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 23

chapter 23

我不知道會不會輸。

———y的心事簿

兩個人之間卡着一根刺, 好像親昵,卻永遠存着一絲分寸感。而這分寸感今天就被徹底打碎。

陳裳有過遲疑,她t感嘆自己竟然也曾産生憐惜, 将這樣一人卷入漩渦。她是一個會為別人着想的人嗎, 她才不是。該怎樣就怎樣吧。她喜歡他的吻,這讓她感到無比的新奇和反差, 也勾起她不斷翻湧的欲。

李隅雙手撐在牆上, 将她囚在這一隅,與她熱烈的回應糾纏在一起, 喉結上的溫軟觸感,讓他渾身一顫,眼裏又深了幾分,他将她抱起來放在玄櫃上,手摟着她的腰, 迫切去找她的唇, 陳裳往前靠了靠,拉進兩人的距離, 手摟着他的脖頸,雙腿将他環住,直直貼近着他。

這樣還是朋友嗎, 他就要跟她産生羁絆。一向好脾氣的他生了股氣, 但這股氣卻剛剛起來就消散了, 他突然覺得很悲傷,前所未有的。李隅停了下來, 鼻息絮亂, 低頭痛苦地閉起眼,聲音不穩, 他對陳裳說:“能選我嗎?”

能選他嗎,少年的一腔赤誠、謙卑、歡喜、悲傷,通通給了一個人,赤裸裸的,他将一顆心赤裸裸地捧到她面前。

這一年的陳裳并沒有體會到李隅洶湧的情感。她被吊得不上不下,她只清楚認識到她淺薄的喜歡面前的人,對他有濃濃的興趣,或許這種愛只是單單的“□□”,或許有一點點別的,是在江城後來的一天,她知道她其實一直在殘酷踐踏一顆寶貴的真心。

可這個世上真心最難得。

有那麽一位少年,卻甘願給了她最渴望也最鄙夷的東西。

“我選你。”陳裳錯亂地說。

他們在她的房間完成了屬于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用了陳裳櫃子裏的套。至于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櫃子裏,陳裳指甲抓着他的肩胛骨,貼近在他耳邊說:“因為之前就是你。”

李隅在她脖頸,鎖骨上留下痕跡,低頭黑眸深深看着她。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欲,這是第一次她對一個人産生這麽強烈的欲望。以往,她對男人只停留在淺薄的長相,或者當時純純無聊的心态,随時可以丢棄。

無聊、無趣、悶,想想就好笑,這是她對他的刻板印象,陳裳癡迷這種內裏不一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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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預兆的雨總是來得很急,萬物生長迫切接應一場雨的滋潤。

只是一個混亂的夜晚,風來雨裏,一切都瘋狂。他們身上都裹挾着彼此的味道。

陳裳是在早上十點多鐘醒來的,房間整潔溫暖,她側翻了個身,能看見書架上顯眼擺了一排她的個人畫集。

她的床已經不能睡了,昨晚淩晨兩點李隅将她抱去他自己的房間裏,一夜酣暢,沾到床就睡了。

客廳陽臺上正搭着已經洗幹淨的床單。陳裳踩着拖鞋出來,他正半蹲在地上給湯圓添糧,聽到聲音沒有回頭。

陳裳不禁想笑。走到陽臺前看了看,今天是個陰天,外面白雪分分散散,積雪還沒完全化去,地上濕漉漉的。

陳裳突然叫他:“李隅。”

湯圓大口埋在碗裏吃着貓糧,他輕輕順了順它的毛:“嗯?”

“什麽時候才會天晴?”

“下周三吧。”

“猜的?”

“不是。”

陳裳走到他旁邊,地下滾了一圈貓糧,嫌棄啧啧兩聲:“它餓了多少天了,昨天吃得挺多的,臉都恨不得紮進去。”

湯圓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轉頭瞅一眼她,陳裳伸手撸了把它尾巴。

“喵嗚———”

“好好好,不摸了不摸了,小氣鬼。”

吃這麽多還不長肉,你最好下個月別瘦得跟個骨頭似的!吃了就要補。陳裳在心裏竟跟貓較起勁。她穿了一件灰色針織衫,寬寬松松的,從李隅衣櫃随便拿了一件套上。

李隅盯着她脖頸,視線又移開:“今天出門嗎?”

“不出,沒什麽事,怎麽了?你呢?”

“沒怎麽。”李隅将散在腳邊的幾粒貓糧撿起來,“下午要去學校一趟。”

“哦,行。”

陳裳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這麽問,脖子和鎖骨上這麽明顯的吻痕。她真要被氣笑了。難以想象,昨晚的人和現在在廚房的是同一個。

“是不是以前談過女朋友,騙人吧,弟弟。”陳裳坐在飯桌前有意調侃他,用腳勾了勾他的小腿肚。

“沒有。”李隅耳根有些熱,停下筷子,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執着第二個問題,“你只比我大四歲。”

陳裳輕笑:“大四歲不是大?”

“你都沒叫過我姐姐,之前讓你叫學姐呢。”

李隅好一晌沒講話,讓他接不下去還挺開心的,陳裳彎起唇角夾了筷豆角,聽到他喊她。

“阿裳。”

她筷子一頓,擡眼,說:“你叫我什麽?”

李隅神色自然,慢慢重複了一遍:“阿裳。”

“哦。”陳裳納悶這個名字,怎麽從他口裏喊出來,夾雜着好多好多溫柔的味道,跟他們叫她的感覺都不同。昨晚上他就是這樣叫她的。

兩人一起吃完飯後,下午去學校還是避不開趙家旭的問,想知道答案的并不只他一個人。趙家旭只是不相信,當時人多他不好怎麽問。這件事的重點根本不在陳裳,雖然他當時真的很喜歡人家,在他的認知裏李隅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

擡頭瞄了眼老師,心神安不下來,趙家旭将書悄悄推向旁邊。

李隅朝他看了眼,見到頁面上的字,将書推還給他,沒有回答。

終于憋到下課:“你不跟我說實話嗎?”

“說什麽?”

“要去勵志樓了。”李隅提醒,收拾書準備起身。

“你最近是不是缺錢,你如果缺錢我可以借給你,我跟你說我查過陳裳這個人了。”趙家旭将書随便裝進包,跟上去。

“她絕對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光是家裏背景就那麽複雜,你別被她騙了,缺錢你跟我說。”在他印象裏,李隅家裏條件還算不錯,父親是北城一家私人醫院的主任,阿姨好像從事教師行業。他以為他真的自己出什麽事了。

李隅停住:“你之前不是喜歡她嗎?”

“誰不喜歡漂亮姑娘,這能是一回事嗎?”如果當時知道這人那層家庭關系,誰還談喜歡不喜歡的。

“謝謝你,家旭。”李隅認真地說。李隅的朋友不多,他很感謝有趙家旭這樣的朋友,在任何事上挺他,他性子孤僻,趙家旭也總是照顧他。但這次不一樣。

他一字一句:“是我糾纏的她。”

趙家旭整個人忽然愣住了,他以為李隅是在開玩笑,但他讀懂了他的表情還有語氣。

那是一種及其認真,很坦誠的态度。

大學這些年他沒見過李隅對某個姑娘這樣,他試圖緩解:“你來真的?”

很明白了。

“所以你們再談?”趙家旭問。

李隅張了張唇,卻收住,什麽都沒講。

趙家旭睜大眼睛:“我靠,她耍你,吊着你玩是不是!”

“不是。”李隅扯住他袖子,忙解釋。可是只有單純的兩個字,怎麽解釋?又怎麽說得清。

“家旭,抱歉這是我自己的事。保護概論老師不喜歡有人遲到,快走吧。”

他害怕趙家旭偏激,下次真不知道會不會出口說出什麽別的話。那些形容她的,李隅不想聽。

拿他當趣子也好,怎樣也罷,他都認了,他不知道自己何時開始這麽卑微。起初只是希望她能夠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他承認開始越來越貪心,明明知道她不是認真的,卻還是甘願被攪進去。甚至還用這麽卑劣的手段。

李隅不知道他們到底會走到哪一步,更知道她只是拿他打發時間,但他想賭,想讓一個人有了解自己的機會。

他在賭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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