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故人重逢

故人重逢

“紅鸾？”

身後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嗯？無心？”紅鸾聽到有人叫自己條件反射回頭。

卻未見人，這時，身前突然冒出一個男子。

男子一襲青衣華服，面容俊秀非常，五官冷硬，渾身上下都充斥着生人勿進的氣息，只是他看着紅鸾時，滿心歡喜掩蓋住身上那分薄情。

“你是？”紅鸾對這個男人并不相識。

“跟我走。”青離沒有一句廢話，拉起紅鸾的手，未等紅鸾反抗，兩人只一眨眼的工夫就閃身到一處無人之地。

他也會法術？紅鸾心下疑惑之際，感覺到面前之人并無惡意，所以并未出手。

兩人藏匿于一處巷子深處，青離朝巷子外面看，确定這邊沒有人，一把抱住紅鸾脖子，言語之間滿是急切：“紅鸾，我可算找到你了。”

紅鸾徹底呆住，她腦子裏并沒有關于這個男人的記憶。

“你是？”

青離放開他，當紅鸾問出這個問題後，他徹底慌了。

還是來遲了一步嗎？

紅鸾當初被昊天塔中的魔頭抓走，四聖獸其他三人來不及追逐，如今天界過去了三日，人間已經過去了三年。

不久前他接到任務下凡，途徑洛陽時遇到城外土地，才得知三年前紅鸾派人向他求救，可他從未聽說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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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不及上天找冰蕊詢問，只能留在洛陽，細細向周圍的土地山神打聽，今日才找到紅鸾。

眼下找到紅鸾，他內心激動不已，連忙跟她解釋：“紅鸾，你是朱雀，我是青龍，我們師出同門，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紅鸾搖頭。

她确實對眼前之人沒什麽印象。

這三年來她每天都很希望自己能夠恢複記憶，可眼下見到了故人，她反而不敢确認真假。

青離又告訴她：“一定是那個魔頭清除了你過去的記憶，所以你才會忘掉我們。”

“你……說白無心？”

“嗯！”

“你憑什麽這麽說？證據呢？”

雖然她自己也覺得白無心有事在瞞着她。

她本來想細細詢問一些細節，眼下時間緊迫，青離哪裏有時間給她細想。

想着白無心随時可能追出來，青離長話短說，遞給紅鸾一張請柬：“紅鸾，你拿着這張請柬三日後和他一起去西海，屆時我會在與你西海會面，具體的事到時候再說。”

“我憑什麽相信你？”紅鸾不确定。

青離急切道：“紅鸾，請你信我一次，那個魔頭在騙你。”

面前的男子神色認真，态度堅決，一身正氣，實在不像在說謊。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沒有說謊，可白無心……

“紅鸾？”街道外面又一個人聲響起。

白無心的聲音。

沒有時間了，青離也聽到外面的聲音，他急忙道：“三日後我們再見，屆時我會想辦法幫你恢複記憶。”

說罷，他消失在紅鸾眼前。

而街道外面，白無心也找來這裏。

“紅鸾？剛才是誰在這裏？”白無心疾步過來，拉着她的手。

他好像每次都能精準找到自己，紅鸾有時候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總是無所遁形。

紅鸾輕輕應了聲：“不認識，一個瘋子而已。”

紅鸾神色如常，心裏暗暗記下青離的話，先将事情隐瞞下來，也不剖白與白無心對峙，先想辦法将他帶去西海，待三日後恢複記憶，真真假假，一切自會明了。

白無心看到她手裏拿得請柬，好奇驅使他問了句：“這是什麽？”

紅鸾拿出來，随口就開始編故事：“方才一個不認識的人送來的，邀請我去赴個宴會。”

她把大大方方将請柬遞給白無心。

白無心也沒有懷疑，拿過請柬，看到上面的地方後眉頭緊鎖，目不轉睛盯着紅鸾，沉聲問她：“西海？方才那人是誰？”

紅鸾眨了眨，轉過身朝巷子外面走去：“他說自己是龍族，三日後我們一起去吧？”

白無心不可能會讓她一個人去，三年來皆是如此。

正好也省去了和他找借口。

白無心自負法力高強，就算有疑慮擔心，只要紅鸾開口，他還是會去。

白無心跟上紅鸾，把請柬還給她：“好。”

兩人出了巷子，洛陽的鼎盛繁華，市集喧鬧聲，節日的歡喜笑聲盡在眼前，紅鸾藏着心思，沒了繼續玩耍的興致。

又想着時間還早，節日難得，不願過早回家，兩人只好再街上閑逛。

深夜時分，洛陽火焰沖天，一朵朵盛開的煙花綻放在天空，五彩缤紛的絕美花火稍縱即逝，城中百姓駐足觀看，紛紛歡喜熱鬧。

紅鸾和白無心藏在人群中，她又瞥到藏仙樓，高臺上還有女人在招手，想到白無心失蹤，心裏氣不打一處來：“你剛才到底去哪裏了？”

“我……”白無心別過目光，掃了一眼前方的藏仙樓。

這下紅鸾哪裏還不明白，上下打量他，氣得七竅生煙：“哦？看不出來，你還挺會找地方的！哼！”

白無心聽到這話，原本白皙的面容唰地漲紅，比那夜裏的紅燈籠還紅。

他結結巴巴道：“我，我沒有，不好玩，我，是她們說裏面好玩，我被她們給騙進去的。”

紅鸾看到他這反應，心裏更不舒服。

一個大男人往青樓裏跑了一趟，什麽都沒有做，誰信啊！反正她不信。

“呵，你都舒服過了，這會兒當然說不好玩了！騙子！”

白無心又羞又憤，慌亂之下手足無措：“沒有！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紅鸾不想聽他解釋，太蒼白了！

紅鸾甩開他的手，并不想理他，還扔掉了她買來的花燈，最終也沒能和他一起放出去，白無心一路默默跟着，大概他自己也覺得這個解釋太沒有說服力。

~

天色晚了，府宅中寂寥無人，黑幽幽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涼爽的夜風沙沙作響。

白無心一揮手，府中燈籠全都亮起來，院子裏頓時有了人氣。

紅鸾還是不和他說話，只靜靜地回房間休息，白無心什麽也沒有說，沉默着跟紅鸾去房間。

三年了，他們大多時間會睡在一同張床上，甚少有分開的時候。

然而今天紅鸾心情不佳，她剛踏進房門，反手就預備把門關上，然而白無心似是看透了她會這麽做，他伸手卡住門，用力一推，生生給自己從門縫裏擠進去了。

“出去！”紅鸾怒道。

“不。”

接着白無心欺身而上，他将紅鸾按在塌上。

“你……你幹什麽？”

她和白無心相處三年，雖然關系親密，卻從未有過越過雷池。

白無心就像一個不通人情的人偶，他根本就不懂什麽是情愛，他笨拙的學習着凡人的生活習慣，學着凡人的樣子感受人世間的喜怒哀樂。

可他從未真正的明白過什麽是愛恨情仇。

所以紅鸾從沒想過他會做那些事。

黑夜中，白無心壓在她身上，他目光灼灼，深紅的眸子閃爍着不可言說的光芒，他對紅鸾道：“我，喜歡，你。”

他一字一頓，說得很僵硬。

像小孩子學着大人說話，只有言語，沒有感情。

紅鸾皺了下眉，試圖将他推開：“那你也不用這樣吧？”

可白無心紋絲不動，反而抱得更緊：“他們都這樣做。”

“誰啊？”

“醉仙樓，他們都這樣……”

紅鸾腦子裏轟得一聲巨響。

白無心能通過自己所見所感去體會人世間的種種，原本他不通人事正是因為他不曾了解過，他方才去了醉仙樓，哪裏的風月之事，可是花樣百出，耳濡目染之下，他……

聽了這話紅鸾更加生氣：“你爬過別人的床還來碰我！滾！”

“我沒有！”

白無心手下動作并不粗魯，他矢口否認，絕不承認。

“你還說你沒有做？你以前可不會幹這種事，快放開我。”紅鸾試圖将她推開。

“不，我想和你做這些事。”

紅鸾：“？？？”

白無心欺身而上，貼在她耳邊：“紅鸾，我愛你。”

他輕聲道。

紅鸾：“？？？”

她試圖推開他。

然而他如同一堵牆，堅不可摧，她越是推，他抱得越緊。

“你，你等一下。”

她的強烈抗拒終于被他察覺到，他松開紅鸾，問他：“為什麽要推開我？你不喜歡我嗎？”

“不是，我……我還沒準備好。”

她有點摸不透他們之間的情況。

白無心整個就是一根筋，他很多事情都分不清楚，正如他現在，他大概根本就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那你現在準備。”

紅鸾：“白無心……我想先弄明白我到底是誰？”

她不想這麽稀裏糊塗就交出自己，三年的相處，她做不到對白無心毫無感覺，今日遇到青離是個意外收貨。

白無心：“你是我的紅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紅鸾反問：“真的嗎……”

“嗯。”

白無心不再給她機會狡辯。

三年了，他們每一□□夕相處，每一次紅鸾這樣問他，都是這一句的結果。

她不理解，看不透。

白無心用溫情粉飾生活，用看似美好的日常掩蓋他在欺騙自己的事實。

青龍的出現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平衡，他試圖拆穿白無心的陰謀，可他來的太遲了，紅鸾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或許白無心隐瞞的真相很殘酷，或許青龍在撒謊。

就一次，唯這一次。

她想放縱自己，沉迷在這份溫情裏，即使将來分開，至少他們曾經擁有過彼此。

紅鸾別過頭去，窗外漏進來的一點月光，是紅色的。

隐隐約約間，外面兩只螢火蟲飛過，它們打了個轉，糾纏在一起，尾巴一閃一閃，發出昏黃昏黃的光。

夜晚的瘋狂流下滿身的汗水，無言的淚水被盡數吞下。

紅鸾腦子裏冒出青離說的話，她一定要去西海！

她一定要恢複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