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蹊跷

工作日的人才市場遠不如節假日那麽熱鬧，很多公司的攤位前都沒個人守着，空蕩蕩的，只有稀稀拉拉幾個小公司扯着嗓子替自己吆喝。

唯一排了長隊的是一家叫做“順達娛樂”的公司，跟其他攤位相比，幾乎可以說是“人氣爆棚”了，熙熙攘攘地排了十幾米的長龍，都是年輕女孩子。

林惜好奇地走上前，問其中一個打扮時髦的姑娘：“美女，打擾下，你們這是在應聘什麽職位呢？”

姑娘扭過頭，冷眼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把頭扭了回去。還是她後邊兒一個娃娃臉的女孩兒好心地告訴她，這家公司正在招文員。

“文員？”

林惜更加納悶了，據她所知，普通的文員待遇非常一般啊，犯得着讓這麽多人争着搶着上嗎？難道，這家公司的文員跟別處有哪裏不一樣？

娃娃臉見她一臉茫然，接着說道：“他家沒有試用期，一去就是正式員工待遇，而且工資開到了六千一個月，如果資質突出的話，甚至能拿八千到一萬呢！”

這麽好！林惜不禁微微咂舌。這樣的待遇當然跟在博世沒法比，但在經濟發展水平處于華國中等層次的海城，絕對可以算得上高收入了，怪不得這麽多人都想擠進這家公司。

但能将薪酬給到這種程度的，要麽是國企，要麽是影響力頗大的知名企業，她怎麽以前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公司的名字呢……

林惜還在猶豫當中，卻看見前面有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已經拿到了複試的邀請函，轉念一想這好歹也是海城政府支持辦起來的人才市場，能進駐到這裏的應當不可能是太不靠譜的那種。加上娃娃臉也一個勁兒地想拉她做個伴，便不再躊躇，果斷地報了名。

面試下來，林惜倒沒發現有什麽不同之處，跟其他公司的招聘流程基本一致，看看簡歷，詢問幾個與工作有關的常規問題，十幾分鐘就過去了。

她大致看了下，來面試的總共有十九個人，其中順利進入複試的就有十二個人，淘汰率委實較低，而且留下來的個個都青春靓麗、容貌出衆。也許，這個“順達娛樂”的老板是個顏控？

江如櫻很是替她高興，特意把送完貨剩下來的幾支郁金香用花瓶裝好，送到了閣樓上，當是慶祝她找到了合适的工作，雖然還有一道關卡，能不能應聘上還未可知，但也算有了一個好的開始。

“江阿姨，這個地兒您知道嗎？”

林惜把邀請函上留下的複試地址拿給江如櫻看，畢竟她對海城一無所知，想着提前問問還是妥當一點。

江如櫻放下手裏正在剪花枝的剪刀，往圍裙上使勁兒擦了擦才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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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路？好像有點偏哩，從大學城出發，起碼得轉兩趟車才能到。”

“那我後天可得早點起，免得遲到了！”

林惜說着也打開了手機地圖查看，發現“順達娛樂”所在的位置的确接近市郊，附近的公共交通也很少，唯一一輛22路車，在終點站下車之後還得再步行近一裏路才能到。

不知怎的，她忽然靈機一動，找到了海城市工商局的官方網站。直到再三确認了“順達娛樂”在工商局有對應的備案，且各方面經營資質并無異樣，她才終于放下一顆懸着的心。

“到時候要不讓小佑開車送你過去吧？你到底是個姑娘家，又人生地不熟的。”

江如櫻跟華國的其他同齡人一樣，每天打開電視看得最多的除了新聞頻道就是法制頻道，對現代社會的人心險惡那是深有體會。

“程醫生那麽忙就別麻煩他了，有個姑娘跟我一起去參加複試，您不用擔心。”

娃娃臉跟她約好了後天在車站碰面，她有個跟她的臉蛋一樣可愛的名字，叫鄭曉萌，也是外地的，剛大學畢業，結伴同行的話互相之間也算是有個照應。

複試的前一天，林惜還專程去服裝街買了套職業裝，行李箱裏帶過來的都是度假穿的衣服，去參加面試終究不太正式。工作還沒落實，她沒舍得買太貴的，跟人砍了半天價，最終斥兩百塊巨資拿下了，那老板直搖頭說她這張嘴實在太厲害了。她心底一個勁兒悶笑，要知道大學時期她可是聞名整座女生宿舍樓的“神刀”，一刀砍下去起碼能省下一倍多的錢哩！

很快，就到了複試的日子，林惜和鄭曉萌趕到的時候，有近一半的人比她們來得還早，均伸長了脖子候在門外。

不多時，大門被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歲，淩厲而深邃的雙眼看起來精明得很，女的倒是年輕一些，看誰都笑眯眯的，很是平易近人。

“各位久等啦，先請進吧，專門為大家準備了解渴的茶水喲。”

女的叫冰姐，自稱是順達娛樂人力資源部的副經理，也是此次複試的考官之一，而站在她旁邊的男人則是主考官，任職該公司的總經理。冰姐簡單說完便率先将人帶了進去。

進去之後，林惜看到偌大的辦公室裏擺滿了辦公桌和電腦，數十個員工都專心致志地坐在電腦前工作，偶爾還能聽得到業務員通過電話跟客戶進行商談的對話。只是她發現了一個小細節，所有設備都很新，看不出經常使用而産生的正常磨損。

冰姐把所有人帶到了一間不大不小的會議室，示意下屬給每個人端了一杯香氣四溢的花茶，還能看到裏面放了各種水果。不少女孩兒一聞到水果的甜香，就忍不住拿起來喝了幾口。鄭曉萌原本也想喝，畢竟出門也一個多小時了确實有點渴。

林惜忙在桌底下悄悄擰了下她的大腿，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給的東西。雖然這家公司表面上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但她總隐隐覺得哪裏不太對，想了想，從包裏掏出了早上習慣性塞進去的一包濕紙巾。

“大家在這裏稍事休息，複試将在十分鐘後正式開始，為了避免對面試造成不必要的幹擾，需要大家先将手機上交，面試結束後再歸還給你們。”

冰姐點了下人數，确定人都來齊了，依舊笑意盈盈地說道。

在某些比較嚴格的考場，确實有考前收手機的先例，但顯然在座的不少人沒料到應聘個文員也會這麽嚴格，除了林惜她們倆，還有另外兩個女孩也都在猶豫。

“冰姐，确定手機交上去是安全的吧？不會偷看我私藏的小黃片兒吧？”

其中一個大大咧咧的姑娘促狹地問道，話音剛落便引得在場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氣氛一下歡快了許多。

冰姐拿手指輕輕地戳了戳那姑娘光潔的額頭，嗔道：“看不出來呀，你還是個老司機呢！放心好了，手機交上來之後會由我進行保管，我保證一定不會偷看的，甭管是小黃片兒還是小黃照神馬的，行了吧？”

這話一說，也沒人再好意思繼續矯情了，紛紛關機後交了上去。

林惜莫名覺得冰姐出去時視線似乎往自己所在的方向停留了兩秒，眼神有些難以捉摸。

“林惜，你說待會兒他們會考啥呀？哎呀，我心裏好沒底……”

鄭曉萌等冰姐一走，就跟沒了骨頭似的趴在了桌上，愁眉苦臉地嘆道。

林惜倒是很能理解她，自己當初剛畢業時也差不多，每次面試前都惴惴不安甚至睡不好覺，每次結束面試之後都像是去了半條命。後來工作的時間長了，心态也就擺正了，該怎樣就怎樣呗，考官又不會把你給吃了！

“其實文員這個職位的用人要求應該不會太高，你只要保持鎮定，大方一點，把自己想說的話表達清楚，盡量給考官留下好的印象就夠了，其他的不要多想。”

鄭曉萌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而後看着她笑了起來，右臉露出一個深深的酒窩：“幸好有你在，林惜。”

林惜胡亂地“嗯”了一聲，因為忽然覺得頭有點暈，雙腿也越來越酸軟無力，就像……被打了麻藥似的。

咦？！腦海裏猛地閃過的一個大膽的念頭，可她明明把水果茶吐在了濕紙巾上啊，難道還有別的地方有貓膩？來不及深想，一股濃濃的恐慌感頓時席卷而來。

“曉萌，快把嘴跟鼻子捂上，放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