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成功逃亡

成功逃亡

橙檸沒含糊發動卡車，猛地就是一腳油門。

沒有防備的我們差點就因為慣性被甩飛，還好裏迪眼疾手快，雙手拉住貨車裏面用來固定的固定繩，用自己身體将我們又給堵回去。

趁着車一瞬間的平穩，他立刻用繩子将貨車艙門栓得嚴嚴實實，他自己依舊為防止萬一，在後門那裏，死死握着車門。

橙檸先是從後視鏡裏看一眼我們，确定門被關上，她就開始放飛自我。

“卧槽卧槽！老娘好久沒這麽開了啊哈哈！閃開閃開怼死不負責啊！”橙檸嚎叫道。

接下來，橙檸絲毫沒管我們。

她獰笑着，瘋了似得踩油門，順便為找路，開始大幅度開着卡車漂移，沖着前面的喪屍群就開始直接怼，多虧貨車也夠結實。

我貨車後面被晃地什麽都看不到，只聽到壓榨後呲呲水聲和喪屍異常慘烈的慘叫。

一擡頭就看到車前面的擋風玻璃一片紅色。

橙檸開地甚是生猛，壓上喪屍後都感覺橙檸開的不是貨車，是戰車，是坦克，是飛機，是飛碟，是信仰！

卧槽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胡說八道地想什麽了。

好幾次颠得我腦袋磕上車頂，我嚴重懷疑她把我們當做骰子一樣在搖。

我生怕在車裏被磕成傻子，本能縮成一團抱住頭，別人的情況我也無暇顧及。

那一聲聲慘叫此起彼伏，我現在就感覺自己像是被放進滾筒洗衣機裏正在被撕扯的衛生紙，當初從飛船上往下掉都沒這麽慘，那會兒好歹有個逃生艙做防護。

在車廂裏晃到懷疑人生，已經什麽都聽不到了，更不會有別的情緒，整個人全程都在懵逼，無暇去顧及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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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并不太長，突然我感覺到車身好像是向上一躍。

接着車輛行駛平穩起來，我這才有時間爬起看情況。

一擡頭，橙檸正在用雨刷器刮着擋風玻璃上的桖。

我沒有精力去看幾點，只看到外面還很亮。

我這才注意到貨車裏面也是是被改造過的。

裏面被很多鋼筋加固，駕駛室與貨倉之間被打通，空間很大，此外還有兩桶被固定好的汽油，萬幸固定的很牢靠，在橙檸的瘋狂搖晃下，沒有撒。

我現在很慶幸剛剛被晃的時候，沒有一屁股怼橙檸臉上，也沒有一頭磕鋼筋上被磕死。

擋風玻璃被清理的差不多，一眼望過去，街道兩旁全是密密麻麻喪屍。

它們移動速度很慢，還沒有阻擋車的去路，偶爾一個兩個也被車怼成渣。

看樣子，是逃出來了。

裏迪看車開的穩了，想觀察一下情況。

他先是看一眼後視鏡，大概沒看清楚，接着小心翼翼把後面車門開一個縫。

頓時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我們如同魚餌一樣，無數喪屍跟在車後面，全部都竭盡全力追趕。

一條條慘白腐爛的胳膊，挂着鮮桖和碎肉伸向我們，桖懔懔一片。

明明剛剛石欠半天喪屍，我卻半點沒有劇烈活動後的那種熱，反而覺得很冷，五髒六腑都在抖。

我用力喘着氣，想讓自己緒穩定下來，一回頭，看到李柏益。

李柏益情況根本不樂觀，胳膊被直接撕下去一塊肉，還在出血。

周天正抱着他，烏蘭扯着急救包裏的紗布，滿頭冷汗地做處理。

我徹底站不起來了。

哆哆嗦嗦縮在一角，不是不想動，是整個身體都不聽使喚，我只剩拼命喘。

裏迪确認安全以後才走過來，可能是我臉色有點不正常，他沖我道：“你還好麽？”

根本說不出話來，嗓子裏仿佛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給捏住，我只搖搖頭。

李柏益神色很慌張，卻沒有如平常那樣聒噪，只是偷偷看烏蘭，小聲問道：“我、我是不是也會變成那樣？”

烏蘭沒說話，橙檸一邊開着車一邊嘻嘻哈哈：“離變還早着吶哈哈哈。沒事兒，就算你變了，待會兒咱們找個鐵籠子，把你關起來，沒事兒去外面撿塊肉，養着你就是了。”

“沒事的。”周天聲音很輕，小聲安慰一句。

接下來誰都沒有在說話。

周圍全是聲嘶力竭嘶啞慘叫。

“……不對……”

好久，李柏益聲音很輕很輕，幾乎有點氣若游絲，一開始誰都沒聽到，而他的聲音卻清清楚楚灌到我耳朵裏。

“……不對……會咬死所有人的……”

“你說什麽？”周天低下頭去，似乎想聽清李柏益的話。

李柏益搖了搖頭，沒有在說話。

沉默有一會兒。

李柏益突然趁人不備，猛地跳起來，打開後艙門，想也沒想直接跳下去。

周天呆住，烏蘭緊跟着猛地跳起來，伸手想抓，可惜根本沒抓住。

橙檸開得太快，衆人也沒防備都吓癱了的李柏益突然活動，很快就把李柏益甩在後面。

我目瞪口呆，烏蘭反應快，沒抓住李柏益，她緊着直接抓住周天肩膀，厲聲道：“那是他自己的選擇，與其痛苦不如了斷！”

周天只呆立片刻，旋即恢複平靜。

他似乎有些笑意：“他說過別丢下他，我不能食言。”

說着，他也猛地一蹦，掙開烏蘭的手，義無反顧跟着跳下去。

門還沒有來得及關上，我眼睜睜看着跳下車周天，義無反顧奔向李柏益，将他牢牢抱在懷裏，很快兩個人就被後面的喪屍潮淹沒。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愣愣呆住很久。

橙檸開車速度都慢了很多，裏迪最先回過神來，拍橙檸座椅一下，然後拴上車廂的門。

我的心跳在猛地加速，所有的血液一瞬間湧上大腦，仿佛有一種引力，莫名其妙讓我爬向車門的邊上，烏蘭看我不對勁，一把抱住我的腰。

“你幹什麽！小七！”烏蘭吼了一嗓子，聲音震得我耳朵嗡嗡響。可是我聽到的卻是昨夜在浴室裏，她說過的話。

“……”我不敢去看烏蘭，只能喃喃自語，“這就是你說的選擇吧……”

烏蘭抱着我腰的手突然一顫。

“這他媽就是你說的選擇吧？啊？”沒來由一股惱火，從腦漿中迸發出來，一扭頭抓着烏蘭的領子，再也忍不住沖她吼叫道：“這是不是你說的選擇，是不是啊！”

“小七！”烏蘭叫到，動作很輕，捧住我的臉，認真盯着我的眼睛。

她的眼神很堅定，也很空靈，我被她這樣的眼神一瞬間穿透心，緊繃全身莫名開始松弛。

“沒事了。”她說。

……

後面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我是被一陣颠簸颠醒的。

我才發現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暈過去，烏蘭正緊緊攬着我的腰。

一擡頭，發現我們還在車裏，沒有之前晃的那麽厲害，應該是已經沖出喪屍群。

前面駕駛座位上橙檸專心的開着車，裏迪坐在副駕駛上，看樣子大家都很放松。

“小七？”烏蘭似乎感覺到我動了一下，伸手拍拍我的臉。

……我說你們都什麽毛病？看我醒沒醒上來都拍我臉？還都這麽使勁兒明顯就是故意的！

我晃晃悠悠掙紮起來，想推開她卻發現一點力氣沒有。

烏蘭扶住我，讓我自己坐好。

“小心點別磕到頭。”烏蘭笑道。

居然還有心思笑。

“活雷達你醒了啊？這次睡得時間短啊，你不會神經衰弱了吧？”橙檸頭都沒回，笑道。

……

我沒有一點鬥嘴的心思。

只覺得壓抑的厲害，全身再次繃的很緊，無法放松，難受得不行。

此刻沒有別的感覺，只一點也不意外李柏益的選擇。

盡管我們只認識十幾個小時，我卻對他開始有莫名了解。

那個一直沉默着的人，卻一刻都不曾将目光從他的身上挪開，一直都是，總是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莫名其妙，總會讓我想到另外一個人。

就像是一直風輕雲淡的她，從來沒有說過什麽承諾，卻一直陪在我身邊。

周天仿佛做了一個驚天宣言。

車裏很冷，我不由給自己抱成一團，一點用都沒有。

——我知道烏蘭的選擇，我也不能改變她的想法和做法。

但至少，我不能做她的拖累。

……絕對不行。

越想越沒力氣。周天和李柏益被喪屍群吞沒的那一幕，忘不掉。

那個沒出息的少年，卻救下所有人，也恰恰是因為我，讓他不得不犧牲。

我真得很難受，那種說不出的委屈，覺得自己無能，才又一次連累別人。

這種自責的壓抑，并沒有讓我更堅強，反而現在只想逃避。

我該……怎麽辦啊……

“小七？”看我一直都沒有反應，烏蘭又嘗試叫我一聲。

我搖搖頭。

“我說。”橙檸突然道，“我們有任務在身不得不去，只能向着這裏走，你怎麽辦。”

橙檸的話我聽得雲裏霧裏，望過去才發現，她是在和裏迪說話。

背對着車廂的裏迪我看不清他表情，聽他的口氣，倒是很輕松：“我也得嘗試聯系上我的組織才行。在H城我們還有人，我得去那裏了。”

“送你是不太可能了，我們的時間緊任務重。”

裏迪聳聳肩，有點無奈：“這個我懂。到了地方，就該分別了。”

“你自己沒問題？”

“不要小看我啊，小姑娘。”

橙檸笑了笑，沒再說話，認真開車。

車裏忽然冷清下來了。

天色漸暗。

外面只有呼呼風聲，還有發動機全力運作的聲音。

很冷。

在這個莫名的地方，這些莫名的事情，究竟還有多久才能結束？

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一路飛馳。

我們開始向着新的目的地全速前進。不知道未來還有什麽。

不過……

我們是沒有辦法停止腳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