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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這番話就像是往海面上投入了一枚魚雷, 頃刻間炸出驚濤駭浪。
不少賓客們想明白了其中關聯,吓得汗毛直立——
“什麽車禍?什麽蓄意謀殺?”
“天吶,三房的車禍不是意外?是大家一家子造成的?”
“我沒聽錯吧?剛剛警方說的嫌疑人吳某望是不是吳畏的私生子?”
“讓自己的私生子去制造車禍害了三房一家子?這事要是真的, 吳畏還不是個東西!”
“警察都找上了門,十有八/九是證據确鑿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大房這一家三口也太狠了,連自己的親兄弟、親叔嬸都能下得去手!”
“……”
衆人的議論聲越來越響。
哪怕是作為自家人的商可舒和商運也被這事震得說不出話。
商可舒只知道吳畏背叛了商可意、在外有了私生子, 關于車禍一事也是現在才得知實情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離自己最近的商可意, “……大姐, 警方說得是真的嗎?”
“不, 不是的。”
商可意如夢初醒,拼命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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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踩着高跟鞋狼狽從地上爬了起來,“怎麽可能?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麽!我怎麽可能害我自己的親弟弟!”
商延枭和商确言一言不發, 眼中積蓄已久的恨意卻如出一轍。
柏續上前, 代替兩兄弟厲聲質問,“是不是胡說八道, 你問問你這吃裏扒外的丈夫不就清楚了嗎?!”
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吳畏裝了這麽些年, 可見私下的心狠手辣!
“……”
吳畏還躺在地上裝死,一時間還沒繞過彎。
他才當衆被爆出有私生子, 現在居然又告訴他, 吳承望在海外被警方逮捕了?
為什麽之前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們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吳畏,你……”
畢竟是相伴了三十多年的枕邊人,商可意又怎麽會看不出吳畏的做賊心虛。
她精致的眼妝已經被眼淚糟蹋得差不多了,整個人愣在原地, 狼狽又茫然地搖了搖頭。
柏續完全不放過大房的任何一位, 将逼問的目光對準了商祈順,“還有你!商祈順, 你早知道吳畏在外有個私生子?”
“車禍這件事情,也是你躲在幕後策劃的!”
“……”
商祈順居然知道這事?還放任私生子在外橫行霸道?
不應該吧?但如果他是被瞞在鼓裏的,那為什麽警方也要把他帶走調查呢。
不對,警方只說要配合調查,不代表就是知情犯罪!
衆人震驚到說不出話,只剩大腦飛速運轉消化,無數想法來回拉扯,卻難以得到一個明确的答案。
商可意雙腿一軟,再度癱到在地上,“不、不可能,我家祈順不是這樣的人!”
她哆哆嗦嗦地指向邊上的吳畏,昔日的愛意在這一刻灰飛煙滅,“是你!是你背着我們母子幹出了這些見不得人的龌龊事!吳畏!我真是看錯你了!”
吳畏還是一聲不吭。
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說多錯多,還不如借着疼痛保持沉默。
面對同樣如山壓的質疑,商祈順卻沒有半點慌亂。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擲地有聲地回答,“我沒做過,我不知情,所以我願意配合警方調查。”
“柏續,你們三房這一出戲已經無縫連接得夠巧妙了,我們大房甘拜下風,所以你用不着當衆繼續朝我潑髒水。”
時至今日,大房和三房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再無半點情面可言。
“就像你說的,真的假不了,假的……” 商祈順冷不防地瞥了吳畏一眼,“真不了。”
“……”
吳畏後背溢滿了冷汗,眼神閃爍着不接話。
商延枭穩住情緒走了上來,替柏續擋住了商祈順的敵對,“在場都是明白人,分得清是非對錯。”
“已經滿身污點的人,還用得着別人潑髒水嗎?”
警方不了解商家衆人的恩恩怨怨,“行了,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到時候自然會有結果。”
法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壞人!
吳畏見此,才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下一秒,全程沉默的商确言就當衆沖了上去,揪着吳畏的衣領,咬牙揮拳而去。
“确言!”
“喂,你做什麽?”
商延枭和警方幾乎是同時出了聲,後者更是沖了上來制止,“停下!”
千鈞一發之際,淩厲的拳風在臉頰邊緣堪堪停下,吓得吳畏臉色煞白。
商确言抓緊那殘留的一絲理智,眼眶猩紅,“吳畏,你給我聽好了,我會讓律師往死裏告你、告死你那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瞥了一眼商祈順,“你們父子落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用我的方式加倍讨回來!”
商确言自然知道當着警察的面打人是違法的,按照商祈順這睚眦必報的性格,要是他真的失控動手,只會讓對方得到機會反将一軍。
商确言心裏确實裝滿了仇恨,但他不會為了一時之快而放棄現有的優勢局面。
說完,他就甩開了吳畏。
吳畏心有餘悸地後退了兩步,旋即被警方控制。
“還有你們倆——”
為首的警官看向商祈順和商可意,公事公辦地示意,“走吧。”
明明是應該代表“幸福”的結婚周年宴會,最終卻落得個雞飛狗跳、面目全非的荒唐下場,衆賓客面面相觑,唏噓不已。
只怕經此一遭,大房在帝京的顏面是要徹底掃地了。
商運走回到方裕華的身邊,“裕華,還有這麽多賓客在這兒,你和四妹幫忙一塊兒送送客。”
方裕華看向自己的丈夫,滿臉不樂意,“我說你是不是老好人裝久了,還真轉性了?”
“你……”
“他們大房落下的爛攤子,憑什麽要我們二房來善後?”
方裕華看向不遠處的商延枭和商确言,想了想還是覺得後怕,“我現在是徹底懂了樂爾說的話了。”
要不是三房以往的表現太過搶眼,至于完全掩蓋了他們二房,只怕要招來殺身之禍的,就是他們二房了!
方裕華越想越起雞皮疙瘩,“商運,你說這事大姐到底知不知情?”
商運看着還沒散出的賓客,低聲喝止,“別瞎猜了!”
“我們商家內部鬥得再狠,那只是在公司項目上争個輸贏,你什麽時候見我對那些侄子下過死手?”
他不會,他相信其他家裏人也不會。
方裕華嘀咕,“也不知道是誰,當初讓護工拿開水去測試商延枭醒沒醒?”
“……”
商運在這件事情上自知理虧,只好改口,“你看我大姐都崩潰成那樣了,像是知情的樣子嗎?”
要他說,全是吳畏那狼心狗肺的東西背地裏幹出的好事!
雖然商可意為人高傲,但她對待這段婚姻和感情卻是付出了絕對的真心。
方裕華想了想,藏着一些想法沒說。
俗話說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
吳畏不是好東西,那私生子受他指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除此之外,吳畏還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兒子呢,誰知道商祈順背地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
…
大房一家子被帶走,這場戲也算是得到了短暫的落幕。
商延枭沒了再繼續留下的必要,他見商确言情緒稍微好轉平複,這才示意柏續,“走吧,我們也回去。”
柏續颔首,“好。”
電梯門一關,沒了外人。
柏續想起商祈順被警察帶走前的反應,“确言,你讓律師一定要盯緊警方那邊的情況,我總覺得這事還沒完。”
商延枭反應過來,“你是指商祈順?”
“我總覺得車禍這事一定有他的幕後參與,但如果這個過程中一直是吳畏在聯系吳承望,并且花錢‘賣命’的人也是吳承望……”
柏續只說到這裏,但商延枭和商确言已經足夠明白了。
“商祈順有沒有參與其中,想必吳畏是最清楚的,但已經折了一個兒子在裏面,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當下應該保着誰。”
如果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表明商祈順參與其中的話,對方最多不過二十四小時就能被警方放出來。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假設。”
有可能,商祈順确實沒有壞到這個地步,他和商可意一樣對私生子和車禍的事情都不知情,又或者,他知情但默許了。
案件不到最終的蓋棺定論,他們就不能掉以輕心。
電梯門應聲而開。
商延枭暫時收起的那點思緒,“先回去吧,無論怎麽樣,至少吳畏和吳承望這次是跑不了了。”
商确言沉聲,“嗯,我會讓律師盯緊的。”
不該放過的人,他們一個都不會放過!
柏續率先走出電梯間,轉念想起另外一件要緊事,“我們确實要快點去,今天要處理的人可不止有大房一家呢。”
…
冬日的夜幕總是降臨得特別快,不過五點,主屋內外就已經亮起了燈。
面對商延枭和柏續的突然到來,總管家有些吃驚,“三少,柏小少爺,這個點,你們怎麽來了?”
柏續對上總管家的詢問,笑意盈盈,“來看看老爺子,而且确言老是和我們說主屋的飯菜好吃,所以想來蹭一頓。”
總管家回以一笑,“我剛讓廚房備好晚餐,正打算喊老夫人下來吃呢。”
商延枭接話,“我上樓找奶奶,柏續,你先去小餐廳等着。”
“行。”
兩人一唱一和,就定了下來。
總管家只好先領着柏續往小餐廳走,“柏小少爺,廚房做了養生烏雞湯,要不要先給你來點?暖暖身子。”
“好啊。”
柏續幹脆接受,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總管家轉身吩咐傭人去盛了一小蠱的烏雞湯,送到了柏續的面前。
柏續舀着湯水,像是抽空聊家常,“我聽三房的林伯說,您在莊園有些年頭了?”
“柏小少爺不必那麽客氣稱呼,喊我孫總管就行。”
總管家站在餐桌邊上,随口回答,“承蒙老爺子看重,到明年三月份,我就工作滿四十年了。”
柏續又說,“那孫總管也該退休,享享清福了。”
總管家微微一笑,“我一個孤家寡人,唯一的兒子和兒媳婦都在海外,有什麽清福可享的?”
“當初是老夫人心善,收留了我和我兒子,也是老爺子花錢培養了我,這些年帶我見了不少世面,在莊園傭人面前也願意給我一些體面。”
“只要老爺子和老夫人不趕我走,就算讓我把這條命全部交付給商家,我也願意。”
“原來總管家對商家、對老夫婦的感情這麽深厚?”柏續眸底晃過一絲微光,忽地将湯勺丢進了碗中。
總管家被勺子砸落的聲音震得耳膜發麻,旋即聽見柏續慢悠悠地逼問,“那怎麽還要幫着外人害老爺子呢?”
“……”
總管家愣了兩秒,面上露出少有的氣憤,“柏小少爺,請慎言!我怎麽可能害老爺子呢?!”
柏續視線微挑,答非所問,“我剛從大房的宴會回來,你猜在宴會上發生了什麽?”
總管家拿不準他的态度,語氣有些硬,“發生什麽了?”
柏續繼續攻心,“吳畏被警方帶走了,你猜是因為什麽事?”
“……”
總管家嘴角一僵,心裏忽地泛起了針紮般的綿密害怕,還沒等他出聲追問,小餐廳的門口就響起了腳步聲——
商延枭攙扶着商老夫人走了進來,視線雙雙落在總管家的身上。
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安靜,頗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味道。
總管家不由自主地打破這份逼仄,“老夫人,三少……”
“孫總管。”
商延枭打斷他的話,一點兒多餘的情面都沒留,“你現在就可以收拾東西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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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