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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願這一病,足足在家養了一周才徹底好轉。
她自身都難保,加上這些天忙着規劃屬于她的那一半書房,又聽萍姐說了陸晟讓的原話,暗戳戳的往卧室裏添了好些零碎的小玩意兒。
自然就沒心思放在便宜閨女身上了。
而陸苗不想喝白粥吃青菜,也不愛往她跟前湊了。
等姜願病好,再想起小說劇情時,就見陸苗繃着臉、一聲不吭的跑回家了。一跨進那扇鐵門,就跟解除封印似的蹲在地上抱頭,将自己團成一只憂傷的小蘑菇。
把萍姨吓得急忙從屋裏跑出來,走近後才發覺她是在哭。但無論如何詢問,她都不肯說話。
哭着哭着,還不嫌髒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哭。
在二樓陽臺曬太陽的姜願,大老遠就看到這一幕,下樓後用眼神詢問萍姐:她怎麽了?
萍姐苦着臉搖搖頭:不知道啊。
陸苗這孩子,是萍姐一手看着長大的。當初陸晟讓把人接回來,就是她接手照顧的。
對她的性格脾氣再了解不過,天性活潑開朗,面對任何人都笑嘻嘻的。遇到挫折也從不輕易放棄,很少見她哭泣。
哭得這麽兇的,還是頭一回見。
姜願擰緊眉頭,一下就想到了最有可能的罪魁禍首:“萍姐,你去忙吧,我和苗苗聊聊。”
陸苗追着溫嶼跑,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好在她年齡偏小,大多嘴碎的人都是開玩笑的調侃,沒太過分。
萍姐和陸晟讓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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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願有些想不通的是,按道理來說,見多識廣的大佬不應該沒看出溫家和溫嶼的別有所圖啊。怎麽就沒使些強制手段,讓陸苗看清那家人的真面目。
當然,也不排除意外發生。
“苗苗,溫嶼做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事?”姜願開門見山,“難受要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分析分析。”
陸苗抽噎着擡頭,臉頰上全是淚水,哽咽道:“你怎麽知道是他?”
“這還用猜嗎?說吧,這兒沒其他人,我也會為你保密的,保證誰都不會告訴。”
“我爸要是問你,你也不說嗎?”
“額……不說,除非他能撬開我的鐵嘴。”
陸苗癟癟嘴,勉強相信了。她抹了一把淚,盯着地面沒開口。
姜願也沒催促,彎腰吹了吹一邊的地面,跟着坐了下來。
陸苗看了看她的動作,從書包裏拿出一本用過的作業本塞給她,憋出一句:“你拿去墊着。”
這感冒好了,別一不注意又生個其他病。真是的,一個大人了,還沒她會愛護身體。
這人不生病,誰生病。
姜願眉眼彎彎的接受她的好意,豎起大拇指狠狠誇贊一波:“哎呀,我家苗苗就是會心疼人。溫嶼那小子,真沒眼光,居然敢惹我們可愛聰明的苗苗生氣!下回我見着人,幫你揍他。”
陸苗還沒聽過這麽直白的稱贊,偏偏姜願表情認真,看不出一絲違心的模樣。
她努力抿唇,抑制住瘋狂上揚的沖動 。最後沒憋住,破泣而笑:“你好煩啊!!!就你這病殃殃的身板,還想揍溫嶼哥哥,我看你還是做夢來得更快些。”
見人不哭了,姜願笑眯眯的戳心窩子:“還叫溫嶼哥哥呢?剛剛還沒哭夠?”
陸苗聽出了話裏的一絲陰陽怪氣,撇過臉嘟囔:“我才沒哭,是你看錯了。”
“對對對,我看錯了,我還聽錯了。是我和萍姐出現了幻覺。”
陸苗想罵不知從何罵起,無能狂怒了幾秒,幽幽的轉移話題:“你還聽不聽我說了?”
姜願一本正經的說:“聽,苗苗小姐請說。”
陸苗瞪了她一眼,拳頭握得緊緊的:好氣啊!為什麽以前會覺得她無趣呆板呢?這分明是個可惡的讨厭鬼啊!
氣歸氣,她老老實實的說着事情經過,“上午我寫作業,碰到有不會的題,就想着下午去找他問題。我真的是想去問題,沒別的想法。還沒走進大院,他就怒氣沖沖的跑了出來。我以為他是和溫叔叔吵架了,就追上去想要安慰他。”
說着,她抽了抽鼻子,眼眶又浸滿了淚水,委屈的哭訴道:“沒想到他居然罵我是個煩人的跟屁蟲,還罵我不知廉恥,整天跟在男的身後跑,語氣特別兇。”
“還說我要不是姓陸,早就被人打死了。”
姜願呲着的大牙收了回去,臉色一冷,“那你怎麽想的?”
好啊,這男主還是個pua高手啊。需要時就苗苗妹妹,不需要就不要臉的跟屁蟲。
可憐天真的女孩,被一個渣男玩弄于鼓掌之中。
陸苗還是不肯相信相處了好幾年的鄰家哥哥,會是這樣看待她的:“我很難受,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說他是不是和叔叔姨姨吵架了,心情不好,就口不擇言了些?”
姜願流汗:6,沒見過還幫着找借口的。
“往往随口說的,才是隐藏在心底的真心話。”姜願不客氣的道明殘酷的現實,“你仔細想想,他對你到底是怎樣的。”
陸苗煩躁的抓抓頭發:“我不知道。”
姜願托腮沉思,既然在發生這事後陸苗還是會跟着溫嶼下鄉,那麽溫嶼肯定在這段時間把人又給哄好了。
啧,不愧是冤種炮灰女配啊。溫嶼說得這麽過分,便宜閨女還能原諒他。
該說前者太會哄人,還是該說後者太戀愛腦了?小小年紀就這般戀愛腦,長大了還得了。
“苗苗,你覺得溫嶼這兩天和以前有什麽不同嗎?”姜願拐彎抹角的詢問。
陸苗頓了幾秒,不确定的說:“他好像情緒不高,下午放學都不和李武他們一起打球了。”
姜願這下能确定了,溫家就是這幾天決定将唯一的孩子送去下鄉的。
從小生活在京市的溫嶼,不能接受這個絕望的現實。所以才會和溫家人吵起來,一怒之下,遷怒了前去找他的陸苗。
唔,那這兩天她得寸步不離的跟着陸苗,杜絕溫嶼的甜衣炮彈。
要是能借此機會,讓陸苗對他徹底死心,那就更好了。
但這有點難度啊。
姜願憂形于色,看着還在默默傷心的陸苗,安慰道:“別難過了,這不是你的錯。在這兒哭除了我和萍姐能聽到,有屁用。下回見着他,你就狠狠罵回去,回來一個人哭算什麽本事。”
“那我難受啊,就想哭一哭。”
“那你哭吧,哭大聲點,嚎啕大哭的那種。”
在姜願灼灼目光的注視下,陸苗的眼淚莫名其妙就幹涸了,半天憋不出一滴。
姜願:“不哭了?”
陸苗恨恨的揉了揉臉頰,“不哭了。你這樣死死盯着,誰還哭得出來。”
姜願淺笑着說:“不哭了就好,安慰你的話都說完了,你再哭我都找不到話來安慰你了。”
陸苗沒繃住,噗嗤笑出聲,“你有這樣安慰過姜明月嗎?”
緊接着一臉嫌棄的自言自語:“想來沒有,姜家備受寵愛的姜二小姐怎麽會受委屈,就算受了委屈也輪不到你這個病秧子姐姐去安慰。”
這紮心的大實話,幸好姜願不是原主,沒體會過這種情況。但身體殘存的情感還是讓她胸口悶悶的。
姜願沒搭話,轉而不放心的叮囑道:“對了,你千萬別主動去找溫嶼啊,找他問為什麽要這麽對你也不行。陸苗,你是女孩子,凡事矜持些。如果他明天或者後天找上你,說要跟你道歉,你讓他上家裏來道歉。”
“為什麽啊?”
“他今天敢罵你,明天就敢打你。有我和萍姐在,又是在陸家的地盤上,他不敢對你做什麽。”
陸苗能聽出好話歹話,明白姜願是為她好。感動的眼淚湧了出來:“我知道了,姜姐,你真好,嗚嗚嗚。我爸運氣真好,能娶到你。”
沒想到姜願是第一個完完全全站在她身後的,沒有大人範兒的說罵她,沒有警告她不能給陸家丢臉。就算是她爸,知道她被欺負了也只會讓她欺負回來,安慰是沒有的。
姜願謙虛的擺擺手:“哎呀,還好啦。走,回去吃糕點去,萍姐下午讓人做了好些點心。吃點甜的,心情就變好啦。”
陸苗揚起笑臉,從地上爬起來屁颠屁颠的跟着進屋了。
在屋裏擔心不已的萍姐,見着夫人把小姐哄好了,老臉露出會心的笑容。
家裏有女主人在就是踏實些,瞧瞧,夫人和小姐相處的多溫馨。
——
隔壁大院裏,關上門的溫家差點吵翻了天。
溫父是政府公職人員,前兩天不知緣由的被停了職,在家接受工作檢查。
今年是他職務晉升的關鍵時期,一着不慎,卸職都算小的了,嚴重的話,下半輩子就在牢獄中度過了t。
回想起上級找他談的話,溫父忐忑不安。
他幾年前迫于生計,确實有利用職務謀取了不正當的利益。可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好在後續處理的幹淨,這些年他權當沒這回事。
偏偏這回,溫父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整天追在自家兒子身後跑的陸家閨女——陸苗。要是能得到陸家的支持,這道難關百分百能過去。
就是可能要委屈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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