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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未遂 3

兩人在茶館裏打聽到了方家的位置。

方家是洛陽城裏的一個大戶人家，聽聞前兩日是成親的吉日，就與城外的一個小戶人家陸家成了親，結果大白天在迎親路上遭人毒手。

聽說兇手手段殘忍，現場血腥彌漫，新婚男女皆被殺害，頭和心髒被挖走，只留了兩個身軀，而其餘送親的隊伍人群一個都沒事。

都說殺人的是個妖怪，專門挑新婚夫婦。

方家府外，紅鸾和白無心好一通打聽才找對地方。

方家大門緊閉，門口牌匾上高高挂着白錦緞，裏面還有哭聲傳出來，紅鸾猜到裏面可能在辦喪事，還是慎重些好。

白無心不懂，上去扯一段白錦緞下來：“這白花真好看，為何要挂在房子上？”

紅鸾急忙上去阻止他，耐心跟他解釋：“他們家在辦喪事。”

“為什麽要辦喪事？”

紅鸾：“他們家死人了。”

紅鸾上去拿起門環輕輕扣響大門，不久後裏面傳出來一聲“來了！”。

随後，大門朝裏被人打開，一個頭戴白色布巾的小厮探出頭，看見二位問了句：“你們找誰？”

白無心上來就說：“聽說你們家死人了？我們來看……”

紅鸾：“……”

小厮聽了很不高興，開口罵道：“你家才死人了，你全都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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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心摸不着頭腦：“我全家都不是人，死不了……”

紅鸾扶額，将白無心拉到身後，上去賠笑道歉：“抱歉，他腦子不大好，我們是捉妖師，來抓妖怪的。”

這出來的人臉色才稍微好轉了些，但态度卻仍然不是很好。

“你們等着！”他給兩人甩了個冷眼，關門進屋。

沒過多久，方家大門大開，裏面白布飄飄，哭聲此起彼伏，靈堂設在大廳裏，整個院子裏沾滿了人，全都一身黑白，披麻戴孝，一對中年夫婦跪在靈堂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哭聲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傳來外面時只覺凄清無比。

路人聽了都忍不住哀婉嘆息。

紅鸾小聲提醒白無心：“進去後別亂說話，知道嗎？”

白無心應了聲：“哦。”

方家夫婦見到二人時，臉色還沾着淚水，尤其是方夫人，兩眼淚汪汪，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疲憊又可憐。

夫妻倆相望一眼，不太确定地問兩位：“你們兩個誰是除妖的？”

紅鸾上前拍了拍胸脯：“我二人都可以。”

方家夫婦不太相信兩個小年輕，但也沒有多問，只是問下人時辰後得知正好到了午飯時間，立即命人設宴擺桌，招待紅鸾和白無心。

飯桌上，大批奴仆端來一桌子大魚大肉，鮮香撲鼻，可眼下方家這情形實在不适合大吃大喝。

方夫人已經哭了好幾天，疲憊的眼下環着一團厚厚的烏青，吃飯時也沒什麽心情，哽咽着鼻子還一抽一抽，拿着筷子半天也不見動筷。

方老爺更是忙活，一邊吃飯還要安慰妻子多吃點。

方夫人很不舒服，放下筷子責罵他：“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只記得吃？”

方老爺也不反駁她，只是連聲嘆氣。

紅鸾見狀也吃不下飯，只稍稍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

紅鸾問夫妻二人：“我一路聽說這個妖怪是經常作惡？此事發生有多久了？”

方夫人擦了擦眼淚，哽咽道：“最早被殺害的多久我們也不盡了解，那妖怪有的抓，有的又不抓，我們以為女兒不會遭了這無妄之災，誰知！天殺的妖怪，嗚嗚嗚……”

方夫人說到傷心處就忍不住哭起來。

一時間本就沒什麽胃口吃飯的紅鸾，更加沒胃口了。

她索性放下筷子，喝口茶漱了口，也不再吃。

“有的人抓？都抓的些什麽人？”

方老爺在旁邊悉心安撫方夫人，還不忘紅鸾的問題：“男的，女的都有。”

紅鸾一頭霧水。

白無心這時也放下筷子：“城隍。”

紅鸾看向他：“你說什麽？”

白無心：“洛陽人多，香火旺盛，當地城隍神法力高強，發生這種事他不可能不管。”

這天上有時常下界的天仙巡查，人間有山神土地城隍，他們可都是當地的守護神，妖怪殺人擾亂凡人命格，按理說這些守護神不可能不管。

聽到白無心這麽說，方老爺倒是想起來了。

他也放下筷子，把方夫人安撫好了才道：“我女兒是在城外被殺的！哎，當初我還勸他們在城裏安家，早知道就……”

“早知道就什麽？”方夫人突然在旁邊涼飕飕道。

言語間酸溜溜的，還頗有嘲諷意味。

方老爺收回話頭讪讪笑了笑。

方夫人擠出一個笑容：“抓妖的事，就麻煩二位了。”

紅鸾和白無心吃晚飯在方府裏到處溜達。

方府的喪事還在繼續辦，今日是方家大小姐出殡的日子，方夫人哭得更加傷心，紅鸾在後院都能聽到她的哭聲。

一聲一聲，哭聲慘烈凄清，他們還特地請來了哭喪的隊伍。

由此哭聲更加凄涼，一浪接着一浪聽得人心裏也忍不住發涼。

紅鸾嘆氣：“這方家大小姐也太慘了，新婚之夜被人殺害。”

白無心在旁邊也不說話，一路陪着紅鸾到處散心。

途徑拐角處時，恰好方家管家來二人面前，給紅鸾遞了一袋銀子：“二位，這是定金，我家夫人說了，如果你們能夠抓到那個妖怪，會再給你們一百兩。”

紅鸾并未推辭：“您放心，我們一定幫你們抓到妖怪。”

管家轉身離去，紅鸾打開錢袋子，裏面有兩個銀錠子，她颠了颠，沉甸甸的大概有十兩。

洛陽客棧一晚上就得一兩銀子，十兩銀子也花不了多久，哎……紅鸾無聲嘆氣。

賺錢太難了！

身邊這個大魔頭盯她盯得緊，短時間要擺脫他很難。

白無心這時朝她伸手，紅鸾：“？？”

接着，他手裏變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袋子，遞給紅鸾：“給你。”

紅鸾：“給我？”

她打開袋子，裏面也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銀錠。

白無心：“這是最簡單的變化術，你不是也會嗎？為什麽還要這麽辛苦賺錢？”

“呃……這個，我不太會。”

“我觀你法力高深，到你這個境界，幾乎沒有什麽東西是你變不出來的。”

紅鸾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原主那麽厲害，連這位終極大boss都忍不住誇一句。可是她都這麽厲害了，還是逃不過這個魔頭，紅鸾問他。

“那你有多少年的道行？”

白無心搖頭：“不知道，我的法力不是修煉而來。”

“那是怎麽來的？”

“不告訴你。”

紅鸾：“……”

白無心嘴角挑起一個淺淺的笑容，盯着紅鸾的目光帶着一股邪性：“不過，無論你如何修煉，都逃不出我的手心，所以，不要再白費力氣想着逃跑。”

紅鸾：“……”

那她豈不是這輩子都沒希望了？

剛出了男女主的虎口，又落入了狼窩，不，這是個恐龍窩！

他比男女主可怕多了！

紅鸾賠笑，她挽上白無心的手，悉心勸說：“魔頭哥哥，人間只是看似美好繁華，實則無比殘酷，要不你回玉淨瓶裏去吧？”

白無心看她，眼神一冷：“不可能。”

紅鸾一急，問他：“為什麽？你在人間會大亂子的！”

白無心猛地掙開她的手，轉身離去：“我不會回去的。”

“喂！？”

他生氣了？

他會生氣？

紅鸾遠遠看他離去的身影，他身形魁梧高大，自帶渾然天成的貴氣，可他離去時孤身一人，紅鸾總覺得，他好像缺了點什麽。

夜晚，紅鸾和白無心一起回客棧。

白無心并沒有因為下午的事情就此放了紅鸾，而是将人盯得更緊。

更惡劣的是，白無心搶走九陽環，還不知給九陽環使了個什麽法術，使得九陽環原本的正氣被黑氣取而代之，他将九陽環變成一只金镯子，抓過紅鸾的手強行套上去。

紅鸾被他抓的手疼，掙紮不過還是被他帶上了。

白無心看着紅鸾手上金燦燦的镯子，很滿意自己的傑作：“有了這個東西，以後不管你在哪兒，我都能随時把你拉回來！”

紅鸾心猛地一沉，使勁拉扯九陽環，試圖将镯子脫掉。

此時白無心也不多勸她，只是伸出手施法，嘴裏還念念有詞。

九陽環猛地收緊！

“嘶！疼——”九陽環套在她手上，閃着金色的光又冒着黑色的煙雲，紅鸾用力摳，她越摳九陽環套的越緊，手上的疼痛令她幾乎快要發瘋，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摳了，只能求饒：“我錯了，你別念了！”

白無心不再念咒語，而是勸她：“別掙紮了，這東西你越掙紮它只會套得越緊。”

手上不再縮緊，轉而恢複平常大小，紅鸾怒氣上來，幹脆和他撕破臉掰了，指着他大罵：“你當自己是唐僧嗎？還念緊箍咒是吧？趕緊給我把這破東西取了！老娘不奉陪了！”

白無心不緊不慢：“不。”

紅鸾懶得跟他廢話，使出渾身解數，集中掌中法力，幻化出一雙翅膀，沖窗飛出。

然而這一次，白無心沒有再追她，他只是靜靜待在房間裏沒有任何反應，當紅鸾飛了好遠都沒看見白無心。

他沒有追上來？

紅鸾下定決心，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要回到天上去！

她終于飛到南天門外。

南天門是天界的大門，是進入天界的必經之地。南天門高不見頂，兩根大柱子金龍盤旋而上，直沖九天雲霄，外面有十二個天兵鎮守，裏面有十萬天兵輪班護衛，還有鎮守南天門的鎮殿将軍随時待命。

紅鸾一看到南天門就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外面的守衛看見她朝她打招呼：“朱雀仙君，您回來了？”

紅鸾急匆匆擺手：“快放我進去！”

兩個侍衛施法，收回天南門上的結界：“請。”

紅鸾正興奮地準備進去，這時，手上九陽環突然冒黑氣，突然一道巨大的力量從內發出，詭異黑氣将她整個人包裹住。

南天門外的侍衛見了面面相觑：“朱雀仙君？您這是？”

紅鸾大喊：“快！救我！！”

下一刻，再睜開眼時……

“回來了？南天門好看嗎？”

紅鸾心如死灰：“沒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