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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公益廣告對造型沒有太大的要求，簡單日常一點就可以，小希本來要給夏南莳化妝，攝制組的人看了說：“不化也挺好，不用太精致，要不趁現在太陽剛出來去拍點素材？”

夏南莳就跟他們出去了。

廣告要以短片的形式投放到公共交通上，時長三分鐘，沒有劇本，夏南莳要跟着工作人員體驗一天救助站的工作。

這本來也是攝制組這次拍攝的內容之一，順便捎上他拍段短片。

救助站裏的動物需要每天喂食并觀測身體狀況，有病治病有傷治傷，除了這些日常，偶爾還有一些放歸、接收之類的工作。站長昨天不在，就是因為送了一只不适合放歸的雪豹去野生動物園。

夏南莳還惋惜過沒看見雪豹，今天自己也碰到了突發事件。

跟拍攝影師說要出去看看放在外面取景的相機，問他要不要一起，夏南莳說好。

攝影師是想順便拍一點他的鏡頭，夏南莳是想出去轉轉，救助站裏動物多，還都是不洗澡的野生動物，難免有點兒味道。

他穿着救助站工作人員的同款藍色馬甲，走出去沒幾步，不遠處就停下來一輛車，車上下來個身材魁梧胡子有點白的alpha大叔，手上提着一只毛茸茸有點像兔子但是耳朵要大一點短一點的齧齒動物。

夏南莳不認識，姑且也叫它兔子吧。

這位大叔說話口音重，夏南莳聽不太懂，只大概聽見了牧羊犬。

“您是說牧羊犬抓到的嗎？”

大叔點點頭，把兔子往他懷裏一塞，說了一句什麽，見夏南莳一臉茫然，他笑笑擺了擺手，上車走了。

兔子剛剛在大叔手裏一動不動到了夏南莳懷裏就不安分了，後腿一抻，差點跳出去，他眼疾手快地摁住。

攝影師原本架着鏡頭對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轉過來的，在相機後面笑：“這好像是鼠兔，你快拿進去。野生動物，小心被咬了要打針的。”

他沒有要過來幫忙的意思。

夏南莳也想像剛剛大叔那樣拎着它後頸皮，但是怕抓疼它，他學了很久也沒學會這樣抓小貓，對這只跟小貓差不多大小的動物也下不去手，抱懷裏又怕它蹬腿咬人，看起來小小的一只，被它蹬到還有點疼，權衡了一下雙手托在它的腹部和脖子，讓它腿懸空。

站長送完雪豹剛回來，看見他手裏的兔子一下瞪大眼：“哪裏來的？”

“剛剛有個大叔送來的，好像是牧羊犬抓的。”

“狗抓的？沒傷着吧？”站長一臉緊張，找了只大籠子讓他放進去，“這是個寶貝啊，雪山鼠兔，全世界不到兩千只，比熊貓少。”

整個救助站和攝制組的人都來圍觀。

站長手法專業，不光能控制住鼠兔，還能檢查它的牙齒和四肢，檢查完松了口氣，對着鏡頭介紹：“這種珍稀動物一般會檢測數據确認健康狀況後找安全的地方放歸。”

“現在是繁殖季節，沒問題要趕緊放回去，不能耽誤人家繁殖。”他笑了一下，對夏南莳說，“你運氣不錯，頭一天來就看見這小家夥了。”

比熊貓還少的動物，當然不能再随便摸，小希在一旁幹站着，露出羨慕的表情：“南南，它的毛軟不軟啊？”

夏南莳回憶了一下小動物捧在懷裏毛茸茸的溫暖觸感：“挺軟的。”

小希更羨慕了，後悔沒有跟夏南莳一塊兒出去。

短片要過一陣才能出，剪輯的事跟夏南莳沒有關系，他今晚就可以走，不過為了不走夜路還是多住了一晚，第二天出發的時候跟拍攝影師給他發了張他抱鼠兔的照片。

陽光下，穿着工作服的omega如臨大敵，雙手托着毛茸茸的小動物，鼠兔被他捧着肚子，腿借不到力，支棱着耳朵，瞪着眼睛往前看，正好跟他一塊兒看着鏡頭。

夏南莳覺得攝影師雖然是拍動物的，但是技術真不錯，把他拍得很好看，鼠兔也很可愛，身後是碧藍的天空和大團的白雲，看着就讓人心情愉悅，手指一動發到了朋友圈。

回去沒讓救助站的人送，保镖開了一輛mpv，小希跟艾米都準備上車了，被夏南莳攔下來：“我給你們包了個五天四晚的小團，五一都在陪我沒有放假，現在當補假了，司機應該快到了，機票到時候你們自己買。”

他給他們一人轉了一萬，在車上跟他們揮手：“好好玩啊。”

他一直都很大方，艾米有點不放心他一個人：“你直接回去嗎？”

“我去找江岳。”

艾米就不說什麽了。

到枭城是下午，夏南莳去了江岳在這邊的房子。

他第一次知道這個房子就很喜歡，不過江岳自己沒有住這邊，住在酒店，知道保镖肯定會跟江岳彙報行蹤，出于一種自己也不是很明确的心思，他第一次跟他們提要求：“不要告訴江岳我過來了。”

車上兩個保镖，一個開車，一個在副駕駛，開車的那個聚精會神，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紅燈，副駕駛座上的保镖看他這樣只好轉過來：“小先生您看，我們是對江總負責……”

他說不下去了，夏南莳的眼睛太漂亮了，很标準的杏仁眼，眼尾向下，天然帶着無辜，美貌也是一種武器，被他這樣看着，很容易産生愧疚的情緒，明明是來保護人的，怎麽搞的跟監視一樣？

夏南莳給自己加碼：“後天是他生日，我給他個驚喜。”

更內疚了，不就是想跟自家alpha玩點小情趣麽，他硬着頭皮說：“那我問問我們隊長？”

夏南莳點頭，隊長一聽立刻同意了，他們時不時就要跟夏南莳一段，來之前薛秘還跟他們說了點夏南莳的習慣喜好，讓他們叫小先生。

結果都快三年了，幾乎沒說過話，夏南莳不是撇下他們自己出門就是當他們不存在，這兩位雇主是正經夫夫，又不是上下屬關系，好不容易有機會刷刷好感度，這還能不刷嗎？

夏南莳如願以償，躺在不知道從哪裏引來溫泉水的池子裏給朋友圈裏沒見識的人科普什麽叫一級保護動物。

“這是什麽好可愛，新寵物？龍貓嗎？”

夏南莳：雪山鼠兔，一級保護動物了解一下

“廣告在動物園拍？”

夏南莳：野生動物救助站

……

夏南莳人緣好，朋友圈也熱鬧，留言很多，一邊回複一邊還要聊幾句，評論區越拉越長，快滑到底才是江岳，別人要麽問鼠兔要麽問候他，只有江岳兩個字包含了鼠兔和他。

“挺像。”

夏南莳直覺他沒說好話，不想回複，又覺得不甘心，問他什麽意思，發完很快删掉——朋友圈裏總有幾個共同好友，“大庭廣衆”的怎麽像打情罵俏呢。

他截圖私聊去問。

江岳回複：「誇你」

算了，夏南莳也覺得鼠兔挺可愛的，就當是誇吧。

他沒回複，微信消息提示音又響了一下，他以為是江岳又說了什麽，拿起手機才發現是夏明川，問他是不是在旅行。

父親也去世之後，他們都有點回避回到從前的家，他住在江岳這邊，夏明川大部分時候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見面次數也不多，不過隔三差五會通話，關系還是不錯的。

他回了個電話過去，夏明川接很快。

夏南莳心情很好：“哥——”

“小寶？去旅行了？”

“工作！”

“那麽厲害。”

夏南莳被他逗笑：“你幹嘛，我是21歲又不是兩歲。”

夏明川也笑，笑完問他：“江岳呢？”

“江岳？他也工作啊，最近出差。”

“你們、怎麽樣？”

“就那樣啊，跟以前差不多。”

“那離婚的事，考慮得怎麽樣了？”

夏南莳眨眨眼：“我忘了。”

與其說忘了，不如說沒想過要考慮。

從小他就知道他跟夏明川不一樣，夏明川在調香上有無與倫比的天賦，明明是beta，卻能聞到信息素，F&G賣爆全球的幾款拟信息素香水都是夏明川的作品。

而他是意外出生的，是爸爸不得已摘除腺體的罪魁禍首。

他們的雙親一個是omega一個beta，在抑制劑不成熟的年代，爸爸是追尋真愛的叛逆者，他選擇了無法标記他的beta，也不為此後悔。

但是在三階抑制劑成熟、omega可以終身不被标記的後來，他要求夏南莳當一個“标準”的omega，要求他将來和alpha結婚。

因為腺體摘除，爸爸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在夏南莳14歲的時候過世，18歲那年父親也确診了胰腺癌，夏明川不太需要他操心，他在半年內安排好了夏南莳的婚事。

夏南莳順從地結婚。

夏明川的嘆息像微風一樣吹進夏南莳心裏：“你結婚是爸爸的意思，你還小，如果你想正常談戀愛結婚，我來幫你處理。”

話說到這個份上，夏南莳反思了一下，他是不是躺得太平了一點，一點都沒有新時代omega該有的抗争精神。

“協議拟好了，先發給你，你可以看看再仔細考慮。”夏明川也沒有要操控他婚姻的意圖，“要離的話，現在這個時間最合适。”

“哦。”

夏南莳挂掉電話，打開夏明川發來的協議書，重點浏覽財産切割方面的內容，沒理解錯的話，應該是他這邊讓步更多。

夏明川也說不管他要不要離婚，都會轉一部分F&G的股權給他。

夏南莳看着江岳和夏明川兩個聊天框，感覺有點割裂。

他的結婚對象不是自己選的，但另一方面，他從十五歲——身邊一群中二病alpha的年紀，就被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alpha标記，之後進入omega學院學習，唯一經常接觸的alpha還是江岳。

他很難去喜歡別人。

沒有別的喜歡的人，江岳也沒有讓他讨厭到不能忍受的地方，這樣的婚姻或許無聊，三年下來也習慣了，他沒想過要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