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得寸進尺

第034章 得寸進尺

“主子, 世子來了。”

“我乏了,要睡會兒,請世子回吧。”

“我有份禮物要送你, 送完就走。”門外緊接着傳來齊方岑的聲音。

伊華然堅持道:“我真的乏了,世子有事, 便午膳時再說吧。”

“也好,那你好生休息。”齊方岑沒再勉強。

伊華然松了口氣,來到桌前倒了杯溫水, ‘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随後便開始拉筋,這是十分必要的環節, 否則練出的肌肉,線條會不完美。

訓練結束, 他坐在塌上長出一口氣,雖然很想泡個澡, 可礙于之前說要休息, 不好再有這樣的要求, 只能強忍着身上黏膩的感覺, 等過會兒再提泡澡一事。

許是今日鍛煉的強度有些高,靠在塌上沒多久,伊華然便開始昏昏欲睡,之後便徹底睡熟了過去。雖然外面寒風刺骨, 可這房裏燒了地龍,與現代的地暖類似,房裏的溫度也能達到二十度, 即便穿個單衣,也不會感覺到冷, 這就是權勢帶來的好處。

一陣冷風吹過,伊華然的眉頭蹙起,雖然并未睜眼,意識卻清醒了過來。為了保暖,窗子是封死的,門外還挂了厚重的簾子,無論動作多輕,只要進門就會有動靜,可他并未聽到任何響動。更何況他之前已将房門闩死。若排除門窗,能讓冷風灌進來的,就只有房頂。

有人在窺視。

伊華然的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這人應該不是齊方岑的人,即便齊方岑對他産生了懷疑,讓人盯着他,也不可能偷窺他的卧房,他到底是他名義上的女人,是個男人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被占便宜。

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是齊方岑派人窺視的可能,如果真是他的人,那這個暗中盯梢的要麽是個女人,要麽是齊方岑已經知曉他男子的身份。

就這些天兩人相處的情況來看,被識破身份的可能性不大,他還是覺得暗中窺視的人,應該不是齊方岑的人。不是他的人,那又會是誰的人呢,誰有必要窺視他呢?伊清歌?禹王齊方宇?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齊璟?

冷意消失,溫度在慢慢回升,伊華然又等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擡頭看向房頂。這樣看,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可他确定剛才那人就是在上面窺視他。

“來人。”伊華然揚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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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人聽到動靜,急忙應聲,“奴婢在,主子有何吩咐?”

“去備水,我要沐浴。”

“是,奴婢這就去。”

伊華然剛在桌前坐下,就聽門外傳來菊香的聲音,道:“主子,可要奴婢侍候?”

“給我拿身換洗的衣服過來。”

“是。”

伊華然起身來到門前,将門闩拿了下來,等了沒一會兒,菊香推門走了進來,手裏端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套淡紫色的衣裙。

“這是王妃給您做的,您還沒上身穿過。”

“那就這套吧。”伊華然又不是女子,對衣服壓根不感興趣,那些首飾在他眼中也都只是錢而已。

“方才世子過來,說了什麽沒有?”

“世子說有禮物要送給世子妃。”

“禮物?”伊華然感興趣地問道:“你可知是什麽?”

“這個奴婢不知。”菊香搖了搖頭,接着說道:“不過,世子一大早就出了門,出門之前什麽都沒帶,回來後便多了個盒子,奴婢猜裏面裝着的應該就是給世子妃的禮物。”

“什麽樣的盒子?”

“一個金絲檀木的盒子,上面雕刻着花紋,約莫這麽大。”菊香一邊說,一邊比劃着。

金絲檀木的盒子就已經價值不菲,裏面裝的東西定然十分貴重,伊華然不禁有些後悔,當時沒讓齊方岑進來。

兩人正說話間,門外又有人通禀:“主子,浴桶搬來了。”

“進來吧。”

話音落下,房門被推開,相繼從外面進來不少人,搬浴桶的搬浴桶,灌水的灌水,好在是放在外間的小廳,即便進了點涼氣,卧房也不至于冷。

“世子妃,這進進出出的,冷風一個勁兒地往裏鑽,您把鬥篷披上吧,以免受了風寒。”

伊華然點點頭,将鬥篷披上,還戴上了兜帽,他可不想病歪歪地在床上躺着。

待一切準備就緒,伊華然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方才那人已經窺探了一次,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在進了浴桶後,才脫掉身上的衣服,以免暴露身份。加上水面上撒上了花瓣,即便上面有人,也看不到什麽。

是的,沒錯!他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洗花瓣澡,而且每次的花瓣都不一樣。他就只當這是這個時代的習俗。

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換上幹爽的衣服,伊華然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唯一讓他不爽的,就是這一頭長發,洗起來麻煩,晾幹也費時間,幸好有人給他梳頭,否則他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待收拾齊整,這才叫人将東西收拾出去,自己則躲在卧房喝茶。

“今日那麽冷,怎麽想着沐浴了,也不怕着涼。”

伊華然擡頭看過去,只見于海推着齊方岑進了屋,懷裏抱着菊香提到過的檀木盒子。

“屋裏不冷。”菊香在給他擦頭發,他也就沒動,柔聲說道:“聽聞世子一早就出了門,所為何事?”

齊方岑讓于海将自己推到伊華然身邊,接過菊香手裏的帕子,細心地給伊華然擦着頭發。

伊華然臉色微紅,道:“世子,還是讓菊香來吧。”

齊方岑停下動作,将懷裏的木盒放在桌上,道:“這是送你的禮物,瞧瞧可喜歡?”

“今兒不是什麽節日,也并非我的生辰,世子為何要送禮給我?”伊華然好奇地打開盒子,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一抹翠綠,杏眼微微睜大,眼中滿是驚喜,忍不住贊嘆道:“好美!”

“喜歡嗎?”

伊華然忙不疊地點頭,高興地笑彎了眉眼,道:“世子為何送我這般貴重的禮物?”

齊方岑滿意地看着他的反應,随之勾起唇角,道:“你喜歡翡翠,我又正好收了塊料子,便給你做了這套首飾。”

看來前段時日的暗示沒白費。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嘀咕。

“華然身邊只有從伊府帶過來的嫁妝,其中并沒有什麽珍貴的物件,也不能拿出來給世子當回禮。”伊華然眉頭微微蹙起,一副十分煩惱的模樣。

“若華然想送我回禮,不妨再給我寫首詩吧。”

“寫詩?”伊華然似是想到了什麽,臉紅了起來,解釋道:“上次在禹王府寫的那首《菊花》,并非是寫給世子的,是他們誤會了。”

“不是寫給我的,那是寫給誰的?”

“沒誰!”伊華然下意識地否認,随後又覺得自己反應過大,臉色越發紅了,道:“就是表達對菊花的喜愛,并無他意。”

齊方岑擡頭掃了一眼于海和菊香,道:“你們退下吧。”

菊香瞧了一眼伊華然,見他沒有阻止,便跟着于海一起退出了卧房。

“我知道那首詩不是寫給我的。”

齊方岑繼續給他擦拭着頭發,低沉地嗓音在耳邊響起,熱氣噴在耳朵上有些癢,伊華然下意識地躲了躲,白皙又可愛的耳朵迅速染上緋紅。

齊方岑看得一怔,嘴角勾起一抹笑,接着說道:“我知道我在你心裏還沒那麽重要。”

伊華然轉頭看向齊方岑,眼中是難以掩藏的不安,略有些焦急地說道:“可那首《破陣子》是寫給世子的。”

“那首《破陣子》很好,我聽後很有共鳴,感覺遇到了知己。不過《破陣子》與《菊花》不同,我想要的不是知己,而是愛人。”齊方岑溫柔地笑着,安撫道:“不用緊張,我并未放在心上,我相信終有一日,你會心甘情願地說那首詩是寫給我的。”

元老對不住,是他們把您的詩帶偏了,跟我沒關系。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吐槽,明亮的杏眼內卻盡是感動,主動伸出手握住了齊方岑的手,道:“謝世子體諒華然的任性,能嫁給世子是華然的福氣。”

齊方岑低頭看向他的手,手指白皙纖長,好似白玉雕刻而成,讓人移不開目光。

“你的手還是那麽涼。”齊方岑握着他的手貼在臉上。

“華然身子虛,一到冬日就手腳冰涼。”

這動作有些暧昧,伊華然想要抽回手,卻被齊方岑緊緊握住,道:“別動,我幫你暖暖。”

真是蹬鼻子上臉!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嘴上卻說道:“世子……”

“叫我阿岑。”齊方岑打斷伊華然的話。

“這怎麽行,皇室最重規矩,華然怎能直呼世子的名諱。”那日叫他那聲‘阿岑’,完全是因為情況所逼,自己不得不使些小手段,誰曾想當事人當了真,竟還專門提出要求。

“只我們兩人時。”

齊方岑至今忘不了伊華然在昏睡中呢喃地叫他‘阿岑’,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輕易敲開了他包裹在外的殼兒,讓他試着去相信,去接納除父母以外的人。

伊華然與齊方岑對視,試圖看清他眼中流露出的感情是真是假,可還不待他确定,就見齊方岑慢慢靠了過來。伊華然雖然沒談過戀愛,卻有豐富的戀愛經驗,自然清楚齊方岑想幹什麽,只覺得自己的拳頭硬了,在他得逞前開個口,“阿岑,我餓了。”

齊方岑的動作一頓,看着伊華然委委屈屈的眼神,到底沒有繼續下去,而是無奈地笑笑,一邊幫他擦着頭發,一邊揚聲說道:“來人,備膳。”

雙手一解放,伊華然便急忙收回了手,暗自松了口氣,幸好齊方岑沒吻上來,否則他真會忍不住動手。

兩人剛吃過午膳,就聽菊香回禀道:“主子,伊二小姐有事求見。”

“妹妹來了?”

伊華然有些驚訝,忍不住回想書中的劇情,原書中伊清歌在齊方宇的生辰宴上大放異彩,不僅贏得了在場所有男性的青睐,還和林美婷成了閨中密友,時常登門拜訪,借此勾搭齊方宇,這時候正是打得火熱的時候。

不過因為他的到來,劇情發生重大轉變,伊清歌非但未能在宴會上大放異彩,還落得個弄虛作假踩着親姐姐上位的名聲,自然不可能成為林美婷的閨中密友,勾搭齊方宇的難度就大了許多。再加上他跟林美婷打了小報告,難度又提升了一大截,她應該沒有機會再打齊方宇的主意,那這次來是為了什麽呢?

見伊華然在發呆,齊方岑出聲說道:“若不想見,不見就是。”

伊華然回神,道:“最近的天冷得很,若非有事,妹妹不會過來,還是見一見吧。”

齊方岑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随你。”

伊華然揚聲說道:“菊香,請二小姐到廳中坐下。”

“是,奴婢遵命。”

齊方岑眉頭微蹙,道:“外面太冷,若是去正廳,又感染了風寒,怎麽辦?”

“我這麽做是有私心的。”

齊方岑聞言一怔,随即問道:“有何私心?”

“我與世子……”

“叫阿岑。”齊方岑打斷他的話。

伊華然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卻順從地說道:“我與阿岑心裏都清楚,原本阿岑要娶的世子妃是妹妹,而非我,我只是妹妹的替身。一想到你們曾經有過花前月下,我這心裏就不舒服,不想阿岑見她。”

齊方岑伸手握住伊華然的手,道:“你說的可是心裏話?”

伊華然點點頭,道:“阿岑可怪我?”

“不怪。”齊方岑心情愉悅,忍不住揚起嘴角,道:“華然,你記住,你不是誰的替身,你就是我想娶的世子妃。”

“阿岑……”伊華然聞言紅了眼眶,随即又揚起笑臉,含淚地笑着說道:“嗯,我記下了。”

齊方岑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眼淚,道:“傻瓜,哭什麽。”

“華然高興!”伊華然笑得眉眼彎彎,得寸進尺道:“阿岑幫我梳頭可好?”

齊方岑寵溺一笑,道:“好。”

伊華然本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齊方岑竟真的會梳頭,而且梳得很好,用的首飾正是他送的那套帝王綠的翡翠頭面。

“這首飾太貴重,若是丢了,怎麽辦?”

“丢了就丢了,我讓人尋來料子,再做一套便是。”

萬惡的皇權!伊華然在心裏罵了一句,嘴上說道:“那不成,這是阿岑送的,怎能弄丢。”

“戴着吧,好看。讓她也瞧瞧,你在平陽王府過得什麽日子。”

合着是拿我當成氣伊清歌的工具了。伊華然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臉紅道:“那就聽阿岑的。”

齊方岑叫來了菊香,讓她給伊華然更衣,白色的浮雲錦做的的衣裙,外面套上了杏色的鑲兔毛的襖子,配上一整套的翡翠頭面,更趁得他的膚色白皙透亮,美得不可方物。

整裝完畢,齊方岑親手給他戴上兜帽,這才放他離開。

芙蓉園正廳內,伊清歌穿着一身鵝黃色的衣裙,頭上簪着幾朵臘梅,一對銀質的步搖,筆直端莊地坐在椅子上,妥妥地大家閨秀做派,十分養眼。

翠蘭端着茶盤進來,将茶杯放在她旁邊的小桌上,道:“二小姐請用茶。”

伊清歌徑直問道:“世子妃何時過來?”

正廳雖然寬敞,卻并未燒地龍,只臨時燃了幾個火盆,比不得伊華然的卧房暖和。為了能突顯自己的好身材,伊清歌穿得不多,盡管懷裏抱着手爐,卻還是覺得冷,她現在的端莊模樣,都是強撐的。

“世子妃過會兒就來,還請二小姐稍待。”翠蘭說完便拿着托盤退出了正廳。

伊清歌左右看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下肚,身子頓時暖了起來,也不管這茶葉味道如何,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喝了個幹淨。身子暖和了,她的思緒也跟着活躍了起來,上次的生辰宴非但沒得到好處,反而惹了一身騷,那五萬兩銀子算是打了水漂。一想到這事,她就恨得牙癢癢,可又因為伊華然手裏握着她的把柄,拿他也沒什麽辦法。直到後來聽聞他因刺殺一事大病了一場,還差點見了閻王,心裏的氣才順了許多。

在她想來,雖然未能如願地搭上禹王府,卻陰差陽錯地搭上了肅王府,和齊艾華成了閨中密友,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至少再參加這樣的宴會,不用再來求伊華然,既省了銀子,還不必防着他從中作梗,簡直一舉兩得!

原本一切進展順利,她跟着齊艾華參加了不少宴會,不僅露了臉,還挽回了些聲譽。只是最近不知怎的,她和齊艾華好似被針對了一般,人人避之不及,已經許久不曾接到邀約。她遞給肅王府的帖子,也統統被退了回來。她來此就是想問問伊華然,是不是他在從中作梗。

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茶已不知喝了幾杯,伊華然依舊沒現身,伊清歌正猶豫着是否先去如廁,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着簾子被挑起,伊華然彎腰走了進來。

其實伊華然從東廂房出來已經有那麽一會兒了,一直在隔間的茶房磨蹭,等伊清歌喝光了第八杯茶,這才裝模作樣地進了門。

見他進門,伊清歌忙站起身子,往外迎了迎,“姐姐來了。”

伊華然笑着上前,握住了伊清歌的手,“讓妹妹久等了。”

“姐姐身子不好,妹妹等會兒是應該的。”

雖然他們都恨不得對方去死,可表面功夫還是得做的,那臉上的笑看上去一個比一個真,事實卻是假的不能再假。

“妹妹快坐,有話咱們坐下再說。”表演結束,伊華然利落地松了手,在上首坐下,吩咐道:“翠蘭,去把前個兒母妃賞我的碧螺春泡上,讓妹妹也嘗一嘗。”

“是,奴婢這就去。”翠蘭應聲,躬身退出門外。

伊清歌聞言臉色一僵,越發想去如廁,調整了一下坐姿,道:“姐姐,妹妹有話想單獨與姐姐說。”

伊華然眼中的笑意漸濃,道:“妹妹有話直說便可。”

伊清歌掃了一眼在場的丫鬟,道:“有些話妹妹只想說給姐姐聽,還請姐姐讓她們退下。”

“那你們都退下吧,讓我與妹妹好好說說話。”

“是,奴婢告退。”

待她們都出去,伊華然看向伊清歌,道:“現在妹妹可以說了。”

“兄……”

“妹妹。”伊清歌下意識地想改口,被伊華然攔了下來,道:“這裏是平陽王府,并非伊府,說話做事還得三思才行。”

伊華然清楚他身邊的人全是眼線,這還不包括那些隐在暗處的,這裏是正廳,并非卧房,齊方岑的那些暗衛可沒那麽多顧忌。

伊清歌一怔,随即明白了伊華然的提醒,道:“姐姐說的是。”

聽她這麽說,伊華然便知道她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着問道:“聽聞妹妹與肅王府的艾華郡主走得頗近,不知可有此事?”

伊清歌聞言皺起了眉頭,心中對伊華然的懷疑越發深了,道:“姐姐為何問起此事?”

“禹王的生辰宴後,禹王妃和五公主曾來探望過我,期間提及你與艾華郡主來往一事,好奇之下便問了問,妹妹為何如此緊張?”那些僅見過一面的人都知道來探病,原主那些骨肉至親卻無動于衷,這是何等的諷刺。

伊清歌明白伊華然這是在諷刺她,卻并不接茬,徑直說道:“姐姐有所不知,妹妹與艾華郡主很是投緣,如今已成了閨中密友,常常一起出席各家宴會。只是最近妹妹給肅王府遞帖子,全被退了回來,姐姐可知這是為何?”

“生辰宴後,我在鬼門關走了一圈,這段時日都在養病,莫說出王府,就是這芙蓉園,我也未曾出過,怎知這是為何。”伊華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其實伊華然能猜出個大概,約莫是林美婷聯合了齊方黎,來對付伊清歌和齊艾華,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狀況,只是這事就是他挑唆的,不可能告知伊清歌。

伊清歌審視着伊華然,道:“姐姐可是怨我沒來探病?”

“幾月不見,妹妹長進了,這次沒說‘姐姐可是還在生妹妹的氣’,不過到底是換湯不換藥。”

伊清歌仿佛沒聽到他在說什麽,自顧自地說道:“姐姐,并非是妹妹不來看你,實在是因為母親病了,需要人照顧,妹妹也是分身乏術。”

“妹妹剛才可還說了,這段時日常與艾華郡主來往,怎的這會兒又說分身乏術?”伊華然頓了頓,接着說道:“其實妹妹不必解釋,妹妹不來,我還少些煩惱,能專心養病,否則怕是再過幾個月也好不了。”

“妹妹知道姐姐心裏有怨氣,但姐姐到底是伊家的一份子,與伊家榮辱與共,若伊家沒落了,那姐姐在平陽王府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伊華然擡起左手,露出手腕上的翡翠手镯,道:“妹妹,你瞧這玉镯怎麽樣,還有這戒指、項鏈、發簪、發釵、步搖。”

伊清歌一一看去,臉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道:“姐姐想說什麽?”

“這是世子今日送我的禮物,這些首飾都是同一塊料子做的,每一件都價值連城。還有,方才是世子親手為我梳的頭,這些首飾也是他親自給我戴上的。妹妹你說,我在王府的日子如何?”

伊華然的話就好似一把刀,在她心上一下一下地戳着。這原本是屬于她的,無論是那個俊美無俦的男人,還是這些價值連城的首飾,如今卻成了別人的。

伊清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翻湧的情緒,笑着說道:“聽聞姐姐如今還在東廂房住着,不知這是為何?”

伊華然見狀挑了挑眉,沒想到伊華然竟能忍下來,道:“妹妹何必明知故問。”

伊清歌得意地笑笑,道:“妹妹這是想提醒姐姐,姐姐所謂的幸福都是假象,一戳就破,還是不要沉浸其中為好。”

伊華然剛想說話,感覺一絲冷風吹來,随即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道:“妹妹這麽說可是覺得世子心裏還有你?”

伊清歌神情一滞,有些意外伊華然會這麽說,随即反應了過來,以為是齊方岑對自己舊情難忘,才讓伊華然搬出正房,便忍不住得意地說道:“姐姐與我長得再像,到底不是同一個人,脾氣秉性才華氣度皆不相同,世子一時難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姐姐也不要太難過,說不準時日久了,世子也能從姐姐身上看到妹妹的影子,從而接受姐姐呢。”

伊華然沉默地看着伊清歌,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仿佛是被人戳中了痛處。

自伊華然嫁給齊方岑,她們之間的交鋒每次都是自己輸,如今終于贏了一回,伊清歌心中自然是高興萬分,笑着問道:“姐姐不會真的愛上世子了吧?”

“這跟你有何關系?”

“有句話說的好,是你的,別人搶也搶不走,不是你的,你留也留不住,我勸姐姐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雖然很樂意看伊華然吃癟,但伊清歌實在想去如廁,便起身說道:“姐姐好生養病,妹妹便不打擾了。”

伊華然見她要走,上前兩步攥住了她的手腕,道:“你不能走,把話說清楚。”

伊清歌一怔,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攥得死緊,道:“姐姐這是作甚,快些放開!”

看到他變臉,不想着留下,卻提出要走,明顯是已經憋到了極致,伊華然要的就是這一刻,道:“世子知曉你讓我替嫁一事,你這般薄情寡義,又愛慕虛榮,世子怎麽可能還惦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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