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095章
“……”
柏續不敢去對上商延枭的目光, 掙開兩人牽緊的手,逃避似地就往二樓走。
“阿續!”
商延枭立刻追了上去,搶在柏續關上卧室門前擠了進去, “阿續,你聽我說——”
柏續打斷,“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我知道。”
聲線裏的顫抖顯露了難以掩飾的脆弱, 卻又被他死死按住, “我、我知道。”
“商确言是你親弟弟, 他的人生本來就已經有很多遺憾了, 你不可能丢下他不管。”
“哪怕知道是商祈順走投無路的故意報複,知道你只要過去就會有避不開的危險,哪怕、哪怕我早就告訴你過……”
……你在書裏的結局并不好。
柏續說不出這句話, 沉默許久才喃喃了一句, “對不起,我知道我剛才的說法很自私, 可我實在沒忍住。”
“商延枭,從小到大, 我沒有真正怕過什麽,唯獨這一次, 我、我沒辦法用理智去支持你的決定。”
商延枭果斷将他擁在懷中, 情緒是從未有過的複雜。
一方面是他認定的戀人,而另一方面是和他有着血緣至親的親弟弟,他不忍心讓柏續恐慌,卻也沒辦法對商确言置之不理。
柏續感受着戀人懷抱的溫度, 感受着他壓抑而沉默的呼吸, 認命般地合上了眼,“我阻止不了你, 對嗎?”
“……”
商延枭缱绻地吻上他的發絲,艱難開口,“阿續,确言逃不了,這是事實。”
商祈順不是傻子,綁架一個正常人都要确保對方無法逃跑,更何況他綁架的人是商确言?
後者的假肢肯定第一時間就被卸下丢遠了,如果沒有人去救,對方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
“我去救他,至少他有機會,我、我也還有機會,不是嗎?”
“……”
寬敞的卧室逐漸因為沉默而變得逼仄。
柏續靠在商延枭的懷中沒動彈,只是安靜地聽着他沉穩跳動的心髒,一下又一下。
直到和他的心跳悄然融合,分不清彼此,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又像是短暫間就有了決定。
柏續伸手搭上商延枭的後背,安撫似地輕輕拍了拍,他嗓子眼似乎被堵住了,用盡全力才擠出一句應允。
“好。”
“……”
柏續撤出了他的懷抱,果斷表決,“但我要和你一起去。”
商延枭眉心立刻重新擰了回去,“阿續。”
“你沒理由攔我。”
柏續下定了決心,理智重新戰勝了感性,“這一年來所有的事情我都有參與,商祈順不僅恨透了你和确言,而且也恨透了我。”
“既然他能雇老越開車撞人,這會兒肯定也能雇其他道上的人。”
“他讓你帶錢去找确言,說白了想要伺機報複,既然如此,我又怎麽不能去了?”
如果能趁機多“報複傷害”一個人,商祈順又怎麽可能不同意?
商延枭哪裏會不明白,他聲線發緊,“太危險了,你不準……”
柏續忽地仰頭吻住了商延枭,說是“吻”,倒不如說是發洩心緒的另類懲罰。
下唇的疼意驟然襲來,齒關和舌尖更是糾纏着一股血味,“狠厲”之下偏偏是讓人拒絕不了的深情。
柏續強勢地堵住了商延枭的嘴,過了小半分鐘才心有不甘地反問,“你少在這裏給我廢話!”
“我讓你不去你不聽,那你也休想管住我!”
“你也猜到确言的假肢會被他們丢掉,就算你去換他,你想過他要怎麽逃嗎?你以為商祈順和他的手下會好心将确言送回來?”
“……”
商延枭自知扭轉不了戀人的想法,眉心盛滿無奈。
——滋滋。
手機傳來短信震動,還是那條虛拟號發來的。
正如商祈順在電話裏交代的那樣,五個國外賬戶,底下還附贈了一句交代:
“每小時按時打款,別耍花招,我會最終地址分路線一段一段地打給你,記住,一旦讓我發現周圍有警方的存在,你見到的只會是你弟的屍體。”
柏續也瞥見了短信上的內容,當機立斷,“別想着勸我了,你勸不住我,有這個時間先把錢備好。”
“謝奇呢?讓他趕緊暗中聯系警方,至少在贖金交易這方面,我們得備一手。”
商祈順是夠狠的,但商延枭和柏續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
只要進行過金錢交易,警方和相關機構就能鎖定賬戶,後續也方便贖金的凍結和追回。
兩人對了一道眼神,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商延枭神色微變,“好。”
…
夜色從未有過的綿長。
在帝京和廊市的交界處,有一處已經荒廢了的偏僻鍛造廠。
一樓和二樓的層高落差将近五米,四周牆體上的水泥都已經生出了黴斑,散發出一股積年累月的臭氣。
為了掩人耳目,只有二樓開着一盞蓄電式的照明燈,散發出來的昏暗光線極其有限,反倒顯得工廠越發空曠陰森。
商确言被捆了雙手倒在地上,痛苦又隐忍地喘息着。
他空落落的褲腿下擺滿是血跡,臉上和額頭上同樣傷痕累累,要是一般人,估計這會兒早就暈死過去了。
可商确言用盡方式逼着自己清醒,他知道自己一旦昏過去,那就是增加了自己和兄長的危險程度。
在他的周遭蹲守着兩個惡棍,還有兩人正在四處望風,他們都是商祈順花錢雇來辦事的。
沙——沙——沙——
腳步聲踩在水泥臺階上,發出磨耳的動靜。
商确言瞬間就多了幾分清醒,目光死死地盯了過去——
大概是工廠內的信號不好,從零點起,商祈順每隔一小時就要拿着手機外出,這已經是第五次上下了。
商祈順走了上來,幾日沒見,他已經完全沒了往日故作的儒雅斯文——
眼眶裏布滿了紅血色,黑眼圈也是重得可怕,嘴邊的青色胡茬完全冒了出來,整張臉都呈現出一種駭人的灰敗。
而最讓人震驚的是他的雙手——
手殘了的右手被全部裹在了厚重的紗布裏,左手也是差不多的狼狽局面,唯二剩了大拇指和無名指。
兩只手上的紗布都滲着血,很顯然是沒有處理到位的緣故。
商祈順對上地上商确言不屈的眼神,嗤笑,“撐了這麽久還沒昏過去?商确言,你倒是個硬骨頭。”
他只對商延枭說,可以留商确言一命,但沒保證不虐待他。
從商确言被綁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商祈順連日來積攢的滿腔仇恨就擁有了一個發洩對象。
他先是讓手下将出商确言往死裏揍了許久,緊接着又丢掉了他的假肢,命令其他人拽着他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使勁摩蹭他的斷腿處,直至血肉模糊。
商祈順就是想讓商确言也體會一下,自己如今的錐心之痛!
哪怕如此,商确言還是強忍着劇痛撐到了現在。
商确言努力挺起自己的上半身,“商祈順,你、你別想用我來威脅我哥,我拿命陪你耗下去!”
商祈順臉上的殺意又爆發了出來,他雙手劇痛不便,直接用力一腳将商确言踩壓了下去。
“啊——”
商确言咬牙,愣是将痛苦鎖在了喉中。
商祈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之所以留着商确言一條性命,除了是想要威脅商延枭按時打錢,更是為了引誘後者前來。
因為他心裏最恨、最巴不得殺之而後快的人,只有商延枭!
“你不願意你哥涉險,他可放不下你,等着吧,商延枭馬上就要來了。”
商祈順放下腳,偏頭往工廠牆壁上的方窗瞥了兩眼,天色已經從漆黑慢慢過渡到了深藍色,再過不久,夜晚就該過去了。
可在他這裏,黑暗永遠不會過去。
廢棄機器上擱置的對講機滋滋了兩聲,在外望風的人傳來聲音,“商老板,你要等的人來了,不過來得是兩個人。”
有手下很有眼力勁地按下對講機的通訊鍵,主動遞到了商祈順的跟前。
“兩個。”
“對,他說他叫柏續。”
“有條子嗎?”
“沒,周圍一輛警車都沒有,也沒有其他可疑人員、”
“仔細搜完身,再帶他們過來。”
“是。”
大概又過了十分鐘,樓梯上才響起了腳步聲。
由于長時間的劇痛,商确言的視線已經變得模糊了,他艱難辨清了樓梯上的來人,嗓音虛浮,“哥……”
商延枭和柏續剛上二樓,就看清了商确言的慘狀。
“确言!”
商延枭的面色驟然發沉,大跨步走到了自家弟弟的身邊,“确言?你……你怎麽樣了?”
柏續看清水泥地板上拖拽産生的血跡,攥着箱子的手死死發緊,“商祈順,你的手段簡直下作!”
“呵,随便你們怎麽說。”商祈順瞄準了柏續手上的箱子,用眼神暗示手下去搶,“我要的現金呢?”
柏續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眼疾手快地護住箱子,靠近了商延枭。
商延枭将奄奄一息的商确言扶靠在了自己的懷裏,将早就定好的條件說出,“現金會給你,但我要确保确言先離開!”
商祈順眯了眯眼,“商延枭,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商延枭直面他的恨意,“你別忘了,跨國轉賬有交易時間限制,哪怕顯示錢款在走流程,但短期內五筆大額轉賬,只會被系統判定交易存在問題。”
“但凡賬戶凍結,你以為你拿得到每一筆錢?”
他們猜到商祈順短時間的布局,沒辦法做到一一完善,根本不可能找到轉移團隊将錢財二次轉移。
再比如現在,哪怕他再需要大額現金跑路,但實際上真正能帶走的也有限。
柏續補充,“對了,給你轉賬的戶頭是确言。”
換句話的意思是,只有他們将商确言放走,再讓對方親自确認交易正常,這筆大額錢款才會真正順利到站。
商祈順沒料到事到如今還被對方反擺了一道,胸口的郁氣卷土重來。
“你們是真不怕死?”
“怕死就不會在這裏了!”
“……”
商延枭環視了一圈周圍的情況,要求,“我留在這裏,柏續帶着這箱子、你再派一個人背着确言,從他們兩人這裏離開!”
柏續神色一變,這和他們原先計劃的根本就不一樣!
商延枭感知到戀人的視線,卻沒有停下自己的計劃,“路口停了我們的車子,只要他們上了車,這箱現金,柏續自然會交給你的手下。”
“到時候确言為了我的安全,也會确認轉款交易。”
商祈順不甘心又被商延枭拿回了主控權,恨得牙癢癢,“商延枭,你……”
商延枭冷硬打斷,“要麽我們今天就同歸于盡,要麽你就按照我說得做!”
“商祈順,我都情願留在這裏當你的人質了,你還怕什麽?你不就是想要報複我嗎?”
商祈順沉默考量着,最終只能咬牙切齒地囑咐最信得過的老三,“讓他們走!”
他看向柏續,是警告也是威脅,“十分鐘內,如果我見不到這箱子裏的錢,他死。”
“早上九點前,如果錢款出現問題、沒有順利解凍到賬,他也死!”
柏續呼吸一顫,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
商延枭早就拿定了主意,低聲示意,“阿續,确言的情況不能再拖了,你先帶他離開。”
商确言的意識逐漸潰散,“我、我不……”
“走!”
商延枭騰出一只手攏住柏續冰涼的手腕,“聽話。”
柏續分得清輕重緩急,強壓下內心的驚濤駭浪,“知道了。”
他緊攥着沉甸甸的箱子起身,面如寒霜,“商祈順,你要是敢在我走後動他!你別想活!”
都走到這一步了,誰不是拿命在賭博?
商祈順冷冷挑眉,餘下的三名下手立刻就抽出了自己的管制刀具,無一例外對準了商延枭。
冰冷的刀刃抵在脖頸處,輕輕一劃,随時都能喪命。
“……”
“彼此彼此,你們倆最好別給我耍花招。”
…
天光灰蒙蒙的,将亮不亮。
商确言被送上了副駕駛位,柏續借着給他系安全帶的功夫,同他耳語,“确言,你聽着——”
“車上有定位,最多再過五分鐘,謝奇他們就會來救你!你自己撐住!”
商确言恍惚間意識到了什麽,想要掙紮開口,卻是無能為力。
柏續明知道商延枭這一招是在為他和商确言留活路,但他不準備接招,“确言,我要回去找你哥,我不會留他一個人。”
哪怕是死,他都得跟着商延枭一塊去!
柏續下定決心,将車門用力一關,他繞回到主駕的車門外,和板着臉等候的老三對上視線。
老三盯着他手裏的行李箱,面無表情地示意,“給我,你走。”
柏續看着意外沒有惡意動手的老三,心思微晃,反倒緊握了行李箱不放。
老三瞧出他的不配合,“你什麽意思?”
“沒別的意思,我和你一塊回去。”
柏續心裏有了另外的計劃,開門見山,“商祈順給了你多少錢?”
“……”
“無論他給你們多少,我出五倍,我們談個交易?”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