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掙紮之章：歇斯底裏

掙紮之章：歇斯底裏

蘇延站在餘文靜面前，眼神中透露出無奈和疲憊，而餘文靜的眼淚卻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

這場由冷戰而引發的危機，似乎沒有随着時間的延長而恢複和平，卻是愈演愈烈了。

而最先崩潰的肯定是餘文靜無疑。

“蘇延，你不能這樣殘忍地對我，我愛你，我真的愛你！”餘文靜抓住蘇延的手，聲音帶着顫抖。

蘇延的表情變得更加冷漠，他生硬地撥開了餘文靜的手，像是在撥開一個特別厭惡的東西：

“小魚兒，你不要折磨我了好嗎？你一直問我愛不愛你，我真不明白，難道我所做的這些，就不是愛嗎？這就是我的愛！幸虧我們還是男未婚女未嫁，既然我們都如此痛苦，還不如趁早結束!”

餘文靜像是聽到了世界末日的鐘聲，心如刀絞，三年前的那段窒息的回憶再度重現了，只是已經付出了全部的餘文靜再也無法接受蘇延再現如此殘酷的這一面了，她苦苦哀求道：“蘇延，我可以改變，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不離開我。”

蘇延搖搖頭，帶着一絲無奈說：“餘文靜！請你理智一點！我真的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你不累嗎？”蘇延終于還是說出了口，早知道會這樣，也許這句話，他早就應該說出來才對！

“你騙來騙去從來沒覺得累，我怎麽會覺得累。我從來不怕你騙我，我只怕你騙不了我，我可以翻臉揭穿你，但是我寧願笑着陪你演。一直以來我其實什麽都知道，我比你更在乎這段感情，你以為自己裝的天衣無縫，其實只是我，我想陪你演的完美無缺而已。”

餘文靜發自內心的吶喊着，這些話，她憋在心裏已經太久太久了，如果不到山窮水盡之時，本來這應該是她至死不會吐露的秘密。

“你？你什麽都知道？你什麽意思？”蘇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依舊還心存幻想，壓根不想讓自己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這麽多年來，你無時無刻不在聊騷着找女人，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一如所知！”餘文靜冷笑着說道。

蘇延聽着餘文靜的話，感覺自己被一把很鈍的刀子割開了已經長到肉裏的人皮面具……

多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聰明絕頂、善于隐藏真實情感的人，但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其實才是那個自欺欺人的小醜。

“我從來沒想過你竟然……”氣急敗壞的蘇延羞愧難當，咬牙切齒難以置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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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頭仔細想想，如果那個時候不是我主動提出讓你幫我做一筆理財，幫你填上了那筆捐款的虧空，以你的經濟狀況，你怎麽可能過得了楚粵那一關！”

餘文靜終于将這些埋在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

“原來你早就知道！”蘇延恍然大悟，震驚地踉跄了兩步：“你？難道你一直在跟蹤我？這些年來你一直在跟蹤我？”

“沒有，我沒有興趣知道你和你那群莺莺燕燕們在哪裏吃的飯，在哪裏上的床！只要你在我這裏表現的還可以，我就當不知道！可是……”餘文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嘲諷蘇延的愚蠢。

“你最近又開始調查我了！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你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沒錯，別的我都能忍，可是你竟然還為了那個女人特意延後了婚期，甚至還想要抛下我，重新追求她，對嗎？”

既然餘文靜什麽都知道了，蘇延倒也輕松了很多，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不知羞恥地怼了回去：

“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我們現在沒有結婚，你沒有資格這麽質問我！”

“我沒有那個資格？那我算什麽？當初你和楚粵在婚姻中，她有沒有資格問你這些？”

蘇延面色抖變，楚粵活着的時候他還沒有感覺，可是在她死後，他總歸是有些愧疚的，所以不管是餘文靜還是栗姝提及楚粵，他的眼神中總是會閃爍着愧疚、痛苦和不安。

“你為什麽又要提楚粵！我是對不起她，但你不是也傷害了她嗎？而且她已經死了……”

“哈哈！蘇延！你當真從來沒有懷疑過楚粵的死因嗎？”

這句話振聾發聩般讓蘇延徹底地崩潰了，再加上餘文靜臉上浮現的那詭秘的笑容，讓蘇延徹底地醒悟了過來！

其實他并不是沒有懷疑過楚粵的死因，但是那個時間，楚粵已經發現了他出軌的很多蛛絲馬跡，所以他傾向性地認為是上天對自己不薄，也就趁機匆匆了結了楚粵的死，這也是他這幾年裏內心壓根不敢去想的一部分。

“是你做的手腳？是你殺了楚粵？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蘇延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

他壓根從來沒有想過，站在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是個徹頭徹尾地魔鬼！

為什麽會這樣？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因為我愛你啊！”餘文靜慘然一笑，通紅的眼圈裏不自覺地垂下淚來！

“是我們對不起她！她是我兒子的母親，她還懷着我的骨肉，她是我的老婆，還是你的上級，對你有知遇之恩啊！你這個瘋子！”

蘇延從喃喃自語，到聲不能自控地咆哮，情緒一層一層地遞進着。

“蘇明明！”聽到爸爸呼喚的蘇明明從自己的房間裏裝作一無所知的走了出來，但是蘇延知道蘇明明就像小時候的自己，已經全然聽到了大人之間所有的對話。

不過此時已經無能為力了，蘇延現在能做的，就是先讓兒子離開這裏:“你先回奶奶那裏！”

蘇延嚴厲的話語中不允許兒子有一絲猶豫。

“好！”蘇明明像是被吓到了的模樣，錯愕的點了點頭，慌裏慌張地向門外走去。

待到蘇明明走後，餘文靜才從失控的邊緣裏清楚地意識到一切都已經不可能再轉寰了：

“沒錯，我是瘋子！我為你癡狂，為你發瘋，可是為什麽你聽到這一切卻一點都不感動！卻寧願和那個背叛了自己老公的女人在一起。你以為她會愛你這個爛黃瓜嗎？怎麽可能，除了我，沒有人會真的愛你。”

餘文靜還在幾乎病态地嘶吼着：“而且就算是我承認自己殺了楚粵又怎麽樣，所有的證據都沒有了。”

“你真的太可怕了！我原來一直都和一個魔鬼在一起！是我對不起楚粵，我真的沒想你會是這樣！”蘇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愧疚的淚水。

“切！看你這幅惺惺作态的模樣，你這種僞善，真的很廉價！你忘了你是怎麽一步一步踐踏楚粵的自尊的嗎？如果她知道真相後會比死了還難受。我真後悔沒有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告訴她你的真面目！還有，你以為那個女人能夠坐享漁翁之利嗎？你休想！”

看着餘文靜狠戾又意味深長的笑，蘇延感到了從未體會過的寒意：“你什麽意思？你要對我下手？還是對栗姝下手？你這個瘋子！”

蘇延一把推開了拉住了自己的餘文靜，眼神中充滿焦急和恐懼，他開始瘋狂地撥打栗姝的電話，可是手機裏傳來的每一聲鈴聲都像針刺般刺痛他的心。

電話那頭始終沒有任何回應。蘇延的手指顫抖着，額頭滲出密密的汗珠，他感到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與此同時，餘文靜看着這一切，心中的石頭像是終于放下了，她似乎算定栗姝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露出了可怕的笑意。

“原來這麽多年，你都知道我是個什麽人！既然如此，你何必要這樣陪我演下去呢？天下男人這麽多，你走就是了呀!”

蘇延幾乎崩潰了，他實在無法接受這麽慘痛的現實！

而在這時，餘文靜湊在蘇延耳邊，一邊用嘴唇蹭着他的耳唇，一邊小聲地說說出了最可怕的話:

“我改變不了你！但是為了留住你，我願意做任何事！現在她們都死了，沒有人，沒有人再可以破壞我們了！”

蘇延的心仿佛被無情的現實撕裂開來，他能感受到餘文靜身體傳來的熱度，甚至她的嘴唇還在不經意間輕輕地觸碰着他的耳垂，只是那熟悉的氣息此時卻充滿了不可言喻的恐怖。

蘇延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但他的身體仿佛被定格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這個曾經溫柔純真的女孩，如今卻成了他心中最黑暗的陰影。

“你真是太可怕了！”蘇延絕情地推開了餘文靜，不顧一切地向外奪步走去。

餘文靜卻像瘋子一樣上前一把死死地拽住蘇延，但是絕對的體型差面前卻是毫無作用，她只能無助地繼續咆哮着：“你現在去找她還有用嗎？我都下手了，怎麽可能還讓她活命！”餘文靜狠戾地說。

蘇延怔住了……

“你聽好了！我已經把我調查到的東西整理成了ppt，一旦你離開我，我就會把這些內容發到你單位的紀檢部門，把你所有做的醜事公之于衆，我會讓你身敗名裂。”

蘇延一怔，但是他知道此時已然不能回頭了。

“你以為我還會在乎嗎？”

他決絕地離開了，并不是餘文靜的恐吓沒有起到作用，而是他知道這是現在的最佳選擇。

餘文靜呆呆的癱坐在地上。直到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認，她永遠徹徹底底地失去了蘇延!

這一刻，她的內心一片荒蕪！

她這一生，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她也不知道！

……

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了……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忽而，有人似乎在敲門！

是蘇延！是蘇延回來了！他肯定還是對自己心有不忍！

她開心極了！艱難地從房間的角落裏爬起來，用盡一切的力量打開了房門！

是蘇延沒錯，可是他身後的卻是一群警察！

餘文靜看着蘇延那雙通紅的眼睛，眼神充滿了絕望和憤怒，仿佛刀鋒一般在她胸口劃過。

這個曾經溫柔體貼的男人，竟然會如此狠心地背叛她，檢舉她，讓她陷入如此絕望的境地。

餘文靜的雙手顫抖着，她想要撲向蘇延，想要盡力地撕扯他，想要讓他感受她內心的絕望和傷痛，可是她嬌弱的身軀卻被警察牢牢控制住，無法再靠近那個讓她心如刀絞的男人。

她的眼淚跟随着激烈的掙紮滑落了，感覺自己仿佛站在懸崖邊緣，無助而又絕望。

而蘇延的眼神也終于看了過來，竟也透露出一絲悲痛和無奈。但是他這些悲痛和無奈究竟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栗姝呢？餘文靜更傾向于悲觀的那一個答案。

餘文靜在衆人的壓制和蘇延的眼神下終于停止了瘋狂掙紮後，一名警察憤怒地對她宣告着：

“餘文靜，你涉嫌一樁命案！請跟我們走一趟！”

她被警車帶走了，一路颠簸着，只是陰狠地發着笑，什麽話都沒說！似乎還有一絲得意！

或許只要栗姝死了，這一切也都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