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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真田的忏悔

【001】

寂靜的雨夜，大雨沖刷着地面，似乎想要将污垢全部清洗。

已經快三十歲的真田弦一郎坐在推拉式的窗前望着漆黑的院子。

雨夜，最是容易令人多想的景色。

好似當年聽聞的噩耗一般。

嗡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傳入耳中，真田伸手拿起來一看，是柳蓮二的電話。

按下接通建，對面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真田？”

真田聽後久久才回應：“是我。”

簡短的對話可以看出兩人的聯系如今已經不是那麽頻繁。

“明日就是幸村的祭日了，今年你還是不打算過去嗎？”

沒有過多的寒暄，柳确定是他認識的人後直奔主題。

真田沉默。

這個問題柳每年都要詢問一次，到如今是第十個年頭。

“如果有空的話。”

毫無意外的回答讓柳有種直接挂斷電話的沖動，不過他忍住了。

“我如今的身份是心理側寫師，但是，我卻怎麽也側寫不出你如今的模樣。”

語氣惆悵又帶着點傷感，真田聽後已經面無表情，只是拿着手機的右手更用力了幾分。

“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先挂斷了。”

真田不欲多說，挂斷電話後依然保持着接聽的姿勢，思緒卻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立海大關東十六連霸和全國三連霸接連失利，U-17的時候幸村病情複發，這一切的一切都和他脫不了關系。

原本以為去美國後，幸村的病情已經痊愈，可誰說過，病情可以複發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呢？

U-17或者說世界賽中，鮮少獲勝過的神之子，其實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曾經被譽為日本“國中第一人”的“神之子”，怎麽可能會允許對手後來居上？又怎麽會讓自己連決賽出賽的資格都沒有？

只是那時候的他，遇到了很多很多令人敬佩的對手，目光不再是只有立海大，也不再追逐着他們的網球部的“神”。

而最終導致的後果就是，世界賽之後，三年級紛紛畢業，幸村依舊追求着他熱愛的網球，只是更加刻苦，更加想要獲勝。

只有勝利，才能夠填補他的心中的遺憾。

只是，這也是杯水車薪，遺憾之所以是遺憾，就是因為它永遠也缺失了彌補的機會。

即使幸村只用了短短兩年時間，以高中生的身份，拿下了有史以來職業賽事的大滿貫。

真田和柳等人很不理解他的做法，直到在醫院見到幸村的最後一面。

意思模糊之際，幸村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句。

“如果關東十六連霸我沒有缺席多好啊……”

幸村的聲音很輕，可每個字猶如重雷一般敲擊在原本立海大正選幾人的心裏。

原來幸村的心結，一直都是這個！

即使到達生命的盡頭，幸村依舊溫和地原諒了每一個人。

他只是無法原諒他自己罷了……

已經經過立海大“部長”身份洗禮的切原，如今也明白了很多事情，不再是年少時的懵懂。

當場情緒崩潰，大喊了出來：“明明可以贏的，明明是可以贏的比賽，為什麽就是輸了呢？”

他輸給了天才不二，柳輸給了乾，真田……輸給了越前。

明明立海大有很多機會可以贏的。

切原的吶喊與質問，讓原本就壓抑的氛圍更加凝重……

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會成為幸村解不開的結。

此後多年，柳每年都會回到神奈川去幸村的墓前掃墓，也會遇到當初的其他幾人。而與之相反的則是真田，從未來過。

柳明白，真田是在逃避。

幸村的死對他的影響太大了，不管是當初作為代理部長，還是和幸村的承諾，亦或者是全國大賽之後對幼馴染的忽視……

他才是永遠不該被原諒的那個人！

大雨淅淅瀝瀝，連着下了24小時，仍舊沒有停止。

依然是黑夜，同樣的主人公，不同的場景。

真田站在幹淨的墓前，看着照片上定格的熟悉的舊人，仿佛幸村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他不是沒有回來看過幸村，他只是避開了人群，不敢和舊人碰面，避免想起以前。

“如果，關東十六連霸我不是那麽自負，就好了……”

轟——

一聲驚雷響徹九霄，真田思緒混亂間腳下一滑，随後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