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質問與應對

第032章 質問與應對

“你到底是誰?”

伊華然被問得一怔, 茫然地擡頭看着齊方岑,困惑地說道:“世子這是什麽意思?”

“在禹王府的竹林中你殺了行刺的刺客,還在馬車裏……”說到這兒, 齊方岑停了下來,神色中有些許的不自然。

“我……我殺了人……”伊華然驚恐地睜大眼睛, 不敢置信地說道:“這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殺人?”

齊方岑仔細地看着伊華然的表情,試圖找到他僞裝的可能,只可惜他沒找到, 伊華然的神情自然,看不出絲毫漏洞。難道真像那個伊華然說的,他一沾酒就會變成另外一副面孔?

“你不記得?”

伊華然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嘴唇微微顫抖,好似沉浸在自己殺了人的驚恐中失了神一般, 壓根聽不進他說的話。

“伊華然……”齊方岑又叫了一聲。

伊華然茫然地看向齊方岑,慢慢地好像認清了面前的人, 竟不顧一切地抱住了他的身子, 哭着說道:“我沒殺人, 我怎麽可能殺人, 嗚嗚……”

這還是伊華然第一次抱他,就算之前在馬車上吻了他,也不曾抱過他,只是攥住他的手臂, 阻止他反抗而已。

齊方岑沉默了片刻,還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身子,輕聲安撫道:“別怕, 你是為了救我才殺的人,這不怪你。”

伊華然的身子一僵, 抱着他的手臂松了松,哭得更傷心了。

“別哭了,你本就身子不好,再傷了身子,可怎麽好?”

伊華然哭得太厲害,再加上本就失血過多,腦袋暈乎乎的,若不是強大的意志力撐着,早就昏過去了。

“我真的殺人了嗎?”伊華然哭得沒了力氣,索性窩在齊方岑的懷裏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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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方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說實話,道:“你是為了救我,若不是你,我已經死了。”

“可我還是殺人了。”伊華然的語氣裏滿是惶恐不安。

齊方岑試探地問道:“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

伊華然搖搖頭,道:“我只記得宴席上有個丫鬟灑了世子一身水,我擔心世子會被燙傷,便起身走了過去,聽世子說沒事,就推着世子去換衣服,之後的事就不記得了。”

齊方岑回想當時發生的事,伊華然正是在那之後變了副面孔,試探地問道:“你之前可有過類似的經歷?”

伊華然皺着眉頭,努力地想着,随即搖搖頭,道:“對不起,我頭好疼,感覺很暈。”

齊方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入手是滾燙的溫度,他不禁有些懊惱,這麽久了竟才發覺,揚聲叫道:“來人!”

于海推開門走了進來,見兩人相擁在一處,急忙轉開目光,道:“奴才在,主子有何吩咐?”

伊華然見于海進來,掙紮着想要坐直身子,小聲說道:“世子,松開。”

齊方岑沒有為難,任由他離開了懷抱,只是懷裏的溫度迅速消散,讓他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去把餘明磊叫來。”

“是,主子。”

方才翠蘭去交了餘明磊,因為齊方岑在,一直在房外候着,于海只需招呼一聲便可。

餘明磊來到近前,行禮道:“見過世子、世子妃。”

“世子妃在發熱,你快幫他瞧瞧。”

餘明磊應聲,搬了個凳子坐在床前,給伊華然把脈,之後又查看了傷口,随即說道:“奇怪,之前草民給世子妃診脈時,并未發現心脈有所損傷啊,可如今……敢問世子這中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齊方岑皺緊眉頭,道:“你可有診錯?”

餘明磊篤定道:“草民不可能診錯。”

若餘明磊沒有欺瞞,那就是方才的驚懼讓伊華然傷了心脈,也就能證明他确實沒有撒謊,當真不知道當時發生的事。

“可嚴重?”

“嚴重。”餘明磊的眉頭皺緊,臉上露出愁容,道:“世子,請容草民多說幾句,世子妃的身子當真折騰不得了,否則就算這次能平安無事,也會影響壽數。”

齊方岑沉默片刻,道:“需要什麽盡管開口,無論如何你都要治好世子妃。”

“草民明白。”餘明磊轉頭看向伊華然,道:“世子妃,您需好生靜養,不能勞神,也不能傷神,盡量讓自己保持愉悅的心情,這樣有助您快些好起來。”

“好。”伊華然虛弱地喘了口氣,道:“今日有勞你了。”

“這都是草民該做的。世子妃好生歇息,草民告退。”

“去吧。”待餘明磊離開,伊華然看向齊方岑,疲憊地說道:“世子,我好累,想睡會兒。”

“你睡吧,我就在旁邊守着,不用害怕。”

伊華然強打精神,道:“世子也有傷在身,需要好生修養,讓菊香她們守着就好,世子快些去休息吧。”

“不必擔心,我沒事,睡吧。”

“好。”伊華然躺好,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了手,輕聲喚道:“世子。”

齊方岑一怔,随即伸出手,将他的手握住,道:“安心睡。”

伊華然的嘴角勾起安心的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本想裝睡,可身子太虛,又在發燒,便不知不覺便昏睡了過去。

察覺到伊華然握着他的手松了,齊方岑便知他已經睡熟,只是他并未松開,依舊握着他的手,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心裏想着他說的話真假各有幾分。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菊香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碗藥,小聲說道:“世子,世子妃的藥熬好了。”

“華然,華然。”齊方岑輕輕叫了兩聲,卻并未将他叫醒,伸手摸向他的額頭,似乎比之前還要燙了些,不禁又放大了音量,叫道:“華然,華然,醒醒……”

伊華然皺起了眉頭,眼珠在眼皮下亂動,卻并未睜開,有些幹裂的唇微微張了張,發出一聲呓語,“阿岑……”

雖然聲音有些小,卻被齊方岑捕捉到,心髒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道:“華然,醒醒,把藥喝了再睡。”

“不喝,苦……”伊華然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語氣中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

齊方岑轉頭看向菊香,道:“去拿些蜜餞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

菊香應聲,想将藥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被齊方岑阻止,道:“把藥給我吧。”

菊香把藥碗遞了過去,被齊方岑接在手中,随即又輕喚了伊華然幾聲,道:“菊香去拿蜜餞了,你先把藥喝了。”

等了好一會兒,伊華然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讨價還價道:“我想吃桂花糖。”

齊方岑聞言一怔,随即應聲道:“好,明日我便讓人去買。”

他們有的是時間,若他的一切皆是僞裝,終有一日會露出破綻,他現在要做的是讓他放松警惕。

伊華然虛弱地笑了起來,勉強撐起身子,靠坐在床上,伸手去接齊方岑手中的藥,卻被他躲了過去,道:“你的手臂還傷着,我喂你吧。”

伊華然煞白的臉上染上緋紅,道:“一勺一勺地喝,太苦。況且,華然只傷了右手,左手還能用。”

齊方岑沒讓他為難,将藥碗遞了過去。伊華然接過藥碗,道:“勞煩世子叫一下于海,給我備一杯水漱口。”

齊方岑又将于海叫了進來,倒了杯溫水。伊華然一口氣把藥喝完,又急忙用清水漱了漱口,這才好受了許多。

“躺下睡吧。”

伊華然也沒逞強,重新躺回床上,沒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

于海見伊華然睡下,輕聲說道:“主子,您今晚才睡了兩個時辰,還是回房再休息一會兒吧,這裏有菊香和蘭香守着,不會有什麽差錯。”

“世子妃受了驚吓,今晚我便留在這兒,你出去吧。”

“若您不放心世子妃,那便去軟榻上歇着。”

“不必,天快亮了,我也睡不着,你出去吧。”

“是,奴才告退。”于海不再強求,轉身走了出去。

和方才一樣,齊方岑握住伊華然的手,安靜地陪在床邊,仔細回想這段時日與他相處的種種,試圖從中找出破綻,只可惜失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那糾纏不休的噩夢竟沒有如期而至,直到天光大亮才從睡夢中醒來。

齊方岑有些發怔,自從他從戰場上死裏逃生,但凡他睡着都會被噩夢驚醒,從無例外,為何昨日噩夢沒有來?他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雙手,忍不住猜測道:難道是有人陪伴的原因?

齊方岑愣了會兒神,伸手摸了摸伊華然的額頭,入手的溫度讓他松了口氣,好在燒已經退了。他推着輪椅來到門邊,伸手打開了房門。

守在門外的于海見狀出聲說道:“主子,您這是要回去嗎?”

“嗯。”齊方岑看向門外的蘭香,道:“好好照顧世子妃,若有不對,即刻向我禀告。”

蘭香急忙應聲,“是,奴婢明白。”

于海上前,推着齊方岑出了東廂房。

伊華然就這麽昏昏沉沉地睡了兩天,才終于有了點精氣神,至少能靠在床上看會兒書。齊方岑每日都會過來陪他半晌,要麽一起看書,要麽一起下棋。

在外人看來,他們的感情因為那場刺殺突飛猛進,用不了多久,伊華然就會搬回正房。這其中柳如珺最是高興,不僅免了每日的請安,還免去了一起用晚膳的規矩,就想兩人能快點增進感情,搬進同一個屋裏住。

伊華然落下棋子,問道:“我們回來了,那妹妹呢?”

齊方岑一邊思量着怎麽落子,一邊說道:“行刺一事攪了宴會,沒多久就散了,聽說她與肅王府的艾華郡主相談甚歡,昨日還去了肅王府做客。”

“妹妹昨日去了肅王府?”伊華然眉頭微蹙,看向齊方岑落下的棋子,道:“世子可了解那個艾華郡主?”

齊方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只見過幾次,并不了解,不過聽聞她不受肅王寵愛,在肅王府的日子不太好過。”

伊華然略微思量了思量,便落下了棋子,道:“那日我與肅王府的方黎郡主有過接觸,卻未與艾華郡主說上話。”

見他眉頭微蹙,齊方岑徑直問道:“你擔心什麽?”

“我擔心妹妹。”伊華然有些胸悶,不禁深吸一口氣,微涼的空氣進入胸腔,他這才感覺舒服了些。

齊方岑見狀關切地問道:“可是身體不适?”

“有些胸悶,就好似有塊石頭壓着,難受得緊。”伊華然的語氣中帶了些撒嬌的意味。

“可要餘明磊再來瞧瞧?”

“不用。”伊華然急忙拒絕,“許是累了,我休息會兒便好。”

伊華然的反應有些反常,齊方岑看着他的眼睛,問道:“你與我說實話,為何不讓他來看診?”

伊華然心虛地垂下頭,小聲說道:“他每來一次,都會加藥。”

齊方岑聽得有些好笑,道:“你可聽過諱疾忌醫?”

“可是藥很苦,日日喝,頓頓喝,嘴裏只剩下藥味。”伊華然漂亮的杏眼內盡是委屈。

齊方岑見狀不禁有些心疼,他也曾體會過這種滋味,确實難熬,道:“你想吃什麽,我讓廚房做。”

伊華然的眼睛亮了起來,期待地問道:“什麽都可以嗎?”

“當然不是,你還在病中,辛辣寒性的食物不能吃。”

“這樣啊。”伊華然眼中浮現失望之色,将手中的棋子放進棋盤,道:“我想躺會兒。”

齊方岑挑挑眉,道:“生氣了?”

伊華然搖搖頭,道:“我知道世子是為我好,又怎會生氣,就是覺得有點累,想睡會兒。”

“好,那就睡吧,這棋放着,等你睡醒了,再下。”

伊華然躺下,閉上眼睛,沒多大會兒,就睡了過去。這幾日齊方岑對他很好,每日噓寒問暖,還多有陪伴,只是越是這樣,他越是警惕。他曾問過菊香當時發生了何事,菊香也仔細說過,那時他殺刺客的動作行雲流水,壓根不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齊方岑這個有疑心病的人,怎會這般就相信了他,定是有所圖謀。他現在的身體極為虛弱,還是得多休息,快點養好身子,以作應對。

至于為何表現出對餘明磊的排斥,是不想讓齊方岑對餘明磊過多關注,齊方岑已經對他産生懷疑,若他再與餘明磊頻繁接觸,難免會引起齊方岑的懷疑,在這個王府裏,他唯一能夠信任的只有餘明磊,自然要護住他。

齊方岑見他睡熟,便推着輪椅來到門口。于海見他出來,急忙上前幫忙,推着回了書房。

“主子,剛才收到南邊傳來消息,說漕幫的人扣了咱們的糧船。”于海說着将一封書信遞了過去。

齊方岑接過書信,仔細看了一遍,道:“讓他們給許天雷送份大禮。”

許天雷是漕幫的二當家,這次扣押他們的糧船,是找借口多加兩成運費,若他這次應了,下次許天雷定會獅子大開口,這就是個無底洞。與其這樣,還不如讓這個禍害知道,他手裏有着他的把柄,不是他能招惹的。

“是,主子,奴才這就傳信下去。”于海轉身走了出去。

這個許天雷是個很有野心的主兒,并且極有手段,他能坐上漕幫的第二把交椅,都是因為他給漕幫大當家高振南送了個女人。這個女人叫柳莺莺,與許天雷一起長大,兩人可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柳莺莺愛他如命,甚至違背父母之命,和他私奔。

他們剛到平洲,就遇上了高振南,而高振南一眼便看上了柳莺莺,就派人尾随二人,調查他們的底細。許天雷雖與柳莺莺私奔,卻未與其發生關系,這一路行來也是以兄妹相稱。許天雷得了高振南看上柳莺莺的消息後,便主動找上了高振南,說柳莺莺性子倔,越是逼迫,越是反抗,他會想辦法讓柳莺莺答應這門婚事,以此換個進漕幫的機會。高振南承諾,若是這事辦成了,就讓他在漕幫做個小頭目。

許天雷回去後,給柳莺莺演了一場大戲,收買了一名郎中,欺騙柳莺莺,說他染了重病,需要一味昂貴的藥材入藥,否則便會一命嗚呼。許天雷趕走了大夫,說大夫是個騙子,讓柳莺莺不要相信。後來,又幾次找借口趕柳莺莺離開,做出一副不想連累她的深情模樣。柳莺莺因此深信不疑,于是便想到了糾纏她的高振南,心中雖然不願,卻還是決定委身于他,事後給了許天雷一千兩銀子,讓他治病。因為怕高振南找許天雷麻煩,柳莺莺一直在隐瞞她和許天雷的關系,還時不時地在高振南面前,為許天雷說好話,讓高振南提拔許天雷。

許天雷一路高升,成了高振南的左右手,坐上了漕幫的第二把交椅。除此之外,他還與柳莺莺一直維持地下情人的關系,甚至有了一個兒子,也就是高振南最寵愛的小兒子高林岳。

齊方岑讓人給他送去的大禮,便是這樁隐秘,此事若被高振南知曉,許天雷那一家三口定不會有好下場。齊方岑沒想真把許天雷如何,畢竟以後要經常走船,有個被拿捏的許天雷,他這船會走得很順當。

齊方岑提筆寫下了一封書信,筆下的字并非他常寫的行書,而是楷書,寫完之後,他解下荷包,從裏面拿出一塊印章,印在信的結尾處,随後封入信封。他推動輪椅,來到窗前,打開了窗子,将那封信放在了窗臺上。一陣風吹過,床邊閃過一道黑影,緊接着窗臺上便已沒了那封信的蹤影。

下午時分,伊華然午睡剛醒,就見蘭香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道:“主子,禹王妃和五公主來看您了,方才已經進了院子。”

伊華然微微蹙眉,撐着身子坐了起來,道:“禹王來了沒?”

蘭香答道:“來了,世子已去了前院,見主子睡着,便沒打擾。您要起身嗎?”

“不了,你幫我去迎一迎吧,就說我有病在身,不能遠迎。”

“是,奴婢這就去。”

等了沒一會兒,便聽到了清晰的腳步聲,伊華然看向門口,簾子被掀開,蘭香率先走了進來,和菊香一起打着簾子,林美婷和齊方晴相繼走了進來。

“皇嫂、晴兒,你們來了。”

伊華然裝模作樣地要下床,林美婷見狀急忙出聲阻攔,道:“你別動,好好在床上躺着。”

說話間,林美婷已經來到床邊,将伊華然又按了回去,道:“你還在病着,逞什麽能。”

伊華然順從地坐了回去,道:“皇嫂、晴兒,之前在王府,我……我說話有失分寸,你們可別怪我。”

林美婷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誰遇到這種事都會亂了分寸,我也不例外,不用放在心上。”

伊華然苦笑着說道:“當時我吓壞了,就只想着要救世子,然後就拔下了發簪朝着刺客刺去,沒想到竟把他殺了。”

竹林發生的事本是齊璟授意齊方宇對齊方岑的試探,這是隐秘,除了主使的兩人,就只有隐藏在暗處的禹王府暗衛清楚,竹林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而那暗衛是齊方岑暗查在齊方宇身邊的細作,所以知曉劇情的伊華然才會那般有恃無恐,否則若讓齊璟對他起了疑心,那他的身份就離暴露就不遠了。

“若非你誤打誤撞地殺了那刺客,世子便危險了,那我與王爺就真的不知該如何跟皇叔交代了。”林美婷握住伊華然的手,道:“華然,對不住,我們确有失察之責。”

“皇嫂,王爺可查到那刺客的身份?”

“今日我們過來,一是為了探望你和方岑,二就是為了此事。”林美婷頓了頓,接着說道:“那刺客是遼國安插在京都的奸細,刺殺方岑,大約是因為方岑殺了他們的領軍大帥。”

“遼國的奸細?”伊華然驚訝地看着她,說:“王爺如何判定那刺客是遼國人?”

“那刺客右肩有刺青,是只展翅的鷹,王爺說這是遼國王室親衛才有的标記。”

伊華然仔細觀察着林美婷的表情,看模樣她對此事應該不知情,道:“沒想到遼國細作竟進了王府。皇嫂,王府怕是還有那不軌之人,你得好好查查才是。”

林美婷見他信了,不由長出一口氣,雖然齊方岑成了殘疾,但他在民間還是十分有聲望的,如今他在他們王府出事,若不能給個交代,怕會影響齊方宇在民間的聲譽。況且,齊方宇争奪太子之位,還需平陽王府支持,若因此讓齊方岑轉而支持旁人,那才是他們巨大的損失。

“華然放心,王爺已下令徹查,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肅清,到時華然再來王府坐坐。”

伊華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我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又受了傷,怕是沒個一年半載養不回來。”

林美婷有些驚訝,道:“竟如此嚴重?”

“自王府回來,華然昏睡了三日,一直高燒不退,險些進了鬼門關。”

林美婷聞言心中越發愧疚,道:“真是苦了你了,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住你。”

伊華然急忙安慰道:“皇嫂與華然一樣,都是身子單薄之人,而偌大的王府要管起來,太耗費心神,難免有疏漏之處,皇嫂不必自責。”

林美婷看着臉色蒼白的伊華然,心中突然湧現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感慨道:“華然,方岑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能嫁給世子,是華然的福氣。”

一直未曾出聲的齊方晴開了口,“嫂嫂,你那首詩果真是寫給岑哥哥的?”

“晴兒休要聽她們胡說,我只是随便寫寫。”伊華然急忙否認,可臉上出現的紅暈出賣了他,至少面前的這兩人這般認為。

“嫂嫂明顯是口是心非!”齊方晴取笑道。

“咳咳。”嗓子有些癢,伊華然捂住嘴巴咳了兩聲,道:“晴兒休要胡說,我說的是實話。”

“那我去告訴岑哥哥,就說嫂嫂那首詩不是寫給他的,讓他別自作多情。”齊方晴站起身,作勢要走。

“別!”伊華然哪能不明白她的小心思,急忙出聲攔住了她,配合道:“晴兒不許去!”

“哈哈,還說不是,嫂嫂果然口是心非。”齊方晴笑了起來。

“皇嫂,你也不管管晴兒,你瞧她那副張狂的樣子。”

“我可管不了這個皮猴子。”林美婷跟着笑了起來,關心道:“倒是你,怎麽還住在東廂房?”

“自世子回來,華然就一直病着,世子本就有傷在身,再因我染了病氣,那不是雪上加霜嘛,所以便搬到了這裏。原本養好了身子,打算搬回去,哪知又遇到了這事,便索性沒有搬。”

“原來如此。”林美婷點點頭,道:“我就說方岑不是那種薄情寡姓之人,不能一回來,就趕新婚妻子出門,也不知是哪個爛舌根的到處亂傳。”

“那些閑言碎語,華然本不在乎,心中唯一不忿的,是他們竟诋毀世子。世子如今落得一身傷病,都是為了齊國,為了百姓,他們有何資格诋毀與他?”似乎覺得自己的情緒過于激動,伊華然有些不好意思,道:“華然說的都是心裏話,皇嫂莫要笑我。”

“華然并未說錯,我又怎會笑話?”林美婷頓了頓,接着說道:“老七是副什麽性子,大家心裏都清楚,你不必将他的話放在心上,況且王爺已将那日的事如實禀告父皇,相信父皇會給方岑一個交代。”

伊華然臉上流露出感激之色,道:“皇嫂代華然謝過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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