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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溫父和溫母商量的話,被突然回家的溫嶼聽見了。
在他看來,利用這張臉去讨得陸苗的歡心,是屈辱不堪的。他絕不可能這樣做。
這才有陸苗撞上的那一幕。
緊跟追出的溫母在看到他身邊的陸苗後,猶豫了下沒上前。她相信溫嶼是有分寸的孩子,不會拿一家人的前途開玩笑的。
溫嶼滿腔憤怒發洩在了無辜的陸苗身上,但把人罵跑沒多久就心生悔意了。
可是,他悔的不是髒污言語用在了一個十四歲少女身上,而是後悔沒控制住脾氣在這個時候罵了她。
爸媽神色不似作假,想來這事很嚴重。他上半年就高中畢業了,不想下鄉。話說得輕巧,真下了鄉,什麽時候回來誰都說不準。
自尊心極強的溫嶼拉不下臉追上去道歉,只好黑着臉回家和家人商議怎麽辦。
聽完兒子的訴說,溫父捂住眼睛,沉重的搖搖頭:“小嶼,你,你怎麽能這樣做啊!唉!你這是要害死我們一家人啊。”
原本指望着陸家拉一把,現在人家不落井下石都是品德高尚了。
溫嶼不在意的反駁:“爸,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苗苗是個好女孩,不是愛告狀的人,我也會給她道歉的。”
在他身後跟了好幾年,他非常了解女孩的性格,也很清楚她對自己的黏人程度。
那話是一時沖動說的,相信苗苗肯定會理解他的。
溫父見他還是一副沒搞清自身位置的模樣,失望透頂:“溫嶼,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明。你真以為陸苗是任你拿捏的軟柿子嗎?”
陸苗是陸家養女不錯,但只要陸晟讓态度不變,就永遠都不可能。以前他睜只眼閉只眼,想着等兒子再大些,就懂了其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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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道歉值幾個錢?你知不知道,陸家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爹我摁死,別說你了。”
溫嶼心高氣傲:“陸家是陸家,陸苗是陸苗,不能混為一談……”
溫父沒空聽他瞎扯,板着臉決定:“你現在就去陸家,跟那丫頭道歉。沒求得原諒,你不許回來!”
趁着陸晟讓還沒回去,盡早把那小丫頭弄好才踏實。不管她會不會跟大人告狀,及時去道歉也代表着好的态度。
“我現在不去。”主動去道歉和被逼去道歉是兩碼事,溫嶼很煩大人仗着長輩身份對一切指指點點,即使那人是父母也不行,“我自己會找時機跟陸苗說的。”
陸苗一向聽他的話,道歉求得原諒也就兩句話的是。大人搞得跟天塌了似的。
溫父還不知道他,抽了一口煙:“等你去說,黃花菜都涼了。你想害死我們一家人啊。我和你媽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你真願意下鄉嗎?那些窮鄉僻壤,就你這狗脾氣,生活十天半個月都成問題。”
家裏算不上大富大貴,也沒讓溫嶼幹過重活。鄉下那艱苦條件,他去都要花好些天才能适應。
溫嶼:“爸,媽,我再過一個多月就畢業了,工作你們不都幫我找好了嗎?我下鄉了那工作怎麽辦?”
溫母見不得兒子吃苦,勸說男人:“他爸,就沒有別的法子嗎?小嶼說的在理啊。”
溫父怒罵:“你個女人家懂個屁,真是頭發長見識短。老子都快被卸職了,你以為臭小子的工作還能保得住?不愧是親生的,都一個蠢樣。”
手心手背都是肉,溫母看着吵架的父子倆,心裏頭難過得很。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溫嶼,臉色沒了平日的溫和,什麽都沒說陰沉着臉轉身就走,“嘭”的一聲把房門摔上了。
把溫父氣得胸口發疼,對一邊的溫母喋喋不休的責怪:“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教的好兒子,慣的無法無天。我的話都不聽了。我是他爸,我還能害他不成?”
忽然覺得送他去下鄉,不是壞事。連最不值錢的臉面都舍不掉,真是沒見過苦日子。
溫母一臉卑微的勸和:“你別生氣了,小嶼性子傲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別老是擺着架子跟他說話,好好交談不行嗎?”
溫父無奈嘆氣:“你就慣着他吧!我看等陸家人找上門來,你們就知曉好歹了。”
*
姜願猜中了,直到天黑,溫家都沒人找上門給陸苗道歉。
陸苗心底隐隐對溫嶼哥哥抱有一絲希望的,但殘酷現實給了她一巴掌。獨自郁悶了幾分鐘,想起姜願和她說的話,聽勸的沒再想這糟糕事了。
被人罵哭這種糗事,她回想起來臉皮都臊得慌,一點不想讓她爸知曉。所以在某人回來前,專門找上了萍姐,叮囑她們不許把下午的事說出去。
陸晟讓何等聰明的人,很快就察覺出家裏異常奇怪的氛圍。
尤其是姜願和陸苗的眼神互動,有些過于多了,像是在刻意隐瞞着什麽。
陸晟讓疲倦的捏捏眉心,沒多想。家裏有萍姐盯着,這兩人再折騰也鬧不翻天。
感冒徹底痊愈,姜願嗓子不癢了,腦袋不暈乎了,渾身充滿了力量。
一覺睡到自然醒,起床後神清氣爽,竟趕上了家裏上班上學的兩人吃早飯的點兒。
父女倆齊齊擡頭,各有各的詫異。
“你起這麽早幹嘛?”陸苗咬一口包子,不解道。
周一到周五,她早上每每起床都是磨蹭又磨蹭。周末恨不得長在床上。
姜願在陸晟讓右手邊坐下,“起來和你們一起吃早飯啊,怎麽!?不歡迎啊?”
陸苗撇清關系:“我可沒說啊,你自己瞎說的。病好了就是好,早上都能起來了。”
陸晟讓挑眉:“你感冒好了?”
“嗯,昨天就差不多好了。”姜願順勢詢問他,“額,你這兩天能送苗苗去學校嗎?”
大佬名字有些燙嘴,她喊不出口。原主喊的是陸大哥,怎麽說呢,這個稱呼她別扭,也喊不出口。
陸晟讓頓住,看向豎起耳朵的陸苗:“可以,發生什麽了?”
陸苗生怕姜願把昨天的事說出來,急切切找借口:“沒怎麽沒怎麽!就是我自行車壞了,加上爸你都好久沒送過我去學校了。”
說着,還悄悄伸腿朝對面踢去,想讓她別亂說話了。
不料,對面的姜願神情自若,倒是她爸不悅的皺了皺眉。
陸苗心裏咯噔一下,當作無事發生的模樣低頭幹飯。
陸晟讓見她這副心虛樣,确定了剛才那一腳不是錯覺,倒也沒當面問話。
“下午放學需要我讓司機去接你回家嗎?”
陸苗連擺手:“不用,下午我走回來。學校離家不遠。”
姜姐搞毛線啊,好端端的讓陸晟讓早上送她幹嘛。這下好了,下午連自行車都沒得騎了。
路是不遠,但她都好久沒走這麽遠了。
陸苗憋屈的喝了一口粥,縮回來的右腳蠢蠢欲動,想給對面女人一下。
姜願沒看到她的幽怨眼神,笑眯眯的說:“我在家悶了好幾天,下午可以去接苗苗回家。”
話音剛落,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別。”
“不用。”
陸苗清清嗓子,婉拒:“我自己能回家,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吧。上一回你和萍姨出去一趟,第二天就生病了,這教訓還沒吃夠啊?”
陸晟讓逐漸習慣了陸苗和姜願的說話方式,颔首贊同:“苗苗說得有道理。”
潛意思就是:別出去,生病麻煩。
這一周,他每天早晨睜眼,看到身上的粉色被子,都有種今夕何夕的錯亂感。
有一說一,床很軟。
至于為什麽沒換被套床單,那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姜願托腮無奈,這具不争氣的身體啊,就出個門,瞧把這父女倆吓成啥樣了。
“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待着家裏啊,放心啦,沒你們想得那麽嚴重。以前我也是正常去學校上學的。”
陸苗直覺沒她說話的份兒,看了她爸一眼,沒吱聲。
陸晟讓擡眸輕問:“真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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