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繼續前行

繼續前行

我不想再去看外面的一切。

這個陌生的地方，充斥着奇怪的熟悉感，不可思議，這種感覺并不好。

明明一切看起來很眼熟，古怪的事情卻一個接一個發生。

明明不是認知中出現的世界，卻不得不面對。

在疑惑中奔逃，這個世界也不會給予時間去解決疑惑，只抱着那些奇怪問題，讓我們一直走下去。

我很害怕這種迷茫感。

車一直開着，我幹脆閉上眼睛。

烏蘭一直抱着我。

她的懷裏軟軟的，車也被橙檸漸漸開得平穩。

一想到已經從那個滿是喪屍的地方逃出來，并沒有太多安心，只是覺得哪裏好像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麽。

而且我并不想去看任何東西。

靠着烏蘭，我竟然漸漸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多久，烏蘭小心搖晃我一下。

“小七，醒醒。”

恩？這次怎麽沒使勁兒拍我臉？良心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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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徹底清醒才發現，車子已經開到城外。

車後什麽都沒有，非常清靜，這裏只有一條公路，兩邊有着茂密的灌木叢，在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草地。

天色微微有點渾濁，大概也已經接近黃昏，那平成一片的光也看不到了。

我下意識看了一下電腦，PM4:43。

……才這個時候？

我都覺得要過一整年了。

也不知道地球方面聯系不上我們，會不會派救援增員什麽的，還是……就當我們全軍覆沒，任務失敗？

“清醒點，小七，咱們也快到了。”烏蘭扶着我道。

擡起頭看看車前面，車玻璃上一片昏黃，前方道路分成兩條，還有一塊指示牌，上面清楚地标明兩個城市以及距離。

“哥們兒，姐兒幾個只能送你到這兒了。”橙檸拍拍方向盤笑道。

裏迪點點頭，沒多說一句話，拉了車門就要下車。

“我說，好歹認識一場，再個見都不會說啊？”橙檸緊接着叫住裏迪。

裏迪無所謂的聳聳肩：“啊，再見。”想了想又加上幾句：“後會有期，但願在見的時候不會這麽狼狽了，也許我們能在一個街頭小酒館，來一杯威士忌什麽的。”

橙檸笑得倒是很開心：“大叔，你這樣我會誤會你要約我哦。”

裏迪微微扯起嘴角，算是回應她的話：“如果你願意的話。”

“得嘞您那，來日方長。”橙檸說着從自己的裝備背包裏，掏出一個本子來，遞過去：“我們這種隊伍吧，也是神奇了，總是裝備些沒用的東西，這個送你做紀念了，如果還有可能的話，聯系也用得着。”

那個本子是部隊配給的，很小，是我們探險隊日常記錄的東西，專人專用。

說是本子，其實也算是個身份标識。

雖然在地球那裏，指紋瞳紋識別已經很發達，但在野外也難免有些高科技不起作用，以防萬一，我們還是配備了小本子。

卡片大小，也沒幾張，封面有隊徽和鏡片，第一頁是我們的個人信息，上面不止有個人代碼，所屬部隊等，還有血型，過敏原，病史等等方便救護的信息，後面有遇到緊急情況的聯絡方式，在後面是幾頁本子，小收納袋。

看着那個本子，我不覺的有些恍惚，似乎在那棟公寓裏，烏蘭說過，電子東西就是個輔助，不要太過依賴。

而我見到的那本日記上，似乎也寫了，不要相信任何任何電子産品。

……眼前閃過公寓的某些地方，我慌張揉眼睛，把幻想揉出去。

橙檸的本子有幾頁空缺，她把個人敏感信息都系數撕去，只留下空白的本子給裏迪。

“我們部隊可不止我們，來不少呢。我們隊交代在這裏，不代表全軍覆沒。現在也聯系不上，拿着這個，如果遇到有這個标志的人，那就是我們的人，有這個的話，還能幫你一把，我在上面寫了我們的聯系號碼，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上。留個紀念吧！”

橙檸遞過去，裏迪并沒有客氣，接過來，翻開看一眼。

“主動留電話的女孩子，可是很難得的。”裏迪半開玩笑地說道，卻沒什麽表情。

橙檸挑挑眉毛。

“你就用一把小刀過去嗎？”烏蘭突然開口，裏迪一回頭，顯得有些無奈。

“要是有別的選擇，我現在倒想優哉游哉的坐在電視前吃晚餐。”

烏蘭撲哧一聲笑了，伸手摸出腰上的木倉，扔過去。

“從你那裏搶來的。其他都丢了，只剩這個。物歸原主。”烏蘭比他更無奈，“可惜沒子弓單。更可惜的是我們裝備更早用光。好消息是沒丢。如果你到了城市裏，應該也會有辦法拿到子弓單吧？”

裏迪接過，掂了掂：“聊勝于無。”

說着利索地下了車，沖我們招招手，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橙檸也開了車，我們繼續前進。

路上，一人一車，走着不同的路。

“有想法？”烏蘭笑道。

橙檸一面開車一面輕松道：“可拉倒吧，我沒那麽閑。來歷不明的人都不能信，估計他轉頭就扔了。我不就意思意思嘛，人家幫咱半天連句謝謝都不說，顯得咱們多不禮貌不是。

車子開了很久，一路上也很幹淨，沒有亂七八糟的血和喪屍的殘肢。

不過也許有，在那些灌木中，它們被掩藏的很好，我根本看不到。

一想到桖粼粼各種殘肢，眼前突然一紅，我忙甩甩腦袋，想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幻想給甩出去。

真很後悔接這個任務。

“如果我能當一個逃冰就好了。”我輕聲道。

“想什麽呢。”橙檸哈哈笑道。

我原本以為她會來一些長篇大論，來教育我要敬業守法做一個好青年之類之類的，結果，她說的話，卻将我徹底推進恐懼深淵。

“逃冰就能躲開這次任務哦？你以為大家都那麽偉大？”橙檸聲音有些抖，旋即恢複正常，“小七，這麽天真，會被人玩死的哦。”

我有些懵：“你說你是自願，為了撫恤金？”

“放屁，當時有監視，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啊！再說，那不是所有隊員都在，那麽說，顯得咱比較有覺悟嘛。現在說不定活着的就咱們幾個，還裝B給誰看啊。之前情況一直那麽緊急，還遇到裏迪他們，哪有閑心讨論這個。”橙檸一邊說話，一邊也沒耽誤開車。

“什麽意思？”我懵道。

“我所有的家人，在好久之前就被控制了。那些人絲毫沒掩飾自己身份，控制我家人的都是咱們隊上級。他們并沒說目的，現在知道了，就是要我們來送死啊。”

我看向烏蘭，烏蘭無奈點頭：“我也是。”

到底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

我張張嘴，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話這麽說，可到底發生什麽事兒，讓咱們來幹嘛，還是不知道。”橙檸繼續道：“不過咱們那邊到底有啥目的啊？咱們也就是一般的探險隊而已，有沒觸及到什麽秘密，就算沒什麽利用價值，也不至于弄死啊？還有，這成群的怪物，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不知道橙檸是不是也是緊張，開始獨自碎碎念，烏蘭也許是怕我煩，叫了橙檸一聲，橙檸才停嘴。

“嗨呀，總之，我也很迷茫啦，現在我們先去找塔菲，——總會弄明白的。”橙檸笑道。我卻看到她握着方向盤的手，突然攥得緊緊，指節發白。

“……不對。”我突然想到不對勁的地方，“不對！我是自願的！我是真自願的！我父母沒有被控制，完全沒有！沒有人威脅我！我就是自己決定的！”

他們甚至跟我吃了飯，跟我住了好幾天，還給我項鏈，跟我談好久的心。

他們怎麽可能是被控制的？！

也許是我情緒太過激動，烏蘭一把攬上我肩膀：“小七冷靜點。”

“到底怎麽回事？烏蘭？”我把頭轉向她——她可以給我解釋清楚的吧？

烏蘭嘆口氣：“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兒，發生了什麽，我們的上頭有什麽目的。我全都不知道。我們現在能做的，就只能是執行命令。我們沒別的選擇。”

“真是的，我以為你也是被逼的。能逃為什麽不逃，攤上這麽個破任務。”橙檸表示替我可惜。

“不管怎麽說，一定要找到塔菲。”烏蘭道，“只要與我們的上司彙合，也許就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說我她又低頭看看我：“別怕。我在。”

我的腦子徹底亂了。

……發生了什麽，改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