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成全
魯夫子也不瞞人,把方伯豐同靈素的事兒細說了,那兩個聽說方赟這般行徑都“驚為天人”——這絕不是凡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啊!尤其苗十八,眼睛越瞪越大,見方伯豐在那裏坐着,神色泰然,既無羞惱亦無悲憤,好似事情本該如此一般。忽然覺着自家那便宜徒兒別是找了個傻子吧!
那燕先生也不知是何來歷,聽了這篇話,便道:“好,老夫便攬了這事兒!”
這有了雙方“長輩”,就沒小輩們啥事兒了,方伯豐同靈素都被魯夫人叫到身邊坐着說話去。
這邊廂魯夫子執筆,龍飛鳳舞把婚書寫好了,雙方親長同證婚人一簽字,這就算成了。
魯夫子叫方伯豐過去,方伯豐忙給三位先生行禮,魯夫子叫他看過那婚書,又道:“你自拿了去,過了年便去衙門裏辦了那丁田轉籍的手續。我看你媳婦挺喜歡種田,總不好就叫她種那驢糞蛋吧?”說了自己呵呵樂着。
方伯豐低頭答應了一聲,苗十八在邊上道:“我說……徒弟女婿……你可不能光想着讓想着忍,這世上有些人那臉皮同心都不曉得什麽做的,比煤塊子黑比城牆厚,你若一味退讓,到時候只怕生吞活剝了你去!這回你只管去,他們要還有什麽手段,只叫他們使出來!”
魯夫子想着那到底是方伯豐生身父親,不好說太過了,便道:“好了,如此喜事,今日就在舍下用餐便飯,也是慶賀之意,如何?”
苗十八一驚:“唉喲!我的熏腸兒!”
那邊大師兄趕緊道:“師父,那煙壓着火,沒滅。”
苗十八過去親看一回,松口氣道:“幸好幸好!”又笑,“得,這回算你們倆有口福,這野豬腸兒也是我那徒弟孝敬我的。我好容易拾掇好了,趁着這兩天得閑,過來找老夫子吃酒,沒想到還遇着這麽一出,這事兒真是想不到的。”
魯夫人來一句:“這可不就是天定的緣分!”
魯夫子點頭:“是,是,夫人說的是。”又道,“夫人上回咱們那野豬肚兒……”
苗十八一瞪眼睛:“等等,你這兒還有一野豬肚兒?……別是……”
魯夫子點頭:“嗯,我的學生送來的年禮。”
苗十八看看靈素同方伯豐,問道:“這會兒……在哪兒呢?”
魯夫子道:“還挂在那裏,正想什麽時候你得閑了叫你幫忙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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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就今兒吧!”苗十八說着話,帶着大師兄就往魯夫子家後廚去了,老管家趕緊在前頭引路,想來這樣的事兒也不是一遭兩遭了,幾人的腳步行動都透着那麽股子自然娴熟。
方伯豐收好了婚書,魯夫子同燕先生坐下說話,靈素過來同他感慨:“你說那野豬哪兒能想到,隔這麽些時候,他的下水還得聚齊了……”
方伯豐吭哧一下差點沒笑出聲來,看靈素一眼,直搖頭。
靈素看這裏也沒自己什麽事兒了,魯夫人張羅酒席去了,自家師父在後廚忙活着沒有自己反在這裏受用的道理,同方伯豐說一聲兒,自己也往後廚上去了。她也不消人引路,神識一掃,自然知道在哪裏。
到那裏一看,大師兄正忙着燒水泡發野豬肚,又有許多旁的年下食材,老爺子一行看一行說,大師兄手裏不停嘴上還不斷答應着。待水燒好了,泡上了豬肚,就開始做旁的。
老爺子在那裏挑鍋竈爐子,靈素便過去給大師兄幫手。
方才老爺子吩咐的,她也聽見了,這擇菜洗菜外加切,她都會啊,上手就幹上了。大師兄見她做的熟門熟路,好像打過多少回下手似的。本想撿個不對的訓她兩句,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麽不妥的來。尤其是那刀工,唰唰唰,冬筍要厚要薄要絲要條同老爺子要求的分毫不差。只好轉回來生悶氣。
老爺子那裏收拾妥當了,回頭看這倆,一個手腳輕快鬧得歡,另一個恨不得把那冬菇刻個人臉出來再打上幾下,心裏暗笑不止,也不管小輩們的官司,看有配好的菜,便動手燒起來。
靈素一邊手裏不停,一邊眼睛盯着老爺子竈上動作,她神識多用早就習慣了,卻把一邊的大師兄看得目瞪口呆。眼看着靈素臉扭到另一邊,兩只手把跟前籮筐裏的菜摘得一絲不差,大師兄越看越驚,驚訝至極後竟不由得有些悲從中來。
多年後人們說起大師兄來,稱之為廚神,卻不知他那一身本領本來就是比着神仙學的……
這一頓,三位老先生展現老饕本色,無意中給靈素立了個榜樣。
眼看時近申時,大師兄還在往外端菜,三位老先生還沒有放下筷子的打算。魯夫人對方伯豐和靈素道:“你兩個還得回去呢,不用等他們。他們這一頓得連上晚飯了,不把月亮喝下山是不會罷休的。你們先走,不用管他們。”
方伯豐從來沒遇着這樣的事兒,有些遲疑,靈素聽師母這麽說了便對那幾位正在推杯換盞的老先生道:“燕先生、夫子、師父,那我們先回去了,您幾位慢喝。等我往後學會了本事再來孝敬先生們。”
那三個一揮手:“好,好,乖孩子,去吧去吧。”
方伯豐同靈素出來的時候,心裏還有點緩不過來。從前師兄弟幾個畢恭畢敬給夫子行禮,畢恭畢敬用了飯,畢恭畢敬告辭的一幕幕,好似忽然間模糊了起來。
兩人到了登仙渡,果然有官渡船在等着。
上了船,靈素忍着拿神識去探湖底的念頭。——這裏既然有些神跡,誰曉得底下到底是什麽東西?若是自己神識不小心觸發了什麽陣法或者驚擾了什麽妖獸靈物,自己倒不怕什麽,這一船的人都得跟着遭殃!只好等下回一個人偷偷過來吧。好在如今都認識了,穿上靴子一忽兒的事,便當!
船行遠比在陸上快,到了縣裏的碼頭上了岸,兩人一同往家走。
靈素問方伯豐:“一會兒我們做點什麽吃?方才我同師父學了幾個菜,要不做給你嘗嘗?”
方伯豐心不在焉:“嗯,都好。”
靈素就往自己靈境裏翻騰起來,看還差什麽材料,可是如今年上沒有集市,就是真差了什麽也沒地方買去,只好湊合吧。她心裏算着,就到了家。
一進家門,方伯豐先把婚書拿出來放在了櫃子裏,又對靈素道:“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回來。”
靈素滿心都是晚上要做的菜,只胡亂點頭答應着。
等到她這裏四菜一湯齊齊上桌,方伯豐才從外頭回來,靈素招呼他吃飯。方伯豐答應了一聲,靈素見他也不擡頭,便過去拉他手:“你怎麽了?”
方伯豐一擡眼兩人眼睛整好對上,方伯豐臉刷的就紅了。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對蠟燭來,靈素一看道:“你去買來的?咱家不是好多蠟燭的麽?就放在竈上的壁龛裏……哎?你這是紅色的啊!紅色的也有啊,上回買來請神祭祖的不是還有兩對的麽……”
方伯豐臉越來越紅,鼻尖上都冒出細細的汗來,輕輕放開靈素的手道:“這、這不好用舊的。”
靈素知道這大概又是什麽古怪規矩,便老實松手道:“哦,這樣啊。成了,你洗洗手咱們吃飯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方伯豐答應一聲,逃也似地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中飯吃太晚了,方伯豐沒吃兩口就停了筷子。等靈素吃完,她正要起身收拾,叫方伯豐給按在了座位上,他道:“你歇歇,我來收拾。”
靈素眯着眼睛一笑:“好!”
方伯豐這裏把碗筷收了進去。靈素見他悶悶地不語,只道是累着了,便張羅舀熱水洗漱。
待靈素洗漱好了回到屋裏,就見裏頭點着方才方伯豐剛剛買來的那對紅燭。方伯豐卻沒在屋裏。
她自在桌邊坐下,一會兒方伯豐進來了,手裏拿了一把酒壺,另一手上還捏着兩個杯子。
靈素看了笑道:“你想喝酒啊?早說啊,方才一邊吃菜一邊喝酒不好?嗯,現在喝也成,正好我也想喝。來來來,我給你倒……不對,滿上,滿上!”這詞兒是今天新學來的。
方伯豐放下酒杯自己執壺給靈素倒了一杯,又把自己跟前的也倒滿了。放下酒壺,端起酒杯對靈素道:“娘子……”
靈素有樣學樣,也端起了酒杯道一聲:“相公!”
燭光下,她一雙眸子熠熠生輝,看的方伯豐趕緊垂眼睛。他不說話,靈素一舉杯子就要幹,方伯豐趕緊又給攔住了,把自己手臂伸過去,隔空挽住了靈素的胳膊,低聲道:“要這樣喝。”
說完拿起酒杯往自己唇邊湊去,靈素心說這容易啊,手腕一翻一揚脖子,——幹了。
就這麽着,小神仙稀裏糊塗地同人喝了交杯酒。
兩人手還沒放開,她那兒一臉高興問道:“再來一杯?!”一口溫熱的酒氣噴到方伯豐面上,方伯豐端杯子的手都抖了,趕緊收回來道:“不,不用了,喝一杯就好。”
靈素一歪頭,“這是什麽喝酒的法子?做什麽這麽喝?”
方伯豐道:“這也是婚禮中本該有的儀式,從前我們成親的時候漏了……”
靈素一皺眉:“看來咱們差得還挺多啊,怎麽樣,這回婚書也有了,酒也喝了,這親算成全了吧?”
方伯豐只好道:“還,還沒有。”
靈素一驚:“還沒有?他們是差了咱們多少東西啊!太壞了!”又問,“那還差什麽?咱們趁今天都給辦齊了吧!”
神仙許願,還能不靈?
豔豔紅燭,新郎面上紅得要滴血,新娘一臉好奇東問西問還指指點點,新郎一看這陣勢,也顧不上旁的了,先把她嘴堵上再說。
……
靈素發覺這人身實在奇特,竟還有這許多古怪用法,她哪裏曉得什麽忌諱,自然覺着什麽便說什麽,方伯豐若不能做聲她便湊去他耳邊說,見方伯豐羞澀怔愣她更覺有趣了。
待得月上中天,鴉雀不聞時候,她迷迷糊糊問道:“這下成全了吧?”
方伯豐在她面上輕啄一口,笑嘆:“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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