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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地面上的水漬被傭人迅速清理幹淨。
小鄧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房間,“小柏先生,這是冰袋和藥箱,我看過了,裏面的藥物都齊全。”
柏續勾來椅子坐在床邊,主動托住商延枭的手腕打量了一下情況,眉梢輕蹙——
雖然他已經及時出面制止,護工還是失手灑了些滾燙的開水,小小殃及到了病床上無法規避的商延枭。
這會兒男人紅腫的手臂上已然冒出了三四處水泡。
柏續沒有半點猶豫,拿過冰袋。
為了方便行事,他原本托在腕下的手往前一送,略帶薄繭的指腹和掌心悄然摩挲,宛如牽手般貼在了一塊。
掌心一冷一熱,觸感夾雜着點點癢意。
小鄧看見兩人的親近接觸,不太确定,“小柏先生,要不我來?”
柏續将冰袋輕緩放置在了商延枭被燙紅的手臂皮膚上,頭也沒擡,“你有這個時間,不如趕緊給謝奇打電話問問,後續要怎麽處理那個護工。”
“如果這事傳到了老夫人的耳中,你們仨怕是都要丢工作了。”
“……”
小鄧被唬住了,“那、那就麻煩柏先生了,我先去打個電話。”
不過他吃了剛才的教訓,沒敢完全離開主卧,而是走到門口駐足,以方便有事可以随時幫上忙。
柏續的注意力壓根沒在小鄧的身上,他垂眸注視着商彥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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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到骨節分明,手背上隐約看見青筋浮動,很好看,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澀氣。
柏續原本就覺得商延枭這張臉長得出挑,而且他有點手控的屬性在身上。
這會兒趁着沒人,他倒是一點兒都不裝了,輕笑嘟囔,“手還挺好看,就是有點涼。”
病床上的人依舊合着眼,對贊美無動于衷。
柏續給燙傷的地方冰敷了十來分鐘,這才打開醫藥箱。
他翻找出了無菌的一次性針頭,消過毒後小心翼翼地挑撥浮起的水泡,然後再用棉簽将燙傷膏抹了上去。
很專業也很熟練。
門口又響起腳步動靜,小鄧激動,“謝助!”
謝奇看了他一眼,迅速走近裏屋,臉上還帶着幾分未能散去的嚴肅和急切。
他只是去公司代為簽署一份商業協議,原本就用不了多長時間,結果在快到家的路上就得知了家中情況。
“小柏先生,你……”
柏續和謝奇打了個照面,起身,“他被燙傷的地方不多,我已經初步處理過了傷口,要是不放心,你們再看着來。”
看着白淨秀氣的臉龐,說出來的話卻意外成熟穩重。
謝奇愣了一秒才接話,“謝謝,麻煩你了。”
“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房間了。”柏續沒有過問護工的後續處理情況,适時提出離開。
對他來說,只是正好撞上了就幫着商延枭處理一下情況,也算對得起那卡上的“彩禮錢”。
至于其餘事情,柏續不想要分精力去在意。
謝奇沒有阻攔,而是主動将柏續送到了主卧門口,“那小柏先生,你好好休息。”
“嗯。”
直到目送柏續回到了走廊對面的卧室,謝奇才收斂了神色,低聲吩咐小鄧,“沒有允許,誰都不準進來!”
小鄧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房門關上,謝奇幹脆上了鎖,大跨步地回到了床邊。
與此同時,商延枭一改之前的“昏沉”模樣,他從床上撐坐起來,用力扯掉了身上礙事的檢測儀器,眸色陰沉得可怕。
謝奇對上他的目光,心尖一凝,“三少。”
為了以防萬一,商延枭轉醒的事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除了必要利用醫生身份打掩護的好友章長敘,就只剩下心腹謝奇和兩名保镖。
陳餘飛他們守在外面,是商延枭的主意,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家中有心人的突然進入——
這樣借着搜身鬧出點動靜,好讓屋內“裝昏迷”的商延枭有所準備。
只是沒料到,這家中有人急成了這樣,居然收買了他的貼身護工!
商延枭感受着手臂上源源不斷的灼燒感,沙啞的聲線裏藏着一絲戾氣,“查了沒?”
謝奇已經從陳餘飛那邊了解的情況,實話實說,“第一時間就查了護工的手機,微信列表裏是一個剛注冊的小號,暫時沒有任何身份指向。”
不僅如此,裏面的聊天內容都删幹淨了,估計就是怕東窗事發,選擇了邊聊邊删除。
商延枭沒說話,只是眼色又深了些。
“我遲點就讓人去查這微信號的注冊方。”
謝奇頓了頓,補充說明,“對方應該給了護工不少錢,嘴巴很嚴。”
有錢能使鬼推磨。
哪怕陳餘飛故意用滾燙的開水吓唬逼問,對方也只是哭着喊着求饒、咬死撬不出一句真話。
商延枭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他們是不會這麽輕易漏出馬腳的。”
無論今晚能不能試探出結果,護工充其量算是失職,沒有任何證據指向背後的他們,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先報警,然後繼續盯着那護工。”
警方對于這類事件的處理不會太嚴,哪怕抓進去,最多關上幾天,但護工和對方做得是花錢交易,就總能找到點東西。
“剩下的事……”
商延枭緩緩擡了眼,不容置否,“陳餘飛知道該怎麽做。”
還能怎麽做?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明白!”謝奇點頭應下,心有餘悸,“三少,你的手沒事吧?需不需要我找人再來處理一下?”
“沒事。”
商延枭垂眸望着已經被處理妥當的燙傷傷口,哪怕缺失了第一視角的記錄,可他還是自動腦補出了剛才的畫面——
柏續坐在床邊,攏托住他的掌心、仔細地上藥處理,動作輕柔而娴熟,整個過程都充斥着冷熱相間的奇妙麻感。
以及那句不含一絲目的、純粹又俏皮的誇獎:
“手還挺好看,就是有點涼。”
“……”
商延枭晃了晃神,腕上似乎又有了一絲酥麻感。
謝奇察覺到他的游離,“三少?”
“嗯?”
商延枭挪回注意力,看似不經意地攏了攏拳,“這點小傷沒事,沒兩天就好了。”
謝奇松了口氣,直言,“得虧今天小柏先生正好在房間,阻止了最壞的可能性。”
要不然,這手臂只怕會遭受到更大面積的燙傷,甚至讓“昏迷”中的商延枭前功盡棄、露出馬腳。
商延枭沒有否認,只是想起一事——
老太太心急找了那算命術士,對方就信誓旦旦稱:柏續命硬主喜、主擋災煞,遇事皆能逢兇化吉、助己助人。
這不,剛進家門就出了這事兒,還真有點微妙的巧合。
不過,商延枭向來不信這套,“對了,你順帶再查查柏續。”
“小柏先生?查他?”
“嗯。”
帝京豪門圈層間都存在聯系,秘密也好,傳言也罷,一陣風吹過就散開了。
商延枭曾聽別人提起過柏續的身世和笑話,早些年還在某場宴會上見過他一次,記憶中對方怯手怯腳、躲在宴會角落也不出聲。
“查查柏續這些年相關的人事物,越詳細越好。”
這算是防備,也算是了解。
“和老夫人那邊簡單說一下今晚的事,就說以後你和醫療團隊來負責我的身體情況,其餘閑雜人等一律免了。”
謝奇應下,“明白。”
…
在商家的第一個晚上,柏續意外地沒有失眠。
他一覺睡醒又賴床到中午,整個人從頭到腳只覺得神清氣爽。
柏續簡單洗漱了一番,擡頭望着鏡子裏明顯過長的劉海,又想起空空如也的衣帽間,心下有了今天的行程安排。
他換好衣服,出了房門。
正好上樓的小鄧一聽見開門動靜,主動招呼,“小柏先生,這是剛睡醒啊?”
柏續點頭,“嗯,我出門一趟。”
小鄧臉上浮動一絲遲疑,“您是要去哪裏?”
話落,謝奇也上了樓。
柏續想起對方昨天在車裏的交代,直言,“我出門置辦一些東西、再買幾套衣服,用不了多長時間。”
原主的那幾套舊衣穿了又穿,也不是他喜歡的風格,所以幹脆就沒帶過來。
小鄧沒接話,看向比較有話語權的謝奇。
謝奇接收到他的目光,說,“小柏先生,你把缺的東西寫下來,我讓人外出置辦,我遲點讓專櫃經理親自帶款上門。”
這種花錢就能辦的小事,哪裏還用得着親自出門?
柏續拒絕,“不用了。”
他不習慣豪門的這套作風,買東西是次要的,他想趁機多了解外界信息和環境才是主要的。
謝奇像是想到什麽,欲言又止。
柏續看穿了謝奇的想法,“怎麽?怕我拿着老夫人的錢直接跑了?”
說着,他的視線飄向了主卧,心尖晃出一絲玩味,“等着。”
“沒,要不……”試圖解釋的謝奇一愣,眼睜睜看着柏續朝主卧走去。
砰!
房門打開。
守在門內的陳餘飛面色微變,看向緊随其後的謝奇,“小柏先生?出什麽事了?”
“沒出什麽事,但和你們說了沒用——”柏續露出并不明顯的笑意,繞開他們徑直走到了床邊,“我換個人說。”
話音剛落,他就對準床上昏睡的商延枭彎下了身子,再出口的語氣驀然乖了幾分。
“老公,我出門買點東西,你同意吧?”
“……”
一系列的操作行雲流水,謝奇和陳餘飛面面相觑,顯然被柏續那句石破天驚的“老公”給驚到了。
這才剛進門第二天,就、就喊上了?
“不說話就是當你是默認了?”
柏續煞有其事地等了幾秒,起身看向門口還在呆愣的保镖和助理,給這場玩笑劃上圓滿句號。
“看見沒?一家之主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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