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三播結束(修)
第45章 三播結束(修)
◎各朝反應◎
随着林菱揮手作別,各朝被投影在不同器物上的仙跡随之漸漸淡去光芒,歸于灰暗,除了能查看後臺信息與系統通知,再無音訊傳出。
秦朝,嬴政長呼出了一口氣。
看了半日的直播,他也覺雙眼幹澀、身子僵硬,不由站起身,下意識揮動了兩下手臂,然後才猛然頓住——如今面前還有許多臣子。
于是便在衆人好奇地目光中,緩緩轉過身,一本正經道:“衆卿趁此空隙,好生琢磨仙跡透露之言,若有所得,及早呈報,先下去吧。”
遣退了衆臣及兒子,嬴政才回到殿內認真打了兩遍那大開大合的輪翅根仙法,果然身心舒暢,熱出一身汗後,又命寺人備湯沐浴,他靠在湯池岩壁,閉目回想仙跡種種,還有自己的帝陵、扶蘇與那些騙了他的術士。
如今,他對仙跡直呼他的名姓、熱愛去陵寝游玩,竟都已習慣了,已生不出什麽抵觸與怒氣了。
今日聽了那麽多,他已經清楚扶蘇的弱點在何處,如今有了通曉古今的仙跡,他也不再妄想出海尋覓仙山以求長生不老,那些方士再也無法欺騙他了。他心中決定,要将那些盤桓在鹹陽白吃白喝的術士都趕走……免得留在此處也是禍害。
至于扶蘇,是應當更悉心地教導他了,帝王之術可不是簡單的信奉哪家學說,要穩坐天下,他還有很長一條路走啊……
還有那霸王道雜之以統禦六國、士人的漢朝國策,嬴政由此得到了靈感,已有了對付那些六國遺民和士人的對策了。
嬴政想要收攏六國人心,而士人又想要出仕為官,那麽若是用官職籠絡士人,由他們去六國推行秦法穩固人心呢?他心中漸漸有個朦胧的念頭:若是讓李斯來完善各郡縣官職,制定一套由上到下、由鹹陽遍及地方的官吏制度,再廣開仕途,六國之民只要願意學秦法,都能入仕為官……而六國原有之民俗與律法,他也欲命李斯極其他法家子弟出使關東,查清各國律令、關東民意,與之談判,在當地行兼容并蓄之秦法,不再行斷絕之舉,允許他們治理關東時保有與秦地不同的律法、允許當地士人留任為關東官吏,但秦卒必得駐守關東各郡要沖,以備不時之需。
雖不分封各諸侯國,卻也讓關東之地享有一些自治之權,如此緩和,想必能化解一些仇怨。
此舉已經是嬴政的底線了,他絕不願再分封諸國,在他眼中那漢高祖劉邦的妥協也并非全是好處,郡國并行日後必将帶給那漢朝一些後患,因此他寧願耗費時間費盡心機、拉攏與壓制并行,在其中尋求新的平衡支點。
雖然無法斷絕某些氏族亡秦之心,但只要百姓安定、士人籠絡,那些亡了國是公卿也無法動搖大秦,之後再分而治之……但這顯然不是一代君主能完成的功業,嬴政眼中露出些許無奈,六國歸心之大業,扶蘇乃至扶蘇的子孫,都要争氣才行,還要有更多的幹吏!
還有林老夫子從一開始便說秦之改革過于急躁……那又該如何徐徐圖之呢?他忽然想起林菱分享的雜交稻原理科普視頻,裏面曾提到“試驗田”,先在一地施行,若有成效,再慢慢推行到各郡……或許書同文與秦法也可以如此在六國慢慢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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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氣,嬴政的思緒又轉到了後世的鹹陽之上,他看到了兩千多年後繁盛的鹹陽,真是令他心潮澎湃。
若是大秦也能延綿千年該有多好……
嬴政被熱氣一蒸,竟有些昏昏欲睡起來,畢竟這麽多日為了兼顧仙跡與國事,他已經好幾夜沒有睡好了。
意識迷蒙之前,他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後人這長壽仙法好是好,卻不知有沒有更體面一些的,否則他總要屏退衆人悄然研習,實在有些不便……
#
漢武帝時期。
劉徹也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用完一頓與後世林娘同款美味羊羹泡餅後,命宮人備上無雕飾的青布車出宮。
此時的未央宮也天氣晴朗、萬裏無雲,長長的宮巷浸染着一層金色,擦洗檐廊的宮人綁着袖子跪在地上忙碌着,宮外,塵土飛揚的長安街頭只有一道道低矮的坊牆,沒有鱗次栉比的鋪面,也沒有幹淨整潔行人。
身着粗布衣裳的庶民百姓有的背着柴火,漫步蹒跚;有的婦人赤腳拎着重重一桶衣物去河邊浣衣;牛羊的糞便被車馬碾壓得扁扁的,混在泥土之中,即便身處寬敞的華蓋安車之中,劉徹也能聞到塵土與糞便的味道。
偶爾也有大族或巨賈那裝飾華麗的車馬潑風一般橫穿而過,驚得行人私下逃竄,激起的塵土使得每一個人渾身上下都灰樸樸的。
見多了後世的西安,此時的他不禁有些恍惚。
但這凋敝蒼黃的才是他的長安。
“民生尚且多艱……”
被仙跡所見的後世吸引的劉徹,如今徹底清醒了過來。
看仙跡時,他也不免這也想要那也想要,當知曉九州之外還有無數外邦,有那美洲歐洲有活人之糧食時,他也曾想過,若能得到該有多好,但如今看着眼前溫飽都難以為繼的長安庶民,他忽然就不再奢望那些太過遙遠與勞民傷財之事了。
先前,他看重的“民”也大多為士人大夫,但似乎受後世潛移默化的影響,他也開始以重視的目光看向這些勞碌的庶民百姓,還有那些家奴——
在後人眼中、在林菱與林老夫子的話裏話外,“人”在後世似乎不分貴賤,奴婢、隸臣也是人,士人也是人,貴族公卿也是人,在他們眼中并無區別。
漢武帝心想,的确如此,便是奴婢、商賈與隸臣中也不乏勇武聰慧之人,如衛青,又如桑弘羊。他又心想之前仙跡說那司馬遷認為他窮兵黩武的事,心中還是不高興:他不能不打匈奴,打仗哪有不費銅錢的?所以……仙跡還有一句話說得更好,應富民強兵!
他就這樣命人駕車繞着禦道走了一圈,看了好一會兒長安的百姓,才聲音艱澀道:“去上林苑。”
等劉徹登臨上林苑的高臺,極目遠眺時,他能望見八水繞長安的美景,也能望見苑中岡巒起伏,苑中所豢養的百獸,放逐各處,在林間跳躍奔跑啼鳴不絕,景色美不勝收。
最重要的是,蔥茏之青翠與淩淩波光的池沼掩映之間,還有千騎萬乘羽林衛中的虎贲之士在其中演武,如今羽林騎中的士卒大多取自軍中那些陣亡子弟的孤兒或是四處搜羅來的勇武奴隸,劉徹将他們撫養宮中,日夜練兵,這些人中最勇武聰慧者都是他日後西征匈奴的将領。
仙跡出現前,他便想要有一支自己了若指掌的軍隊了。
父輩留下的将領不多,且大多已年邁,他早就想明白了,不能總等着匈奴擾邊才出擊,這樣的打法太被動了!這也是仙跡言李廣之辛勞時,他一言不發的緣故。不論李廣是否有功,對他讨伐匈奴都并無太大益處,大漢可以有很多善守的将領,卻難得出一個衛青。
他從一開始邊沒想着防守。仙跡出現之前,他便已決定不再束手就縛,而征讨匈奴,單靠老将是不行的。
仙跡後來所言也證實了他的想法一點兒也沒錯。
即便沒有仙跡,他也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漢武帝有些倨傲地昂起了頭。
“陛下,您瞧,那飛馬疾馳為首者,便是衛青。”身畔的宮人知道劉徹過來是為了什麽,連忙指着那飛如流星一般的少年郎。
雖只在羽林衛歷練了兩三日,但衛青不再為奴,羽林衛一日二餐,均有雞子與肉湯,他每日都吃得飽,連個頭都往上猛地一蹿,加之勤加習武,更是結實黝黑了不少,先前在建章宮見過他的大臣們如今若是再見到他,只怕都無法将他和那日身影單薄腼腆的少年郎聯想起來了。
而他來到了上林苑,也好似游魚入淵、飛鳥入林,十分适應。
他也如仙跡所言的那般天賦異禀,是個天生的将領,這才幾日,便已在衆人中以騎射嶄露頭角,而羽林衛分為墨赤漢匈兩營,行對陣演武之時,衛青又能屢出奇兵,帶領所在旗幟下的小隊奪旗沖營,戰無不勝!
劉徹每日都命人禀報羽林衛演武情形,每每聽之,都啧啧稱奇。
統領羽林衛之校尉大多出身世家貴胄,他們在歷史上籍籍無名,也并不能看見仙跡,劉徹刻意不曾告知他們衛青的來路,原本他們對衛青騎奴出身還多有輕忽,但不過兩三日下來,個個都他之堅韌與勇毅欽佩不已,如今與他稱兄道弟,竟無門第之見了。
今日又是演武之日,衛青又被分到了“漢營”,他縱馬飛馳,背後用麻繩緊緊背負着一根巨大的漢軍赤旗,大大的“漢”字淩風而展,随着他回身幾箭,身後追擊的“匈奴”營兵便應聲而倒,而兩邊又沖出接應的漢營騎兵,将那幾個落馬“匈奴”壓倒在地。
都是十幾歲的年輕人,他們演武時用的是無矢之箭,還有未開刃的長刀,但還是煞有介事地桀桀怪笑着在那幾個可憐的“匈奴”脖上一抹,興高采烈地跟匆匆趕來的監軍說:“斬首!斬首!快計功!”
而被分到匈奴陣營“被斬首”的羽林衛躺倒在地,則氣鼓鼓地嚷嚷:“今日抽簽又成匈奴,氣煞我也!”
“你們別得意,若非衛青抽簽幾乎次次歸屬漢營,爾等怎能贏我!”
還有人伏地大哭:“嗚嗚嗚又輸了,可恨,我手氣太差了,回回都是我扮匈奴!明日演武前,定要叫我娘替我問巫蔔,叫我當回漢騎!”
劉徹望着望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宮人躬身問道:“陛下可要召見衛青?”
劉徹含笑搖搖頭:“不,不必打攪他們。”
他背着手一步步走下了高臺,之後又停下腳步回頭去望,演武還未分出勝負,衛青背負着的漢軍旗幟已經飄揚得很遠很遠了,但他卻好似還能望見那一抹獵獵作響的赤紅。
真美啊,今日的陽光。
劉徹回過頭去,大步下了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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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貞觀年間。
李世民先吩咐身邊近臣将如何防備藩鎮割據之事議一議,之後遣散大臣,便急匆匆往內廷而去,先是不讓人通報,悄沒生息地移駕到了內苑之東——那裏是皇太子李承乾日常起居的東宮。
自打仙跡提及他與承乾日後會不睦,李世民心中便無法安寧。
李世民所乘坐的乘輿晃晃悠悠地穿過了通訓門,東宮中綠樹成蔭,遍植香柏,是李世民對兒子李承乾長得如松柏一般成材的期待。
東宮中主殿名為顯德殿,如今李承乾還年幼,日後他長大了便可以在這裏接見東宮屬官,聽取他們的谏言了,如今大多時候倒是空着的。
現今李承乾最常呆的地方,便是崇賢館,那是他讀書的地方。
李世民進了東宮,走到崇賢館不遠,便聽見了郎朗的讀書聲,他神色便微微一松,嘴角也跟着露出一點笑意來。
他素來愛護承乾,派了陸德明、孔穎達、于志寧、杜正倫、魏征等才學淵博的臣子悉心輔佐和教導太子,還為李承乾選了最親近的侄子長孫家慶為伴讀。
“承乾子由聰敏睿哲,幼觀《詩》《禮》便能侃侃而談,此時定是承乾在習讀詩書。”李世民不由對左右如此稱贊。
走近隔窗一瞧,果然如此,年僅九歲的李承乾端坐在長案之後,恭恭敬敬地向太子太師李綱虛心請教書中典故,态度極為恭敬,李綱已經年邁,老眼昏花,李承乾還極有耐心地将問題重複了好幾遍。
李世民見了極為滿意,又悄悄地踮起腳尖走了,生怕打攪兒子讀書。
“我兒敏而好學、尊師重教,如此品性純良之子,朕又有何擔憂?”李世民美滋滋地回到了太極宮,還與長孫皇後好生誇了一頓李承乾對待師長的态度,長孫皇後便也松了一口氣,她也能觀看仙跡,故而先前也十分擔憂兒子與丈夫日後有什麽嫌隙。
但如今看來父子融洽,她便也放下了大半的心。
可是……仙跡為何會特意提到承乾呢?
長孫皇後還是心有疑影,只是看着李世民對長子誇個不停,不好再多說什麽。反正仙跡已提及此事,日後再多多留心,若真因承乾長大後與其父政見相左,那她好生在他父子二人中間多居中調停便是了。
親父子,哪有解不開的結呢?
尤其二郎是個善于納谏的性子,必會包容兒子。
于是長孫皇後也想通了,不再鑽牛角尖,反而臉上微微漾起一絲紅暈,小聲地對李世民道:“二郎,今日禦醫前來把脈,說是……又有了身孕。”
李世民眼眸頓時亮了,摟着長孫皇後一疊聲道:“此乃大喜!快快坐下,如今你更要多多保重身子!”
他數了數自己的兒女,若是觀音婢此胎為男兒,便是他第九個兒子了。
若是為女兒,卻是自己的第二個嫡女。
李世民心中期盼地想,雖然人人都盼望生兒,但他卻也真心盼望他與觀音婢能又得一女兒。
畢竟能再生一個如觀音婢一般聰慧善良、性情溫柔的女兒,也是上佳啊!
太極宮也因皇後有孕之事變得更加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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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周時期,武則天雖知曉創辦女科比招致文武群臣的激烈反對,卻還是頒布了在以科考之制長安遴選女官的政令。
她打着為此番開女科只為她選拔貼身伺候筆墨、抄寫文書的旗號,并非正經公開取仕的科考,也不常設,幸好只招惹了幾個禦史反對的奏疏,動靜倒不算太大,她此舉便像是往幽深潭水裏扔一顆石子試試深淺一般。
上官婉兒得知此事欣喜若狂,連忙為天下女子拜謝聖恩——能為女子們開了個頭已實屬不易,日後只要慢慢讓人們都習慣女科,還愁沒有女子入仕之途嗎?
除此之外,武則天還想到林菱所說那韋陟随意殺奴的故事。如今京兆韋氏也是沃野千裏、四世三公,幾乎代代都出宰相,十分顯赫。
如今在朝為官的韋安石也是個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武則天并不知道韋安石便是韋陟的父親,她只知道那韋安石成天就知曉找她的寵臣張易之、張昌宗兩兄弟的茬。
是個脾氣暴躁又古板的老學究!
韋安石甚至數次當着武則天的面折辱二張,還上表檢舉其罪狀。逼得武則天只得命韋安石與夏官尚書唐休璟對二張進行審訊。
不過嘛,武則天可不是那等随意被臣子威逼的皇帝,她冷冷一笑,前幾日她不等二張的審訊結束,随意尋了個由頭,便将韋安石調離了朝廷,外放為揚州長史。
如今再沒有蒼蠅在她耳畔嗡嗡叫了。
她身為皇帝,有兩個內寵有何奇怪?
這韋安石非得逮着不放!可恨!
何況二張不過是她放在外朝的手眼,他們擅權專政,她自然知曉,她若是不知曉,二張也沒這個擅權專政的膽子。
那韋陟也是個草菅人命的!
沒一個好東西!
武則天狠狠地再下了一道旨意:為天下長治久安着想,不得裹挾流民為奴,不得霸占戶口,脅迫貧弱戶當私屬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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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趙匡胤與大宗正寺正司查了半天,倒沒有查到“趙炅”其人,于是越發有些放心不下了,這宋太宗究竟是誰?
但如今仙跡已暫時“下播”,他也無法詢問仙跡此事了。而在這兒之前,趙匡胤從沒有想過他的後繼之君會出差錯。
他原本只擔心德芳德昭不堪大用,毀了大宋名聲,誰知這“太宗”壓根就不是他們!
随後,趙匡胤又想到生母杜太後曾有過“兄終弟及”的偏心,又沉下臉來。不過如今這宋太宗也不是大弟之名姓,倒讓趙匡胤略微松了一口氣。
如今思來想去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耐着性子等待仙跡重現了。
于是趙匡胤強迫自己召見群臣處理國政,又秘密召見趙普,詢問暗中前往倭國之官員與船只的安排是否妥當,也算忙得有條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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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武年間便不同了,那是愁雲慘淡萬裏凝,那是胡天八月即飛雪,總之大內禁苑中伺候的內監人人屏息靜氣、蹑手蹑腳。
無他,皇爺剛剛被妙手回春的禦醫針灸刺醒,面色卻還是極為蒼白,實在是經不起更多的刺激了。而馬皇後也卧病在床,聽聞時時淚流不止,幸好太子妃常氏急忙入內侍奉湯藥,竭力安撫婆母心神,宮人們才可算得到了喘息之機。
但皇爺這邊卻不願見任何人,緊閉宮門,不吃不喝,誰敢推門入內便要狠狠挨一頓砸——現在殿外滿地都是碎瓷片,可把人愁死了。
朱元璋一身皺巴巴的裏衣,連頭發都蓬亂,背對着門扇,呆呆地坐在冰涼的地上。
他一生跌宕起伏,驅逐鞑虜,恢複中華,他自認做得不錯,但如今才發現,他是大錯特錯了!
孫兒沒了,妹子走了,兒子也沒了。
大明到了那些不肖子孫手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想到他曾強撐着老邁之軀,悉心教導那個沒見過的鼈孫,誰知道他八年下來只長個頭不長腦子,哪個皇帝這樣削藩的!?
一年五王同削!
最後竟只有老四一個人被逼反,那都是他老朱兒子教得好了!
都是他的兒子啊,一個個都是他的親兒子啊!
十二舉家自焚,好兒子,好骨氣啊……
朱元璋想着想着氣得又落下淚來。
兒孫都是債!
可他又不能不管!
都說老四造反,可他是怎麽造的反?雖然那朱允炆腦筋不大靈光,但大明的百萬将士可都是久經沙場、屍山血海淌過來的,他們總不會也各個都昏了頭,不知道該如何打仗了吧?
仙跡還說老四把兵權交了,朱元璋就更想不通他是怎麽造的反?手裏沒有兵,他怎麽打?而是北平那地方是真平啊!騎兵沖上幾回,再重兵圍困,差不多就完了。
朱元璋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已經聯想到是不是老四的兒子在京城為質時與老四裏應外合發動玄武門之變,然後把那鼈孫拿下了!
這樣倒是顯得合理了不少。
朱元璋險些就把自己說通了。
但是拱衛京師的三大營也不是擺設啊!
就在他冥思苦想都不得其解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朱元璋都不用回頭,反手就将博古架上的梅瓶直接扔了過去。
朱棣一蹦三尺高,小聲道:“爹。”
“你來做什麽?看你爹死了沒?準備改年號叫永樂了是不是?”朱元璋其實心裏已經不生這個兒子的氣了,卻還是拉不下面子來。
朱棣舔着臉笑:“兒子給您帶了只燒雞。”
他從懷裏掏出個還熱乎的油紙包,又揉了揉被燙紅的胸口,這才小心翼翼地貼着牆根靠近了如受傷老虎一般的朱元璋。
“爹,以後我也是逼不得已,您就別怪那個我了。”朱棣哭慘,又遞上燒雞,“兒子又沒犯不法事,好生替侄子守邊,誰知道竟有殺身之禍,您給主持公道,兒子這條命也是命吶!”
“你大哥呢?去你娘那兒了?”朱元璋不想理他,但也沒有把人趕走,虎着臉把燒雞最肥的雞腿掰了下來,惡狠狠的下嘴撕咬,連雞骨頭都一起嚼爛了。
朱棣點點頭:“娘聽說這些事傷心不已,大哥和大嫂都守在一旁,但又擔心爹也郁結于心,這麽下去傷了身子骨,實在不值當。”
又停下來緩了緩,朱棣狠狠吸了吸鼻子,紅着眼跪在朱元璋腳邊:“兒子雖怕爹您打我,但兒子如今聽下來只覺着問心無愧,兒子雖然造了反,但兒子沒有對不起大哥,兒子也沒有對不起爹娘……”
所以他才敢來見朱元璋了。
反而他心裏還有點難過,爹娘都走了,大哥也走了,幾個兄弟也身陷囹圄、死傷慘重,只剩了他一個……
那時候的他,又是本着怎樣的心,舉起反旗的呢?
朱元璋瞥了眼朱棣,見他一副倔強的樣子,心卻軟了,這個孩子生在戰火之中,幼時跟着他老朱打天下,沒過過一日安生日子,他也沒空管教兒子,把老四幾個都丢給了标兒,等他一統天下,老四幾個都大了,朱元璋又把老二、老三、老四都丢給幾個老夥計随軍出征。
老四這麽大了,朱元璋卻不記得他小時候是什麽樣兒了。
但他相信老四說得話,都是真心的。
“起來吧,那麽大人了流什麽馬尿!”朱元璋粗聲粗氣地把兒子拽起來,還給他手裏塞了個他一個雞腿,“吃吧,爹不怪你。”
朱棣眼睛一剎那便憋紅了,又不想丢臉,連忙埋頭啃雞腿。
父子倆之間難得氛圍安寧。
朱元璋瞅着兒子,那滿肚子疑惑又湧上來了,他撐着腦袋,上上下下把老四看了又看,還是弄不懂這人怎麽就能造反成功的:“老四啊,反正是你以後做的事兒,那你跟咱說說,你究竟是怎麽造反的?”
聽到此問,朱棣嘴裏還有半個雞腿,張了張嘴,滿眼離譜:“爹,這我上哪知道去?我如今壓根就沒想過這事兒。”
“那你現在想想。”朱元璋又掰下雞翅膀放在嘴裏嘬了嘬,老四這話倒是真的。有他大哥在,他們底下的兄弟從沒人敢冒頭。
朱棣:“……”
先前老爹知道他造反恨不得剮了他,現在卻叫他想想以後怎麽造反的?這還能提前想的嘛?
“兒子想不出來,兒子沒了兵權、兒子的兒子還在人家手裏,總不能拉着燕王府那三瓜倆棗的護衛軍一路打到南京去吧?”朱棣自暴自棄道。
朱元璋呵呵地冷笑了,放下話來:“你要是能用燕王府那幾百護衛軍打咱留下的百萬雄師,咱不如改叫你爹!”
朱棣撇嘴。
朱元璋被兒子這麽一打岔,精神總算有些恢複了,但“老四如何造反才能成功”的疑問還沒定論,又一個疑問冒了出來。
對了,為何那鼈孫光削“朱棣五個弟弟”,老二老三呢?
他又陷入了沉思。
這時,屏風上漆黑一片的仙跡忽然晃動了一下,好似水波蕩漾一般漸漸顯現出來了後世的模樣。
林菱與兩個爺爺都換上了漢服,林菱穿的是仿唐的短衫襦裙,還梳了個古代發髻,額上貼了花钿,兩個爺爺卻都是明制服飾,三人已經置身人來人往、流光溢彩的大唐不夜城之中。
“換裝備啦!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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