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那個家夥離開後，直到夜幕降臨都沒有再回來。

好在他過來的時候給你帶了礦泉水和蛋白棒，你還不至于餓肚子。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時間，但是外面愈發安靜的森林，以及更為清晰的蟲鳴讓你意識到，夜已深了。

你毫無睡意。

一直緊繃的神經和身體已經向你發出疲憊的呼喊，你知道自己需要休息，老老實實蜷縮在床上，強迫自己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你還是沒有睡着，卻突然聽見門外漸漸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一道道門鎖被打開，你能聽出做出這個動作的主人在盡量減輕動靜，很快門被打開，一個身影走進來。

你渾身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但那家夥只是在你床邊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便戀戀不舍地走到牆邊上，開始往上貼着什麽東西。

心驚膽戰地保持不動實在是太過煎熬，你索性翻身坐起：“喂，你在做什麽？”

他吓了一跳，迅速回過身。由于光線太暗，你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驟然放大的呼吸聲。

“是我吵醒你了嗎，我的天使？”他的動作看上去有些無措，這讓你感到一陣不悅——明明你才是那個被驚吓到的人。

他說：“我只是、只是想給你準備一點驚喜……我要打開手電筒了。”

你用手臂擋住了眼睛，有光亮在黑暗中亮起，等你漸漸适應了這亮度，才發現他手裏拿着大量照片。

“這是我們的照片，”他視若珍寶地捧起那些照片，笑着展示給你看，“我想要貼在你房間的牆壁上。”

——那些都是你的偷拍照。當然，上面也有他的身影，是後期P上去的，很突兀。

你心底翻湧上來一片惡心：“……你是什麽時候拍到這些東西的？”

“什麽時候？當然是在我們約會的時候，”他興高采烈地說，“我喜歡見到你的所有模樣，這張是你吃到了喜歡的蛋糕，這張是你在公園的長椅上，哦——那天的你真是美極了。”

「約會」這個詞讓你感到可笑，這個家夥一定是有什麽妄想症，居然還将自己的身影P在照片上。

但是他拿出的下一張照片，讓你瞬間屏住呼吸。

背景是你的卧室，你對着電腦正在浏覽網頁，而拍攝者的角度……很明顯，他當時在你的衣櫃裏。

他望着那張照片，神情柔和：“我們那天在玩捉迷藏，不過很可惜，整整一個晚上你都沒有找到我……”

你感到呼吸困難：“……你是怎麽進入我家的？”

“哦，我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趁你忙于酒吧的工作，我從你的包裏找到了鑰匙，并複制了一份……于是你的公寓開始歡迎我的到來。”

那張照片似乎勾起了他的一些美好回憶，他向你靠近了一些。

“我的天使，你睡着的模樣真的美極了……”他又邁出幾步語氣越來越激動，“啊，那晚的我也是像現在一樣，站在你的床前……光線落在你的臉蛋上，你那有規律的呼吸聲、起伏的胸口、毫不設防的樣子……”

他的呼吸聲愈加粗重，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輕，幾乎要飄起來：“你太美了，我根本移不開視線，我……”

他手裏的照片和手電筒突然掉落，整片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了牆角。光線只能照亮地板上很小的一塊區域，這讓你再度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只能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聲、顫抖的尾音、悉悉索索的動作聲，以及——

拉鏈拉開的聲音。

你簡直不敢相信，那家夥居然就這麽站在你的面前，開始……

憤怒很快戰勝了心底的恐懼與慌亂，你甚至發出了一聲冷笑。

“不知好歹的下賤東西。”你冷冷地罵道。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你便已經擡起腳，不輕不重地将腳掌踩在他正興奮的地點。

“我允許你這樣做了嗎？”

你用力地碾下去，卻聽見他驟然加重的呼吸，不知為何，他并沒有阻止你。

——真是個變态。

“跪下。”

你的腳尖點了點，他便立刻雙膝及地，佝偻着後背，整個人呈現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他胸膛起伏的弧度那樣大，借着微光你甚至都可以看清他緊繃的肌肉線條。你腳下更加用力，他連動都不敢再動一下，脊背抽搐着顫抖，他從喉嚨深處發出細微的呻鳴，像是一只嗚咽的狗。

你只想狠狠折磨他，讓他更加痛苦。

可是腳下傳來什麽東西鼓動的觸感，他的身體瞬間繃直，又緩緩放松，那股粘膩讓你大為惱火。

你站起身，在他胸膛正中央狠踹一腳：“肮髒的東西，我有說過你可以這樣做嗎？！”

他似乎還在失神，頓時被你踹翻在地。他慌亂地爬起來，卻完全沒意識到上下的主次已經徹底颠倒。

他的聲音格外沙啞，幾乎連不成調，只能發出一些氣音，可是在那氣音之中，又滿含了急切的祈求之意。

“我的、我的天使……”他跪在你的身前，擡起頭仰視你，即便看不太清，你也知道那張臉上一定鋪滿了令人惡心的表情。

“求你、求你……”他捧住你的腳腕，戰栗着彎下腰去，将臉頰貼在你的腳背上，你能感受到他嘴唇間吹出的氣流，那樣滾燙。

看着他那垂下的頭顱，你心底升起一點莫名的快意。

伸手抓住他後腦勺上的頭發，你将他揪起來，一手拍了拍他炙熱的臉頰。面對你粗魯的舉動，他只是一片茫然無措。

你确信自己已經找到了一種機會。

“你今晚的表現很差勁，”你說，“現在，滾出去。”

他立刻渾身僵硬，如墜冰窟。他喘着粗氣喊你的名字，懇求你別這樣對他，而你反手在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你的心髒在狂跳，你并不清楚這種行為會不會激怒他，但是從目前的所有跡象來看……

他後退了幾步，身子晃了晃。

“……對不起。”他的聲音好像要哭出來了。

随後他慢吞吞地撿起地上的照片和手電筒，垮着後背離開了房間。

一切黑暗重歸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