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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看到認識的人了?”江裴洲趕過來拍了拍黎晏的肩膀。
黎晏回身,“是我店裏的員工。”
一個酒吧的員工到另一個酒吧,能做什麽?難道是來澆死發財樹的?江裴洲用手拍了一下腦門,想把腦袋裏不切實際的想法拍走。
江裴洲和黎晏在休息室裏坐了十幾分鐘,幾個人吵吵鬧鬧地就從外面進來了,打頭的那人正是紀田田。
“真不容易。”紀田田握拳往江裴洲肩膀捶了一下,又趴上去裝作感動流淚的樣子,“我剛看到你站在臺下,還以為眼花看錯了呢。”
“hello,江哥。”
“嘿。”
“晚上好。”
其他人看起來年紀不大,打扮都大同小異,耳朵,脖子,手腕,甚至褲腰上都挂着叮叮當當的金屬裝飾。
紀田田誇張地假哭表演結束,視線轉向黎晏。大家也都對江裴洲身邊的人感到好奇,唯一知道他們關系的紀田田也還沒習慣發小悄無聲息結婚的事實。
“這是我老婆,黎晏。”江裴洲翹着腿,漫不經心地擡起手掌指向黎晏。
此話一出,樂隊的其他成員都驚到了,主唱的眼神中劃過一絲黯淡的光。
“大家好,我叫黎晏,我的年紀應該比你們都大,就先占個便宜,你們叫我晏哥吧。”黎晏說完,笑眯眯地微微歪了一下腦袋。
“晏哥。”
“晏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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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剛才在臺上的表演太精彩了,配合得也很默契,你們在一起表演多久了?”黎晏的微笑唇為他的親和加了不少分,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很快就和衆人聊得火熱。
大家的椅子都下意識地或搬或挪到黎晏身邊,如衆星捧月一般。
因為表演,紀田田他們都沒吃晚飯。有人送了七八個打包盒進來,還有一箱酒。
“來,晏哥你嘗嘗這個,他們家的羊肉特別鮮,不撒調料也很香。”
黎晏接過肉串,偏頭看了一眼江裴洲,見他沒什麽興趣,便回道:“我們吃過晚飯過來的,我就嘗這一串,後面喝酒陪你們聊啊。”
江裴洲坐在黎晏身邊默默聽着,偶爾和紀田田說上一兩句話。手不經意間劃過黎晏後腰的皮膚,手指觸感冰涼滑膩,江裴洲脫下自己穿着的襯衫披到了黎晏身上。
黎晏當時正和吉他手猜拳呢,抽空放下一只手在桌下拍了拍江裴洲的腿面,以示謝意。
“诶,晏哥你輸了!”
“喝酒,快喝酒。這次該幾杯了?”
“好像是三杯。”
做這游戲講究眼腦手的配合,黎晏分神出錯了,自願認罰。和紀田田湊在一起說話的江裴洲注意到了,身體靠向黎晏,想要幫他分擔。
還沒說話,黎晏就猜到了江裴洲的意圖,湊近小聲說道:“你要是喝醉了,我自己可搬不動你。”說完他朝江裴洲快速眨了眨眼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個游戲沒意思,咱們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好啊,拿個空酒瓶過來。”
第三輪游戲開始,上一輪完成任務的主唱轉動酒瓶,挑選下一個做任務的人。
深棕色的酒瓶在桌上快速轉動幾圈,接着旋轉速度減緩,直至徹底停下,瓶口指向黎晏。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如果選大冒險,要是對方要求自己當場親江裴洲,自己肯定做不到,黎晏不想兩人第一次接吻,是在這樣的場合,一點兒也不浪漫。
如果選擇真心話,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估計對方也不會問過分的問題。
黎晏互相權衡了一番,回答說:“我選真心話吧。”
主唱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問道:“你的第一次是在哪裏丢掉的?”
黎晏聽了臉色一變。
其餘人臉上挂着的笑也漸漸消失不見,都很詫異主唱怎麽會問出這種問題。
正在一旁美滋滋看戲的紀田田更是傻了眼。
他從小就在人精裏長大,自然也是人精,是察言觀色的一把好手。此刻江裴洲面上雖然沒什麽變化,但是紀田田知道,他已經生氣了。于是連忙打圓場,“裴洲還在這兒呢?人家小兩口兒的私事,咱們聽了也不好啊。”
貝斯手也說:“換個問題吧。”
“不用。”黎晏強忍住不快,拿出三只杯子把酒倒滿,“我認罰。”說完便一口氣喝光了。
有了這個小插曲,又玩了兩輪,大家的興趣顯然比不上初始的時候,吉他手便提議玩撲克牌游戲。
講解規則時,江裴洲湊了過來,因為大家都圍在桌子前,位置有些擁擠,黎晏只是稍微偏了一下身體,他的頭就和江裴洲的頭碰到一起了。
“你也要玩?”
“嗯,和你一起。”
這個游戲屬于淘汰制,每個人都能淘汰其他人,最先輸掉的人要喝一杯酒,然後依次排列,最後一個輸掉的人喝的酒最多。
黎晏第一次玩不熟悉,玩得比較吃力,幾輪都是在前半部分就輸掉了。起初黎晏還擔心江裴洲輸掉之後該怎麽辦,都做好替他喝酒的準備了,可到了最後,次次都是他贏。巧合的是,每次最後一個輸掉,喝酒最多的人都是主唱。
新一輪游戲結束,江裴洲把手中剩下的牌扔到桌面,氣定神閑地對主唱說:“你又輸了。”
很快,大家都喝得醉醺醺,而提出玩這個游戲的吉他手已經昏睡過去了。
“時候不早了,咱們今天就喝到這兒吧。”紀田田站起來拍了拍手。
江裴洲是在座唯一沒有喝酒的人,他把襯衫放在臂彎,率先站起來說:“田田,我們先走了。”
“走吧,注意安全啊。”紀田田喝得上了頭,才站了沒一會兒就暈乎乎地扶着牆了。
黎晏也喝了不少,但他卻不見醉态,神色如常地和江裴洲并排走了出去。
快走到休息室門口時,主唱晃晃悠悠地起身,好像也想出去似的,不過一個沒站穩,朝黎晏和江裴洲的方向倒去了。
黎晏眼疾手快,直接擋在江裴洲前面,把人重新扶到椅子上,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主動牽起江裴洲的手,說:“老公,我們走吧。”聲音不大,在場的人卻都能聽清楚。
臨近午夜,暑氣消退,晚風清涼。出了鐵皮門,黎晏冷不丁地打了個冷戰。
“冷了?”江裴洲把襯衫抖開。
“我自己來吧。”黎晏伸出去接,但是被江裴洲躲開了。
身後不遠處的鐵皮門吱呀一聲,又有人從酒吧裏出來了。
黎晏一動不動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江裴洲幫他穿上襯衫,又将扣子一顆一顆地扣好。
貝斯手扶着主唱,在鐵皮門旁邊站着,看着兩人的身影逐漸走遠。
“人家已經結婚了。”貝斯手說。
一只灰色的蛾子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在主唱面前盤旋了一圈,徑直朝發光的路燈飛去。只不過它沒頭蒼蠅似的飛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突破燈罩接近光源的縫隙。
主唱靠着牆緩緩滑到地上,輕笑一聲說:“我知道。”
坐到車裏,江裴洲啓動車子,單手扶着方向盤,熟練地駛出停車位。
深夜的城市格外安靜,車內更是靜得可怕。趁着等紅燈的間隙,江裴洲打開車載音響,放了一首輕音樂。
在舒緩柔美的鋼琴曲中,黎晏靜靜地盯着前方寬闊的車道,肯定地說:“他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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