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正文·苦橙皮
正文·苦橙皮
烏蘇寸步不離的守在病床邊, 直到烏愫醒來。
剛醒來的烏愫明顯還有點懵,擔驚受怕的鑽在被子裏戰戰兢兢的環視了光線透亮的病房一圈兒,見空蕩蕩的諾大病房裏只有烏蘇一個人在, 才逐漸放松了警惕。
稍顯輕松的探出亂糟糟的腦袋。
輕輕喚道:“烏蘇~”
“嗯。”正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試圖想辦法聯系談京野卻無果的烏蘇聽到喊聲一時還沒大反應過來, 本能的應了一聲, 才關掉手機看她,“醒了, 感覺怎麽樣?”
烏愫眼底還存抹未褪去的不安,乖乖的攥着被子邊兒回答,“感覺後腦勺有點……啊,你這是……怎, 怎麽啦?!”
她說的是她臉上的創可貼。
烏蘇前傾上半身,想伸t手去摸摸她纏滿繃帶的腦袋瓜, 卻在将要觸碰到的時候又蜷縮了指尖, 沒摸。
“沒事兒,”她面色自若的收回手說,“倒是你, 醫生說你輕微腦震蕩,在這裏好好躺幾天養一養吧。”
“......”
“......”
“要,要呆多久啊?”好半晌,烏愫才開口,眼底蘊着的不安更甚,滿身的局促無處可藏,她情緒外露的揪緊了被子,“住院費...是不是很貴?我可能沒有錢——”
“——醫保報銷, 報完只用交五十,會問打你的那個人要。”
烏蘇早就猜到她醒來以後會擔憂些什麽, 面不改色的對她說着提早想好的謊,“你一分錢不用掏,安心呆着就是了。”
“真,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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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愫半信半疑道。
“真的,騙你我有什麽好處?”
“不是啦!我不是…懷疑你,是我,我一直以為住院費很貴的。”
“那是沒報銷之前。”
“報銷...能報這麽多的嗎?”
“對,基本都能報完,”烏蘇不想繼續跟她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說多錯多,還不如點到為止,讓她自己去打圓場,“你晚上吃飯了嗎?沒吃我出去給你買點。”
烏愫趕忙搖頭,不想她離開。
“不,不用了,我吃過了。”
“行,那緩緩接着睡吧,”烏蘇偏頭看了眼單人病房裏挂着的表,“現在才不到三點鐘,趁在這兒的時候多睡會兒,補補覺。”
不然等回到學校,又是一天只能睡四五個小時。
根本無法徹底養好身體。
“你不睡嗎?”
“我晚上基本都會失眠,睡不着。”
“那你一個人要怎麽度過這麽長的時間啊?我陪陪你吧~”
“不用,你快睡吧,等等看着你睡着了我就回去拿書包,過來學習。”
“啊~原來你都是晚上學習的啊,”烏愫聽完她的回答以後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幾次考試你一次比一次考得好呢~”
烏蘇笑笑,不着痕跡的撫平她內心的焦慮,“傻瓜,永遠別聽別人說什麽自己沒有努力之類的屁話,但凡能夠取得一定成績的,全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不為人知的努力。”
“比如我,比如談京野,都是一樣的。”
“談京野!談京野他是真的好厲害啊!明明每天都不怎麽去學校,卻每次都能考的那麽高那麽好,如果我們也能上紅榜排名的話,他應該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吧?”
“對,想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厲害嗎?”
烏愫眼巴巴的盯着她頻頻點頭,裏面的求知欲多到都快要溢出來。
“他爸從他回來以後就給他請了全科家教,每天在家一對一輔導,”烏蘇将她後來去了加州與談京野重逢後才從他口中得知的內幕消息全都不遺餘力的告訴了她,“只要是他沒去學校的時間,不是在家學習就是在琴房練琴,付出的努力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
談京野那人腦袋瓜聰明不假,在小提琴方面有天賦也不假。
但是同樣的,他每天都在付出很多努力去學習、抽出許多精力去練習這一點更是真的。
這就是後來她們一起在加州留學,每次深夜做完他拉琴哄着她入睡之後偷偷跑去書房點燈奮戰被她發現時都會對她講的。
他總愛給她講:
“愫,不可否認,努力只是天賦的催化劑,沒有天賦,再怎麽努力都只能平平無奇。但是,同樣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的成功是大風刮來的,如果不努力,再好的天賦都會被老天爺收回。”
“所以,別總去看別人的表面有多麽光鮮亮麗,要比,就比誰在背後付出的努力更多。”
“天道酬勤,業道酬精,什麽事情做多了都會行。”
“……”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不管做什麽都可以在對應的領域裏收獲萬人敬仰的成功,并且有資本雲淡風輕的将自己所取得的超高成就一筆帶過。
很酷,很帶勁兒,是毋庸置疑的強者。
想到這這兒,烏蘇從短暫的回憶中脫身而出,難得的誇了他一句,“所以,活該他幹什麽都能成。”
“原來...是這樣啊。”
烏愫呆呆地盯着蓋在身上那床花白的被子喃喃道。
她不怕別人比她聰明,也不怕別人比她努力,怕就怕,比她聰明的人還要比她更努力,那她們之間的差距就會變成一條她完全無法追趕并跨越的鴻溝。
而有錢有顏有天賦又努力的談京野對她來說,就是那條鴻溝。
那條,她完全不敢去直視的鴻溝。
“原來大家都是又聰明又努力,只有我……”
“——你也不笨。”
烏蘇不能再清楚她心裏在想些什麽了,無非是暗自要強又總認為自己不行,“在藝術班,不補課不請家教純跟着老師自學都能考出現在這種成績已經很厲害了。之後讓談京野教教你物理,我再幫你提一提英語,說不定你連烏大都能考上呢。”
聽到她這話,烏愫瞳孔裏散射出名為期望的光。
“我真的......能考上烏大嗎?”
“一定能。”
她沒有跟她講,其實她高考完之後第一志願填的是一所很有名的c9院校,并不是烏大,只是因為高考前出了意外,導致她沒能發揮好才滑檔滑到了烏大,就只是起身幫她掖了掖被子,給她信心道:“現在,先乖乖閉上眼睛睡覺,等你養好身體,我就把我學英語的獨門絕技教你。”
“保證就算你考不了滿分也跟滿分差不了多少。”
“好!你可一定要教我哦!”
“說到做到。”
“……”
......
守着烏愫入睡後,烏蘇打車回到了居民樓。
先前看熱鬧的那些人都事不關己的回各家睡覺了,樓內早已寂靜一片,烏蘇用電量所剩無幾的手機打着手電筒慢慢走上二樓轉角,卻發現,原先散落在樓梯之上的那些書本文具都已消失不見。
包括她扔在地上的書包和那條煙。
一同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會是被那幫幹看熱鬧不幫忙的混蛋們順手拿走了吧?烏蘇心裏“咯噔”一下,想着“如果真要是這樣,那可真就該死絕了”,連忙踏上三樓,想去看看烏愫家的門是不是還是大敞着的。
未曾想。
門不知道被誰閉上了,只留下一條不細看就會覺得是關了門的小縫。
烏蘇一手舉着手電,一手摳着那條小縫将門打開,走了進去。
雖然對即将看到的景象早有準備,但真看到,還是切實驚呆了她——
只有六七十平米大的室內別說沙發和電視了,空曠無比的客廳內一共就只有小小的一個木桌子,還是斷了一條腿用十幾塊磚頭才勉強能撐穩的,廚房要冰箱沒冰箱,要燃氣竈沒有燃氣竈,只有一張孤零零的燃氣欠費單被擺在桌臺之上。
兩個卧室一個裏面空空蕩蕩的,除了三面牆一道門以外什麽都沒有,一個裏面只有用十幾個展開的幹淨紙箱鋪在地上,上面蓋了層絨絮都快要跑到沒有的單薄床墊,和一席被疊的整整齊齊的、打滿了破舊布丁的爛被子。
沒有衣櫃,沒有書桌,沒有臺燈,沒有任何一個能夠被稱為家具的東西。
只有“床”頭擺着的另一個被展開的幹淨紙箱。
用來放幾件日常穿的衣服。
原來那些衣服應該也是像被子一樣疊的整整齊齊的,但是現在,被人翻的亂七八糟的胡亂扔在地上,看起來狼狽的緊。
整個屋內,說是家徒四壁都不為過了。
烏蘇實在不敢想,當初的自己,現在的烏愫,到底是怎麽在這麽一個“家”裏,硬生生捱到大學的。
嘆了口氣,蹲下身體将囊括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幾件衣服重新疊疊整齊,放回那片紙箱子上,再不忍心多看一眼的走回客廳,去看那方小桌子周圍被人擺着的東西。
原先被倒了一樓梯、還被水杯裏灑出的水液浸濕的書本被人一本一本妥帖的攤開在客廳寬敞的地面上,試圖讓房內陰冷的空氣吹幹它們,她的書包、烏愫的書包、那條剛剛沒有注意,現在看才發現裏面缺了一盒的煙、還有烏愫被摔的髒兮兮的筆袋,一同好端端的被人擺放在了那張小木桌上。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談京野幹的。
“這個混蛋,自己都要被自己搞進局子了還有心情回來給人收拾東西,t”烏蘇無奈的小聲笑罵了一句,蹲在地上将已經幹的差不多的幾本書合上、壘好,裝進烏愫的書包裏。
一肩一個書包的挂上,抱起那條煙,就往門口走。
想了想。
又折身繞回卧室将那幾件剛疊好的衣服想辦法塞進烏愫的書包裏,确認這裏再沒剩下什麽有關于烏愫的東西,才關上房門。
上五樓回自己家拿上手機充電器,打車返回了醫院。
還沒到病房門口,烏蘇就察覺到不對勁兒——
臨走之前她明明把烏愫病房裏的燈關掉了,現在再看,病房裏卻是亮着燈的。
蹙了下眉頭。
脫掉手腕上的白玉菩提裝進口袋,疾步走進那間病房裏。
果不其然,裏頭多了兩個不速之客。
是兩位便衣警察。
他們正居高臨下的站在床尾處詢問着烏愫什麽,把本就膽子很小的烏愫吓得整個人鑽在被子裏,大半張臉都埋進裏面,只剩一雙擔驚受怕的眼露在外面,時不時泛起劇烈波動。
見她終于背着書包回來,才怯怯的伸出一只手喚她:“蘇蘇~”
烏蘇将兩個書包脫在單人病房的小沙發上,快步走過去,讓她拽住她的手,擡另一只手輕輕撩開她鬓間亂跑的碎發,給了她一個“有我在,別怕”的眼神。
她這才安心的将自己下半張臉從被子裏放出一些。
聽烏蘇毫不畏懼的直面兩個警察:
“兩位警官有什麽問題就問我吧,醫生說她剛受了比較嚴重的刺激,需要好好休息。”
兩個警察互相對視了一眼,那個手裏拿着小本子的那個年輕先問。
“你和她是什麽關系?”
“同學。”
“那你為什麽要告主治醫生說你是她姐姐?”
“你媽重組家庭覺得你是累贅把你甩給了你爸,你爸是個煙酒成瘾一見你回家就瘋狂打你問你要錢的賭鬼,當你從急診被推出來需要什麽有人簽字,你願意找誰?哦,不對,說錯了,是,你能找誰?”
那個年輕警察被堵的啞口無言,不自然的撇開視線。
年紀稍大的那個頂上。
“你認識談京野嗎?”
“認識,”烏蘇雙臂環胸,朝烏愫挑了下下巴颏,“我同學,她朋友。”
“你們兩個晚上是一起回家的?”
“路上正好碰見了。”
“可是據我們所知,他家住在城南的富人區,跟你們所住的地方是反方向。”
言下之意:
就算你們正好碰見,也不該一起回家。
“我要買章魚小丸子吃,他看見了,說烏愫也愛吃那個東西,正好能給烏愫帶一份,”烏蘇憑着之後在加州與談京野談戀愛時對他的了解,站在他的思維角度滴水不漏的回答道:“我倆就順道一起回了我和烏愫住的地方。”
“然後呢?”
“剛上到二樓就看見那男的正要用酒瓶打她。”
“你上前阻止了?”
“我哪敢啊?”烏蘇琢磨出他話語裏的誘導意味,渾不在意的輕笑,狀似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一般,裝的有模有樣,“我滿共滿個九十來斤的人敢上去阻止一個估計有兩個我這麽重的成年男人麽?不被打都夠意思了吧?況且後面還有個男生在,輪不到我逞能。”
“所以是談京野用酒瓶打的?”
“不知道欸。我光見他沖上去要阻止,沒見他到底是怎麽阻止的,畢竟你們應該也知道,那棟樓的樓道燈一個比一個失靈的厲害,平常上樓我們都看不清臺階的。”
“可是我們剛才問烏愫,她說是你救的她。”
“剛不說了嗎?談京野在我身後,樓道燈又不亮,她看不到也正常吧?”烏蘇早就想到烏愫會對他們說些什麽,見招拆招道:“況且她腦袋剛遭受過重擊,醫生說她輕微腦震蕩,或許醒來以後還會出現記憶偏差,當時又是我跟她一起上的救護車,談京野沒跟着,她說是我救的她也沒什麽錯。”
“我們剛剛去問了她爸爸,她爸爸也說是你打的他。”
“拜托,警察叔叔,給了你們,都不用讓你們站在自己是個總家暴自己姑娘的賴痞子的角度上選擇,就現在,你們會選擇得罪一個随時都可以找麻煩的手無寸鐵的孤女,還是一個家住富人區、背景非富即貴的少爺?”
老警察想了想,沒作聲。
烏蘇不由添了句嘲諷,“任誰都會選擇前者吧?”
“欸!”年輕警察聽不下去了,眉眼不善的厲聲呵道:“你這女孩怎麽——”
“——我怎麽?我是說錯什麽了嗎?”
烏蘇笑笑,看他們像看笑話,“按道理來說,你們最少有24小時的調查時間吧?如果不是談京野的家裏人給你們施加了壓力,你們用的着放着覺不睡非要大半夜過來加班加點詢問我們?”
“我們——”
“——小陳,”老警察沉聲喚了一句,制止了他的沖勁兒,才又用那雙蒼老卻精明的鷹眼射向她,“烏小姐,方便再問你一句話嗎?”
“您問。”
“談京野給你頂罪,你真的能夠做到無動于衷嗎?”
“您這話我可不認同哈。”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烏蘇,就算天塌下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更別說面對他們這些只會狐假虎威的廢物警察了,打起太極來簡直不要太輕松。
“第一,面對家暴,無論與被家暴人認識與否,出手制止都是助人為樂,不僅不應該被稱為”罪”,反而應該發獎狀表彰,”數一下眼神波動少,她連一下都沒有,“第二,我才轉到這個學校來不到半個月,雖然跟談京野是同學,但他一共在學校裏呆的時間不超過半天,誰會傻到為一個只認識半天的人頂罪?”
“第三。”
“她都已經被打成這樣了,您還能這麽無所顧忌的詢問她,質問我,無非因為她不是您的孩子,跟您沒關系罷了。倘若真有一天,您的孩子也被別人打成這樣,您還能這麽冠冕堂皇,這麽追求真相嗎?”
“不是,你這女的真的——”
“——小陳,”老警察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卻吩咐道:“去給所裏打電話。”
“就說談京野的筆錄沒問題,讓他們放人。”
“師父——”
“——我讓你去!”
年輕警察收起小本,咬牙切齒的亘了她們一眼,一跺腳,邊掏手機邊往病房外走。
待病房門關上,老警察才複又款款開口。
“烏小姐,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無妨。”
“方便再問你一個比較冒昧的問題嗎?”
“您問。”
“你也…遭受過別人的欺負嗎?”
“我嗎?”
烏蘇笑了笑,眼神一瞬間變得鋒利,似尖刀,“沒有。”
“敢欺負“我”的人,我不介意讓他們都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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