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Please be honest

Please be honest

應世陽覺得此刻的自己，猶如墜在一場他永遠不想醒來的美夢裏。

這家頂層餐廳他來過很多次了，這樣的夜空他也看過很多次，但他從沒發現蒂恩城的夜景如此的如夢似幻。

接下來的整頓晚餐，反而是謝小池說話居多。她詳細向他介紹了自己過去的人生，除了“訪客”的事因為太過玄幻沒有被她略過，她從小到大念過什麽學校，都被誰表白過，她都一一向自己的新戀人說明了。

應世陽第一次聽她對他說這麽多話，恨不得拿小本本把她的一言一語全部記下來。他魂牽夢萦的那雙藍眸在光影明滅下第一次那樣專注地凝視着他，他又要拿出全部毅力，避免自己從他們的談話中走神。

“以上，就是我的個人經歷。”謝小池面帶笑意，“你呢，交往的第一天，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我……我喜歡你。”應世陽腦海中有千言萬語，最後卻只能說出這麽一句話。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小池剛才對他說了這麽多，他來來回回就只會說這四個字，顯得太不用心了吧？

“哈哈，我也喜歡你呀。”謝小池擴大了笑容，“要不然，我為什麽要答應你呢？”

應世陽內心的小人已經圍成了一圈，在腦海裏心裏歡快地開起了篝火晚會。

他一時還不能适應自己的身份，總覺得他還是那個小心翼翼的暗戀者。但他從謝小池的眼神裏看到了包容，鼓勵，還有淺得幾乎看不清的愛意。

那就夠了。

有多少人，能在漫長的單相思之後，真正聽到心上人的回應呢？

正當他們凝眸對視，不知如何把談話繼續下去，餐廳裏的燈突然被熄滅。

聚光燈打在一名穿着白色西裝的紳士身上。

“琳娜，在我過去的人生當中，我從來想象不到，自己會這樣愛一個人。跟你在一起以後，我又再也無法想象，自己還會那樣地愛另一個人。我此生此世，只想跟你白頭偕老。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名叫琳娜的女孩坐在他對面，表情驚喜又感動，點頭道：“我願意。”

餐廳裏響起熱烈的掌聲，所有食客都歡呼起來，共同祝福這對新鮮出爐的未婚夫妻。餐廳領班親自把盛放的玫瑰捧花遞給求婚的男士。男士接過花束交給自己的未婚妻，然後兩人忘情地開始擁吻。

有侍者拿起麥克風宣布：“今晚全場的酒水都由齊先生買單，齊先生還邀請了著名音樂家霍華德先生給大家演奏，望諸位貴客今晚能夠盡興。”

有條件到這裏用餐的，都不會在意酒水免不免單。但霍華德的到場着實給了不少人驚喜。正好今晚，享譽禮頓公國的另一名鋼琴家也在用餐，兩人一拍即合，開始即興合演。

嫣紅的玫瑰花瓣被鋪灑在名貴厚重的地毯上，正在用餐的男女都忍不住起身，結伴走進鋼琴旁邊的舞池。應世陽被氣氛感染，鼓起勇氣翻身而起，牽過謝小池的手，邀她跳舞。

謝小池也欣然應邀，順着他的力道加入了正在慢舞的人群。兩人一個是梅娜徳公學的優等生，另一個是浸淫商場應酬十多年的舞場老手，女方高挑玲珑，男方身姿挺拔，舞姿标準流暢，很快就成為了舞池裏的焦點。

一名歌手拿起麥克風，應和着兩名大師的表演，演唱他們合奏的曲目。

……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你是我所有的渴望我所敬仰與熱愛的一切）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換句話說，請真心對我）

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換句話說，我愛你）

……

（這裏的背景音樂是巴特·霍華德的《Fly me to the moon》，只放部分歌詞）

這場屬于其他人的浪漫驚喜，讓謝小池跟應世陽的之間的氣氛變得自然了很多。待應世陽把謝小池載到蒂恩大學宿舍樓下時，他已經可以自然地撫過她的發頂，輕柔地對她道聲晚安。

“晚安，小池。”應世陽替她攏了攏外套。

“嗯，路上小心，應先生。”謝小池笑眯眯地向他道別。

“應先生？”應世陽挑眉。

“啊，抱歉……世陽。”她俏臉微紅，說完以後就逃也似的進了宿舍。

她在車上跟應世陽報備過，回來以後如果費峥還沒入睡，她還是要找費峥談談他今天遇到的難處。應世陽心裏知道費峥真正的難處是什麽，但他現在是勝利者，也就不吝于讓謝小池給費峥一些安慰獎性質的關切。

他甚至鄭重地表達了對費峥的信任：“既然你跟費同學是好朋友，我也相信他不會洩露我們兩人的關系。你不必隐瞞他，直接告訴他我們的事也無妨。”

于是謝小池發現費峥的房間還亮着燈後，便敲響了他的房門。

隔了很久，費峥才過來把門打開。

“學姐，怎麽突然來找我？”他的臉色有些沮喪，仿佛真的就是一個在工作上遇到麻煩，有點苦惱的學弟而已。

“你今天巴巴地來找我，現在倒是反問我為什麽來找你。”謝小池把他招呼到走廊上，“我回來的路上打過給烏伯伯，烏伯伯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所以你到底是遇到什麽事了？”

費峥說出想了一晚上的說辭：“是公投的事。”

“公投？跟新宮廷教育管理條例有關？”謝小池想了想，“你被傳媒部指派為條例草拟委員會的新聞官了？”

費峥苦着臉點頭。

這件事雖然比不上對謝小池告白失敗這麽讓他痛苦，對他來說也算不上棘手，但卻是最适合作為借口，解釋他為什麽要在宮務部樓下堵謝小池的。

“被指派作為條例草案委員會成員的有上議院的兩名貴族大法官，教育部、行政部、宮務部的代表各一位。”

人很少，說明這是個要做實事的委員會。只有那些為了拖延時間而設立的各式委員會，比如宮務總長在會議上提議設立的軍糧倒賣案調查委員會，才會指派一大堆人進去。人多口雜，人越多，越難達成一致意見，越難辦成事。

反之，人少的委員會，比如這個只有五人的草拟委員會，顯然就是為了快刀斬亂麻，盡快定出新法案，開始公投而設立的。

“部裏的長官們都認為參與此事風險很大，我一個編修生參與，反而能降低傳媒部在公投當中的存在感。”費峥抓了把頭發，“但我還是要如實撰寫公報，給媒體去跟進議事進展的。這兩天，委員會的進展實在不順，我都不知道這份公報要怎麽出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