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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第 51 章
高小郎君被送上山後, 他就看見淩六郎挨個屋裏找,面色沉沉,像是丢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你在找什麽, 要不要我幫你找?”
淩六郎沉默不語,直接朝着遠處的廚房去了。
“郎君,郎君出大事了!”張全邊跑邊捂着肚子,面色痛苦的樣子。
不等他開口,淩六郎便道:“人跑了。”
“郎君怎麽知道?”
日頭落山,天邊殘餘的霞光将俊俏郎君的臉龐映亮半邊, 他眸色幽暗,薄唇緊抿,一言不發的朝着廚房後面的林子裏走去。
一塊空地上散落着繩索, 本來該捆在樹上的人不見蹤影。
張全氣喘籲籲的跑過來, 先是哎呦一聲,捂着肚子痛苦的皺眉:“抱歉啊郎君, 我先去趟茅房一會回來!”
……
“也就是說,孫小娘子給徐伯和張全下了瀉藥, 趁着他們不在的時候,和趙二郎一起跑了?不對啊, 我們一直在山下守着, 壓根就沒瞧見人影。”
一切塵埃落定,他們抓了大半的土匪,剩下的一小波也在追擊中, 所有人回到山寨裏休息, 明日便要離開。
淩六郎就坐在他和孫蘭莺的房間, 手裏拿着抹布,正垂眸慢條斯理的擦拭配劍, 如往常一般鎮定自若,倒顯得旁邊佟四一驚一乍,仿若跑了的是他媳婦。
“嗯。”
佟四急的抓耳撓腮:“六郎,你……你都不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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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四回來的晚,不知道淩六郎早就将山上翻了個底朝天了。可沒有任何蹤跡,甚至連他們離開的路徑都找不到。
剛開始,淩六郎以為孫蘭莺是被脅迫,但看見她的東西全部不見之後,他便明白她是自願離開的。
她應當是知道他的身份,并不是她的未婚夫趙大郎。
淩六郎分神之際,沒注意拇指劃過劍刃,佟四喊道:“出血了!”
淩六郎仿若感覺不到疼痛,但他面不改色,任由血湧出來,還是佟四看不過去找來紗布給他包紮上。
“跑就跑了吧,”佟四邊包邊道,“ 左右也不是你媳婦,她和趙二郎走,也算是認親。”
“他算什麽親,”淩六郎聲音發冷,“宵小之徒。”
佟四嘿了一聲,尋思着,六郎不是沒反應,而是沒表現出來,想想也是,認識淩六郎這些年,他似乎沒有失态的時候。
只是他面無表情叫人看不出來罷了。
青木寨不能留了,廖志成将活着的土匪押送走,讓淩六郎一行先幫忙押送,待事情結束再回衙署。
除了值守的人外,其他人都因勞累睡的深沉,夜半三更,值守的人有四個,兩個廖志成的人,還有錢貴和張全。
張全一臉的消沉,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問題才出了如此纰漏,錢貴打了個哈欠安慰他。
“不怪你,腿長在小娘子身上,也不是你讓她走的。”
張全懊惱的抓頭發:“你不懂。”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郎君對孫小娘子是格外不同的。
倆人同床共枕,怎麽可能關系一般?
郎君相信他,讓他不用去下山辛苦幹活,只需要看守住綁成粽子似的人就成,可這點小事他都沒做好。
張全一臉心如死灰的表情,“你說怎麽辦啊,郎君被人抛棄了。”
錢貴瞪大眼睛,趕忙捂住他的嘴。“別胡說。”
“什麽叫被抛棄了?倆人本來也沒什麽關系。”
張全完全沉浸在自責裏,說話也沒過腦子,扒開錢貴的手,直言道:“怎麽沒關系啊?小娘子把咱們郎君勾到手,還睡了那麽長時間,直接拍拍屁股就走了,她能再嫁,可咱們郎君怎麽辦?”
“啊?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你想啊,本朝三嫁四嫁都是常事,小娘子溫柔長的美,還有一手好廚藝,不愁找不到如意郎君。但是郎君的脾氣秉性你是知道的,認真到執拗,他認準了一個人很難改變。如此一來,便是我們郎君吃虧了,人家到時候嫁人生子,咱們郎君還光棍一個,他……”
“你扒拉我做什麽,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張全心中對孫蘭莺有怨氣,說起話來沒個禁忌,“她還為了那人給我和徐伯下藥,我看啊,她就是看中那個人和他跑了,把咱們郎君抛棄了!”
張全為淩六郎抱不平,錢貴用胳膊肘捅他,他也繼續抒發胸意:“那人長的太醜,照郎君差遠了,也不知道小娘子看中什麽了,竟然和他私奔。”
“別說了。”
錢貴實在受不了了,後背的視線叫他如坐針氈,張全想作死他不攔着,但是被帶上他啊。
給了好幾個信號也不閉嘴,錢貴只能小聲道:“郎君出來了。”
“啊?”
張全回過頭,就見淩六郎不知何時從房裏出來,身材颀長的郎君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過來。
“郎君……”張全讪讪的喊人,不過淩六郎并未搭理他,擡腳走出了院子。
“郎君幹什麽去了?”
錢貴白了他一眼:“還敢亂說話不?我看啊,你這張嘴縫上算了。”
剛開始以為淩六郎去方便了,但一刻鐘過去了,還沒回來。錢貴和張全方才說小話被聽見,也不敢往淩六郎眼前湊,于是只抻着脖子等。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淩六郎才風塵仆仆而歸。
他穿着的玄色勁裝被秋日露水打濕,紋絲不亂的發鬓挂了枯葉,面色沉沉,大踏步進屋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留下面面相觑的錢貴和張全。
“郎君不會是去尋孫小娘子了吧?”
錢貴點頭壓低聲音道:“有可能,也有可能是想知道小娘子到底如何離開青木寨的,畢竟山下圍的水洩不通,兩個大活人逃走不可能不知道。”
淩六郎一直沒表現出什麽異樣,佟四放心不少,尋思等事情完結回到嶺城,他找人幫忙尋個合适的小娘子讓六郎相看。六郎年歲到了,以前沒有過女人,等有了新人便能将舊人徹底忘了。
可佟四沒想到自己大錯特錯。
押送路上只要歇息,淩六郎就會不見蹤影,剛開始佟四還在好奇他去做什麽,幾次之後,佟四知道了。
淩六郎是去尋找孫蘭莺。
這天他們正好落腳孫蘭莺老家所在,佟四看着淩六郎出門然後跟了上去。
淩六郎一言不發,佟四張了張嘴,把想要勸解的話咽了下去。
他跟着淩六郎來到孫蘭莺的住處,可惜大門緊鎖,甚至他們跳到院子裏,房門都是鎖着的。
孫蘭莺沒回這裏。
佟四擰着眉頭,嘀咕:“那她去哪了?”
今日是孫蘭莺逃走的第八日,淩六郎依舊看起來雲淡風輕,可只有了解他的佟四看出來他的異樣和反常,平靜的外表下波濤洶湧。
這日晚上上峰派人将那些人全部帶走,臨別之際,廖志成在酒樓大擺宴席,宴請淩六郎。
赴宴之人不多,淩六郎帶着佟四去了。
酒席之上廖志成舉杯說些官場的場面話,佟四暗道不好,六郎不喝酒的。
他舉起酒杯,剛要說代替淩六郎喝,方才一言不發的淩六郎自顧自的倒滿一杯酒,舉起之後仰頭一飲而盡。
“好酒量!”廖志成誇贊,高小郎君饒有趣味的看淩六郎喝了一杯又一杯。
佟四目瞪口呆。
酒過三巡之後,佟四已經喝的暈乎乎,餘光瞥見淩六郎又倒了一杯。
“別喝了,這酒勁大。”佟四口齒不清的勸阻。
高小郎君和廖志成已經提前離席,桌上只有他們自己人,也都喝的趴下,只有淩六郎看似清醒,實際上只知道倒酒喝酒,面無表情。
深夜,淩六郎強撐着回房,頭痛欲裂,但他依舊沒什麽表情,躺在床榻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帳頂。
“孫蘭莺。”他喃喃念她的名字。
……
“孫蘭莺,做好飯了嗎?”
趙二郎躺在稻草堆上,兩只手枕在腦後,神情惬意,眼睛盯着在火堆旁的女郎,隐晦地上下打量。
他們從青木寨逃出來後,趙二郎就一直帶着孫蘭莺一路朝南走。他說:“那些人能将青木寨拿下,肯定不是什麽好玩意兒,我們逃的越遠越好。”
孫蘭莺咬牙跟上,想着他是年少同村之人,又是大郎的弟弟,何況她現在沒什麽選擇,便只能跟着他。
今日已經是第十天了,他們一路逃亡辛苦,趙二郎說手裏沒錢,問孫蘭莺有沒有錢,他們可以吃好的住好的。
但孫蘭莺搖頭:“沒有的。”
趙二郎當時還罵了句髒話,孫蘭莺當日就趁着他不注意,把荷包貼身放好。
她的包裹小小一個,在青木寨裏的首飾衣服都沒帶,除了父親的遺物外,就只有她的幾套舊衣裳和自己親手做的調味料。
把胡椒粉取出來灑在雞身上,然後又塗抹了鹽巴和去腥的其他調料,直接架在火上烤。
“二郎,你從哪裏抓來的雞?”
他們沒錢自然沒法住客棧,都是在破房子破廟裏栖身,這天來到一處小村莊附近,趙二郎出去沒一會就帶回來一只肥雞,扔給孫蘭莺讓她做。
“那你就別管了,趕緊做熟了好吃飯。”
倆人一路上幾乎無話,每次都是趙二郎和孫蘭莺說話,她才會答上兩句。
雖然她不怎麽言語,但趙二郎還是總眼神猥瑣地看她。孫蘭莺神情緊繃,剛開始沒感覺出來,這是這幾日有所察覺。
年輕貌美的小娘子聚精會神地處理雞肉,濃密的睫毛顫顫,往下是精致的鼻子和小巧的紅唇。
趙二郎不自覺的摸了下嘴角,尋思小時候怎麽沒發現孫蘭莺是個美人胚子?
現在阿兄死了,有句老話怎麽說來着?對對,是兄終弟及。
反正她跟着誰都是跟,不如跟自己這個小叔子。趙二郎嘿嘿笑,視線掃了一圈,覺得這處破房子不錯,洞房正好。
他催促孫蘭莺,想着吃飽之後有力氣,等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雞才堪堪烤的差不多。孫蘭莺說再等等,但趙二郎已經等不及了。
“我先吃一口。”趙二郎迫不及待地撕下雞腿,三兩下吃完,只剩下骨頭。覺得沒吃飽,又将另一個雞腿吃了。
“你是女人胃口小,少吃點沒問題。”
孫蘭莺坐在那沒說話,趙二郎覺得這女人性子不錯,逆來順受,跟着自己還是好歸宿,若是阿兄活着,以他那個暴虐的性子,說不定早就折磨死了。
一只烤雞,被趙二郎吃的七七八八,只有一小塊雞翅留下。
趙二郎見孫蘭莺不吃,他還詫異:“你不餓?”
火光跳躍,将纖細小娘子的身形拉的很長,映在斷牆上也是瘦瘦弱弱的,與之相比旁邊趙二郎的影子猶如個龐然大物,好像一擡手,便能将她輕而易舉的拍在掌下。
“我不吃。”
孫蘭莺一直低垂着眼簾,她一只手緊緊抓着袖口,好好的衣服抓的都是褶皺。
如果是淩六郎在這,一定能發現她此刻的表情和小動作不對勁——她在緊張。
趙二郎滿腦子污穢之物又是個草包,自然什麽都沒發覺,還不客氣的把最後那塊肉吃了,然後一抹嘴,奔着孫蘭莺來了。
牆上寬厚的影子朝着側邊纖細的人影而來,但半路上忽然頓了頓,随後身子一歪,砰的一聲倒地。
孫蘭莺幾乎是逃似的跳起來跑去外面,許久之後沒聽見動靜,她才探出頭朝破屋裏看。
攤在地上的那坨肥肉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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