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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第 77 章
嶺城的衙署不養閑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雖然不至于忙的像是陀螺,但也不會像是養身板似的無所事事。
大理寺忙的都是大案要案, 現在歌舞升平,百姓們安居樂業,因此大家每日到時辰點卯,到時辰下值。
就是一些雜活沒人幹,比如收拾卷宗。
首先要打開卷宗查看年月日,然後要按照年限擺放一起, 還要按照月和日區分開。
本來放卷宗的地方一直都擺放的還算整齊,年前一場大雪壓塌了屋頂,擺放整齊的卷宗滾落一地, 混在一起, 難以區分。
誰都不愛幹這種繁瑣的活,吃力不讨好。
幹的好了沒有獎勵, 幹的不好還容易擔責任,因此就從年前拖到了年後。
這不, 正好來了一個新人,直接派他去做。
“那個新來的高個子, 叫什麽來着?”
“小聲點, ”旁邊的人比劃,那人不屑道,“怕什麽, 他又沒在這, 一早就去整理卷宗, 到現在也沒出來,肯定是在屋裏偷摸休息, 還以為我們不知道。”
“好像叫什麽淩雲亦,排行第六,喚作六郎。”
“也看不出他身份不同啊,怎麽就從小地方的捕快直接插到大理寺當值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再說了,并不是進來了就能大有作為,那麽多人都窩着呢,哪裏輪得到他啊。能把卷宗這件事弄明白就不錯了,你們說是吧?”
嚼舌根的幾個人哈哈笑,笑聲傳到了卷宗室裏,亂七八糟的卷宗中間坐着一個人,正捧着卷宗看的認真,完全沒聽見外面的動靜。
薄唇一直抿着,聚精會神看了許久頭暈腦脹,他閉上眼睛捏着額角。
對于別人來說是雜活,可對淩六郎來說确是不費吹灰之力得來的好差事。
他同意來京城,完全是為了找廖志成口中所說,當時淩家父母被殺案在現場的那個人。
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那他一定目睹了所有事情經過。
縱然已經向趙大郎讨了血仇,可淩六郎需要知道所有的事情,以慰藉父母的在天之靈。
查卷宗,是最快最便捷的方法。
可這些卷宗混在在一起,要細心梳理,猶如大海撈針,并不是那麽好查,所以淩六郎自打入職之後,便一直做的這個活,暫時沒什麽結果。
外面有人在喊:“放飯了!”
京城衙署不提供午飯,同僚們自己掏腰包湊錢在酒樓定飯菜,幾個人湊一桌,還算劃算。
“今個天真冷啊。”
有人接話:“下雪不冷化雪冷,古人誠不欺我也。”
淩六郎不用看,便知道說話的是個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名叫裴祿,據說是十幾年前的探花,本來前途一片大好,奈何滿口之乎者也,為人剛正不阿,古板不夠圓滑,因此窩在大理寺多年。
“行了行了,吐沫星子別蹦菜裏。”
這人名叫章文,卻言語粗魯,行事風風火火,經常丢三落四。
還有其他幾個人,只要聽見他們的聲音,淩六郎便能将人名和性格對上。他們對淩六郎不了解,但這幾天觀察下來,淩六郎對他們了解甚多。
比如此刻吃完飯,章文起身,哎喲一聲道:“奇怪,我手帕哪裏去了?”
在你左手邊走三步遠的地方。
淩六郎背對着他們,在心裏默想。
“哎,這個是吧?就幾步遠你都沒瞧見?我說老章啊,你可得改改丢三落四的毛病。”
幾個人吃完飯路過坐在門口的淩六郎身邊,朝着他瞥了一眼,見他是自己帶的飯,幾個蒸餅對付一頓。
他們當然不會開口邀請淩六郎,因為在他們眼裏,淩六郎只是個鄉下來的小小捕頭,在京城這掉塊瓦片都要砸個五品官的地方,根本就不夠看。
……
“還是不要讓孫小娘子在廚房看了。”
榮嬷嬷把榮香蘭拽到屋裏,苦口婆心的勸導,“這些都是重金請來的京城當地老師傅,每個月要不少支出,他們的方子也從不外傳。不要讓孫小娘子在廚房,免得惹師傅們不快。”
本來榮香蘭計劃直接讓孫蘭莺當大師傅,還是按照之前在嶺城那樣,給她分一成。
但榮家父母想的周全,說已經聯系友人介紹了兩位京城老師傅,手藝高超有獨家絕學,有他們在能更好的熟悉京城百姓口味,百利無一害。
開門做生意,就是為了要吸引客人。榮香蘭想了想是這麽個道理,便同意讓師傅過來。
可沒想到才第一天,嬷嬷就提出不許孫蘭莺在廚房。
榮香蘭道:“她是糕點師傅,不在廚房在哪裏?”
老嬷嬷勸解:“如今有兩位師傅在,便不用孫小娘子辛苦了,一個年華正茂的小娘子,多出去走走看看風景,那多好哇。”
話裏話外都是為了孫蘭莺着想,但實際上是想将孫蘭莺趕出廚房,再慢慢趕出榮記。
若不是怕榮香蘭傷心,早就将人請走了。
天氣越來越暖和,脫去冬衣,換上稍微輕薄的春裝,晌午時候日頭最烈,房間窗戶開着一扇,既通風又暖和。
榮香蘭背對着窗戶,所以沒看見一片湖藍色衣角。
老嬷嬷隐晦一笑。
故意提高了聲音道:“大娘子,臨走前夫人和老爺可都囑咐我,叫我照顧好大娘子,幫忙料理榮記。如今榮記開張,兩位老師傅做的糕點也備受歡迎,我們就別勞煩孫小娘子了,牽扯到銀錢傷你們之間的感情。”
後來老嬷嬷還說了什麽,孫蘭莺離的遠了沒聽見。
她神色落寞,直直的朝着外面去。
有鋪子裏的夥計和她打招呼,她扯出一抹笑容,像是沒事人似的道:“天氣好,我出去逛逛。”
人流如織的街道上,孫蘭莺步伐緩慢,沒心思看兩邊的鋪子,腦子裏在想,自己怎麽如此得意忘形?
能認識榮香蘭和她成為朋友就已經很好,孫蘭莺想,她不該奢求太多。
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她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不會接受別人的幫助,她不想欠別人的情,也不想麻煩別人。
能分到嶺城榮記的分紅,就該知足的,孫蘭莺在心中默念,她來這是為了幫榮香蘭,不是為了錢。
人吶,做一件事情時間久了,也許會忘記初衷。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十二三歲就開始幹活掙錢,她的手看似和尋常小娘子無甚不同,但其實手心裏是有薄繭的。
靠着這雙手,她扛起這個家,難道現在她不能靠着雙手在京城立足嗎?
……
“所以,你想自己做點小營生?”
淩六郎回來就瞧見她蹲在門口,索性将自家鑰匙給她一把,告訴她随時可以來。
倆人坐在屋裏,吃着淩六郎買回來的胡餅,她舉起胡餅道:“看,做胡餅就能掙錢,我為什麽不能呢?我什麽都會。”
“我自然比任何人都知道你的能耐。”
淩六郎這句話完全是贊美,因為他平日裏可不會說這種話。
聽的孫蘭莺眉開眼笑,心情大好。
“真的?”
淩六郎:“千真萬确。”
孫蘭莺又笑。
笑了好一會,接過淩六郎遞過來的杯盞,抿了一口溫水,然後道:“畢竟涉及到方子,我總在廚房不好,而且現在鋪子裏賣的糕點,都是請來的老師傅做的,我就想着,早點搬出來,好自己做事。”
說完她視線在淩六郎房間裏轉了一圈。
“我可以租間更大的,我們二人一起住。”
這麽會功夫,他甚至都想好在哪裏租了,甚至打算添置點家具供她使用。
“方便嗎?不方便算了。”
孫蘭莺想的是若她當真做小營生,恐怕早出晚歸,影響六郎休息。
“自然方便。”
“還是算了,不如我住你附近如何?”
到底是未婚的男女,住在一起時間久了,恐怕會遭人非議。
淩六郎不明白自己怎麽就一時昏了頭,提出要和她同住。
明明倆個人當鄰居是最優選擇。
“好,我幫你打聽。”
事情肯定不能一蹴而就,她也不好說立刻搬出去,只是偶爾和榮香蘭聊天時,表現出對現在悠閑生活的不滿足。
“總覺得一天無所事事,晚上空落落的難受。”孫蘭莺說。
與她相比,榮香蘭忙的腳打後腦勺,所以體會不到她說的那種感覺,累的哈欠連天,随口道:“可以出門逛逛。”
孫蘭莺還真逛了,不過她發現京城規矩甚多,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擺攤賣東西,都會有特定的時辰,過了時辰會有官府的人巡街驅趕。
自己這麽多年,做事要求穩妥,打算準備好一切再開始。所以孫蘭莺想等找好住處了,再與榮香蘭說搬出去的事情。
可是不等她開口,就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榮香蘭東西丢了。
還是一件貴重的東西,是一支翡翠玉镯,乃是她母親的陪嫁,特意贈給女兒,想着保佑女兒平安無憂。
可這天早上榮香蘭遍尋玉镯而不得,所有人都幫忙找,最後竟然是在孫蘭莺的枕頭底下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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