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采撷

采撷

縱使調轉了方向, 身子不再感受到壓力,可是那壓迫感卻沒有減少半分。

在他手掌的力道下,她與他挨得極近,鼻尖相觸, 呼吸交織, 她甚至能從他的眼眸中看到羞憤得想死的自己。

她遲遲下不去口, 他大抵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落在她腰上的大手往下移了幾寸, 而後輕巧地一拍, 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她驚得叫了一聲,本能地動了一下, 與他錯開了鼻峰。下一瞬扣在腦袋上的大手微微一按, 身下的男人稍一偏頭, 便含住了她送上來的那張未來得及阖上的唇。

和他微涼的手不同,他的氣息滾燙熱烈, 長驅直入, 鋪天蓋地地侵襲着她的感官。

姜荔雪腦中有片刻的空白, 反應過來後, 立即掙紮起來。

不是說讓她來親他的麽?

這算什麽?

約莫是感受到她的反抗, 清瘦有力的大掌愈發用力按住了她,不容許她退縮半分。

她試圖咬緊牙關, 他便去吻她的唇瓣, 去吸, 去咬, 她徒勞地抵着他, 顫栗與麻意自兩人糾纏的唇間游遍四肢,她忍不住發出淺淺的低吟, 卻惹來他的一聲喟嘆,吻得愈發重了起來。

她漸漸地體力不支,軟了身子,連唇齒間也沒了力氣,被他用舌尖撬開,卷攜着比先前更甚的力道,狂風暴雨般攻城略地,追得她無處躲逃……

分明那樣清冷的一個人,做起這樣的事情,卻變得這般霸道。

“閉上眼睛……”在她軟成一汪春水的時候,他甚至能通過糾纏不清的唇舌與她說上句話。

那含糊的話語帶着讓人沉迷的蠱惑,姜荔雪此時好似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順從地閉上了眼睛,甚至配合着他,由着他肆意索取。

直到背上的那只大手滑入她的衣下,她才猛地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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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她攥着他的衣襟,躲避着他,尋了個機會,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悶哼一聲,這才停了下來。睜開眼睛,眸中是比任何時候都濃郁的墨色。

他只與她對視了片刻,便将她的腦袋按進了他臉側的肩膀上。

“抱歉,”他微微喘息着,大手輕撫着她的背,似是在安撫,“容孤冷靜片刻。”

姜荔雪感受着他起起伏伏的胸膛,和t嚣張滾燙的那處,吓得一動也不敢動,安安靜靜地伏在他的身上,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裏,等着他慢慢平複。

謝珣将手從她的衣服下拿了出來,那份滑膩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指腹上。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突然失了控,分明今晚的初衷只想着捉弄一下這個言口不一的小女人,分明逼她上來的時候他的心緒還是平靜的,将她扯進懷裏的時候,腦子想的也僅僅是吓唬她一番,就放她下去……

他分明是一直清醒着的,誘着她吻自己時,尚有幾分理智叫他不要強迫女人,可翻過身來時,看到她遲遲不肯落下的唇,竟還是做了自己最不齒的事情。

她很軟,很香,很甜,吸吮着她的芬香,只覺得不夠,要再多一些,更多一些……

他就這樣清醒地沉淪了下去。

若非她咬疼了自己,及時喚回了他的理智,他怕是不會滿足今晚只是吻而已。

倘若他繼續索要下去,如她這般柔弱自是無力拒絕,可是她的掙紮代表着不願意,君子不能強人所難,他已經強行要了她的吻,勉強可以算是為了報複她之前的虛情假意,可他也只能做到這裏,再繼續下去,那便真的是小人行徑了。

理智逐漸驅散體內的情.欲,那團火氣也漸漸湮滅下去,他抱着她側過身,将她放在枕邊。

她如同驚慌失措的小鹿,明明膽怯地要命,卻還是炸起全身的毛,滿是防備地盯着他。

謝珣松開她,半撐着身子坐來。

她沒了束縛,立即攥住自己的衣襟,眼睛一直盯着他,卻不敢多動。

應該是被他方才吓到了。

雖然明明是她有錯在先,但那樣欺負她,似乎也是他用的法子不對。

“孤不會再對你做什麽,放松些……”他低頭幫她重新系好了衣帶,正想說讓她回去,可擡眸瞧見她紅腫的唇,盈濕的眼,和那酡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來的臉,無不昭示着他方才對她的蹂躏有多過分。

她這般被人采撷過的模樣,不能叫人看了去。

更別說旁人會因她這般模樣在腦中遐想她,縱使是林空那種半個男人也不行。

“今晚你在這裏安歇,”他起身下床,理了一番被她攥得不成樣子的寝衣,而後随手拿了外衣披上,“孤去書房睡。”

姜荔雪愣愣地看着他離去的身影:雖然今天晚上如她所願,他去書房睡了,可是這其間驚心動魄的過程,卻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走得幹淨利落連頭也不回的男人,跟方才吻得她昏天暗地的人是同一個人嗎?

他今晚到底是怎麽了?

為什麽突然變成了她不認識的樣子?

他走後不久,便聽到外面又響起敲門的聲音。

是蘭英,在外面輕聲喊她:“良娣,你歇息了沒?”

“沒,你進來。”

畢竟是謝珣的寝殿,蘭英得了她的準許,才能進來。

“姑娘,你還好嗎?”蘭英一進來,便沖到床邊,滿臉焦急,“太子殿下他欺負你了嗎?”

姜荔雪覺得奇怪:“你怎的知道他欺負我了?”

“他真欺負你了?”蘭英立即湊過來拉着她的手打量,“他欺負你哪兒了?他打你了嗎?”

“那倒沒有……”謝珣雖然冷漠,但也沒見過他對誰動過手。

蘭英還在翻來覆去地檢查她的手,胳膊,以為她被罰跪,又要去看她的腿,姜荔雪握住她的手腕:“好蘭英,我真的沒事,不是那種欺負……”

嘴巴好疼,不知道是不是脫了一層皮,說話都疼。

她不好與蘭英解釋,只得說,“我沒什麽事。”

蘭英見她真的無恙,才稍稍放心下來,與她道:“良娣,你進來後,月紅姐姐與綠萼姐姐才與我說實話,說是早在你出門前,太子殿下便來過,就站在窗戶外面……”

姜荔雪驚訝道:“啊?”

“她們說,太子殿下不知怎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奴婢猜想,是不是咱們在房裏說的話,被殿下聽到了……”

蘭英倒是沒說什麽不該說的,反而是她,因為煩躁而抱怨了一句不太中聽的……

姜荔雪“咻”的抽了口涼氣:所以,他是因為聽到了那句話,今晚才如此反常的?

她垂下頭腦袋,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殼兒:功虧一篑啊!她僞裝了三個月,竟然因為一句置氣的話而前功盡棄。

謝珣定然覺得她是個虛僞的女人,說不定還會去皇後娘娘那邊拆穿她的真面目,皇後娘娘若是知道了真相,會不會覺得很失望?也會像太後那樣罰她嗎?至少應該不會再喜歡她了吧?

姜荔雪心裏七上八下的,這一晚上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聽說宮裏有專門給失寵的女人住的冷宮,雖然她從來沒有得到過謝珣的寵愛,但是她是仗着皇後的寵愛才能安穩地住在東宮,倘若她連皇後娘娘的寵愛都沒有了,這東宮自然也沒了她的立足之地。

所以她也會被送進冷宮嗎?

早膳之後,永安宮果然來了人,說是皇後娘娘請她過去一趟。

謝珣真是的,居然一大早就去永安宮告狀了。

這一路,姜荔雪連忏悔的言辭都想好了。

她決定主動認錯,争取皇後娘娘的寬宏諒解,希望皇後娘娘不要讓她去住冷宮,直接把她遣出宮去吧。

是以到了永安宮,見到了皇後娘娘,姜荔雪當即就跪在了冷硬的方磚上:“母後,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信任……”

皇後娘娘忙讓身邊的水芝去攙她起來:“好孩子,快起來,莫傷着膝蓋……”

“我不起,”姜荔雪試圖用苦肉計減輕自己将受的責罰,“我錯了,請母後責罰。”

見她不肯起,皇後索性親自過來,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來,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親切:“好孩子,昨晚的事情本宮都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本宮歡喜都來不及,如何舍得責罰你?”

嗯?

莫不是有什麽偏差?

皇後娘娘您确定昨晚的事情都知道了?

姜荔雪疑惑地由着皇後将自己扶起來,打算先不說自己做的錯事,先聽聽皇後娘娘究竟知道了什麽,靜觀其變。

“聽說你昨晚在太子的寝殿,呆了足足兩刻鐘,”皇後愛憐地撫着她的手,“真是為難你了,好孩子……”

兩刻鐘?

有那麽久嗎?

她昨晚被他親得混混沌沌的,并不知道具體過去了多長時間。

若真有兩刻鐘,對比之前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就出來了,确實多了好長時間。

“本宮還聽說,太子出來的時候,頭發淩亂,衣衫不整……”雖然這樣談論兒子的私事有點不太好,但是一想到那比佛子還清冷禁欲的兒子破了戒,皇後還是沒忍住多打聽了起來,“好孩子,可是你主動的?”

姜荔雪想着昨晚那兩個意亂情迷的吻,第一個是在他的要求下,她主動的,至于第二個……

乖巧如她,自是如實回答:“開始是,後來不是……”

皇後一聽,自己兒子竟然也主動了,心裏愈發欣喜。

而後又試探着問了一句:“好孩子,那你跟太子……到哪一步了?”

聞言,姜荔雪羞赧地低下了頭,咬了咬還在隐隐作痛的唇瓣,擰着手中的帕子小聲說:“到、到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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