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毒藥發作

第041章 毒藥發作

自那日之後, 伊華然和齊方岑有默契地躲着對方,齊方岑沒再去東廂房,伊華然也沒去過正房, 兩人似乎又回到齊方岑剛回來的那段時日。齊方岑還嚴令那日值守的下人,不得将他在東廂房留宿的事外傳, 否則通通打死。衆人雖心裏不解,卻又不敢多問,只在心裏為兩人着急。

轉眼過去六天, 眼看着再有一日,毒藥就要發作了,期間齊方岑找過信任的大夫, 卻未查出中毒的跡象,所以他有心試探, 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中毒。

第七日來臨,齊方岑的身體并未感覺有什麽異常, 正當他以為自己被騙了時, 身體突然有了反應, 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就好似身上有無數只螞蟻在爬。

于海察覺到齊方岑的異常,關切地問道:“主子,您怎麽了?”

齊方岑中毒的事并未告訴于海,知道的只有枭一人, 只是枭并不知他為何會中毒,也不知東廂房內發生的一切。那日的事與他而言是恥辱,他向來驕傲, 又怎會告訴旁人,伊華然也是篤定了這一點, 才如此的肆無忌憚。

“推我去東廂房。”

于海一怔,急忙應聲,給齊方岑穿上外衫,推着便出了正房。來到東廂房門口,齊方岑再次吩咐道:“去讓人拿些酒來。”

于海不解地問道:“主子,您要酒作甚?”

齊方岑身上的不适愈演愈烈,冷聲說道:“我做事還需向你解釋?”

于海聞言不敢再問,“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伊華然正在房裏看書,突然聽到通禀,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出聲說道:“請世子進來。”

這幾日齊方岑不曾過來,他也難得清閑,表面上整日閉門不出,一副憂郁的模樣,其實甭提多自在。

房門被打開,于海推着齊方岑走了進來,伊華然起身迎了迎,道:“見過世子。”

“免禮。”

伊華然站起身,看向齊方岑的眼神帶着些許委屈,道:“世子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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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要與你說。”齊方岑的臉色變了,冷汗一層一層地往外冒,轉頭看向于海,道:“去看看酒拿來沒有,快!”

于海察覺不對,急忙出了房門。

伊華然也看出他的不妥,關切地問道:“世子,你這是怎麽了?”

“我中了毒。”之前是感覺有東西在身上爬,現在感覺有東西在啃咬他的血肉,直往他的身體裏鑽。

“中毒?”伊華然愣了愣,随即說道:“世子不是說毒已經解了嗎?怎麽會……”

“之前的毒是解了,現在中的毒與之前不同,是……”

不待齊方岑說完,于海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裏端着個托盤,道:“主子,酒來了。”

齊方岑強撐着命令道:“放下,出去,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打擾。”

于海擔憂道:“主子,您看上去很不好,要不要叫餘大夫過來瞧一瞧?”

齊方岑怒道:“聽不到我說什麽,滾出去!”

“是,奴才告退!”

“慢着!”齊方岑攔住于海,接着說道:“今日之事不許第四個人知曉,否則我身邊便容不下你了。”

于海不由一陣怔忪,他侍候齊方岑多年,還從未聽他如此說話,一時有些心驚,急忙說道:“主子放心,于海明白該怎麽做。”

“退下。”

“是。”

待于海出了房門,齊方岑起身來到門前,将房門上了闩,随即踉跄着來到軟榻前。伊華然見狀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擔憂道:“世子,你到底怎麽了?怎會又中了毒?”

齊方岑擡頭看向他,道:“這毒是你下的。”

伊華然怔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說道:“我下的?這……這怎麽可能!我怎麽會給世子下毒?”

“那日你飲了酒,好似變了一個人,趁我不備,給我下了毒。你說中毒後,每七日必須服下一顆解藥,否則便會痛不欲生,今日正好是第七日。”齊方岑以最快的速度把話說完。

伊華然終于明白他脖子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了,怪不得齊方岑想殺他,如果換成他,也會忍不住動手。

“可我沒有解藥啊?”伊華然紅了眼眶,眼中已有淚光閃爍。

齊方岑看了看面前的酒壺,道:“你把酒喝了,他知道解藥在何處。”

“好,好,我這就喝。阿岑,你再忍忍。”

伊華然毫不猶豫地拿起了酒壺,甚至來不及倒酒,直接把酒倒進了嘴裏。

親昵的輕喚,毫不猶豫的動作,讓齊方岑動容,道:“你就不怕我在酒裏下毒?”

伊華然笑着搖搖頭,眼淚卻流了出來,“阿岑,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說。”

伊華然看着齊方岑的眼睛,認真地說道:“若是我酒後,再做出傷害你的事,不要猶豫,直接殺了我!”

齊方岑怔怔地與他對視,那雙明亮的杏眼中流露出的情緒不見半分虛假,認真地在告訴他,他真的這麽想。他心中更加動容,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別胡思亂想,他不是你,只是附在了你身上。放心,我會想到辦法,将他從你的身體裏趕出去。”

“阿岑……”伊華然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道:“我……我約莫就是個怪物,所以父親母親才會不要我,不值得你這麽做,殺了我,或者趕我走,你就不會再有危險。”

齊方岑強忍着疼痛,安撫地握住他的手,柔聲說道:“以後不許再這麽說!華然,你在我心裏很好,沒人比得上,我已經認定你這個世子妃。”

伊華然踉跄着坐倒在軟榻上,伸手撐住腦袋,眼睛漸漸變得模糊,努力想要看清齊方岑,卻越來越模糊,“阿岑,我頭好暈……”

失去意識之前,伊華然忍不住在想,下次一定寫張紙條,讓他把發生的事都寫下來。

伊華然的眼神變化被齊方岑看在眼裏,從茫然到清明,不過一兩分鐘的事,只是他知道面前的這個人變了。

伊華然勾唇一笑,“世子,我們又見面了。”

“解藥!”齊方岑快受不住了,不想與他廢話。

“世子真是不乖,非要等毒藥發作了,才叫我出來。”伊華然走到齊方岑身邊,擡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在他耳邊輕聲低語,“看到世子如此模樣,我還真有些心疼呢。”

齊方岑撇過頭,道:“解藥!”

“不急。”伊華然拿起桌上的茶壺,慢悠悠地倒了杯茶,随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許是感覺還不錯,他滿意地挑了挑眉,淡淡地說道:“世子可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話?”

“什麽話?”齊方岑倒在了軟榻上。

“若你敢傷他,我便讓你付出代價。”

齊方岑的心一緊,道:“我沒傷她……”

“那他脖子上的掐痕,是他自己弄的?”

雖然過去七日,伊華然脖子的傷痕依舊沒有消失。

“我……”齊方岑不由一陣語塞,随即說道:“若是換成旁人如此對我,我早就把他殺了!”

“啊……”齊方岑實在受不住這種痛苦,壓抑地叫出了聲。

伊華然冷眼看着,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眼看着已經到了他的臨界點,這才起身去拿了解藥,随後捏住他的下巴,給他吃了下去。身上的疼痛漸漸消失,齊方岑癱在軟榻上,大口地喘息着。伊華然則坐在一旁,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那雙漂亮的杏眼中,倒映着他的狼狽。

伊華然勾唇一笑,“世子這般看我,可是會讓我誤會的。”

齊方岑移開視線,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誰知身子酸軟無力,剛剛撐起,便又狼狽的倒了下去。他擡頭看向伊華然,質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這是副作用。發作時間越長,這種情況持續的時間越長,所以世子要乖些,下次要在發作之前叫我過來,否則世子如此,若遇到個登徒子,豈非……”

伊華然雖然沒說完,但他赤裸裸的眼神已經傳達的很清楚。齊方岑感覺自己好似正赤/身/裸/體地躺在伊華然面前,強烈的羞恥感讓他變得異常敏感,伊華然的視線所到之處,皆會寒毛直豎。

見他走過來,齊方岑費力地往裏面靠了靠,道:“你別過來!”

伊華然并未因為他的阻止而停下腳步,來到近前,朝他伸出了手,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齊方岑費力地攥住他的手腕,道:“拿開你的手!否則只要我喊出聲,你必死無疑!”

“世子別緊張,今日我沒興致,不會把你如何。”

伊華然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腕,繼續在他身上摸索着,他現在的力氣,什麽都阻止不了。伊華然從他身上翻出了一把匕首,兩件暗器,随手扔在了桌子上,随後一彎腰,将齊方岑抱了起來。

“世子看着不胖,卻結實得很,再重些,我便抱不起來了。”伊華然的語氣中有幾分調笑,還有幾分抱怨。

“你到底要作甚?”被人這般抱着,齊方岑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那個荒唐的夜晚。

“你可是世子,怎能睡在塌上?”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床前,伊華然輕輕将他放下,随後又蓋上了錦被。

齊方岑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依舊警惕地看着他。果然下一刻,他也脫掉了鞋子,躺上了床。

“世子這般看着我,可是想我了?”伊華然單手撐着腦袋,滿臉笑意地看着他。

齊方岑發現現在這個人特別喜歡居高臨下地看他,他在他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而原本的伊華然則總是仰望着他,滿心滿眼裏都是他。

“她心裏的人是我。”

伊華然神情一怔,勾起的嘴角慢慢拉直,看向齊方岑的眼神,也變得冰冷,“你想激怒我?”

見他如此,齊方岑心裏湧現一股快/感,道:“就算你再愛她又如何,她心裏眼裏皆是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會與你有任何……”

齊方岑被伊華然扼住了脖子,打斷了他的話,“你可知激怒我的代價。”

窒息感瞬間來臨,齊方岑卻有恃無恐,道:“你不敢殺我!若你殺了我,她會死,你也會死!”

伊華然勾唇一笑,眼底卻不見笑意,掀開他身上的被子,翻身壓了上去,道:“我不殺你,這麽好的身材,殺了豈不可惜。我得不到他,拿你做替代品也不錯。”

“來……”

齊方岑剛開口,就被伊華然堵住了嘴巴,随即抽出自己的腰帶,将他的雙手綁住。他現在渾身無力,莫說反抗,就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看着冷眼看着他的伊華然,齊方岑不禁有些後悔。

“怎麽,後悔了?可惜,已經晚了。”

齊方岑只感覺自己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一葉扁舟,随着海浪沉沉浮浮,完全不受控制。可每次他都得不到纾解,這種折磨比他受過的任何一處傷都要痛苦。

“唔……”

身子被翻轉,有什麽東西鑽進了身體,冰涼的觸感将他拉回現實,他憤怒地想要開口,羞恥地想要掙紮,卻根本無能為力。那到底是什麽?不給他過多思考的時間,理智便已經飄遠,而這次并未被阻止,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累得昏過去。

看着昏睡過去的齊方岑,伊華然眸色加深,抱住了他的身子。

齊方岑恍惚間覺得這次的感覺有些不同,可太過疲累的他,壓根沒有思考的力氣,只清醒了片刻,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伊華然穿好衣服,将弄髒的床單扯了下來,叫來于海,讓他帶走銷毀,這才重新回到床上,很快便睡了過去。

這次率先醒來的是伊華然,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再一轉身便看到了齊方岑,只見他的雙手被綁,嘴裏被塞着帕子,臉色蒼白,雙眼緊閉,裸露在外的皮膚青青紫紫,甚至還有咬痕……

伊華然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發現齊方岑赤/身/裸/體,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尤其是胸前和大腿內側。看到這兒,伊華然心裏有了不祥的預感,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繼續看下去。待看清後,他不禁吞了吞口水,心裏不由暗自吐槽:“這是我幹的?我怎麽有個這麽變态的人格?男的也行?”

想到這兒,伊華然急忙查看自己的身體,并未發現任何異常,除了上次留下的淤青,并未增添新傷,只是依舊不确定他是否真對齊方岑做了那檔子事。如果真做了,那他男子的身份就徹底暴露了。如果沒做,齊方岑也會對此産生懷疑,畢竟沒有哪個女人會對男人做這種事。

所以你怎麽就不知道給我留個信兒,讓我心裏也能有個底?

看着慘不忍睹的齊方岑,他忍不住發愁,待會兒齊方岑醒了,發現身上的傷,會不會立刻把他宰了?反正如果是他受到這樣的虐待,非得不死不休不可。

伊華然想了想,趕緊将齊方岑手上的繩子解了,又小心地将他嘴裏的帕子取了出來,看着他的嘴巴慢慢合上。又起身下床,撿起地上的衣物,想要幫他穿上,又怕他因此醒過來。正猶豫間,目光瞥見了桌子上的匕首,随即走了過去,将匕首拿在手中。

齊方岑剛一睜開眼,便看到了伊華然滿是淚痕的臉,那雙杏眼中盡是愧疚和決絕,随後便擡起拿着匕首的手,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齊方岑心裏一驚,下意識地伸手,在關鍵時刻攥住了伊華然的手腕。這力道和速度若不是出手及時,伊華然怕是已經中刀而亡。

“你這是作甚?”聲音嘶啞難聽,刺痛感讓他皺起眉頭。

伊華然哭着說道:“阿岑,我對不住你,讓我死吧,只要我死了,他就不能再傷害你。”

雖然手臂依舊酸痛,但力氣總算回來了,齊方岑将伊華然手中的匕首奪了過來,安撫道:“他不是你,你有何過錯?”

“阿岑,我……我怎能看你受這種屈辱。”

被折磨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齊方岑眼中閃過寒芒,安撫道:“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不會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況且若他死了,我身上的毒怎麽辦?到時我也活不了。”

“餘明磊!”伊華然眼睛亮了起來,道:“這毒藥定是他讓餘明磊所制,我想辦法讓餘明磊把解藥交出來,這樣阿岑便不必再受他威脅。”

其實在他被伊華然喂下毒藥後,便将餘明磊抓了起來,可無論他怎麽逼問,餘明磊就是死咬着不說,又不能殺了他,事情便僵持在這兒。

“餘明磊已經被我抓了,只是他嘴硬得很,什麽都不說。”

“阿岑抓了他?”伊華然眼中閃過愧疚,道:“餘明磊定是将他誤認為是我,所以才聽了他的話,制了這種毒藥。這是我的錯,阿岑把他放了吧,我來問他要解藥。”

“好。”齊方岑答應得很痛快。

伊華然在得知齊方岑被下毒之後,就已經猜到他定不會放過餘明磊,這也是他當初放棄給齊方岑下毒的原因,他不想為了報複齊方岑,連累其他人。

這個人格做事我行我素,壓根不考慮旁人。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齊方岑讓于海準備了熱水,在外間洗了澡,伊華然聽着隔壁的動靜,忍不住一陣心虛,之前他給齊方岑穿了衣服,好歹能遮一遮,如今他在泡澡,身上的痕跡一覽無餘,此時心裏大概在淩遲他吧。

把齊方岑虐待成這樣,也算是替原主報了仇,要不就見好就收?風緊扯呼?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想着。

至于伊清歌,如今她也換了芯子,真正的伊清歌應該是在那場驚馬的意外中死了,這才被人頂替了。如果是這樣,那原主的仇就算報完了,他壓根就沒必要再繼續留在這兒。

想到這兒,伊華然忍不住長出一口氣,下定決心,想辦法救出餘明磊以後,離開京都,做回男兒身。

‘嘩啦’,一陣水聲打斷了伊華然的思緒,聽動靜應該是齊方岑出了浴桶,随即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大概是在穿衣服。

伊華然走到門口,探頭往外看了看,見齊方岑已經穿好裏衣,出聲說道:“阿岑,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雖然知道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卻還是在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跡後,無法再以平常心看待伊華然。

伊華然頓住腳步,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眼眶紅了起來,沉默了一會兒,又轉身回了卧房。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齊方岑的心痛了一下,卻還是忍住了上前安慰的沖動,他怕自己看到那張臉,會忍不住對他下手。

伊華然聽着外面的動靜,直到齊方岑離開,這才松了口氣,緊接着開始翻找毒藥和解藥。東廂房就這麽大,他翻了個底朝天,累得氣喘籲籲,也沒找到哪裏藏了藥。

伊華然忍不住泛起了嘀咕:“這人做事不靠譜,藏東西還真有一手,竟然把我都難住了。”

伊華然叫來菊香,吩咐道:“菊香,你去正房一趟,禀告世子,就說我身體有些不适,要見餘明磊。”

菊香應聲,轉身走了出去。

伊華然則提筆在手上寫了一行小字,随後便坐在了軟榻上。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外面才傳來通禀,“主子,餘大夫來了。”

“讓他進來。”

簾子被掀開,菊香率先走了進來,餘明磊緊随其後,身上背着藥箱,來到近前行禮道:“草民參見世子妃。”

“免禮吧。”

伊華然打量着他,臉色蒼白,嘴唇的顏色也不對,方才走路明顯有些僵硬,肯定是被人用了刑。

“菊香,你退下吧。”

菊香愣了愣,随即應聲道:“是,奴婢告退。”

待菊香離開,伊華然伸出手,道:“坐吧,幫我把把脈,我這兩日總覺得有些頭疼。”

餘明磊應聲,搬了個凳子坐在軟榻前,從藥箱中拿出脈枕,給伊華然診脈。伊華然張開手,讓餘明磊看清手裏的字,随後又微微握上,安靜地等着餘明磊把完脈。

見他收回手,伊華然出聲問道:“脈象如何?”

“世子妃的脈象有些虛浮,心脈也有些許損傷,若長此下去,怕是會影響世子妃的壽數。”

伊華然并沒有接話,而是說道:“你給我的解藥不小心沾了水,怕是不能用了,再給我配制一份吧。”

餘明磊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小聲說道:“不瞞世子妃,解藥配制起來十分困難,不僅耗時,配制解藥的藥材也十分稀有,草民現在身不由己,根本無法出府,這解藥怕是配置不出。”

“世子對你動了手?”伊華然眉頭微蹙,眼中盡是擔憂,道:“那你可受了傷?”

“都是些皮肉傷,世子妃不必擔憂。”

伊華然愧疚地看着他,道:“都是我連累了你。”

“世子妃與草民有救命之恩,草民報答世子妃是應該的。”

伊華然沉吟片刻,道:“這樣吧,待會兒我去跟世子說,就說那每七日服用一粒的解藥掉進了水裏,必須由你親自配制解藥,這樣你便有了出府的理由,購置藥材的事便解決了。”

“好,草民聽世子妃吩咐。”

“你退下吧,等我消息。”

“是,草民告退。”

待餘明磊出了房間,伊華然佯裝長出一口氣,這是做給暗中監視的人看的。随後他叫來了菊香,讓她為自己更衣,起身去了正房。

經過通禀後,于海開門走了出來,道:“世子妃,主子請您進去。”

伊華然深吸一口氣,擡腳走了進去,來到近前,行禮道:“華然見過世子。”

“免禮。”齊方岑放下手中的書,看向于海,道:“退下。”

“是,奴才告退。”

待于海出了正房,齊方岑看了看對面的位置,道:“坐下說。”

“謝世子。”伊華然有些忐忑地坐了下來,道:“世子,我……”

“叫我阿岑。”一聽到他叫世子,齊方岑就想到自己被折磨的場景,心裏便會有怒火升騰,忍不住出聲糾正道。

“阿岑,我……”伊華然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接着說道:“我方才騙餘明磊說解藥浸了水,需要再做一份,他信了,他說他被抓了,不能出府采購藥材,做不出解藥。阿岑放他出去吧,等他做出解藥,就不用再受他所制了。”

“好。”齊方岑眼底多了幾分笑意,道:“辛苦你了。”

伊華然搖搖頭,道:“只要能幫阿岑解毒,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齊方岑沉默了下來,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伊華然眼中難掩失落,起身說道:“那阿岑好生歇息,我就先回去了。”

挽留的話到了嘴邊,他卻并未說出口,只說了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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