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第 21 章

他哪裏招蜂引蝶了？

徐野對他的指控很不滿，還在想着要順着他的話說點什麽，只見梁顧川不知從哪變出來的兩盒菠蘿炒飯。

“嗯？”徐野疑惑了一下，注意力很快被轉移了。

“不是沒吃到？”梁顧川說。

徐野确實沒吃幾口：“你什麽時候買的？”

梁顧川淡聲道：“剛在路上的時候看到街邊有賣的。”

那會兒他應該還正在睡覺。

像是應景一樣，他的肚子适時地發出了叫聲。徐野也不裝模作樣，打開包裝便吃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場景，心情也變得不一樣了。菠蘿炒飯很甜，是他喜歡的味道。

“你不吃嗎？”徐野塞了兩口飯，腮幫子是鼓着的，含糊地問他。

徐野以為梁顧川會拒絕，畢竟他心情沉重地連續抽了兩根煙，應該沒心情吃。他只是随口問了句，卻沒想到梁顧川和他一樣，也吃了起來。

塑料袋摩擦的聲音細細碎碎的，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徐野有些恍惚，淡薄的月光落在梁顧川的輪廓上，仿佛勾勒出一個不是他記憶中的人。

察覺到徐野的目光，梁顧川偏頭看了過來，神色不明。

“看什麽？”他問。

聞言，徐野立刻收回目光，有些心虛道：“沒看什麽。就是覺得，你好像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他認識的梁顧川，冷靜，有能力，是天之驕子，地位非凡。但他現在看到的梁顧川，沉默，憂郁，對他好像還有奇怪的……關愛？

“我以前什麽樣？”梁顧川輕笑一生，“說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樣。”

徐野不敢說自己很了解梁顧川，這些都是直覺告訴他的。

他沒回答，只是一口一口地吃着菠蘿炒飯，沉默代替了答案，梁顧川也沒有繼續追問。

後來，兩人都沒再說話，徐野只聽見打火機的聲音，只見他又點燃一根煙。回程時，已接近深夜，別墅裏的人都睡了，兩人輕手輕腳地回了房間，洗了澡，各自回房間睡了。

第二天一早，徐野下樓時已經看到梁顧川入了餐桌，他幫助徐康打開餐布，放在腿上。

徐牧打完哈欠，正在喝水。

徐野忽然起了心思，走過去，臉上挂着他标準的假笑：“二哥，昨天什麽時候回來的？”

徐牧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

鋪好餐布，梁顧川坐回自己的位置，徐康随意地問了句：“昨天小野跟小牧出去了？”

徐野笑了笑：“昨天二哥帶我去會館唱歌了。”他忽略了徐牧警告的目光，把話拉了回來，“玩得還挺開心的。”

徐野瞧見徐牧像是松了口氣的樣子，有看到徐正立越來越嚴肅的表情。

白馬會館是徐正立的私人勾當，他恨不得瞞得所有人不知道，但徐牧總是會在那招待朋友，這要是現在捅到徐康面前，徐正立算是完了。

徐野沒想到現在就這麽攤牌，畢竟他一沒證據，二在外人看來立場不明确，突兀地把徐正立的事抖落出來，以對方能力，絕對有辦法能逃脫。

但他吓吓徐牧還是可以的，最起碼可以挑撥一下兩父子的關系。

果然，徐正立用陰鸷的目光看了一眼徐牧，後者果然瑟縮了一下肩，惶恐不安的神色持續到早飯結束。

徐野報複成功，美滋滋地吃着白嬸端上來的南瓜粥，飯後，他跟着梁顧川去公司，出門時，梁顧川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還真是夠壞的。”

徐野不置可否，心道，他以前比這還壞呢。

六月七號，徐野參加高考，當天梁顧川還特意空出兩天，親自接送他去考場。晚上再回公司加班處理工作，徐野很自覺，主動提出要在公司陪他。

梁顧川的弟控人設這下算是在公司立得牢牢的。

網站商城的項目已經正式步入正軌，鄭于的代言效果非常好。集團下的産品上線後的銷量達到新高。

自家的東西是不愁賣了，梁顧川趁熱打鐵，開始進行品牌招商入駐商城。

由于徐牧正是産品部的，開會時在徐正立聯合各種古董的夾持下，梁顧川以少了一票的結果輸了，招商的事便由徐牧負責。

梁顧川有所擔憂，但集團勢力分部明顯，他想安排自己的人進産品部容易，但想完全掌握徐牧的一舉一動很難。

徐野知道他在為這事發愁。但徐正立做事向來滴水不漏，整個産品組的人都是他們的心腹，就像當初他掌控的財務部，沒有一個是外人。

徐正立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一點一點地吞噬集團。

徐野想幫他，于是向他無意中透露，市場部的主管李豐和徐牧向來不對付。

産品想對外出售，必然要經過市場部這個環節。李豐倒是不會做出故意卡人的事，但他向來看不慣徐牧仗着家族勢力趾高氣昂的模樣，如果梁顧川能把他招攬成為自己人，那麽徐牧就沒辦法在梁顧川的視角盲區只手遮天。

把李豐叫進頂層辦公室那天，高考成績剛出。徐野文化課512分，他掐頭去尾，卡分卡的非常精準。他的學籍很早就安排挂在了某高中，專業課又有雲瑕惡補開後門，現在高考分數又出了，這學可以說上的順利無阻。

徐家人脈廣，本事大，多少人夢寐以求想要攀的關系，他卻因為一個假少爺的身份，輕而易舉地得到了。

人的命運還真是難以預料。

梁顧川看到分數後并無驚訝，他忙着處理工作，他只說，結束後會給他慶祝，李豐便來了。

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秘書，他手裏拿了一個巧克力味的冰激淩，走到徐野的旁邊遞給他。

徐野先是愣了一下，本能地看向梁顧川，對方坐在轉椅上沖他挑了一下眉。

他應該慶幸梁顧川的體貼嗎，還怕自己無聊，特意點了東西給他吃。

徐野接過冰激淩，和秘書道了聲謝。

李豐看見徐野後，神色明顯有些猶豫，他不知道CEO為什麽會突然叫自己，更不理解，當着一個小孩的面談私密工作會不會不太合适。

梁顧川似乎看出他的猶豫，擡手示意他坐下，笑道:“小野的成績剛出，考得還不錯。有什麽可以直說，他是自己人。”

徐野含着冰激淩的動作頓了一下，冰涼又帶着一點苦澀的味道從舌尖彌漫，瞬間融化在整個口腔。

他靜靜地聽着兩人的談話。

“不知道梁總叫我來，是有什麽事？”李豐平靜地問道。

他不算是公司的很老的員工，當初因為優秀的學歷和留過學的經歷被集團錄取，沒從底層做起，而是直接成為了市場部的經理。

這三年，他做得很好。他深知集團內鬥的事，但從不站隊，并不是因為他想獨善其身，畢竟在這樣一個勢力錯綜複雜的大公司裏，根本做不到，而是他覺得，他還沒遇見能讓自己俯首稱臣的人。

但面前的這個男人，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從梁顧川上任開始，公司一直在不斷擴展線上的業務，CEO甚至自帶一套直接能用的系統，如今又要擴張入駐商城的品牌，每一步的決策，都是良性的。

看似年紀不大，但做事卻成熟老套，扪心自問，雖然梁顧川也是仰仗家族勢力空降，但并不讓他厭煩，反而有些欽佩。

都是徐家的子孫，梁顧川和徐牧有些本質的區別。

“別緊張。”梁顧川為他斟茶，這是他特意讓秘書準備的毛尖，因為聽說李豐沒有別的愛好，卻很喜歡喝茶。

“今天找你來只是聊聊天。”梁顧川輕松道。

李豐當然不會信他這套表面的說辭，但他不點破，只是繼續聽着。

徐野在一旁的沙發上坐着，冰激淩已經被他吃掉了一半。

“進公司幾年了？”梁顧川開始談閑話。

李豐回答道:“三年了。”

徐野在心裏想，你不都是看過簡歷了，還真能裝。

這種職場內的試探他太熟了，為了能拉到自己的同夥，在此之前，需要謹慎再謹慎。

李豐和徐牧不和是真，但到底是不是能為梁顧川所用，就必須要試探一次。

徐野只記得，在他們的鬥争裏，李豐最傾向的人還是梁顧川。那次是在二叔敗北後，第一次開大會，公司內所有的高層都要參加，對于自己和梁顧川的某一次決策進行投票。

結果是他勝了，因為他提前盜取了梁顧川的創意，并且買通了很多人。

但李豐把票投給了梁顧川。

這也是徐野會讓梁顧川找他的原因，信任要從好感開始，從認可開始。

“這三年，你覺得在公司待的怎麽樣？”梁顧川像個噓寒問暖的家長。

李豐沉默了一會兒，像是笑了一下:“梁總，您有話就直說吧。您不是說了，這裏沒有外人。”

梁顧川看他如此直接，也笑了，他故意繞彎子，也是想看看李豐是不是夠直接的人。

夠直接，才好談事情，也更容易成為自己人。

梁顧川瞄了沙發上的人一眼，對方已經吃完了整個冰激淩，巧克力似乎流在手指上了，徐野嘬着自己的食指，正在找紙巾。

他的神智不由自主地微晃了一下，這才收回目光，切入今天的正題。

梁顧川說:“我要升你為副總，幫我控制産品部進入市場部的一切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