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趸貨
邊上齊翠兒聽了便道:“七姐兒,你說得這般容易,你自己怎麽不幹?”
七娘哼一聲:“你怎麽知道我沒幹了?”
齊翠兒一捂嘴:“唉喲,那麽說來,你每年都賺十幾兩銀子了?都趕上俺們相公了!這能耐,往後得什麽樣兒人才敢娶你。”
七娘道:“官學裏難道是掙錢的地方?賺銀子同他們比去,我也夠夠的了!”
齊翠兒還待再說,一旁陳月娘攔了道:“這個主意好,只是得有人能幫着。若是那親戚知道這樣式的,轉頭自己收齊了往縣裏來一趟,這一年十幾兩都自己掙了不好?且就算他沒這麽着,往後叫他知道了,咱們賺大頭他拿的小頭,親戚面上也不好看。”
靈素卻全沒這些顧慮,心裏想着這事兒有意思,便又問七娘:“那什麽東西是能從那些富貴人手裏賺下錢來的?”
七娘笑道:“看着沒?這才叫孺子可教。什麽東西能賺錢?還是那句老話‘物以稀為貴’!大夏天的有香瓜不稀奇,你要能有什麽巧法子藏到大冬天來賣,這不得一兩銀子一個?平常老百姓誰吃它!又不管飽不長力的,可富貴人家還就偏好這些稀奇東西!”
靈素心裏樂開了花,心說這不就是給我送錢來的意思嘛!她心裏樂,臉上就經不住地跟着笑,七娘道:“看不了了,看不了了,你這樣兒倒像是已經賺着了銀子似的!雖是心裏有心氣是好事兒,就你這一點影子沒見着就樂得牙花子亂閃的,可也實在讓人沒眼看!”
幾人看看靈素的樣兒,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靈素又說:“那、那像山楂、棠梨、拐棗這些呢?就沒人要了?”
七娘皺皺眉頭:“這都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兒,買一兩個錢的得一會子清靜,誰還拿這個當正經買賣!”
邊上青嫂笑道:“七娘你都沒嫁人呢,倒是知道哄孩兒了!”
一時衆人又笑,笑完了就開始要争着給七娘做媒,把個七娘臊得不行,可她又倔,輸人不輸陣的,還要同人對着說。齊翠兒道:“要我說,還是官學裏找一個的好。七娘又能幹,還會賺銀子,往後做官太太,豈不更好了?!”
七娘看不上她整日顯擺自家男人的樣兒,便道:“這可說不好。你看官學的公房裏沒?住了那許多人,有沒有一半是在官學裏還有學業的?多少都是一考沒考上,再考還沒考上,弄得官不官、民不民,窮不窮、富不富的!自己還不知道着落在哪兒呢,還能指望他們養家?!”
齊翠兒忙道:“那你也得看看多少都考取了的,總歸是有命好的。”
七娘嗤笑一聲:“命好?你看看高中進京的,一個圈轉下來有幾個還是原配夫人的?早換了上官的閨女侄女兒了!便是留着原配的,恐怕也多是二房太太、乃至三房太太在持家。我們沒那麽大腦袋,可不敢想要那麽大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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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翠兒一時沒了話,有心要反駁,只這話一說好像就顯得自己心虛似的,心裏憋悶,卻無可對答。
陳月娘嘆道:“世事無常,哪有準定的路子,都是各人各命罷了。”
靈素卻問:“男人有娶好幾個媳婦的,那有沒有女人娶了好幾個相公的?”
衆人都傻在那裏,青嫂一口口水沒咽好,咳嗽得震天動地。好容易緩下來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嘆道:“幸好你是在這裏,若是一早讓你投到京城去,不曉得還有多少笑話!你可真是,怎麽什麽都不懂呢?!”
靈素眨眨眼睛:“正是不懂,才問你們啊!這男人女人不都是人?我便問問有沒有那樣的。”
青嫂逗她:“怎麽着?若有,你還想再娶幾個相公不成?”
靈素道:“哦,對哦,我也是女人,倒沒想起這個來……”
衆人又傻在那裏,回過神來搖頭無語。
中午回去時候,隔壁蘇梅兒便過來詢問,靈素便依着七娘說的道幹果尚有,可按着官行的價格勻些兒給他們店,蘇梅兒聽說如此,只說還要再回去商議。靈素便道不急,等他們商量好了再說不遲。
下晌又同七娘兩個商議了半日自己那一堆野果子的事兒,七娘道:“你要實在想賣掉,我倒有個法子。你往南城去,那邊有些做苦力的人家,家裏的小孩兒都會趸些東西沿街叫賣。多半都不是多值錢的玩意,掙幾個小花銷。你直當做好事,一個錢兩個錢地貸與他們,也省得你煩心了。”
靈素下了工便不回家,往城南去。長樂坊後身,比屠戶巷還要往南,只屠戶巷在東南,那地方在西南,果然另是一番景象。一排排低矮的房屋,好些從前該是一家的院子,如今給切出七八個屋子來,還有的屋裏幹脆把一棵樹給蓋在裏頭了,讓人心疑若是下雨了可又當如何。
這片地方的一處小街市邊,果然有一群半大孩子跟着大人圍成幾堆,正挑揀東西。靈素近前一看,一堆是紅薯筋子,都是比指頭大不了多少的個頭兒,眼見着是大行市裏挑剩下的。另有一堆是些花生,也沒幾個飽滿壯實的,眼看都是些半空。
大人帶着小孩兒,拿着麻袋拎着大筐在那裏挑揀問價兒。也沒看哪個一斤一斤賣的,都是幾個錢五斤,幾個錢十斤這樣算法。
第二日,靈素拉了一平板車來了這裏,把上頭蓋着的草苫一掀,裏頭是一滿車的山楂。立時有人圍上來問:“你這個怎麽賣?”
靈素取出一個平口的筐子來道:“兩個錢一籃。”那人看看這一籃怎麽也得有三斤出頭,這可夠便宜的了。便忙道:“你……你給我來五籃!”
靈素利索得給人盛了五籃,收了人家十個錢。就這麽着,沒一會兒,她這一車就賣完了。沒一會兒,她又拖着一車來了。賣了兩天山楂,開始改賣拐棗、棠梨還有花紅。
她這東西都賣得極便宜,人買回去後,做成山楂糕、山楂條、糖葫蘆、梨膏、花紅漿子,讓自家孩子挎了籃子往三樂坊叫賣去,幾回上下也都頗有些進賬。
靈素也沒閑着,同大娘大嬸們唠嗑,學來了許多制醬腌菜,節儉度日的法子。
她看着那些人因她的這點小忙得了好處,心裏極是高興,不比自己得那二十兩銀子差。她心裏想着,果然七娘的話沒錯,這要賺錢,還得跟富人賺去。
這日她又心血來潮,想要試一試這個說法到底在不在理,就提了個小筐往三鳳樓去了,後門的小子一聽說她要找苗爺,便轟她道:“走你走你!也不看看這裏什麽地方,不看看苗老先生什麽身份,就來混打聽,走,快走!一會兒叫管事的看見了,小心打你出去!”
靈素忙道:“哎,哎,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是上回苗老先生自己同我說的,若有什麽新奇的吃食再拿來給他看看的。我這兒好容易得了兩樣山貨,來給老爺子看看的,你轟我,回頭老爺子錯過了好材料,可都要怪你啊!”
倆人正吵吵,上回那管事出來了,見是靈素,一愣,又見她挎了個筐子,便過來笑道:“小嫂子你又有什麽稀罕東西?讓我先看看可好?”
靈素知道人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意思,便把上頭的布簾子一掀,道:“喏,你看吧。”
那人見那筐裏有一草簍的桃子,鵝黃帶粉,這時候還有桃子,這可夠稀奇的。還有一草簍的各色山菌子,他認得幾樣兒,都不是容易得的。只這一眼掃過,馬上笑道:“有勞小嫂子送來了,裏頭請,裏頭請。”
靈素跟着進去了,臨走還不忘橫一眼那看門的小厮。
進了裏頭,把她讓到一處敞開的竈間,裏頭許多人忙忙碌碌,幾個女人正在殺雞退毛,靈素看了會兒,發現她們用來退毛的熱水還挺有講究,拿手略試一試,或者加點熱的或者加點涼的,回回都調的差不多。讓她想起上回那兩頭野豬退毛的時候,那屠戶也曾吩咐說一聲,什麽水熱着些的話。啧,這吃上頭,果然是前前後後的學問!
她正左顧右盼呢,那裏苗老爺子出來了,見了她笑道:“小姑娘又有什麽好物兒啊?快拿來我瞧瞧!”
靈素便把籃子遞了過去,老爺子直接先捏了個桃子出來,邊上立時捧了盆水來,接過去拿小刷子洗幹淨了,又拿個碟兒盛了端過來。老爺子接了吭哧咬上一口,一股酸甜發黏的汁水就在嘴裏漾開了,老爺子精神一震,連連點頭。
又讓人拿個大淺筐來,把那簍菌子都給倒裏頭了,一邊看,一邊拿根棍子給分堆,嘴裏得空念叨一聲:“嗯,樹雞蘑……大腳……嗯嗯,小羊肚兒,唔……青頭蓋……嗯……”
等一個桃子吃完了,那蘑菇也都分好了,他才對靈素笑道:“你這都是哪兒來的?看着都是剛撿的樣兒,難得,難得!只是你不知道吧,這香蕈子,鮮的雖是滑嫩,要那股子香氣啊,還得曬幹了才好。曬幹了再一發,那泡發的水都不能仍咯!不錯,不錯,都是好東西。這小羊肚兒,嘿,尋常拿來炖湯自然是不錯的,更好一個法子,黃牛的肥胼同這個,一塊兒煎……這東西雖是個菌子,卻有股子烤肉香兒,這倆在一處,那才叫天造地設……”
說到這裏,老爺子忍不住先吸溜了一下,就聽對面正咕嘟一聲咽口水,把他樂壞了:“唉喲,你小姑娘不錯,挺機靈,能聽懂話,有慧根啊!”
靈素也不知哪兒來的沖勁,忽然對老爺子道:“老先生,我能跟着您學做菜嗎?”
周圍人都一愣,邊上管事的面色不好了,淡淡道:“好個想頭,你可知道苗老爺子是什麽身份來歷?說出這樣話來,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還待再說,苗老伸手攔了笑道:“廢話,她若知道能這麽開口嘛?她就是不知道,剛聽我白話這兩句,覺着我這糟老頭子很有些本事,才想要同我學的,是吧小姑娘?”
靈素點頭:“我覺着您說的都可有道理了。我想學做菜,茶攤上的大娘教過我一陣子,說日常做飯盡夠用了。我覺着不夠。像上回那野豬,我就不知道要怎麽弄才好。感覺……感覺老是挺對不住它,鬧得它白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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