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雙雙赴戰場

雙雙赴戰場

接下來的數日，謝洛洛和墨乘一直待在淬玉臺的鑄劍室中。

他們面對的第一個問題是劍體的材料。

當初之所以返回珍寶庫尋找華清劍，是因為對比了澤天翎秘密鑄劍室中關于華清劍和舍羽劍的材質記錄，發現兩者極其相似。

劍體的材料幾乎能全部取自華清劍，那些不同的材料便在淬玉臺就地取材，實在沒有的就取性質類似的來代替。

第二個難題來自煉制的方法。

在謝石安關于舍羽劍的記載中也進行了詳細說明，甚至連鍛造的原因也一并記載入內，細心的謝洛洛發現，這些原因全都是以批注的形式記錄的，是在方法記載完畢後又加上去的。

也許是謝石安将這些手劄深藏在潭底之前增添的，也是期望着哪一天能幫助謝洛洛解開舍羽劍的破解之法吧。

這些細致的記載是有意義的，他讓謝洛洛不再是單純的進行複制，明白鑄劍者心意的他，可以雜糅淬玉臺的鍛造之術，甚至是不同門類的優勢，在謝石安的基礎上造就出更加厲害的法器。

而實際情況也正是如此。

又到了墨乘出力的時候，他被謝洛洛呼來喚去，滿足謝洛洛各種近乎苛刻的要求。

不僅沒喊一聲累，還樂此不疲。

墨乘把這段時日當做自己和謝洛洛兩個人最後的快樂時光。

雖然沒有游山玩水、少了嬉笑打鬧，但兩個心意相通的人為了同一個目的，共同努力本就是一件浪漫至極的事情。

經過緊張的鍛造之後，劍體成型需要時間，兩人也得到了短暫的休息。

日落黃昏，淬玉臺早已失去了往日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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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臺上下只剩下幾個半大的孩子，其他弟子都随着齊司明一道趕往鏡湖城支援了。

稍大一點的都還稚氣未退，明明自己都還是個娃娃，卻要學着大人的模樣挑水燒飯，照顧其他小孩。

墨乘和謝洛洛好不容易得了空，也加入其中。

“小修士，我們來幫你。”墨乘接過小童手中的水桶，替他捏了捏有些發酸的手臂，笑眯眯地說道。

“不必、不必。”小童一臉嚴肅，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樣。“師父說了，墨公子和謝小仙君是客，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們萬不可打擾，若二位有什麽需要，我們一定要好生照顧，切不可麻煩你們。”

謝洛洛蹲下/身子，讓自己比站立的小童稍微矮一截，溫柔道：“不麻煩，我們也做了好久的事，有些餓了呢。想和你們一起吃些東西，可好？”

小童半信半疑，雖然年紀小，但修道的基本常識還是耳濡目染了不少，仙君和法力高強的人不都辟谷嘛，還會餓？

他們早些時候不好好吃飯，晚間肚子餓得咕咕直叫的時候，被師兄們懲罰不給吃的，就幻想過哪一天自己也得道成仙就不會餓肚子了，難得成了仙還會肚子餓？

謝洛洛似乎看穿了小童的心事，又小聲道，像是說了一件小秘密：“其實，是我倆貪吃。”

“那好吧。”小童瞪大了眼睛。

“那你們想吃什麽，告訴這位哥哥，讓這位哥哥做給你們吃。”謝洛洛問。

“嗯，哥哥給你們做，但是這位小哥哥也要來幫忙。”墨乘不肯放過謝洛洛。

“幫，自然要幫的。我負責摘菜、燒火，哥哥來做可好？”

“好。”

謝洛洛在幾個小童的帶領下抱着滿滿一攬子蔬菜回到廚房，看着專心燒火的墨乘，滿臉土灰，忍不住笑了，“鑄劍澆靈都未見你如此窘迫。”

墨乘無奈攤手，“做什麽好呢？”

之前在幾個小童面前信誓旦旦，但謝洛洛知道，其實兩個人都不會做飯，之前在蒙頂山做茶餅已經暴露了一切。

“要不然，還是我來吧。”謝洛洛嘗試解圍。

“你來？又用你那口雙色琉璃鼎？”墨乘質疑，“仔細想想，這雙色琉璃鼎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什麽意思？”謝洛洛問。

“你看啊，自從這鼎離開珍寶庫，就沒正兒八經的練過一次丹藥，全是什麽茶餅、炸藥、旋風，它要是有點靈性估計都要哭死了。”

好像還真是，但不論煉的是不是丹藥，只要練出來的東西管用，就是不辱使命，發揮價值了。

“沒事，有用就是好鼎，而且還沒被我煉炸，足以證明這鼎是好鼎中的好鼎。”說罷，謝洛洛已經取出雙色琉璃鼎，準備再賦予他新的功能——煉制一頓晚餐。

墨乘見了連忙制止，他們不想在記憶裏留下一桌子人圍在一起，同時“吞藥”的壯觀場面。

“我來做，洛洛來打下手，長白嶺煉丹也好，淬玉臺籌劍也罷，都是洛洛發號施令，我不折不扣的執行，現在你就聽我的，照做就行了。”墨乘道。

“你不是也不會做飯嗎？”

“不會可以學啊。”自從見識了謝洛洛用鼎做吃的以後，墨乘就暗地裏開始學習，那時雖然對自己的心意還不太确定，但隐約覺着是為謝洛洛而學，雖然對方是仙君，但偶爾吃一兩頓佳肴，也不失為生活中的一種調劑。

墨乘舀了瓢清水，簡單沖洗了燒柴的雙手，挑了些框子中新鮮的青菜，“就請洛洛小仙君将這些清洗一下吧。”

謝洛洛接過認真的清洗起來，眼神時不時瞟向在竈臺上忙碌的墨乘，看這架勢，确實和那個與面團作鬥争的比賽選手大不一樣。

感受到背後的犀利眼光，墨乘邊切肉邊解答疑惑：“只要有心，總是能找時間的，只要想學，也一定能學會的。”

切好的肉塊，已被墨乘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碗中備用。

洗好的青菜也被謝洛洛一一攤開來放在竹婁中瀝水。

滋啦，肉塊下了鍋，逐漸變成了金黃。

“洛洛，加點蒜末。”

“好。”

“洛洛，是蒜末，不是蔥段，這個要最後加的。”

謝洛洛手忙腳亂，但墨乘很耐心地等着，似乎看樣樣優秀的謝洛洛偶爾的慌亂是件難得的稀罕事兒。

“洛洛加點辣醬。”

“哦，這麽多夠了嗎？會不會辣到大家？”

“不會，剛剛好。”

“洛洛再來勺鹽。”

“來了。”

“啊，不是不是，那個是糖！”

“嗯？這個就是鹽吧，這個我還是認得的！”

謝洛洛盯着兩罐同為白黃色的小顆粒，左右為難，開始懷疑人生。

“洛洛認得沒錯，這就是鹽，和洛洛開個小玩笑。”

“……”

“哥哥張嘴！”

“什麽？”

滿滿一勺的白色小顆粒被塞進了墨乘微張的嘴裏，還沒覺出味，墨乘就心念不好，小刺猬的報複來了，正要找地兒吐。

“不許吐。”上一秒還是霸氣制止，下一秒就開始裝小可憐、和小無辜，“我親自喂給哥哥的，哥哥也忍心吐掉嗎？”

軟硬兼施，就算是一勺毒藥，墨乘也要生吞下去！

等他回過味來，眉頭舒展。

他觸不及防地咬住謝洛洛的雙唇，将化成水的甜蜜渡入謝洛洛的舌尖，清冽的甜在兩人唇齒之間漫游萦繞。

“甜嗎？”墨乘厚着臉問。

“嗯。”謝洛洛着紅着臉問答。

謝洛洛終究還是舍不得整蠱墨乘的，喂給他的是滿滿一勺甜蜜的甘糖。

在廚房裏忙碌的兩個身影，與尋常新婚的小夫婦并無差別。

餐桌上跳動的熒熒燭火下，幾碟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看得小童們直流口水。

自從師父和諸位師兄離開後，他們幾乎頓頓都清水煮白菜，好些日子沒見到如此豐盛的佳肴了。

“開吃！”謝洛洛宣布。

一桌人齊刷刷地動筷子，孩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個個狼吞虎咽，早就辟谷的謝洛洛不知是受到了孩子們的感染還是這是自己參與的勞動果實，竟也吃得起勁。

一陣風掃殘雲，碟子中的調料醬都被孩子們分食幹淨。

最大的孩子率先起身收拾：“謝謝墨公子和謝小仙君，洗碗收拾這些瑣事，就讓我們來吧。”

看着這個瘦瘦小小的身影，謝洛洛總歸有些不忍，“沒關系，我們一起。”

叮叮當當，碗碟相碰的聲音在水池中響起。

這孩子腰間懸挂的一顆靈石吸引了謝洛洛的注意，“你這靈石真是特別。”

“嗯，這是師父離開淬玉臺時交予我的，這靈石是我們淬玉臺家主的象征。”

小童将一壘洗好的碗重疊起來接着道：“師父說，他這次出門走的特別遠，以防靈石丢失，就讓我先替他保管着，等他回來了再還給他，可他還說，如果他回不來了，就給我了。師父真是會說笑，就算再遠，多走幾日不就回來了。”

墨乘和謝洛洛皆是一怔，知道此行兇多吉少，齊司明連家主靈石都留下了。

“嗯，一定會回來的，多走幾日便是。”謝洛洛溫柔道。

解決了劍體的材質和鍛造的方法，橫在他們面前的第三個問題，也是至今為止一籌莫展的難題——劍心。

次日清晨，一個孩童告訴他倆，齊司明傳回消息，張行之和澤天翎同時出現在了鏡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