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降露聽到閻複禮離開的腳步聲,想想覺得還是不夠安全,把門鎖也上了。

一回頭,看見小寒保持着張大嘴巴的表情,他移開視線,假裝沒看見,沒看見,就不用說話。可惜他的小助理一如既往的沒有眼力見。

小寒幹巴巴的,“哥……”

降露表情冷然,只是臉頰和脖頸還是那麽紅,“嗯,你腳還疼嗎?”

小寒顫巍巍地舉起手,指向門外,“哥,現在不是我腳的問題啊,你、你跟閻哥什麽時候這麽熟的啊?”

降露輕輕抿了下唇,坐在椅子上看手機,“他不是一直都這樣嗎?沒什麽好奇怪的。”

小寒要是聰明點,就知道這會兒要閉上嘴不說話了,但他太震撼了,手舞足蹈,“不是啊!他前兩天還沒這樣的!這樣——”

小寒想了一下,準确地形容出來,“不顧別人死活的睜眼說瞎話,還玩強制!”

降露都快被壓在床上了!

上個藥至于嗎?

小寒心有戚戚,“他好像更瘋了。”

降露臉上的紅一點也沒有要褪散的跡象,他的手指胡亂地點着手機屏幕,意圖将剛才的畫面都逐出腦海裏,閻複禮那個混蛋……

不知道保持距離,沒有分寸,随随便便就摸他的腿,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本來他為了隐藏自己的喜歡,就已經很費力了,為什麽還要這樣對他。

這樣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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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忍不住,開心的。

可喜歡上閻複禮這樣的人,怎麽能開心呢?

他不開心都那麽喜歡他了,如果開心,他該怎麽收場,該怎麽抑制自己……

降露的手指越滑越快,他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直到他點開了和閻複禮的好友聊天框,他的焦躁不安,喜悅中夾雜着難過,一下子全安定下來了。

他看着空空如也,只有一條系統提示:

-你們已經是好友啦,可以開始聊天了。

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一種名為幸福的情緒從他胸口擴散出來,他的眼眶又紅了。

降露,你怎麽因為一個好友,就感到幸福?

小寒還在叽叽喳喳說個不停,降露一個字都聽不清,他的記憶回到了八年前。

那時候他剛跟公司簽訂合約,每天在公司裏不是練舞唱歌,就是上表演課。本來他們公司有自己的表演課老師,但是聽說圈內有個很有聲望的老一輩演員在外面開了班,公司就把他送了過去。

他就是在那裏第一次遇到了閻複禮。

他還沒有報到,班裏就似乎人人都認識他,都知道他。

他們說他家裏很有錢,說剛考上了國外的名校,但是竟然跑來娛樂圈玩票,說他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降露一遍遍聽着,也就記住了閻複禮這個名字。

他以為他對閻複禮的纨绔惡劣形象已經有了認知,但沒想到真的遇見時,才發現,還是不夠。

那就是個惹人讨厭的混蛋。

相遇那天,他因為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去,摔了腳,只能用拐杖慢慢走路,閻複禮就趴在欄杆上,笑着喲了聲,“小瘸子啊。”

剛20歲的閻複禮身上仿佛還帶着少年氣,很短的碎發,五官英俊,笑容懶懶的,聲音也是拖腔帶調,沒什麽惡意,但也沒有禮貌。

降露站在下面,冷冷地看着他。

閻複禮摸了摸下巴上的創口貼,“表演1班怎麽走?”

降露沒有告訴他,還譏諷了回去,“剛從整形醫院出來就來上表演課嗎?”

閻複禮愣了愣,接着笑出聲,“你這小瘸子還挺不吃虧,什麽整形醫院,我,原裝,好嗎?”

第一次的見面并不算友好,好像從第一面起,兩人就注定了要背道而馳,走上毫無交集的道路。

表演課最後一節課結束,同學們互相加好友,閻複禮身為班裏出名的交際花,太多人要他好友了,他幹脆把手機給了人家,讓他們自己傳着加。

當時降露也在跟一個女生加好友,手機正好傳到他們這裏,他的手機微微傾斜,不小心掃到了屬于閻複禮的好友。

四周人聲鼎沸,降露和他的手機好像自己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他看着屏幕上的添加好友字眼,愣在那裏。

他跟閻複禮吵了那麽久,他不喜歡閻複禮的不着調,可為什麽,他看着這個界面,不想退出去呢?

女生的聲音将他拉回了現實,“降露,我沒收到申請呀。”

降露就像被抓到了把柄一樣飛快地點了申請,然後退出去重新掃女生的,後背甚至微微出了汗,“剛才沒掃到。”

就這樣,降露的申請,和所有同學們一起,安靜躺在了閻複禮的好友申請裏。

一天後,閻複禮通過了好友。

降露也沒有打開過他們的聊天框。

就像閻複禮其實根本不知道加他的人是誰,他也假裝自己不知道他們加了好友。

這是個秘密。

但這個秘密,就像一顆種子一樣,悄無聲息的下種,也悄無聲息的在降露心裏發了芽。

後來某一年,他太難受了,拿出手機,想偷偷看看這顆被他藏起來的糖,彼時他心中的芽,已成了樹。

但他發現。

糖早就在一年又一年中過期發黴,扔掉了。

而他的樹,卻越長越大,大到他砍不掉,移不走。

即便他虛張聲勢地拉黑閻複禮,也無濟于事。

降露看着閻複禮的賬號頭像,指尖都在發顫,心裏不甘示弱地想着:

你删了我,我就再也不加你,現在你主動求我加你,我原諒你了。

可他的樹怎麽辦?他心裏的樹太大了,根須深深紮進他的血肉,他好疼。

降露的眼淚有奪眶而出的征兆,他閉上眼,不再看閻複禮的頭像,但他剛閉上眼,手機就嗡一聲,有新消息。

降露的心跳有些快,他本能的覺得,是閻複禮的。

降露咬了咬唇,想等等再看,但又受不住誘惑,堅持了不到十秒就睜開了眼。

屏幕上的,屬于他和閻複禮的第一條信息映入眼簾:

-剛才我就想說了,你腿皮膚怎麽那麽好,擦的什麽牌子的身體乳?還有你腿上沒毛啊,你自己脫的還是找人脫的,下回我給你脫,我會。

降露狠狠握着手機,眼睛現在不是想哭的紅了,是羞的。

“無恥!”

流氓!

誰要跟他聊腿和脫/毛啊!

降露不想回他,但又怕不回,他直接過來找他,他不開門,他就在門外亂喊。

降露紅着臉用力打字:

-沒有用身體乳,就算用了,你也用不上,你皮太厚了,全抹上也沒用。

閻複禮秒回:

-脫/毛呢?我刮胡子技術很好的,要不要試試。

降露甩了個閉嘴過去。

閻複禮根本閉不上,他之前在群裏都能刷屏十幾條騷/擾降露,更別說現在有好友了。降露去洗臉的時間,他就已經發了二十條信息過來,全是廢話。

降露不理他了,打算讓他自己浪。

沒一會兒,閻複禮打來了電話,降露猶豫了一下,接了,聽筒裏傳來閻複禮極具标志性的懶散含笑聲音。

“這麽乖啊,還接了電話,你要不是不接就好了,不接我就去找你了。”

降露無情臉:“……那幸好我接了。”

閻複禮哼笑,“真翻臉不認人。”

降露:“你有什麽事?”

閻複禮:“我能有什麽事啊,我就是想問你,你怎麽不回我信息。”

降露把手機打開擴音器放在桌子上,閻複禮的聲音不在耳邊,他鎮定多了。

“我要看劇本。”

閻複禮嗯了聲,很舒服般地神了個懶腰,道:“那你跟我說一聲啊,我知道你要忙,就不會給你發信息了。”

降露眼中有疑惑,就算他沒有談過戀愛,他也知道這個行為可以被稱為報備。

他為什麽要跟閻複禮報備?

閻複禮很有理有據,“你不說,我就會一直吵你,是不是?所以你要告訴我你在做什麽。”

降露并不上當,“我沒回你就是在忙,為什麽還要告訴你我在做什麽。”

閻複禮眼見糊弄不過去了,直接耍無賴,“行吧,那我只好一直煩你了,畢竟我也不知道你是去忙了,還是去跟劉許宣玩了,唉,慘還是我慘啊,都淪落到跟劉許宣争寵了。”

這話太有歧義了,降露不敢再跟閻複禮聊下去,含糊說了聲看劇本了,就挂了。

另一邊閻複禮看着再次被挂斷的電話,啧個不停,“就會挂我電話,等着。”

等以後,他絕對要抓着降露,逼他認錯,逼他保證以後再也不敢随便挂他的電話。

不過怎麽個逼迫法呢?

閻複禮微微眯眼,思緒開始發散。

摸過降露腿的手無意識揉/撚起來。

腿真白啊。

天生的嗎?

肯定擦身體乳了,他都聞到香味了。

不告訴他,呵。

玩欲擒故縱。

怎麽逼呢?

被他按在床上好像不錯。

他喜歡看降露羞憤欲絕的表情,喜歡他把臉掩耳盜鈴的藏起來,其餘部位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閻複禮笑出了聲。

可可:“……”

你不要自己在那裏銀當的笑啊!

閻複禮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房間裏等到了五點,總算能去找降露吃飯了,結果副導演把他叫走了,說蔣導要找他商量一下晚上的劇本。

今晚是個大戲,好幾個鏡頭要拍。

人魚的族群遭到襲擊,其中一條女人魚冒死來找人魚,祈求它回去幫忙,人魚剛享受完軍官帶給他的愉悅感官,拍了拍尾巴,輕而易舉地就逃出去了。

船上的士兵想追擊人魚,軍官制止了,意味深長道:“它會回來的。”

劇本上,人魚也的确又回去了。

他和軍官的羁絆就是在這樣的獵人和獵物,馴服和不馴中逐漸加深的。

好不容易等蔣導做好決定,閻複禮帶着可可去找降露,在門口就看見捧着飯盒來找降露的劉許宣。

閻複禮唇角的笑意凝固,看向已經打開了門,邀請劉許宣進去的降露。

“誰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情況。”

降露不易察覺地握緊了手。

劉許宣不明狀況,啊了聲,“閻哥?”

閻複禮壓着火,笑眯眯的,“你來找我家降露幹什麽?”

沒完了?!還來,這小子小青蛙找媽媽嗎?

降露跟他鬧別扭的時候他找就算了,現在他倆已經和好了,還來找?

劉許宣迷茫,“找降露聊天啊。”

閻複禮示意可可先把飯菜拿進去,笑着看劉許宣,“不許,找別人聊去。”

劉許宣更茫然了,“可降露是我朋友啊。”

降露生怕閻複禮說出什麽不該說的騷/話,緊張的看着他們兩個。

閻複禮收了笑,冷嗤,“你沒別的朋友嗎?找其他人去。”

他一把拉住降露的手,險些将人拉到自己懷裏,簡潔清晰直觀地表達占有欲,“看清楚了嗎?降露要跟我一起,沒事少來煩他。”

警告完了再敷衍地安撫一句,“行了啊,自己回去吃吧,你虞哥要跟我吃。”

因為他想起來劉許宣比降露還小一點。

然後想再随手拍拍他的傻腦袋,手都舉起來了,覺得高度不對,低頭看劉許宣的鞋。

暗罵:

穿增高鞋了。

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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