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正文·苦橙皮

正文·苦橙皮

烏愫像往常那般被談京野送回家。

一路上都沒覺得t有什麽古怪, 再加上這幾天并沒有發生什麽異常、外面又下大暴雨淋了她一身的水汽,徹底激發出因為一刻也不停歇的做了一天的題而埋下的疲累感,導致她收了傘想趕緊進家裏好好休息一下。

因此, 插鑰匙的時候都沒注意到門本身就是開了條縫的。

門縫大敞, 光線撲來。

疲軟勞累的目光對上客廳內氣勢洶洶的眼神。

烏愫抓緊書包帶, 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憶起談京野之前讓她記住的話,下意識擡頭朝黑漆一片的樓上望了一眼, 唇瓣蠕動幾下,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來。

烏蘇這幾天都沒怎麽去學校。

就算去,也是趴在桌子上默默睡覺,等一睡醒, 人就不見蹤影了。

看起來應該是很忙。

而且聽班裏不少人私下在傳,說她是抖音短視頻軟件裏坐擁幾百萬粉絲的大網紅, 還自己出資在學校旁邊的巷子裏開了家桌游店, 這幾天一直在平臺上跟別人互動,為她剛開業不久的新店造勢引流。

想必現在不是人不在家就是忙的已經很累了。

大抵是分身乏術。

再加上她先前一時氣急對她說出的那些十分傷人的重話,幾方綜合下來, 令她實在不好意思再舔着臉去麻煩烏蘇。

只能鼓起勇氣,獨自承受即将到來的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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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回——”來啦。

女人被毫無征兆的提出分開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勁兒的去追問為什麽,想要個答案,在得到“烏愫總是不懷好意的勾引言澈,想借此攀上枝頭做鳳凰”的答案之後先是一口否定,随後才是不可置信。

雖然她不怎麽了解烏愫, 但也清楚她不是有膽子做這種事的人。

奈何言澈他爸根本就不聽她的辯駁。

執意認為必須要跟她分開才是對言澈将來的良好發展最有幫助的辦法。

哪怕被翻臉無情的趕出家門,女人都沒覺得那是個什麽大事兒, 她盤算着,只要回來問清楚烏愫到底發生了什麽,再拉着她去對男人解釋,她們就一定還會和好如初。

卻不想。

烏愫看見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驚恐。

直接用實際行動向她證明了言澈他爸并不是空口無憑的冤枉她,是她真的背着她做出了這種倒反天罡的不齒事。

“——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

女人這個時候才是真的慌了,再不見一星半點的勝券在握,心慌意亂肉眼可見。她“噌”的一下從凳子上跳起來,滿身的廉價水鑽被頭頂的白熾燈照出一束束光線,晃的烏愫眼睛生疼,她步履生風的朝她沖了過來,“小賤人!你到底怎麽敢的!誰給你的膽子!!!”

話音仍在樓道中飄蕩。

她卻已然沖至她面前,一手攥住她的領子,一手正反開弓“啪啪”甩了她兩個巴掌。

烏愫被打懵了。

擡手虛捂着被打偏過去的臉,眼淚“唰”的一下流下來。

卻緊咬刺痛不已的牙關,絕口不提一句“wusu”其實是烏蘇,而不是她烏愫,就低眉順眼的硬生生承受着女人的怒火與打罵,“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女人見她這樣就更來氣了。

又甩了她幾個一點力度都不收的巴掌,一把狠拽上她的頭發,扯着她龇牙咧嘴道:“你他媽了個b的!賤種!我不管你想什麽辦法!說你要跟我斷絕關系也好!還是去死也罷!現在!就現在!立馬跟我去給你叔叔道歉!”

烏愫被她拽的感覺頭皮都要掉下來了,頭疼,被扇了好幾個巴掌的臉更疼,火燒火燎中帶着像是被無數根小針反複刺紮的細密痛,再被滾燙的淚水一洗,刺激的疼痛更加難忍。

她就那麽半彎着腰,強忍着無法忽視的疼痛,步子卻一動不動。

無聲的抗拒着女人的提議。

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那麽大勁兒,明明看着不算壯,但女人就是拽不動她,沒辦法,又着急的不行,女人想都沒想,毫不猶豫的用穿着6cm高跟鞋的腳一腳踹到她繃緊的小腿上。

本就快到臨界點的小腿肌肉被鋒利的尖長的鞋跟一刺,抽筋的同時漫開無邊酸疼的麻意。

烏愫腿一軟,跌坐到地上。

女人不依不饒的罵着肮髒的話,這幾年的“富裕”生活不僅沒有讓她變成優雅知性的富太太模樣,反倒看起來更加市儈更加咄咄逼人,她居高臨下的死死扯着她的頭發,眉兇眼狠,潑婦樣足,看起來就要用挎在肩上的那個小羊皮包甩她。

卻在瞥見包面上那個交叉的、已經掉漆掉的有些斑駁的雙C五金扣時驟然停住了手,複又挎回肩上,沒舍得用這麽貴的包去打她。

生怕再把這個已經補過五六次皮漆的包打壞。

倒時候她就真的沒得用了。

就在這一個短暫的猶豫之間,被她扯着頭發跌坐在地上的女孩突然壓抑住哭腔,頓了兩秒,随後,下定決心般用盡所有肺活量爆發出一句高昂又哽咽的:“烏蘇!”

女人以為她是在喊自己,沒搞懂她到底想做什麽。

卻被她這種破釜沉舟的士氣吓了一跳。

連帶要上手揍她的動作都停住了。

下一秒。

她就聽見二樓轉角處響起腳步聲。

“吵死了,”烏蘇單手插衣兜,邊擡腳往上走邊輕掏了下耳朵,一臉不耐煩,“我還沒聾呢。”

随着她的腳步越來越近,她隐在黑暗中的面孔也愈發的明顯。

一頭烏黑柔順的發被紮成高馬尾,乖巧又張揚的甩着弧度,下颚線仿似被刀削過般鋒利,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尖銳淩厲的很,又因着有那雙眼尾上挑狹窄的狐貍眼襯托,顯得她整個人都格外有壓迫感。

更別提她周身還是全黑的。

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時候,活像個妩媚嬌嬈的淩厲女鬼。

女人才剛看清她的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先聽耳畔響起一道冷的不像是在對活人講話的疏淡聲線,“這位女士,我勸你最好趕緊放開她,不然我也不确定我會不會廢掉你的那只手。”

“你說什麽?”女人愣了一下,雖然沒徹底放開烏愫的頭發,但力度顯而易見的變小,她蹙眉道:“我教育我女兒,關你什麽事兒?”

“關我什麽事兒?”烏蘇輕笑,懶洋洋的擡手攥上女人的那只手,用力捏她的手骨,渾然不覺自己說出口的話有多猖狂,“你吵到我了,這還不夠嗎?”

女人吃痛,趕忙甩開了她的手。

“你這人!幹什麽啊!還有沒有點兒教養了!”

烏蘇趁她揉手緩疼的空檔,拎着烏愫的後領子把她半拖半拽到自己身後,她像一堵瘦薄卻難以攻下的硬牆般擋在她面前,替她直面兇神惡煞的女人。

“我有沒有教養不需要你這種見利忘義的人來指點。”

她分毫不懼的對上她的緊皺的眉眼道:“就一句話:當惠不及子女時,禍也不該及子女,你說對嗎?”

“她是我女兒!你憑什麽——”

“——你養過她嗎?”

“我怎麽沒養過!這些年我給她的錢還少嗎?!但凡她有點兒良心——”

“多少錢?”

“什麽?”

“我問,這些年,你一共給過她多少錢?”

女人一秒鐘都沒有多想的脫口而出道:“八千五百三十六塊七。”

顯然是把她當成活體存錢罐了。

“行,”烏蘇淡淡的應了一句,反手摟過挂在身後的小羊皮書包,從裏面掏出秦龍剛拿給她的一沓現金,面無表情的兜臉甩到她臉上,“這是一萬,多的就算她跟你斷絕關系的費用,從今往後,你沒有女兒,她也沒有媽。”

言罷。

她把烏愫從地上拉起,就要帶她走。

女人在看見她背的竟然是香奈兒家最新款的、她一個同事說加價都買不到現貨的小羊皮書包時已經在瘋狂後悔剛剛為什麽沒有多說一點兒了,見她要帶她走,沒管散落一地的百元大鈔,幾步跟了上去。

“斷絕關系有什麽用!她是我生的!”高跟鞋“噠噠噠”的磕在地面上,如同她的話語一樣刺耳,“我生她不用花錢嗎?!!”

烏蘇又一次徹頭徹尾的見識到了她的不要臉。

反手從書包裏掏出剩下的一萬塊現金,朝她晃了晃,然後用力甩到她身上,将她衣服上的一顆水鑽挂掉,橫眉冷對道:“這錢夠不夠讓你滾遠點兒的?”

“你——”

女人明顯眉眼松動了。

看看地上的錢,又看看她們,見她們又要走,無意識的想繼續跟上來。

“都吉巴讓你滾了!”烏蘇抽出烏愫別在書包側邊的水杯,“咔啦”一聲t摔碎在女人腳邊,她半仰頭歇斯底裏的沖她吼了一句,“再跟,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女人被吓得僵住腳步。

任由她帶烏愫走。

下到二樓轉角處時,烏蘇偏頭撂了一眼,果不其然,女人正毫無形象可言的蹲在地上撿被水打濕的錢,那副愛錢如命的嘴臉,和後來得知她成為大網紅賺了錢時死皮賴臉的來道德綁架她找她要錢一個德行。

冷笑一聲,低罵出一句,“有這種媽也真勾巴倒黴。”

拉着烏愫徑直走出了居民樓。

外頭的雨沒再下了,烏雲卻仍舊密布,烏蘇避開水灘帶她往沒怎麽聚集雨水的地方走,一直到回了談京野的那個大平層,烏愫都沒有再說過話。

烏蘇從櫃子裏翻出一個印着大耳狗圖案的醫藥箱遞給烏愫,又從冰箱裏找出一個冰袋,用毛巾包裹好讓她敷臉上,才打算要走。

卻不料。

剛一轉身。

就被身後某個不知名的阻力攔住。

她回頭。

正好目睹烏愫做賊心虛的縮回手,可憐巴巴的将自己蜷縮成一團,不敢看她。

嘆了口氣,烏蘇曲腿坐到床邊,打開醫藥箱翻碘伏。

沾滿碘伏的棉簽觸碰上烏愫乖乖将褲腿卷起的小腿之上,烏愫幾不可查的細抽了一口氣的同時,扔掉手中的冰袋,緊緊抱住了她。

窗外的大雨又開始下了。

只是打了一道悶雷的時間,就從她們回來之前淅淅瀝瀝的毛毛雨倏然變成了轟轟烈烈的暴風雨,大雨像水潑,不斷的洗刷着玻璃窗,窗外的夜景模糊成磨砂的光影,烏愫坐在風雨不及的溫暖房間內緊緊抱着她,将頭埋進她頸窩,哭的震天動地。

烏蘇扔掉手中的棉簽,回抱住她。

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在她脆弱的像是随時要碎掉的背脊上。

沒有明知故問的問她是不是想讓她留下來陪她,更沒有舊事重提的問她知不知道自己錯了,沒有指責,沒有追究,沒有埋冤,更沒有趁人之危,有的,就只是沉默的陪伴與細致的安慰。

令烏愫不禁哭的更慘。

經此一遭變故,她才真切的明白——

原來烏蘇所做的一切都并不是為了傷害她,而是為了保護她。

她一直在用自己的辦法保護她,而她,不僅不理解,還反過來指責她,傷她的心。

是她不是個東西,是她分不清好賴。

是她活該……

“烏,烏蘇,”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哽咽着想對她說句對不起,“對,對——”

“——噓,什麽都不用說,”

烏蘇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她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像是在對她說,其實更像是在對自己說,“我不會生你的氣,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

烏愫忡怔。

旋即,哭的更厲害了。

她寧願她指責她,打罵她,也好過她這麽溫柔的對待她。

會讓她覺得她實在錯的太離譜了,更會讓她覺得她根本不配擁有她對她的好。

可是她卻聽到烏蘇沒有一丁點埋怨之意、甚至無比輕柔的對她講:“經歷過,哭過,然後長大就好了。”

“別害怕犯錯,人都是這樣,大部分時候都沒辦法理解別人的做法,只有真到自己踩坑摔疼的時候才會懂。”

“不過可以的話,愫,我真希望你能一直不要長大。”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她可以一直這麽天真下去。

這樣就代表她不會經歷這麽多的隐晦難言又坎坷難捱的破事兒。

但是烏愫聽不明白她這句話隐藏的深層含義。

只能淺顯的理解,她是在對她好。

而她。

應該做的。

就是全身心的去信任她,再也不質疑她。

這般想着,也這般做了,她窩在她懷裏,哭着哭着就被她拍哄着睡着了。

再醒來。

她下意識的想去摸烏蘇。

卻沒能找到。

一下子慌了。零星殘存的睡意被徹底打消,連鞋也來不及穿,她掀開被子光腳踩在地上,就要往出跑。

還沒跑出兩步,就被小腿傳來的刺痛激的咬了牙。

她彎下身體捂着腿,一瘸一拐的往卧室外走,剛走到門口,就迎面撞上脖頸搭着毛巾、從獨立浴室裏走出來的烏蘇。

她沒穿上衣,就半挂一件豹紋胸罩。

馬甲線半隐半現的沒入被免了兩圈兒的松緊褲腰,下半身套着一條看起來像是男款的、十分寬大的黑色衛褲,邊往出走,邊用手撐起一側的毛巾歪着腦袋擦拭頭發。

見她手撐門框滿臉着急失落的站在門邊兒,困惑道:“站這兒幹嘛?要出來拿什麽東西麽?”

烏愫趕忙搖搖頭。

那句“我以為你走了,不要我了”的委屈堵在喉嚨,就是無法說出口,始終盯着她一絲贅肉都沒有的馬甲線看,咬了咬下唇。

烏蘇順着她的目光低頭瞧了眼因着這幾天沒心思吃飯,餓的線條更加明顯的馬甲線,舌尖頂着天花板彈出一聲挑逗意味極其明顯的“得樂”,大大咧咧的開玩笑道:“我腰挺勁兒的,給你來兩下?”

烏愫半懵不懂的,想問她是什麽意思。

卻在對上她那雙妩媚又黠壞的狐貍眼和單咧着一側、露出右側那個尖尖的小虎牙的性感上唇時猝然明白過來是什麽意思。

臉色“騰”的一下爆紅,恨不得原地挖個地洞鑽進去。

“不,不,不,不,我……我……”她一連說了好幾個“不”,磕磕巴巴的躲着她帶笑含逗的注視,雙手都無措的比在胸前頻頻搖擺,“……我,我,那個——”

“——逗你玩兒的,小笨蛋,”

烏蘇放下毛巾走了過來,展臂自然的勾上她的肩膀,帶她往客廳走,“醒了正好喝口水,哭那麽久,我都怕你缺水。”

烏愫臉色漲紅的像個猴兒屁股,魂兒自從知道她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以後就飛走了,只剩下一具宛如行屍走肉的身體,她被她帶着昏昏庸庸的坐到吧臺上,接過她給她裝了檸檬水的杯子,全憑本能的往口中喂。

滿心滿眼卻只有她那句性感又野欲的“給你來兩下?”

以前沒能想通的事情好像在這一刻全部都串聯起來了。

為什麽她剛轉來就要跟她坐同桌,為什麽她要保護她,為什麽她明知道她暗戀言澈卻非要去搶言澈讓她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麽人,為什麽她對她這麽好,為什麽她說她永遠不會生她的氣……

烏愫下唇抵着杯口,悄悄撩起眼皮看向烏蘇。

她沒有坐在她對面,而是一手捏着杯子,一手懶懶的搭在吧臺邊緣随意的站着,仰頭喝水時漂亮纖長的天鵝頸會上下滾動,放下杯子拿起手機看時也不會擠出雙下巴,優越的側臉線條被手機發出的微弱光芒照亮,尤其是那雙狂野風流的眸子,吸收光芒後瘋狂的散發着氤氲的彩虹色。

鎖骨凹陷出深痕,小臂纖細卻有力,內衣挂在直角肩上也不着急系背扣,就散漫而張揚的擡手向後撩着頭發,一舉一動之間,沁滿了勾人心魄的春·藥味兒。

令她本就不算平靜的心髒“砰砰砰”的急跳個不停,好似下一秒就會跳出喉嚨眼,往她身上貼。

烏愫抿了抿唇,強迫自己不要再看她。

卻在剛收回目光的下一秒,就又不受控制的往她身上黏。

她小口小口的抿了好幾口水,試圖用冷水給自己燙的不成樣子的臉降降溫,好不容易才感覺喉嚨不那麽幹澀,身體不那麽滾燙,可是一想到自己方才差點兒就脫口而出想問她的那句話,攥着杯子的手又緊了幾分。

瑩潤的指尖繃出幾抹白。

“你竟然沒答應?”她目睹她摁着手機屏幕将聽筒抵到唇邊兒,半是漫不經心半是有些獵奇地給對面那人發了句語音,“人小女孩兒多可愛啊,我看着都挺喜歡,你竟然拒絕了人家?”

就是這一句語音,讓烏愫再也忍不住。

“蘇蘇,”她斂下眼皮不敢看她,沒忍住問出聲,“你...你喜歡女生嗎?”

“你指哪種喜歡?”

“會談戀愛那種......”

“會談戀愛那種啊?那分情況吧,”

她看起來好像從來沒想過這方面的事兒,思考了幾秒鐘才道:“按道理來說我是個直女,只想談男朋友,但是真要碰上對感覺的女生應該也會談。”

畢竟她不排斥跟女生接觸。

“比,比如呢?”

“比如你這種,”烏蘇沒當回事兒,随口答道:“看起來就很軟萌,很好“欺負”的。”

烏愫瞬間僵住了後脖頸。

原來……

原來她沒有猜錯……

她是,她是,真的t喜歡她……

這個認知令她猛的咬住了下唇,不知該做何反應。

她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言澈,喜歡到非他不可 ,怎麽樣都行的,但是當她那天知道烏蘇和言澈在一起之後,她最先氣憤的竟然不是烏蘇搶走了她喜歡的人,而是,難過烏蘇竟然“背叛”了她。

那種難過的感受鋪天蓋地的席卷了她,令她險些喘不上氣來。

因此。

那天她才會那麽激進那麽憤怒的與她叫板。

原來……

根本不是因為言澈啊……

她就說,之前也有人傳言澈和別人的緋聞,那個時候的她怎麽就沒有那麽難過、那麽憤怒……

意識到這一點,烏愫更加不敢擡頭看她了。

比确定了烏蘇心意後的興奮與激動更早一步到來的,是被社會潛規則長久束縛的擔憂與害怕,以前她并不是沒有聽說過出現同性戀的例子,只是,那些例子,到最後沒有一個能堅持下來的。

無一不被世俗拆散,最後含怨一別兩寬。

如果一定要讓她選擇。

那她寧願選擇跟她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也不要圖新鮮就只短暫的在一起幾年。

這麽想着。

烏愫放下手中的杯子,急急忙忙的逃回了卧室。

“我…我去睡覺了……”

沒說完。

就匆忙碰上了房門。

烏蘇還沒來得及跟她說“晚安”就被阻擋在門外,她沒辦法的斂眼笑笑,端起杯子來又喝了口水,不知道小女孩兒這是又怎麽了,沒大在意的将她的心思歸為被她逗的害羞了,又回複了秦龍幾句語音,才走回房間裏吹頭發。

自然沒能看見。

當她走進房間的那一刻,烏愫悄悄打開了門。

揣着一臉心事的探頭出來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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