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正文·苦橙皮
正文·苦橙皮
“……”
“……”
“醒了?”烏蘇拎着份打包好的早餐進病房, 正巧碰見剛從衛生間洗漱完出來的烏愫,“正好,趁熱吃。”
烏愫滿心歡喜的接過。
“剛剛起床沒找到你, 還以為你去上學了呢~”
“你還在這兒我去上什麽學, ”她絲毫沒覺有什麽不對的說, “剛等早餐的時候給老張打過電話了,給你請了兩天假, 這兩天就安心歇在這兒吧。”
“那這兩天發的卷子……”
“讓談京野回去給咱倆拿。”
“……”
“這樣…”烏愫又開始無意識的捏自己的手指,因為又麻煩了別人而感覺到不好意思,“…這樣會不會很麻煩他呀?”
烏蘇瞥了眼她暗自糾結的小模樣,理所應當道:“不會, 他敢嫌麻煩試試。”
她不削死他才怪。
烏愫眨眨眼。
望着她綻開抹笑。
“吃吧,吃完垃圾擱床頭櫃就行, 我醒了收拾, ”烏蘇展開靠在角落裏的那把折疊陪護床,直挺挺的躺了上去。沒拉窗簾,用外套蒙住臉, 悶悶的聲音自衣服裏傳出來,“茶幾上有卷子有五三,自己拿着做,我實在撐不住了,先眯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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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愫見她直接往上躺,連忙道:“我,我坐下面,你來睡床吧?”
沒能得到回應。
一看, 烏蘇已經睡過去了。
抿了抿唇,輕聲吃着早餐, 生怕吵醒她。
……
一覺睡醒,天已經黑了。
談京野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正兩腿岔開跨坐在一把椅背朝前的椅子上。他左臂折着搭在椅背上墊着下巴,右手握着一根水筆,往烏愫面前撐起的那張小桌板上平擱着的草稿紙間邊寫步驟邊給她講解。
烏蘇阖着眼聽了一會兒,講的是物理。
是她最讨厭也最無力的學科。
不大想聽。嫌煩。
可他的聲音又實在太好聽了。
聲線一點都不尖銳,低沉有力中夾着絲說不上來的磁性,語速不急不緩的,音量不大卻足以令人聽的清清楚楚,自帶股刻意模仿不來的慵懶痞隽的寸勁兒。
清磁溫隽中含着些不易覺察的疏冽感,好聽的令她又想再次跌回夢中。
只是他不肯如她願。
“烏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發現她已經醒了的,分明上一句還在給烏愫講“這裏克服重力做功,公式用W=Gh”,下一句就不打一聲招呼的喚她,“起來,再睡晚上又不睡了。”
烏蘇不聽,閉着眼裝死。
“今天發了六張卷子,明天要交。”
她一聽這話,再忍不住,“騰”的從折疊床上彈坐而起,揉着一頭淩亂的長發,那雙漂亮又懾人的狐貍眼直冒火。
“誰家好人一晚上能做完六張卷子?!就算是公社的驢也得睡覺吧?!”
冷不丁的,烏愫被她吓了一跳。
整個身體都在劇烈顫抖。
談京野如同是早就料到她的反應般,水波不興的撩眼皮眺她,“現在不做今晚沒得做。”
烏愫聽不懂。
懵懵懂懂的試圖理解他到底在說什麽。
烏蘇卻秒懂他的意思。
不情不願的撩開那床不知道被誰蓋在身上的被子,拖着一身幽怨的起床氣進衛生間抔了幾捧冷水洗臉,出來扯過一旁的物理卷子開始磨。
十點。
她只做出了一道題。
十點半。
她連蒙帶猜的畫完了五道題,錯了四道。
十一點半。
談京野給烏愫講完了兩張卷子。
她還咬着筆帽對着半個小時之前就開始琢磨的那道多選題神游天外。最後,終于神來一筆的自信寫下兩個正好與答案完全相反的選項。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閉了閉眼,趁着烏愫去上廁所的時候用紅筆給她卷子上全都打了斜杠,并且在旁邊準确的标注出正确選項。
氣的烏蘇龇牙咧嘴的直捶他。
“你幹嘛!我還要改!這道題我剛想改成A的!”
“別改了,”談京野看着她某道從B改成D又改回A,卻偏偏就不選正确答案C的題目有些想笑道:“再改牛頓都得氣的爬起來用蘋果砸你了。”
烏蘇繃着小臉,不高興,“我當初就該選文科。”
“世界上最大的湖泊是什麽?”
“你考小學生?貝加爾湖啊這誰不知道?”
“……”
“……”
“是裏海,”談京野眼前一黑,“幸好你選了理科。”
烏蘇蹙眉:“?”
“……”
正好衛生間的馬桶響起抽水聲,緊接着,門鎖轉動的聲音映入耳蝸。烏蘇不甘心的轉頭問剛洗完手從衛生間內走出來的t烏愫,“愫,問你個問題:”
“世界上最大的湖泊是什麽?”
烏愫愣了愣。
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問她這個,但還是乖乖的回答道:“貝加爾湖。”
談京野無話可說。
烏蘇耀武揚威的晃身體。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眼見烏愫已經背單詞背到困的眼皮直塌拉,烏蘇才勉勉強強把那張物理卷子上的8道選擇題全部猜完,開始收拾小桌板上的卷子。
談京野見她終于肯放過自己,側對着烏愫毫無征兆的往她手心裏塞了個東西。
她摸了一下,應該是阿裏拉的鑰匙。
擡頭瞧他。
“樓下等你。”
他在烏愫看不到的地方給她比了個唇語,率先背好小提琴包出了病房。
她動作輕柔的收起小桌板,将先前團在折疊床上的那床被子給烏愫蓋回去,抽她手中捏着的那本單詞書時不小心吵醒了她,無比輕柔的哄了句“睡吧,明天再學”。
看着她徹底睡着,她才将那堆卷子捏在手中,悄悄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談京野就靠在牆邊等她。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電梯。
将近零點時分的電梯內人很少,只有她和他兩個人,烏蘇圈着一把卷子站在他身側,目睹他伸手摁下關閉電梯門的按鍵。
那只手,好看的不行。
折疊電梯門緩緩自一側拉上,将他們兩個人阻隔在一方密閉空間內。他也不再像方才在病房裏面對烏愫時那麽正經,不經意間,換回了那副只有面對她時才會展現出的浪蕩無拘的模樣。
“小姨,”他半調侃道:“物理跟你有仇?”
烏蘇揉了揉發澀的眼睛,第一次主動認輸,“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學不會。”
“那你怎麽考烏大?”
烏大高低也是所985院校,哪怕這幾年都只吊在985的尾巴,歷年的招生分數線也從沒低于過580分。
就按她現在這種做題水平來看,高考物理頂多能蒙到15分,那也就意味着,她其他五科加起來最少都要考到565分,距離全滿分只有75分的失分機會。
其中還包括容易産生極大變數的語文和英語。
壓力實在算不上小。
烏蘇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
放大話簡單,誰都會放,可不是誰都能有本事做到。
雖然她是因為某些不知名的“超能力”而有機會再回來的“穿越者”,擁有一定能夠“預知未來”的能力,但事實是,她并不是臨穿越之前拿着□□全都背會才回來的。
哪怕她之前已經親身經歷過一次高考,也因為時間離得太過久遠而将當初學過的與考過的東西忘了個差不多。
現在,除了憑自己用功學習以外,她根本就沒有別的法子可以用。
“語文我基本可以保證維持在130以上,英語145沒問題,生物和化學加起來就照現在這半吊子水平也有個150,之後肯定還能提點兒。這算下來一共有多少分了?”
談京野腦子都不用過道:“425。”
“那就還差140分,”她嘆了口氣,頭痛的念叨,“數學和物理,加加得到140啊?”
“最少。”
“……”
“談京野。”
“嗯?”
“你說知識能通過性·愛傳播嗎?”
烏蘇有氣無力的問道。
談京野被她這一副半死不活卻又無比正經的頹廢問法逗樂了,胸腔漫出幾聲笑,卻只字不提她的荒唐,“沒研究過,回去可以試試。”
“你還行嗎?用不用給你買點小藍片。”
“給自己買吧,你看起來比我更需要那玩意兒。”
“……”
“……”
事實證明。
就算談京野三天不睡覺,也照樣能弄的她服服帖帖。
烏蘇洗完澡披着浴袍回會客廳,他已經将她卷成一個圓棒的卷子展開鋪壓到了茶幾上,重新弄的平展。見她出來,沖她招手。
她走過去,接過那張正反面都寫滿了詳細解題步驟的A4紙。
“你先看,”他微擡下巴,“哪兒不懂等我洗完教你。”
她說,行。
捏着那張紙,盤腿坐到地毯上開始照貓畫虎的學。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确實有用,烏蘇學着學着,突然感覺現在比在醫院的時候腦袋清晰了不少。
至少,再看他列出的這些步驟的時候,不至于像之前那麽摸不着頭腦。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全部搞懂了。
“還可以?”
“可以,都會了。”
“聰明,一點就通,”他一邊捧她,一邊又從那堆卷子裏挑出張空白的物理卷遞給她,“換這張做,還是只做選擇題。”
“這兩張卷子的選擇題考查的知識點都大差不差,沒思路就想想我給你寫的那些步驟。”
烏蘇點頭。
接過卷子做着。
她在寫物理卷的時候他也沒閑着,既沒有玩手機,也沒有去幹其他事情,反而拎了根筆坐來她身旁,專心致志的往她剛才只做了選擇題的那張卷子背面不停寫着什麽。
偷偷瞟了一眼,沒大看清。
又繼續去做選擇題。
半個小時之後,烏蘇看着面前這張只錯了2道多選題的物理卷子感到異常的有成就感,這還是她第一次光憑選擇題就能拿到48分的“高分”,以往都是整張卷子做完都不一定能拿到30分,不禁有些興奮。
談京野看着,眼底也漫上了笑意。
“教你個沖分小技巧,”他兩指夾着筆用扣筆帽的末端點了點她被扣分的多選題,“多選題,除非對自己的計算結果特別有信心,不然一律按單選寫。”
“比如這道題,你只選A不選這個C,就能拿到一半的分。”
“還能這麽搞?!”
她一直以為多選題只選一個、哪怕選到的是正确答案之一也不得分的。
沒想到還有這一手。
“嗯,文理班的人都這麽幹。”
烏蘇扔掉筆,仰着脖子靠在沙發邊放空腦袋。
“你為什麽不去文理班啊?”她望着極具設計感的天花板,随口問道:“這麽好的成績,就算火箭班的老師肯定也會搶着要你的。”
“不想被管太緊。”
“不能上紅榜不會覺得可惜嗎?”
“沒什麽好可惜的,”他說這話的時候一派襟懷灑落,完全不覺得這是個什麽值得在乎的事情,“我不需要跟他們比,更不需要用那種沒有意義的東西來證明自己。”
他這話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他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比,打從他生下,就注定是站在終點笑看他人打破腦袋去争名奪利的天之驕子。
他不努力,以他家世代積累沉澱下來的財富與權力來看,他這輩子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兒去;他想努力,那他的對手就只有自己,距離也僅僅是從終點再更進一步、邁上裁判臺罷了。
不像“她”們。
要深思熟慮的做出每一個決定,要戰戰兢兢的邁出每一步,要削尖腦袋的争奪每一次排名,要挖空心思的思考如何才能出人頭地,要萬般無奈的舍棄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轉而被迫去接受一些自己不感興趣卻能賺到可觀薪酬的事物。
更要釜底抽薪的逼自己使出渾身解數,試圖去改變一丁點兒家裏幾代人共同努力都沒能實現的階級飛躍。
等到最後回望一生,才驀然發現——
在這無比漫長而難捱的人生歲月之中,竟然沒有幾天是單純的、只是為了能讓自己感到開心而活的。
簡直不要太可悲。
別看她現在可以坐在這裏大言不慚的想這些。
其實她也是其中的一員。
無非是因為烏愫在替她負重前行,才得以讓她擁有現在的這種自由灑脫的人生。
差距。
往往在認知水平相同時才會最大化的顯現出來。
令烏蘇不得不承認:
談京野算是她在有限的生命中見識過的命最好的、人生最順的人。
沒有之一。
也因此,她才更樂此不疲的想跟他較勁兒。
“你知道你這話一般什麽人才最愛說嗎?”她抻着纖細的天鵝頸睨他,嗓音很欠,“萬年老二,比不過的時候就喜歡用這種話給自己找補。”
談京野卻一點都不在意。
他輕聳肩,說的輕松,“那等下次拿第一了再跟你說。”
“你想拿第一就拿啊?”
她就看不慣他那游刃有餘的勁兒。
“嗯哼,哥們兒可是勤勤懇懇的把文言文和詩詞都背爛了,就不信這次語文還及不了格。”
烏蘇爆笑。
“光背那些不夠,”她眸中蘊滿狡黠,假模假樣的給t他提建議,“你得練作文,作文寫得好才能拿高分。”
“明天買幾本作文書看。”
“不用,想練作文其實很簡單。”
“嗯?”
“從今天開始,一天給我寫一封情書,保證你寫到高考作文肯定能拿高分。”
談京野不肯。
想當沒聽見糊弄過去,“歇好了沒,教你做大題了。”
烏蘇坐直了身體,不依不饒道:
“談京野!”
“你每天這麽閑,又不愁學習又不要練琴的,給我寫幾封情書怎麽了?!”
見逃不過,他開始一本正經的扯歪理。
“比起愛是說出來的,我更相信愛是做出來的。”
“你說呢,小姨?”
烏蘇抄起筆砸他,他偏頭躲開。
将她圈摁在懷裏,按之前給她标好的思路教她怎麽去壓物理大題的得分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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