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正文·苦橙皮

正文·苦橙皮

……

剛送走前來提醒今天是烏愫住院的最後一天的查房護士, 打算坐下再研究研究他昨晚教她的答題步驟，沒隔幾分鐘，談京野就推門進來。

帶着從教務處新給她領到的制服和兩個消息一起。

窗簾陣陣搖擺, 床頭櫃上的迷疊香馥郁沁脾, 他将裝着全新制服的袋子擱到花束旁邊, 随手拉了把椅子跨坐上去。

姿态輕佻随性又不浮躁的趴在椅背上問她們：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烏蘇架着筆在虎口轉, 聞言，瞥了眼烏愫，“壞消息。”

“周四一模。”

這消息聽起來也不算差。

畢竟每年的一模基本都安排在這個時間，早幾天晚幾天都一樣的。

“那好消息呢？”

“據說這次是四校連排, 藝術班一起參與市校排名。”

烏蘇手中轉着的筆“噶噠”一聲掉在桌面上，滾出幾厘米遠, 她皺起眉頭。

不對啊。

在她的印象中, 長藤的三次模考沒有一次是曾參與過市聯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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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這次突然……

“這個消息可靠嗎？”

“教導主任那邊傳出來的。”

那就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這個的意思是…”沉默不語間，靠坐在病床上的烏愫弱弱開口，“…咱們藝術班的這次也能上紅榜了嗎？”

“只要分數夠。”

烏愫眼底才攀升起的那點雀躍又逐漸消弭。

烏蘇輕撫上她的手背, 用大拇指不斷摩挲她的指節，示意她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排名還是只放前150？”

“不是，翻倍。”談京野搖頭，“歷年一模能排進長藤前300、烏鎮前700的基本就算一只腳已經踏進985了，學校那邊兒估計也想通過這次的聯排看看情況。”

“那還挺有希望。”

他颔首，話明意不明道：“今晚動？”

烏蘇了然。

瞥眼窺見烏愫眼底藏不住的不安，不得已将計劃提前，“動吧, 正好明天回學校。”

“…你們在說什麽呀？”罩着一身病號服的烏愫大眼睛巴巴的眨，見兩人說着就起了身, 不禁目露着急，“要動什麽呀？”

“動身，帶你去個地方。”

“……”

“……”

“……”

“……哇！好大！好漂亮啊！”甫一開門，烏愫就被映入眼簾的通亮寬敞而又風格別致的大客廳吸引，不由自主的小聲驚嘆，“蘇蘇！你家也太大太好看了吧！”

談京野雙手抄兜跟在最後，一眼就窺見烏蘇故意挂在高腳凳上就為了讓烏愫相信這是她總住的地方的豹紋內衣，笑的意有所指，“看不出來，還挺狂野。”

烏蘇聽出他的揶揄。

擰了他胳膊一把，手指指着他瞪。

他撇開眼，斜斜靠在門上掏手機，聽她讓烏愫進去。

“有沒有拖鞋呀蘇蘇？我換一下，”烏愫不肯直接進，站在門口扒着門框，手足無措道：“我的鞋子太髒了，直接進去會——”

“——沒事，進就是。”

烏蘇輕搡了下她肩膀，将她推了進去。

跟在她身後打算提步進門，恍然聽見身後那個正刷手機的王八蛋似有若無了一句無厘頭的：“維密的，還帶水鑽。”

倏然頓住腳步。

“談，京，野，”她壓低聲線，一個字一個字從喉嚨往出蹦，警告之意不要太明顯，“閑的你沒事兒幹？”

談京野從手機屏幕裏挪開視線，直直的撂上她鎖骨之下。

那眼神風流極了，簡直放浪到無可救藥。

他頂起右側的斷眉，唇角向一側輕咧，露出尖尖的虎牙，整個人隐在半暗不明的獨戶樓道中，顯得格外膚白唇紅痞氣重，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視覺沖擊。

尤其那道染磁沾沉的話音一脫口，匪氣的侵略性更是撲面而來。他不帶一絲正經的純調侃道：“琢磨一下給你買兩件兒都不行？”

“……”

“行，買。”

“黑色或者膚色，尺碼選75C。”

“75C？”他聲線浪浪的，輕慢，狂放，卻不染猥瑣。他慢慢悠悠的說着，目光還又巡了她胸幾圈兒，分毫不見下流感，“不像你能穿上的碼。”

“別廢話，買就——”

“——蘇蘇？”

烏蘇探頭應了聲“來了”，別過頭叮囑他最後一句，“記得地址填這兒，是給烏愫買的。”

談京野瞬間鎖屏，收起手機。

避嫌避的不能再迅速。

烏蘇一臉成功算計了他的竊笑，志得意滿的進了門。

之前他給她鑰匙的時候她以為這是他租的房子，後來翻了他手機才知道，這是他名下一幢并不常住的閑置房産。

幹放着也是放着，浪費，索性，她将老式居民樓那邊兒的東西都陸陸續續的搬了過來，徹底鸠占鵲巢，為烏愫營造出一種“這就是她家，放心住”的錯覺。

果不其然。

烏愫真的對此堅信不疑。

她跑進這個房間看看，又扒在那個房間門口瞅瞅，最後再跑到蒙着藍調時刻的巨大落地窗前望一望，趴在一塵不染的透明玻璃上指着不遠處某個燈火通明處，滿眼欣喜的問她，“蘇蘇！那個就是我們學校嗎？”

看向她的瞳孔中，暈滿極為漂亮的光斑。

比天上的星星都更耀眼。

烏蘇與她一同站在高樓廣廈間，俯視着這方被彩色霓虹燈縫縫補補卻并不明媚的破爛世界，含笑應“是”。

“喜歡這裏嗎？”

“喜歡！好漂亮啊！”

“那就好，”她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遞給她，“我不常回這邊來，正好發愁沒人幫我看家，上大學之前你就先住在這兒吧，離學校也近。”

烏愫冷不防僵住。

“我…我…”

“別你你你的了，”烏蘇瞧出她的窘迫，格外強硬的把那串鑰匙塞進她懷裏，一副沒商量的口氣，“前兩天我就把你那些東西全帶過來了，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烏愫還想找借口推拒。

她不讓。

“再拒絕我就是不拿我當朋友。”

一句話，給烏愫堵的死死的，再也不敢跟她推脫。接了下來。

烏蘇這才面色稍霁，歪胯側頂着島臺，暈在滿室的慵懶氛圍中滑手機，連上客廳的藍牙随機播放R&B，披散着的長發慵懶恣意的落了一斜肩，媚骨天成。

“晚上想吃什麽？”她問，“我點外賣。”

烏愫眉眼糾結。

還沒想出個一二三來，靠在入戶門上的人先懶洋洋的發了話：

“別點了，我叫的人過來了。”

兩個女生聞言一齊偏頭向他看去。

他身側不知何時多出三四個人，每個人手中都大大小小拎了不少東西，甚至還有一個推着簡易的運輸小車。為首一身白色廚師服，正詢問他今晚想要用些什麽，看起來與他關系十分熟撚的樣子。

八成是哪家他常光顧的米其林的主廚。

談京野稍一側額，示意主廚來問她們，“三盅花膠黃魚羹，剩下的讓她們定。”

主廚應了聲，繞過他走進來。

“兩位小姐晚上好，請問今晚想用些什麽？”主廚對她們的态度很好，恭敬，又有種輕快的親近感，“我們時令晚宴的備選菜色有：涼瓜北極貝，茉莉花熏銀鳕魚，清蒸東——”

“——你們看着來吧。”

烏蘇退出想要下單螺蛳粉的外賣界面，聽着主廚口中道出的這些曾經跟着談京野吃過無數遍都仍舊有些吃不慣的“高端食材”，心無波瀾胃無欲道：“少放醋，別放香菜，不吃海參，其他都可以。”

烏愫聽後，悄悄看她。

“好的，這些要求談少爺之前已經囑咐過我們了，您看您這邊還有其他忌口嗎？”

“沒有了。”她說這話時，目光是望向談京野的，裏頭蘊着極其明顯的探究意味。而那混蛋，也不知道在接誰的電話，整個人斜斜的倚在門上，就斂着眼睫默默聽着，也不怎麽講話。估計是感受到了她投去的視線，撩眼頂了下眼眶，一派渾然天成的t輕佻，帥的很有味道。烏蘇知道他外表看起來刀槍不入的，其實裏頭藏着的那口少爺胃難伺候的要死，一吃不對東西就難受，讓他陪她吃螺蛳粉實在是有些為難他，拿來招待烏愫也有點兒欠考慮了，索性就，“就按他訂的來吧。”

“好的，那我們就着手開始準備了。”

主廚說完，又不知道折身回去與談京野講了些什麽，才領着那幫人往開放式島臺走。

烏蘇這才冷不丁的憶起——

她的那件豹紋內衣還大大咧咧的挂在高腳凳上。

連忙想去收拾。

不料，根本沒有在高腳凳上發現內衣的任何蹤跡。宛若憑空蒸發。

視線不着痕跡的繞了客廳一圈兒都沒能看見，不禁心下起疑，還沒來得及去問談京野見沒見，乖乖跟在她身後當小尾巴的社恐烏愫先揪住她衣角，十分拘謹的循問她，“蘇蘇，那個，我在外面會不會打擾到他們呀？要不我先——”

“——不會，”烏蘇只好先安頓她，“不過你要是覺得不自在的話就進屋去收拾吧，等飯好了我再喊你。”

烏愫忙不疊的點點頭，一溜煙鑽進最角落的那個小房間裏。

像極了身後有鬼在追她。

烏蘇笑笑。

轉頭質問剛挂了電話進來的談京野。

“我內衣呢？”

“Who knows”

他講英語時強調矜雅而清冷，如同山澗清泉低落在玉石之上般，有節奏又自帶股漫不經心的閑散松弛感，令人聽着十分舒服。卻因着他說這話時還聳了聳肩，莫名就有股“你能拿我怎麽辦？”的街頭混蛋意味在了。

“Maybe it was taken away by the cat.”

“Don’t baloney， give back to me.“

“Really haven’t seen.”

烏蘇逼近他，攫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臉，沒個好眼色，“Sure？”

“Yeah.”

“Ok，don’t let me find.”

他不接話，就笑，笑的欠揍又找不出任何破綻。

邊笑，邊毫無征兆的展臂攬了把她肩頭，護着她躲開手端餐盤的服務生，往餐桌的方向走。

第一道前菜呈上桌，烏蘇恰好将烏愫從房間裏喊出來。

烏愫跟在她身後，一步一步小心謹慎的走過來，搬開椅子，挺直了腰板兒，雙手乖乖的搭在膝蓋上，僅用三分之一的屁股接觸着椅子坐的極為端正，活像馬上就要接受班主任考核的小學生般，動都不大敢動一下的等待一旁的服務生分菜。

談京野見狀，唇角勾起笑。

懶懶散散的敞着腿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轉着手機，“烏愫。”

“啊？…啊？”神經根根繃緊的烏愫被這一聲喊的從尾椎骨僵硬到脖頸，生怕他下一秒會說她哪裏做錯了的緊張，“……怎，怎麽了嗎？”

“家常晚餐，沒那麽多規矩，”他指尖一下頓一下的敲着椅子扶手，不以為意道：“你看你旁邊那人都快躺椅子上了。”

烏愫怔了瞬。

循聲去瞧身旁幾乎整個身體都貼進椅子裏、半躺不坐的烏蘇。

見她将長發斜攏到一側的胸前，十分随意又不顯沒教養的窩在裏面捏着手機回消息，聽到談京野那半調不侃的話，眼皮子都沒撩一下，擡腳就往他小腿上踹，不禁被帶着一起放松下來，微彎脊椎，抿唇輕笑。

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謹無措。

烏蘇拿餘光瞥了瞥烏愫，見她不再緊繃，吩咐剛為三人分好菜的服務生“麻煩拿兩雙筷子過來”，将手機亮着屏放在手邊兒，端起杯子抿了兩口氣泡水，款款問道：

“剛誰給你打電話？”

落地窗外的天色更暗了，整個天幕都被鋪滿了暈着黑的深藍色。

客廳的大燈被人在不經意之間調成昏暗而有氛圍的無主燈模式，慵懶朦胧的R&B空靈又清晰的唱着，靠窗而坐的談京野隐在這種暧昧不明中，明明沒有喝酒，卻莫名散出一股微醺後的痞懶勁兒。

他看起來很像想用一種異常不正經的腔調逗弄她“幹嘛？查崗啊？”的樣子，但是估摸着是礙于烏愫在，才沒說出口，“發小，問我借錢救急。”

“救急？”

“嗯，前兩天他拿他媽信用卡給女朋友刷了輛車，氣的他媽給他卡鎖了。”

烏蘇一聽車就來勁兒，摁手機鍵盤的手都停下動作。

“Ghibil？還是taycan？”

“db11。”

“挺行，”她接過服務生呈來的筷子，分給一旁幹盯着刀叉無從下手的烏愫，歪着頭用手背将胸前的發全都撩到身後，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笑，“一刷就刷個這麽大的。”

談京野目無波瀾的捏着叉子叉海蜇絲，舉手投足間生動刻畫嬌生慣養的公子哥相，“跟人女孩兒在一起9年了，送個大的正常。”

“9年？！她們跟你同齡？”

“比我大一歲。三年級開始談，初一上的床，前腳剛從人女孩兒床上下來，後腳就給我打電話，問我12歲能不能結婚。”

“結了？”

“分了，”他咽下口中的食物，緩緩道：“如果挽回不了，這個就是分手禮物。”

烏蘇心下一窒。

在她過往為數不多的接觸中，好像戀愛長跑最後能跑到“終點”的寥寥無幾，就算有，結婚之後沒幾年也都離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詛咒在。

就很奇怪。

沒再說什麽，用沉默結束了這個話題。

花膠黃魚羹被呈上來的時候，談京野正好放下清了口的水杯。他用白瓷勺比了勺羹湯，卻沒有發出任何瓷勺碰盅壁的刺耳聲，只有一道清冽的，“禮尚往來，”

“剛給誰回消息？”

瓷盅下有小火在燃，火燭随着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在壁間搖擺出橙黃與灰暗交織出的殘影。

濃稠的羹湯邊緣泛起一個又一個小泡，在上一個泡剛破，下一泡醞釀而起之間，她回完手邊那條消息，迾眼看了看身邊手忙腳亂到根本無暇顧及她們的烏愫，淡淡開口。

她說：

“預備役。”

“給我發一天消息了，沒空回。”

按道理來說，往年的百日誓師大會都會在下半學期一開學的時候就舉行，但是不知道今年這是怎麽回事兒，開學典禮那天，校長當着全校人的面兒說：

這次的百日誓師大會會在一模成績公布後再舉行，屆時，學校會讓在一模中拿到第一名的學生作為領誓人。

更有資格站得住腳的同時，也更有激勵意味。

不知道是不是火箭班的班主任私下裏跟言澈講過，讓他現在就開始着手準備領誓稿，還是怎麽的，反正從他給她發來的那一長串消息來看，字裏行間，無不透露出他對于領誓人這個身份的勝券在握與志得意滿。

想炫耀和要誇獎、求崇拜的意味着實太明顯了，明顯到就算她看見了也不想回。

索性找借口晾了他一整天，剛才恍然想起才勉強敲出幾個字回複。

不料，他秒回。

就幾來一往的閑聊了起來。

“沒空？”談京野若無其事的念出這兩個別有深意的字，明知故問，“忙着做什麽？”

忙着做什麽？

當然是忙着做他給她标出解題思路的物理題。

不然還能是忙着跟他做·愛不成？

那也得他在。

“忙着等某人的情書。”烏蘇知道他想聽什麽，故意閉口不談，就以一種雲淡風輕的姿态不動聲色的跟他拉扯着。她直直注視着他那雙匿着光的黑眸，有來有往的把欠犯回去，“什麽時候到？我好仔細點評一下。”

“一個你猜不到的時候。”

一個她猜不到的時候？

他還不如直接跟她說他根本就不會寫。

這混蛋。

她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他根本就不會給她寫這種東西，還在這兒裝鼈孫。

白了他一眼。

繼續有一條沒一條的回着言澈發來的消息。

菜的份量都不大，基本每人一兩口就沒了，但是架不住道數多，第一道主菜才完，烏愫就捂着肚子跟早就放下餐具的烏蘇小聲說她實在吃不下了，說完，還沒忍住打了個嗝，羞的滿臉臊紅。

烏蘇就笑。

崴在椅子上跟她講吃不下就不用吃了，只要吃飽就好。

兩個女生時不時交頭接耳幾句，一直等到談京野把主菜全部用完，最後撇了幾勺甜品吃就散了席。

服務生們在有條不紊的收拾着島臺，烏愫一看時間，吃飯吃了将近四個小時，連多跟她們說幾句話的功夫都沒有，趕忙回房間裏點燈苦讀。

談京野單手插兜靠在落地窗前，曬着皎潔的t月光時不時喝兩口水，見她從衛生間洗好手出來，偏頭問她：“回？”

烏蘇瞥了眼他身後已經黑了個完全的天，沒多猶豫就做了決定，“我在這兒陪她一晚上。”

她怕她剛來不熟悉，會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

談京野很明顯不樂意。

他掃了一圈兒她已經打定主意要留在這裏陪烏愫的表情，早已料到般掏出殺手锏——

他将先前插在兜裏的手拿出，與此同時，還帶出一條黑色的肩帶。他笑的很無賴，跟個故意耍賴的賴痞子一樣，“還說回去還你的。”

烏蘇一看就知道。

那是她之前擱在高腳凳上的豹紋內衣。

不禁咬牙切齒，“還我。”

他不給，她就上手去搶，他避開，她追着他要，他見狀，唇角挑起抹勢在必得的笑，大步一邁，就瞄準路線往門口走。

烏蘇沒有多想，追着他出了樓道。

未曾想。

她剛一出門，他就反腳踹了上門，攥着她的手腕徑直朝電梯走。

他的力度把控的極好，既不會讓她覺得被拽的疼卻又無法掙脫開來，烏蘇冷着臉跟他說了三四句“放開我”，他都不放，一路把她拽進了電梯，還将她之前擱在桌上的手機揣進她口袋。

見他是蓄謀已久，連準備都做的這麽充分，她幹脆也懶得再跟他費勁兒。

沒好氣的單手抱着臂、盯着液晶屏上不斷減小的數字，故意刺他，“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剛說是被貓叼走了。”

談京野輕笑，捏捏她手腕。

下一秒。

她聽到梯廂裏響起一道：

“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