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貳
貳
齊樂鬧出的聲響驚動了屋裏的人。
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裏面就沖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門口泛黃的燈光打在他慘白的臉上，下一秒他就撞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裏。
巨大的熱意緊緊裹住了他。
他驚訝，害怕，恐慌，卻又不自然地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和踏實。
天知道，他被這個男人摁在懷裏，顯得多麽嬌小！對方長長的手臂和寬大的胸膛像一件拉風的大衣把他給罩住了。
“等、等一下……”
他最終還是把人推開了。
男人戀戀不舍地松開了他，摸了摸他的臉，用親密的語調喊他的名字：“樂樂。”
齊樂抖出一身雞皮疙瘩，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但那并不是抗拒。
“你是誰？”齊樂睜大了眼睛，認真分辨着他的樣子。
“我是吳憂啊。”男人說，“樂樂，怎麽突然開這樣的玩笑？”
“吳憂，吳憂……”齊樂重複他的話，問：“哪個吳？哪個憂？”
男人的目光變得有些怪異，他定定地看着齊樂說：“樂樂，你……你是想跟我重新開始嗎？”
齊樂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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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心髒抽疼，有一股沒由來的難過。
他覺得這個男人很熟悉他，但他卻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樂樂，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吳憂沒有怪他的失神，把他拉了進門，在他額頭，脖子，手上摸了個遍，才放下心來。
“不燙，應該沒發燒……是不是今天工作太忙了？還是回來的時候吹了冷風？”
齊樂搖頭。
這個男人有他家的鑰匙，熟悉他家的情況，這讓他覺得一切都無法解釋，也難以接受。
他艱難地問出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房子裏？”
吳憂一怔，随後聲音艱澀地說：“對不起，樂樂。”
齊樂擡起眼看他，看他的眉毛，看他的眼睛，看他鼻子，和他上下一張一合的嘴唇。
吳憂說：“昨天晚上我不該跟你吵架，不該對你說重話，不該一氣之下不接你的電話……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吧。”
齊樂愣愣地問：“昨天晚上我們吵架了嗎？”
吳憂隐約發覺不對了。他捧着齊樂的臉，似乎想從中發現撒謊的痕跡。
但他失敗了。他驚詫地問：“樂樂，你……你都忘了嗎？”
齊樂不知如何作答。
過了好半晌，才慢慢地點了一下頭。
吳憂轉身拉着齊樂到沙發上坐下，牽着他的手沒有放開，也沒有說話，雙手放在膝上，安靜了許久。
齊樂看着心裏有些難受，輕聲說：“對不起……”
吳憂卻笑了，只不過笑得有點難過，他摸了摸齊樂茫然的眼睛，說：“不用給我道歉。”
“也好，也好……”吳憂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自言自語道，“就當是一個美好的番外……”
然後他再次抱住了齊樂，這是個特別溫柔的懷抱。
“從今天開始，我們不吵架了，我們好好過，好不好？”
齊樂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心裏竟然湧起了想一口答應他的沖動。
但理智栓住了他。
吳憂似乎也沒想等他的回答，他抱了一下就松開了，站了起來，向餐桌走去，說：“我給你帶了晚飯，快過來吃，趁還熱着。”
“我還去買了一條新的湯匙，是小熊圖案的，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
齊樂的心跟着抖了一下。
他這才發現吳憂提前布置好了餐桌，桌上都是他愛吃的菜，還插了蠟燭，擺了花和蛋糕。
他想起女同事說的，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齊樂如提線木偶般走到餐桌旁，看着吳憂拿出了那個跟自己買的一模一樣的湯匙。
不知道剛才那麽一摔，他買的那個碎了沒有。
吳憂一邊給他盛湯，一邊說：“今天太匆忙了，沒來得及去買菜做飯，想着你差不多該回來了，就點了你愛吃的飯。”
他頓了一下，裝作不經意地問：“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齊樂拿着湯匙的手一頓，心髒瞬間抓緊了。
吳憂笑了笑，很快揭開了謎底：“其實今天是我們的紀念日。一百天前，我們第一次見面。不過沒關系，今天我們也算剛認識，所以今天也是相遇的紀念日。”
雖然這話他是笑着說的，但齊樂聽出了一點難過。
吳憂給他倒了他最愛喝的雪碧加養樂多，他舉起杯子，跟齊樂碰了一下。
“來吧，為我們的相遇幹杯。”
5月22日，是他們重新相遇的日子。
“我們會不斷相遇，不斷相愛。”吳憂說，“不管以什麽樣的身份，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最後是什麽樣的結局。”
“……”
齊樂覺得吳憂一定是在飲料裏下了藥，不然他怎麽會一點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呢。
吳憂沒解釋，給他夾菜，督促他吃飯，一如往常，将情緒掩飾得很好。
吃過飯，齊樂心裏過意不去，幫着吳憂收拾好了餐桌。
吳憂問了他幾個問題，他都答不上來。
但吳憂沒有怪他，而是猝不及防地親了一下他的鼻尖。
他說了兩句話。
“那應該是都忘了。”
“但沒關系。”
齊樂去洗澡的時候，吳憂在收拾東西。
按照吳憂的說法，他們吵了一架，他就把東西搬空了，現在又通通搬了回來。
齊樂問他昨晚去了哪裏，他說昨晚在酒店氣悶地過了一晚。
他有點好奇，想知道他們為什麽吵架，但吳憂不肯說，說都過去了，忘記了也好。
齊樂洗完澡出來，發現屋裏多了很多東西。
漱口杯變成了一對，拖鞋變成了一對，床上也多了個枕頭……
等等，床？
吳憂就坐在他的床邊，在給他鋪被子，動作十分熟練自然。
“你……”你今晚要跟我一起睡嗎？
齊樂有點問不出口。
“出來啦？”
吳憂走向他，再次黏黏糊糊地抱住了他。他拿鼻子在他脖頸處嗅了嗅，短短的頭發摩擦他的耳朵，有點癢。
“好香。”吳憂說。
齊樂已經紅成了一個大番茄。
然而他一仰頭，嘴唇就被什麽柔軟的東西碰了一下。
齊樂：！！！！！
等等等等等等——
等一下！
他、他親我？？！！
我我我我初吻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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