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 22

chapter 22

仿佛喜歡上一個人, 就會徹底失了自尊,可明明知道,還是飛蛾撲火。

———y的心事簿

李隅只覺得她此時需要一個擁抱。

他從她的眼神裏窺得些別的情緒, 說不上來。這種情緒也同樣牽扯着他的。

晚歸的人攜帶着一身冷氣。陳裳怕冷, 卻覺得暖和了不少。窗外飄着小雪,靜谧又安寧。

“裝好了?”陳裳退開。

“還差最後一步。”

陳裳已經看不出來有任何異樣, 她表現的很好, 其實也并沒有什麽,這點情緒早在飛機上就已經消滅幹淨。她還是她。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當一個人全身心在乎對方的時候,會察覺到那些私藏的獨自背負的小情感。所以往後她一直都在蹂躏一顆赤城的心。

李隅并沒有問她過得怎麽樣,在北城有沒有開心,而是去到廚房。

小白貓還坐在地上與她對視,喵了一聲, 想過來蹭蹭她, 陳裳繞過它,在沙發坐下。

貓咪茫然了一秒, 又走過去來回蹭起她的褲腿,發出咕咕叽叽的聲音,陳裳沒理它, 問裏面:“你的貓叫什麽名字?”

李隅接了杯水出來:“還沒起。”

下一秒, 小白貓直接蹦到了陳裳腿上, 動了動爪子,墊着尾巴, 喵嗚舒服趴下來。

陳裳皺了下眉, 對李隅說:“它拿我當睡墊是吧。”

李隅笑了笑,将水遞給她:“沒有, 它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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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裳哼了聲,握着杯子,水的溫度傳遞到她的手上,她低頭看着腿上的這個小家夥,毛發雪白雪白的,它有一雙寶石藍色的眼睛,毛茸茸的,看起來還挺可愛。

“要不要給它起個名字?”李隅問。

“我麽?”

“嗯。”

“白娃兒。”嘴裏瞎蹦的。

李隅:“會不會有點随便了?”

本來就是随口說的啊,陳裳一只手拍了拍它頭,嫌棄說:“瘦死了,幹脆叫湯圓得了。”

小白貓仰頭喵了聲,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也不知道它險些就叫了白娃兒這個土土的名字。

“看,它同意了。”

李隅低眉笑了笑:“好吧。”

陳裳: “你覺得不好聽?!”

“好聽。”李隅忍住笑,從她腿裏撈起湯圓,放進架子上半圓型的太空艙裏兜起,這下真成了一個圓乎乎的湯圓球。

“想吃火鍋麽?”

“深夜放毒?想吃,還想喝酒t。”

陳裳看着李隅去了廚房,翻出來鍋,還有昨天新買的菜,肉之類的東西。她原本想要幫忙,被李隅直接拒絕了,說讓剛回來她好好休息坐着,大有一切交給我,連廚房也別進來的樣子。陳裳只好找了說明書,将貓爬架最後一個臺子組裝完好。總要做點什麽。

趙斯年打來電話,問她是否已經到達住處。

“已經到有一小會兒。”

“好。”

湯圓突然起來,好奇往下望,喵了幾聲。

趙斯年說:“你養貓了?”

“朋友的。”陳裳握着電話,站起身撓了撓貓下巴。湯圓一臉貓生幸福的呼嚕呼嚕叫。

真是傻貓。

“有什麽需要的,随時打電話給我。”

“嗯。”她不會。

陳裳挂了電話,摸了摸湯圓的腦袋。李隅面色平靜,端了洗淨的菜出來。

“可以過來坐了,酒在熱水器旁邊的櫃子裏,別拿冰箱裏的。”

“好,我去洗個手。”

這一天晚上,原本彼此都應該不在,但有聚在一起,吃了熱騰騰的火鍋,喝着小酒。

到淩晨,兩人手機都接連振動。

陳裳說:“新年快樂。”

李隅說:“新年快樂。”

湯圓躺在窩裏跟個小賴皮蛇似打哈欠,頭枕在邊沿大喇喇地躺着,一點都沒有作為一個女孩子應該有的自覺。

陳裳仰頭喝了最後一口,又夠了另一罐。李隅剛想說別喝了,一個瞬間的功夫,就已經被她握在手裏扣開拉環。

酒精有刺激作用,令人的情緒越來越脆弱,真奇怪啊,兩人才認識多久,她卻從心底裏開始信賴對面這個男人,或許是因為他的好脾氣,是個不錯的傾聽對象。

所以她笑着說:“你信嗎?其實我今天很不好。”

她舉杯,沒等他,只是空中征兆式的。

“但是我現在挺開心的。”

“真的。”

是什麽解決的呢?深夜的火鍋,桌上的酒水,還是對面讓她感覺舒服的人。都是吧。

李隅用漏勺撈了鍋裏的毛肚放進她的碗裏。

“我希望你的開心,能夠永遠持久。”他說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一直開心,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是百态,但過程并不輕松,甚至痛苦。但他還是希望她的開心能夠多一點,不論什麽原因,能夠在她難過的時候多一點這種巧合。

陳裳說:“多謝。”

“那我祝……”

“所願得償!”

她加了前提條件,“僅針對你自己的。”

僅針對你,所願得償。

2017年,在這一晚過去了。

是新的開始了啊。

陳裳第二天完整投入工作,她接了由CAMELLIA STUDIO 所創作的電影的海報繪制。期間飛了一次卞城和導演約談。

回來的時候是周五。李隅不在家,還沒有回來,陳裳發了消息問他在哪。

李隅發了定位。

陳裳:【聚餐麽?什麽時候回來?】

李隅:【對,要過來麽?】

他問她,要不要過來一起。換以前,如果他們認識,他絕對不會問。但他現在問了。

這頓飯是原本是社團組的局,他們幾個老人往後要淡出來,加上社長換舉,社內本來就冷門,人少大家夥平時關系都不錯,幹脆就邀着出來一起聚餐。

“抱歉,臨時加個人可以嗎?”李隅問。

“當然行!”來的人也并不全是一個社的,帶了男女朋友,湊了一個大包,好生熱鬧。

“正好才沒開始,那再加幾個菜。”

趙家旭坐在卡座上問他:“誰啊?”

李隅并不知道怎麽說,沒有給出答案。與此同時,姚書芸也瞧過來。

前社長周凱說:“等會不就知道了。”

“人多熱鬧,有沒有人點歌啊,沒有我上了啊。”

“去吧去吧,書芸是不是也要排一個,女神唱一個呗。”

姚書芸并不扭捏,大大方方地站起來:“好啊,我可不跟麥霸搶,軒哥先,我後面接着。”

歌曲一首又一首,一邊一起玩游戲聊天。李隅一直坐在原地,手捏着手機,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他不知道她會不會來。

本來大家都在各玩各的,但逐漸室內一下聲音小下來。

姚書芸坐在高腳凳上,拿個麥克風。

她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剛一開口就吸引到人,這不是最重要的,那些心事随着歌詞一點一點被注入感情洩露。

姚書芸芸轉了個向,靜靜望着李隅,眼裏細閃着明媚的笑。

“最近一直很好心情

不知道什麽原因

我現在這一種心情

我想要唱給你聽

HA ha ha

……

我猶豫要不要告訴你

我心裏的秘密

是我好像喜歡了你”

全場視線都投在某一處,姚書芸就是這樣大膽,喜歡就追,就算已經被拒絕過一次,那有怎麽呢,他只是有喜歡的人而已,說不定是拿出來拒絕她的理由。

這個時候,一個眼神就足以引起起哄和誤會。

很遺憾。

她知道結局還是一樣。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目光,完全撒不了慌。而李隅的目光從推門那刻始終都在陳裳身上。

“挺好聽的,怎麽不唱了。最近好像挺流行這首歌的。”陳裳走過來坐在李隅身邊,手自然放在他腿上。她這句話聽起來很稀松平常。

“哇,這個是李隅邀的人吧,現在人來齊,書芸快過來。”周凱有意緩解室內的尴尬,畢竟當初生日會,他也是在場。

“好的。你們誰要唱,自己去排隊哦。”姚書芸從剛剛那刻就知道了。李隅沒騙她,他喜歡那個一進來就奪目的女人。她是個聰明的人,知道如何體面。短暫的打量,姚書芸很直觀的并不喜歡這個人。

在場的有藝術專業的學生,在陳裳還沒介紹前,先一步認出她。

“我靠,您您…您是陳裳老師吧!”

“誰?”

“你們不混圈子不懂,一個有些名氣的插畫師,我超級喜歡她的畫。”

很快,大家的好奇紛紛都轉移到李隅是如何認識陳裳的,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他們此刻的關系并不一般。

但一致沒有人問。

他們是男女朋友嗎,很明顯并不像,但這種隐隐約約的默契,又似乎暗示着什麽。正常人巴不得介紹這我男朋友,我女朋友,說是朋友?那你可能真沒眼力見。什麽年代了,都是成年人,男人被包養有什麽不懂又驚奇的?

不過,這個人是李隅,這個明月清風似的少年,難免有那麽一星半點的驚掉下巴。在衆人心裏,他出衆,認真,明明耀眼,卻甘願掩着自己的鋒芒,總是默默付出。

“該怎麽玩,就怎麽玩啊,你們這樣我會覺得今天不該來這兒的。”陳裳笑笑。

一切都在不言而喻。

這是李隅的選擇,他突然覺得自己卑劣,用這樣的手段。他明明聽見了她對電話裏說的那聲“朋友的”,但他卻要假裝不知道,包括那天去泠溪,他問他們究竟是什麽關系,他滿心歡喜,結果原來到頭來還只是一句朋友。這些都壓了他好幾天。

可陳裳來了。兩人回去的路上都不講話。

一直到進了電梯,上了樓。

陳裳問:“一定要這樣嗎?”

把自己陷入到這種遭人異眼尴尬的局面。她說不準當時為什麽要來見李隅的朋友,陳裳承認她對李隅抱有別樣的心思,這種心思很複雜,伴随着一絲內疚,好像從一開始也是她刻意為之,她招惹的他。

她被那雙清黑委屈的眼睛看得一怔。半晌,李隅眼尾紅着,別過頭去,深吸了口氣,徑直走過來,捏着她的下巴,低頭吻她的唇。

拿他當趣子就趣子吧,他認。

能留下她就好了。

陳裳背脊撞到牆面,腦子轟了一下,整顆心都燃燒起來,唇碾壓着唇,呼吸纏着着呼吸。

往後許多年裏,陳裳才漸漸明白李隅的難過和失望。可她現在并不懂。因為,她不知道有一個男孩愛她愛到骨子裏。

在她對愛失望的歲月,始終有人從一而終。

“……上了賊船,可別後悔。”

“不悔。”他說。

綿長激進的吻,誰也不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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