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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花彤看向身旁的方純,她看到他的神情帶着一絲落寞。他濃密的睫毛顫抖着,一雙黑眸仿佛藏着萬千思緒,叫人看不透。
譚姐嘆了口氣,也是有些無奈。她揮手讓花彤出去,卻留下了方純。
花彤像往常一樣到了練習室,過了一會兒,方純從譚姐屋裏出來,拿着文件坐到了花彤身邊。
“有一個臨時演出,時間有些急迫,是這個周日。”方純說起工作要認真很多,他看着花彤說,“之前的演出隊伍放了鴿子,對方着急搖人,給的酬勞不低,你怎麽想?”
“有表演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拒絕。”花彤又加上一句,“不過老規矩,演出曲目得我定。”
“那當然。”方純低頭在材料上簽了字,又遞給花彤看。
花彤看也不看,簽了字放在一旁。她抱着吉他,彈着那段旋律。
過了半晌,花彤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看了一會兒,又覺得不滿意,伸手劃掉了。
就這樣反反複複幾遍,方純站起身。
“歌詞寫不出也不要硬來。”方純說,“我們還有一個地方沒去。”
“還有地方沒去?”花彤想了一想問道,“你說的是那個廢棄廠房?”
第二起案子發生的地方。
方純點點頭。
花彤垂下眼眸,他們已經被便衣監視了,不知為何對方沒有采取行動,現在居然還要去案發現場,簡直像是……
“好吧……”花彤最後還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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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公司吃過午飯,他倆再次出發。
說來也巧,這次坐的仍然是46路公交車。公交晃晃悠悠,載着他們往城市另一端而去。
那是一片破舊的工業區,曾被車輪壓過的瀝青路面上盡是斑駁痕跡,印證着它們被抛棄的歷史。公交車一步一停,慢慢背離那絲絲煙火氣,沖着不再冒煙的煙囪狂奔,碩大的身影那麽孤獨,仿佛在走一條不回頭的路。
花彤又睡着了,夢裏她在小巷裏走着,巷子盡頭就是家,有一盞燈在等她。可她走啊走,不知為何,就是走不到盡頭。
方純又在看着窗外發呆,他的戀人靠在他的肩上,海藻般漆黑锃亮的長發垂落在他的胸前,他忍不住伸手握住,軟軟的,滑溜溜的,很容易就在他手心彈開。
車子最後還是開到了終點站。
醒來的時候,花彤總覺得自己舌尖上有一絲苦味,她看着身旁緊緊摟住她的男友,眸光裏有種說不出的哀傷。
方純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
案發地距離公交場站有大概兩千米距離,這次他們來得比較早,倒是可以慢慢走過去。
他們就這樣手挽着手,一邊打聽着一邊走,遠遠便看到廠房那顯眼的藍色屋頂。舊棚頂歪了半邊,褪色的油漆東一塊西一塊,像一張破相的臉。
廠房門口一樣被封好圍起,貼了封條,根本就進不去。
方純問:“你要不要往裏面看看?”
花彤點頭,那漆黑的窗口對她真的是太有吸引力了,她的确想看看裏面。
方純找了塊破磚瓦墊腳,扶着花彤站好,往廠房內看去。
隔着玻璃,花彤遠遠看到了其中一角。廠房內一片荒涼破敗,值錢的東西都被清理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破損的玻璃和塑料殘渣,沒什麽章法的堆放在角落,看起來很是慘淡。
地上滿是灰塵,簡直無處落腳。
拿出手機,花彤換着角度拍了幾張照片,越拍越覺得背後發涼。
空曠的廠房內半明半暗,幾根鋼梁把本就閉塞的空間割裂成幾個小塊,細細的影子散亂在滿布灰塵的地面上,瞧着格外可怖。
下午四點的陽光還暖照着,照片內卻透着刺骨的冷意。花彤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看向四周。
她聽說過一個傳聞,兇手喜歡回到案發現場查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方純的手扶着她的腰。這麽多年,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他的觸碰,但此刻卻覺得那雙手有些發涼。
說不定——那個兇手現在就在這附近……
她別過身子,垂首看向身後扶着自己的戀人。
一個月前第一樁案子案發時,方純在做什麽?半個月前第二案發生那晚,他又在做什麽?
花彤突然一個激靈。
她在想什麽?她是不是瘋了?她在懷疑每日與她同床共枕的人,這不應該。
花彤身子一歪,險些跌落下來。
被女友吓了一跳,方純連忙扶住她。
花彤輕輕把他推開,低聲道,“我們走。”
方純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她回眸看了一眼。
三角形的鋼梁橫擔在廠房中央,那有些鏽蝕殘破但仍舊完整的屋頂直挺挺壓下來,蓋住大部分陰影,只留下那片幾何形狀。透過最頂上的巨大窗戶,正好能看到那一片風景,卻探不盡內裏的大片虛無。
花彤垂眸,若有所思。
回到公交場站,發車的時間還早。他們兩個不知不覺走到辦公區域,站在公告板旁,仔細看着。
公告板上貼着行車路線和發車時間,還有本月行車班次的人員安排。一排又一排的,貼的還算仔細。
花彤百無聊賴間,看向了發車時刻表。
有些沒有清潔工的公司會安排員工打掃衛生,一般員工的名單是固定的,所以排出來的表格也會有一些規律。這個發車時刻表也是這樣,早班車,末班車,安排的順序也有些規律。
兩次末班車之間,相差的大概就是半個月。
兇手是坐公交車去作案的嗎?那為什麽沒有拍到他?花彤這樣想着,又看了看身旁的方純。
方純的目光游離在另一個公告板,那裏貼着公車司機的員工照。
花彤也走了過去。
“看什麽呢?”花彤問。
“沒什麽,我只是随便看看。”方純笑着對花彤說,“你有看到什麽有趣的嗎?”
“班車時刻表,有什麽趣?”花彤這樣說着,拿着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說,“下一班車馬上就要發車了,咱們走吧!”
兩人坐上公交車,又是兩個多小時的颠簸,終于回到了家。他們都又累又餓,方純還要去做飯。
抱着吉他撥了幾個弦,花彤總覺得心神不定。
她拿出手機,翻看了之前的相片,回憶着。
第一樁案子發生在爛尾樓,時間大概是五個星期前。因為屍體發現的時間比較晚,具體作案的時間也無法确定。
五個星期前,為了準備那場比賽,她和方純經常早出晚歸。她對自己的能力比較自信,方純相比要更加努力一些。有時候她等的不耐煩,方純便會讓她先回家,而他到家的時候往往就是半夜。
三個星期前,第二樁案子發生。那個時候比賽剛結束不久,自己的心情仍然處于低落期。屍體被發現的前一晚,方純他……
那天她記得,因為自己吉他的弦斷了,方純他托人幫自己修。可能是出了什麽問題,他去取吉他的時候拖延了一段時間,直到半夜才回家。
一個星期前,最後一樁案子發生的時候,方純在做什麽?
時間不長,花彤當然不會忘記。那天,她拉着方純去參加了變裝舞會。但舞會并沒有她想象中那麽有趣,才進入半程,花彤便覺得有些無聊,于是便提前離開了。只有方純留在那裏,堅持到舞會結束,直到半夜才回家。
他似乎,真的有作案的時間。
打住!花彤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究竟在想什麽呢?她現在居然在懷疑自己深愛的人!這個人已經陪了自己幾年時光,是自己完全可以依靠和信任的人。
他甚至對她的懷疑一無所知,還在那裏辛苦幫她做着晚餐。他看上去依舊溫柔,和往常沒什麽不一樣。
好端端的,心中的懷疑從何而來?花彤不明白,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出了什麽問題,又或者是哪裏,真的出了問題。
話又說回來,如果方純真的是一個殺人犯,那她又該怎麽辦?
“花彤,飯好了,過來吃飯。”
方純溫柔的呼喚着她,他走過來,看到花彤還抱着吉他發呆,便問道:“有靈感了?”
花彤點點頭,捧着吉他開始歌唱。
“種一畦恨田,
嘗一口無滋無味人間苦。
過一條小巷,
為歸人留一盞燈燭。
做一場浮華夢,
便似前塵舊事如初。
惜斯人不再,
嘆光陰不複……”
這一聲聲哀嘆,如泣如訴,也不知道是為誰而悲傷。
方純面色如常,依舊一絲不茍的記錄了下來。
花彤看着他,心中的酸澀難以言明。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暫且不要想了,反正今天的她——依舊是幸福的。
第二天,花彤去了公司。她花了點時間定下周末演出時演唱的曲目,做好演出安排,定下彩排時間。
接下來她想給自己新想出的旋律寫好歌詞,但是一下午寫了又改、改了又寫,總覺得不那麽滿意。
方純不在,演出就在周末,他得去協調準備演出服和演出設備。花彤一向比較不願意幹這些瑣碎的事情,他們兩個也沒有助理。
在這行就是這樣,小透明時期,什麽事情都得親力親為。
下午四點,總也寫不出歌詞的花彤有些乏了。她也不管到沒到下班時間,給譚姐打了聲招呼,背起吉他就先行回家。
路上,她接到了方純的電話。
“彤彤,演出服這邊有點問題,我得跟工作人員再溝通一下。今晚我會回去晚一點,你先睡。”
“好啊。”花彤說,“那我自己弄點吃的。”
“好。”方純頓了頓又說,“最近家那邊不安全,你記得鎖門。”
“那如果你忙到半夜,我不還得起來給你開門?”花彤笑得有些勉強,她說,“附近成天有便衣在溜達,傻瓜才會繼續犯案。我又不是那個目擊證人……”
“總之要注意安全……”
“好了,說這麽多,不如早點回來。愛你……”
花彤說罷,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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