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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大概是考慮到柏續初來乍到,助理謝奇主動充當起了講解員。
“小柏先生,莊園內像這樣的獨棟別墅有很多,剛才入園能看見的那幢最高的四層大公館是商老夫婦的住處。”
商老夫婦膝下一共養育了四位子女,除了最小的女兒遠在海外,其他三名子女以及家屬常年分住在莊園各處。
商延枭的父親在家中排行老三,外人為了方便稱呼商家衆人,幹脆用“一房”、“二房”、“三房”來代稱。
“小柏先生,其實商家衆人間的關系有些複雜。”
謝奇斟酌了一下措辭,交代,“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還請你不要主動和其他兩房扯上關系,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豪門之間,總有些不可言說的惡性競争。
柏續既然答應了聯姻、進了商家,那在外人的眼中就是三房的人。
“明白。”
柏續明白着其中的利害關系,輕應了一句。
“原本商總、夫人還有兩位少爺之間的感情很好,以往是住在一起的。”
自從夫妻兩人出事後,三房就只剩下商延枭和商确言這對親兄弟,後者還在醫院接受治療,由管家林伯陪着。
原本還算熱鬧的一個家,如今有種說不出的空蕩。
謝奇帶着柏續參觀了一下別墅內外的環境,這才回到了二樓最右側的卧室,“房間內基本的生活用品都齊全了,如果還缺了什麽,你可以随時聯系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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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續偏頭看去,他的卧室和商延枭的主卧隔了一條長長的走廊。
此刻,兩名着裝一致的保镖守在主卧門口,剛才充當司機的陳餘飛就在其中。
謝奇順着柏續的視線看去,“三少現在沒有行動能力,特殊時期,必要保護。”
柏續收回目光,點了點頭,“我先休整一下,遲點晚飯過後,我再去看看三少。”
畢竟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又被綁上了聯姻關系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對自己昏迷在床的“對象”置之不理。
房門關上。
柏續警惕地檢查了一遍房間,确認沒有任何問題後才倒在了床上,他合上眼,任由腦海內思緒萬千。
在原本的現實世界裏,柏續是投資行業裏有名的點金手。
由他創建的晝夜創投是華國行業內數一數二的領頭軍,涉獵的領域上到礦産、地皮、醫藥,下至游戲、影視等文娛板塊。
項目一投一個準。
“雷厲風行、分毫必争,明面上看着笑臉溫和,暗地裏比誰都更具備狼子野心。”
雖然柏續不是完全認同,但這就是業內對他最多的評價。
穿書之前,柏續為了一個跨國收購案連續熬了兩個通宵,等他好不容易完成手頭工作、戴上耳機、打算聽點無腦故事松松緊繃的神經,沒想到——
再次醒來,他就成了書中這個同名同姓的柏續,這位身無分文、人見人嫌的炮灰小少爺。
雖然突然被迫放棄現實中的産業有些可惜,但柏續平日裏最不愛做的就是怨天尤人。
既來之則安之。
或許這是老天爺送給他的第二次人生,而他也想要嘗試換種更輕松的活法。
…
柏續再次睜眼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了。
他下樓簡單吃了點東西,這才不緊不慢地回到了二樓,偏頭看去,主卧房門還是緊閉着,守在門口的保镖只剩了一人。
柏續走近,“陳餘飛呢?”
保镖小鄧回答,“飛哥去吃飯了,待會兒和我換班。”
柏續微微點頭,“我進去看看三少。”
謝奇早已提前交代過了事項,保镖恪盡職守,“小柏先生,進屋之前需要搜個身。”
“……”
柏續沒想到嚴到這個地步,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保镖迅速檢查了一番,确認沒有問題後才替他開了門,“請。”
主卧的面積很大,由兩扇拱門隔開了三個空間,灰黑色系的裝修主調看上去簡約又輕奢。
滴——滴——滴——
床邊的儀器還在發出實時監測的輕響。
柏續的目光第一時間定在了商延枭的臉上,由衷感嘆,“長得是挺帥的。”
明明昏迷了這麽多天,商延枭的臉上卻沒有浮腫暗沉的病态感,燈光側影,襯得他的骨相越發優越。
柏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想了想才低喃,“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見?雖然不認識,但我猜你應該不喜歡這樣莫名其妙的聯姻。”
“不過很抱歉,我确實需要利用這段聯姻關系暫住一會兒。”
受人之托、那人錢財、替人辦事。
老夫人求一個心安慰藉,而他是需要一個短期可以休息緩沖的容身住所。
“不過你放心,我對你、對商家沒有別的想法,等你醒來後,我應該早就離開了。”
要是沒記錯,商延枭在書中昏迷了近一年才醒來,這都快堪稱醫學奇跡了。
柏續頓了頓,像是近乎冷酷的自我交代,“咱們倆,八竿子打不着邊。”
對他來說,商延枭只是書中的紙片人,後期還要繼續被卷入殘酷的豪門鬥争中,甚至為此喪命。
柏續向來趨利避害,該走的時候他一定會走,絕對不會落入原主的老路。
“……”
床上昏迷的人自然給不出任何回應。
柏續的視線從商延枭的臉上挪開,起身走向了一扇拱門之隔的衛生間裏,打算借着便利洗個手再出門。
唰啦——
沖刷的水流聲釋下,屋外似乎又傳來了聲響,帶着點距離,悶悶的聽不真切。
柏續适時關掉了水龍頭,剛一偏頭,他就從虛掩的門縫裏瞧見了一道匆忙進屋的身影。
來人穿着一套再普通不過的護工制服,站在床邊注視着床上的商延枭,神色卻有些反常的緊張,甚至完全沒有察覺他的存在。
柏續心下一凜,不動聲色地透過門縫觀察。
“三少?三少?醒醒?”
“……”
商延枭都還昏着?喊他做什麽?
柏續眉心微蹙,料定這護工這番舉動來得蹊跷。他沒急着出面,只是側身貼牆站着,利用門和牆的死角作為掩護。
果不其然,青年護工見喊商延枭沒反應,又上手推喊了兩下,甚至還有意無意地掐了掐商延枭的手背。
看上去,像是在試探?
只可惜一番操作下來,床上的商延枭沒有半點反應。
青年護工掏出手機,對着床上的人連拍了兩張像是發給了什麽人,幾乎是從牙縫裏才裏漏出一句報備。
“老板啊,試過了,真沒什麽反應,這樣就行了嗎?”
柏續立刻明白過來,眸底晃出一絲看戲的玩味——
果然是明争暗鬥的大豪門。
商延枭這才回家第一天,就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來試探他病情的真僞了?
這心也未免太急了些。
旁邊的護工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很快地,他在手機又收到了什麽指示,原本松緩下來的神色頓時又變得猶豫起來。
也許是經過了一番心理鬥争,護工神情漸沉,他看着已經燒開的、并且持續保溫狀态的熱水壺——
下一秒,他就看似合理地拿起了一個護理小盆,将熱水倒了進去。
昏暗的房間內,蒸騰的水霧一下子冒了上來,足以說明這壺熱水的滾燙程度。
護工端着熱水走回到床邊,顫顫巍巍地深呼一口氣,“三少,實、實在是對不住了,你要是醒着,就別裝了。”
人對于疼痛或許有一定的忍耐程度,但面對瞬間的高溫襲擊,只要不是昏迷狀态,就一定會出現最本能的反應。
柏續猜到對方的想法,眼色驟然一變。
就在小盆即将傾斜熱水的那刻,他驟然推門而出,“你做什麽?”
平靜而極具壓迫的詢問一出,連帶着房間內的空氣都逼仄了幾分。
護工看着突然出現在屋內的柏續,猝不及防地吓得一激靈,連帶着失手将裝着熱水的小盆砸在了地上。
——哐當!
落地一聲響,又将這份凝固瞬間破開。
與此同時,房間外傳來一聲詢問,“喬哥,發生什麽了?”
“門怎麽鎖着?”
門口的保镖意識到不對勁,語氣急切起來,“怎麽回事?!開門!”
柏續沒功夫解釋那麽多,他冷冷剮了一眼已經徹底亂了神的護工,迅速走到床邊,握着商延枭的右手就開始檢查情況。
雖然阻止及時,但手背上還是出現了一小塊立顯的紅色。
——哐!
陳餘飛破門而入,眨眼的功夫就跑了進來。
他看清房間裏的兩人,又看見了地上那攤還冒着熱氣的水,嚴肅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小柏先生,喬哥,發生什麽了?”
護工喬哥是謝奇和商老夫人親自挑選找來的人,照顧三少已經有段時間了,一直很靠譜也很用心。
所以喬哥進主卧前,保镖小鄧只簡單搜查了一下就放行了,确實也沒搜出什麽可疑工具。
“你……”
柏續剛準備開口,結果卻被邊上的護工喬哥搶先,“不是我!”
“我剛一進來就看見柏小少爺在裏面了!他、他想拿熱水去……”
柏續聽見他蹩腳的說辭,從容打斷,“有臉做沒膽說,是吧?你剛用手機給誰報備商延枭的情況呢?亮出來看看。”
“……”
喬哥卡殼。
陳餘飛看穿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轉瞬又對上了柏續的眼神。
很淡,很靜卻極具氣場。
柏續不緊不慢地質問,“只會守在外側,任由可疑人員近身,找你們這些保镖是幹什麽吃的?難道還真懷疑到我的頭上來了?”
陳餘飛心髒一緊,明明也才第一天見面,可他就是莫名生出了“柏續已是這家中主心骨”的奇妙錯覺。
于是,他二話不說上前控住了喬哥,“老實點!”
喬哥掙紮了兩下,可哪裏拗得過退伍的陳餘飛,被擒箍的手腕近乎被掰斷,“啊——”
陳餘飛輕易摸出他口袋裏的手機,又向柏續投去了等待指令的無聲目光。
柏續看着地上的這攤水漬,提醒,“你家三少差點就被他潑了熱水燙傷,你說怎麽辦?”
喬哥臉色一僵,身體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陳餘飛想到後果的嚴重性,同樣臉色難看,他單手控住喬哥,像是拿捏小雞崽似地提溜了出去。
柏續看向還守在原地的保镖小鄧,“謝奇呢?去哪裏了?”
“謝助去、去公司了,還沒回來。”
誰能料到一向老實本分的護工,居然包藏禍心啊?這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別說是護工,連帶着他這飯碗也肯定不保了!
小鄧意識到自己工作上的疏忽,這會兒同樣膽戰心驚。
柏續聽見這話,視線重新落回在了商延枭的手背上——
那不小心被熱水波及的皮膚紅得越發可怖,顯然是被燙傷了,要是不及時處理,只怕會更嚴重。
柏續遲疑了一秒,問,“有醫藥箱和燙傷藥膏嗎?”
小鄧愣住,“啊?”
柏續看着他被驚到不太能轉動腦袋的樣子,無奈,“商延枭手被燙傷了,我給他處理一下。”
看在今早收到的七位數存款上,他願意照顧一下床上這位無妄之災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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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