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再問
寶郡主請了李鏡與她同乘, 姑娘們各上了自己的車,秦鳳儀完全不曉得他媳婦因他神色不莊重,已是一肚子火, 秦鳳儀伸手一捅方灏腰眼, 方灏吓一跳, 秦鳳儀憋笑,打趣方灏,“傻了吧?”
方灏暗暗握拳, 警告道,“你今天可別招我。”
“我招你做甚?再說, 我就是招你, 你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動我?”秦鳳儀賤笑一回,揚身上馬, 潇灑萬分的騎馬跟上了車隊。留下方灏氣的臉色發黑, 思忖着什麽時候非好生收拾這臭鳳凰一回才好!
其實,陪女孩子們游湖啊無非就是賞賞景吃吃飯啥的, 諸人都做慣了的。秦鳳儀牢牢記着他爹與他媳婦的話,一直跟在最後, 不冒頭也不亂說話, 就是老老實實的跟着。小郡主當着這麽些人的面,自然不可能與秦鳳儀說什麽私話,不過些客套腔罷了。何況,因着方灏與秦鳳儀不對付,做詩的時候, 秦鳳儀死活憋不出來,還叫方灏笑話了一回,“都說才貌雙全,鳳凰公子有表無裏,這可不成啊。”
秦鳳儀笑嘻嘻地,“對對對,看我大哥,年紀輕輕,舉人老爺,我大哥這才是才貌雙全。再看我阿悅哥,聽說也是案首,就等今年考解元了,這叫才貌雙絕。我不成,我是白身,還有表無裏。不過,阿灏哥,最可悲的那種你沒說出來。”
方灏直覺秦鳳儀沒什麽好話,才不會搭秦鳳儀的話茬,秦鳳儀也不會別人搭,他一臉壞笑,湊近方灏,“不過,看到阿灏哥,我就知道,有表無裏不算啥,最可悲的是,無表又無裏。”
方灏臉一黑,秦鳳儀立刻敬酒,一臉賠笑,“開玩笑開玩笑,阿灏哥你要惱,可就是與我這有表無裏的一般見識啦。你是何人,你是童生,怎能與我一般計較。來,弟弟敬你一杯。”
當着女孩子們的面,方灏又不能沒風度,只得接了秦鳳儀賠酒,道,“不下為例。”
“好,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秦鳳儀因是敬職末座,他也與李鏡說不上話,至于小郡主,秦鳳儀柔腸了一回結果沒收到回應,要擱他人,得體諒,你自己做夢是你自家的事,人家小郡主頭一遭見你,又沒夢到過你,焉能有什麽柔腸?可秦鳳儀不是他人哪,此人生來貌美,傾慕他的人多了,他素來是你若無情我便休的,只因為,休之後還有無數人愛他貌美。再者,他有媳婦的人了,他媳婦又是個蠻醋蠻醋的,秦鳳儀上輩子還死的不大體面,故而,于這些事便淡了。縱是這等出身這般美貌的小郡主,他竟也未再多思多想,反是因守着方灏坐,秦鳳儀調戲方灏大下午,一時好一時歹的,把方灏鬧的,硬是再沒顧得上傾慕一下美貌郡主。待宴席散後,小郡主也回了家,方灏指着秦鳳儀道,“怪道古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算是明白了。”諷刺秦鳳儀是小人。
“你明白個屁呀,我阿鏡妹妹、阿澄妹妹、阿洙妹妹,都是女子,你說誰難養啊。”秦鳳儀說方灏,“我看你是酒喝多,不要命了。”與方悅道,“阿悅哥你多瞧着他些。”又叮囑方洙,“阿洙妹妹,回家用晉中的老陳醋,給你哥醒醒酒。”
秦鳳儀雖生得貌美,有李鏡這樣的顏控,對秦鳳儀夢裏夢外一見鐘情的,自然也有例外。方洙就不吃秦鳳儀這一套,人家小姑娘很知道裏外,自然是護着她哥的,冷哼一聲,“你還說,都是你灌的我哥,我早瞧見了。”
秦鳳儀笑,“這不是不知道妹妹一直瞧我,我要知道,我定不這樣的。”
方洙再哼一聲,摔下車簾子,才不理這纨绔商賈子弟。秦鳳儀在馬上嘻嘻直笑,笑得跟朵微醺牡丹一般,拱手與方悅告別。
方悅辭了李家兄弟與秦鳳儀,帶着兩位妹妹與喝得有些多的方灏回家去了。秦鳳儀原也想回家的,不想李鏡喚住他,“我看你喝的也不少,先到我家醒醒酒吧。”
秦鳳儀眼珠一轉,剛要推辭,李鏡已道,“你要不來,就是心虛!”
秦鳳儀倒吸口冷氣,想着,真要命呀,他不過剛動要走的念頭,這婆娘如何知曉的?
說來,秦鳳儀“夢裏”與李鏡做了好幾年的夫妻,對李鏡還是頗為了解的。別個不說,他這媳婦,啥都好,就是愛吃醋。而且,眼睛特別的尖,要是給她瞧出什麽苗頭,那定是能把秦鳳儀心肝肺的審個通透的。秦鳳儀最怕這個,猜到他媳婦要問他看小郡主那一眼的事,故而想先回家避避鋒頭,待他媳婦這醋勁過了,他再過來。
不想,他媳婦竟然瞧出他要遁走來?
秦鳳儀給李鏡識破,自然是走不了了,只得跟着李鏡進去。方灏有沒有喝到晉中老陳醋調的醒酒湯不知道,反正他是喝着了,秦鳳儀給酸的打個激靈。秦鳳儀極是不滿,“我又沒喝多!怎麽又灌我老陳醋!”
“省得你一會兒給我裝醉!”
秦鳳儀一聽這話,頓時覺着生無可戀,轉頭求援,“大哥,大哥——”
李钊一撣衣袍,“我去看會兒書。”起身走了。
秦鳳儀氣地,碎碎念一路,“這沒義氣的。”然後,跟着媳婦去媳婦屋裏說話了。
李鏡要問啥,秦鳳儀不用猜也知道。果然,一開口就問他與小郡主的事,秦鳳儀道,“我說不去,你非叫我去。要是你見着故人,能不看一眼麽。我就瞧一眼,你就醋這一整天。”
“我是醋這個麽?”李鏡道,“你當初見我跟見鬼似的,見她倒是含情脈脈。”
“我當初見你都不能信我夢裏都是真的,故而驚訝。見她的時候,咱倆都商量過了,我還怕什麽。”秦鳳儀喝了半盞蜜水,道,“再說,我也不是對她含情脈脈,我是看你呢。你不正在她身邊麽,我就瞅你一眼,說來,別看小郡主生得不賴,阿鏡,你在她身邊,半點不遜色。”
李鏡受秦鳳儀一奉承,心下倒是順暢不少,不過,轉念一想,“你還說看我,你要看我,怎會知她生得不賴?少拿這話奉承我。”
氣一回,李鏡拉秦鳳儀坐下,認真道,“我問你這些,難道就是吃醋?我是要問清楚,你到底跟他有沒有關聯?難不成,還要像夢裏那樣,稀裏糊塗的就送了性命?”
秦鳳儀心下一暖,想着,即便此生做不成夫妻,他媳婦待他的心,與夢裏也是不差分毫的。秦鳳儀道,“真沒見不得人的關系,那會兒咱們都成親了,你成天管着我,我連丫頭都不敢多看一眼。再者說了,她是什麽身份,焉會與我亂來。”
“那你們私下可有來往?”
“就是平禦史找我作畫時,見過幾面。”
李鏡悄問,“可有私情?”
秦鳳儀堅決否認,“沒有,真的沒有。”
李鏡道,“你一定要小心,要知道,能不動聲色害了你的,絕對不是尋常人。”
“嗯,我曉得,放心吧,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秦鳳儀習慣性的邀功,“阿鏡,我今天表現的還不錯吧?”
李鏡道,“還成。”除了看寶郡主那一眼有些可恨外,倒是沒再招蜂引蝶。
“什麽叫還成啊,我都是聽你的,一句話都沒亂說。”秦鳳儀道,“今天玩兒的沒意思,哪天咱倆去游湖。”
李鏡笑,“好吧。”瞅瞅外頭,“天不早了,你這就回吧。”
“還早着呢,我再坐會兒吧。”審都審完啦,秦鳳儀現在無事一身輕,就又想跟李鏡在一處了。
秦鳳儀這人吧,就是這樣。有時你覺着特讨厭,恨不能給他兩巴掌,有時又覺着,這人有些賴有些笨卻又叫你心裏暖暖的,李鏡不好攆他,當然,也不想攆。于是,秦鳳儀嘀嘀咕咕的與李鏡說了半日的話,又在人家吃了晚飯方回家。
秦太太私下都跟丈夫說,“阿鳳總這麽着,咱家倒省下飯了。”
秦老爺道,“這叫什麽話。”
“什麽話?高興的話。”秦太太眉眼彎彎,“我瞧着,咱阿鳳這事,八九不離十了。”
只是,正當秦太太覺着自家寶貝兒子攀上了景川侯府大小姐時,秦鳳儀又開始頻繁的出入禦史府來。倒不是秦鳳儀主動去的,就如秦鳳儀與李鏡說的那般,平禦史平珍請他過去畫畫。
畫畫什麽的,李鏡不怕,只是,一想到秦鳳儀說的,便是因到禦史府給平珍畫,此方與寶郡主相識。
不知為何,一念至此,李鏡心下便隐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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