懷裏。

“小姐是有急用錢的地方嗎？”吳非問道。

“沒有，這些首飾我不愛戴，所以才拿來換錢，你們慢慢看，我先走了。”金紫菀轉身就要走。

吳非叫住了她，“紫菀小姐，我們兩個男人對這些首飾不太懂，小姐跟春水小姐相熟，可不可以幫我們選一下。”

金紫菀不想多做理會，一邊張望看哪裏有賣鎖的，一邊說道：“這有什麽難的，你就挑最貴的買，春水肯定喜歡。”

“我看是你喜歡貴的吧，吳兄真心求教，你就這樣敷衍他。”呂子毅不滿地說。

金紫菀回過頭，上下打量着呂子毅，“看你歲數不大，有這樣小孩子的心性也不奇怪，我懶得和你計較。”

“我歲數怎麽也比你大些，況且，我也比你懂得什麽禮貌。”呂子毅說。

金紫菀冷哼一聲，“是，你是懂禮貌，可這世上多的是不懂禮貌的人，你以為真心必然能得到真心的回應，不過是天真的孩童想法罷了，離開你的書齋，多去外面走走，見多了各種肮髒龌龊的人，你才能知道，這世界根本不是你想像中的樣子，到時候，希望你還能跟現在一樣，有精力、有膽量去跟他們争吵。”

金紫菀說完，不理會吳非的道歉，轉身将兩人抛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