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出門散心

出門散心

“沒有，我只是擔心我和阿雲外出的時候，會有人對輕鴻不利。”何春水說。

“小姐遇到什麽危險了嗎？”楚禾問道。

“暫時還沒有，就算有危險，我自己也能應付，你只要顧好輕鴻就行。”何春水說。

“小姐放心，就算豁出性命來，我也會保護好輕鴻小姐。”楚禾說。

何春水一愣，“為了別人豁出性命的，都是傻子，你不必那樣做，只要做到你力所能及的事就行。”

楚禾羞紅了臉，“是，小姐說的是，我說得太誇張了。”

“還有一點你要注意，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你只能在院子和廂房裏活動，不能進到屋裏去。”何春水說。

“是，我保證不進去。”楚禾說。

“去收拾了東西，就搬過來吧，宮秀那邊，我會去跟她說。”何春水說。

“是。”楚禾點點頭，高興地轉身，拎着水桶出去了。

“好不容易蔡老師搬走了，小姐怎麽又弄了個男人過來。”蘇雲走過來抱怨道。

“你不是嫌人手不夠嗎？他來了還能幫你的忙，他多領了一份工錢，什麽粗活累活，你都交給他就是了。”何春水說。

蘇雲眉頭輕皺，“那些活我自己也能做，我就是看不慣這院子裏有男人，多別扭啊。”

“他清楚我的身份，還願意護着我，有這樣知根知底的人在，我也能放心。”何春水說。

“朱英也知道啊，還不如讓朱英住進來呢。”蘇雲說。

何春水笑了笑，“你要是想讓朱英來,明天我們去找宮秀的時候，你把她也要過來吧。”

“小姐是認真的？不是逗我？”蘇雲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我逗你做什麽？”何春水說。

“還是算了吧，這是小姐的院子，凡事都該由小姐做主，況且她曾經幫過二奶奶，你也信不過她吧。”蘇雲說。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果你想讓她來，我沒有意見。”何春水說。

蘇雲想了想，還是放棄了，“不用了，多了一個楚禾，人手也夠了，我想跟朱英說說話的時候，去找她就好。”

“好，就依你。”何春水說。

楚禾搬進了何春水的小院，宮秀不同意，何春水也不理會，無論她怎麽勸說，依然堅持己見，宮秀知道，就算是何春山和何春林在，也拿她沒辦法，蔡賢搬出去自己阻止不了，她再想安排什麽人住進去，也只能随她了。

十月初，天氣變得涼爽起來，要是往常，金紫菀一定會過來纏着她一起出門游玩，但這些天，金紫菀一直沒出現，吳非和呂子毅來過，何春水也沒有心思理會，都打發了出去，關鶴邀請她一起出游，她也拒絕了。

譚星即将臨盆，李青暮沒有露面，宮秀和徐元悉心地照顧着她，為了這個即将出生的孩子，何春山和何春林的關系越來越僵，到了一碰面就會吵架的地步。

何春山厭惡何家這些人這些事，整日在外留宿，要不是還有兒子在這裏，他根本不想再回到何家來。宮秀每隔兩三天就會去一趟學堂，但依舊只是略微看看就離開，沒有留下任何話柄。

何春水在等待着，不管是何春林、譚星和李青暮為了孩子的事鬧起來也好，還是何春林和何春山為了何家的臉面鬧起來也好，再或者是因為蔡賢，何春山和宮秀鬧起來也好，她都只需要坐着看好戲就行了。

唯一讓何春水有些擔心的是，萬一呂子毅和何春林鬧起來，千萬不要波及到紫菀才好。

呂子毅來了很多趟，紫菀一直稱病不肯出來，何春水最近一直沒有去探望，正當她在猶豫着要不要去看看金紫菀的時候，蘇雲帶着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走了進來。

“這孩子哪來的？”何春水問道。

“紫菀剛贖回來的。”蘇雲說道。

沒料到金紫菀瞞着自己去贖人了，何春水問道：“她贖回來的，帶回她那裏就好，帶到我這裏幹什麽？”

“小姐不要說氣話了，紫菀房裏只一個賈葉子，她都是小心又小心，不讓二爺沾染了，這麽小的孩子，難道要送到二爺跟前去？”蘇雲說道。

“說得也是。”何春水的語氣軟了下來，看向小女孩，“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還有家人嗎？”

女孩有些膽怯，緊緊地抓着蘇雲的手，小聲說，“我叫雙兒，不知道是哪裏人，也不知道有沒有家人。”

何春水忍不住嘆了口氣，“紫菀也真是的，為什麽非要做這種麻煩事。”

蘇雲笑了笑，“小姐送了那麽多東西給紫菀，為的不也是這樁麻煩事嗎？”

何春水移開視線，“多嘴，她以後就跟着你了，宮秀那裏，你去說去。”

“好，小姐嫌麻煩，我去說就是了。”蘇雲向雙兒示意了一下，“雙兒，這是春水姐姐。”

雙兒呆愣愣地跟着說了一句，“春水姐姐。”

何春水看這孩子着實可憐，露出了一個微笑，“雙兒，你不用害怕，這院裏還有一個輕鴻姐姐，也是跟你一樣的來歷，等下讓你阿雲姐姐帶你去找她。”

雙兒見何春水笑了，這才放心地笑開了，“嗯。”

蘇雲牽着雙兒的手正向外走，見朱英走了進來，熱情地跟她打着招呼，“阿雲！”

“阿英？你怎麽到這來了？”蘇雲問道。

“大奶奶說小姐身邊除了你，就沒有能用的人了，所以讓我也來伺候小姐了。”朱英笑着說。

“是嗎？太好了！”蘇雲高興地回過頭，向一樓屋內喊道，“小姐，阿英來了，大奶奶讓阿英也來伺候小姐了。”

朱英皺起了眉頭，“怎麽這樣大喊大叫的，沒有規矩。”

蘇雲不以為意，笑着拉了她一把，“你去見小姐吧，我要去大奶奶那裏，一會兒回來再說。”

“好。”朱英笑了笑，向屋內走去。

何春水沒有拒絕宮秀的好意，把朱英留在了院內，只不過院子裏人多，不便讓她住下，她依舊在原先的住所居住。

何春水住在樓上西側的房間，雙兒和輕鴻跟着蘇雲住在東側的房間，楚禾住在院內東廂房，彼此相安無事，夜裏，四下一片寧靜的時候，偶爾傳來兩個女孩玩鬧的聲音。

宮秀見何春水收下了朱英，特意來到何春水院裏，說這些女孩子就夠伺候了，想要楚禾搬出去，但何春水不同意，說有楚禾在院子裏守着，自己睡覺也能安心些，宮秀沒辦法，也就由着她了。

聽說金紫菀病了，宮秀又去金紫菀的院裏看了看，讓下人準備送些補品送過來，之後又順道去了譚星那裏，陪譚星說了會兒話，回到了自己房裏，思慮再三，宮秀沒有再去學堂。

蘇雲去看了金紫菀，回來說她真的病倒了，何春水猜想她去了醉月閣，恐怕是又想起了芙蓉的事，心裏太過哀痛，才引發了身上的疾病，忙去看她，見她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蒼白，不禁有些憂心。

見何春水來看她，金紫菀很高興，說自己只是腿有些酸疼，可能是練舞的時候抻着了，沒什麽大礙，何春水囑咐她不要亂想，安心養着，又讓蘇雲去請了大夫來，大夫詢問病情，搭脈細診之後，說金紫菀并沒有患病，腿上的酸疼只需要靜養就好，何春水這才放下心來。

怕金紫菀一直待在家裏過于煩悶，等金紫菀能下地走動了，何春水讓朱英陪兩個孩子去學堂，自己和蘇雲帶着金紫菀坐着馬車往城外去了。

金紫菀掀開簾幕看着大街上的商鋪和往來的人們，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這一病，真感覺好久沒有出門了。”

“知道你愛熱鬧，肯定喜歡這種地方，不過，你的腿還沒好全，不方便去人多的地方，這裏就只看看，等到了城外再下去走走吧。”蘇雲說。

“好，阿雲的安排，最妥帖了。”金紫菀笑着說。

“最近何春林沒來煩你吧？”何春水問道。

“沒有，太太那裏鬧得厲害，他哪裏敢來找我。”金紫菀說。

“二爺嘴上說看重這個孩子，可也沒見他在太太身旁照顧，倒是徐姨奶奶日日守在太太身邊。”蘇雲說。

“譚星快生了，紫菀又病着，都不耽誤他去外面尋歡。”何春水說。

“就是我身體好時，他也沒少去外面鬼混，他就是這樣的人，有什麽好在意的。”金紫菀淡淡地說。

想到金紫菀的處境，何春水和蘇雲都沉默了，金紫菀卻毫不在意，只高興地看着馬車外人來人往。

到了城外河邊，何春水和蘇雲扶着金紫菀下了馬車，三人沿着河邊慢慢走着，大朵的雲彩遮住了太陽，即使沒有樹蔭，也不會覺得過分灼熱。

河邊沒什麽人，暑氣消散，聽着拍岸的水聲，更讓人覺得清涼。

“夏天終于過去了。”何春水感嘆道。

金紫菀看着何春水笑了笑，“我就沒有見過像你這麽讨厭夏天的，雖然天氣炎熱，但也不至于連門都不想出了吧。”

“出門做什麽？太陽都能把我曬成幹了。”何春水說。

“小時候小姐可是一點都不嫌天熱，不生病的時候，就算是三伏天，吃完了午飯也要馬上去花園玩。”蘇雲說。

“我記得你來到何家之後不久，何岳就不許我私自進花園玩了，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何春水問道。

“是阿月跟我說的，她還說小姐一到了夏天，胳膊和臉都曬得黑乎乎的，老爺還笑話你像個野孩子似的。”蘇雲笑着說。

何春水笑了，“我小時候是挺貪玩的。”

金紫菀也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我小時候也是，爹娘午睡，我就偷偷溜出去玩，和小夥伴們一起光着腳，從村東頭跑到村西頭，地上曬得燙腳，我們都不嫌熱也不嫌曬，玩得可開心了。”

“現在想想，花園裏也就那些東西，小時候怎麽就玩不夠呢。”何春水說。

“可能是有玩伴吧，有她們在，做什麽都覺得開心。”金紫菀說。

“可能吧。”何春水附和着說，記憶裏她确實和玩伴一起玩得很開心，但那個紫藤架下的玩伴卻面目模糊，那個人，是阿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