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滄海升起明月，皎潔的月光平等的傾瀉在月下的每一個人身上，朦胧靜谧而美好。

“毛球，飛低點。”

相柳抱起越嬅帶着她從毛球背上一躍而下，越嬅驚呼一聲，然後就發現自己正穩穩地站在海面上。

他們周圍的海面平滑如鏡，遠處的海面卻依然波濤洶湧，她便知道是相柳用靈力使海面平靜了下來。

越嬅牽着相柳的手，開心地朝着遠方的月亮跑去。

“好美啊，相柳！我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月亮上。”

相柳溫柔地看了一眼越嬅，然後看向遠方的明月。

“只要天地間還有這樣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貴。”

越嬅看向相柳，皎潔的月光為他鍍上了一層銀輝，越發顯得他俊美地不似凡人，更像月中仙人一般，她感覺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好似受到了什麽蠱惑。

如此良辰美景，不知為何她的心裏忽的湧起一陣悲傷。

“如果沒有你陪我，再好的景色對我來說也沒有意義。”

相柳一怔，想要說些什麽，越嬅卻忽然開口打斷了他。

“我要走啦相柳，今天謝謝你陪我看月亮！”

話音落下，越嬅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相柳看着空蕩蕩的手心，心裏忽的升起一絲惆悵，他看向剛剛脫離海面的明月，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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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謝謝你陪我看月亮。”

……

玉山上，越嬅剛剛睜開眼就聽到一道冷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回來了？”

“師父？”

“來見我。”

“是。”

越嬅根本不敢耽擱，一路小跑來到的王母面前。

“師父，你怎麽知道我剛剛偷偷離開了呀？”越嬅一臉疑惑，就連她自己也是在神力被引動之後才發現自己能夠離開的。

“方才尋你不在，我不過是猜測，你招的倒是夠快，你如何下的山？”

“我是用神念和神力離開的，身體并不能離開。”

“你之後還打算用神念離開嗎？”

“嗯，師父我想下山去。”

“山下有什麽好？你們師姐妹都想下山去。”

“山下有相柳啊，師父，”提起相柳，越嬅甜蜜一笑。

“你喜歡他，他卻并不喜歡你，反而對你避之不及，夢雲契那般珍貴的東西他也視之如敝履。辰榮義軍再忙也不可能忙到十數年沒有一天的時間能來一趟玉山，他只是不想見你而已。

你送信過去，求他前來，他卻也只和你說了三句話就走了，你卻還要不顧安危地用神念去見他？”

王母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色，像是想到了什麽過往。

越嬅低着頭，她知道王母說的都是真的。他對自己最多最多也只是有幾分憐惜罷了，他并不喜歡自己。

“下次蟠桃宴便由你主辦，這三十年裏你都不許再下玉山！”

“師父，我，我想見他。”越嬅弱弱道。

“我并不阻攔他來玉山見你。”

“可是……”

“沒有可是，我已經勒令烈陽、獙君不許他們再幫你送信，你若是想着讓別人幫你送，一旦讓我發現，我就當再沒有你這個弟子了！”

“師父！”越嬅含淚看向王母。

“好了收起你的眼淚，從今日起，我會為你講一講大荒的歷史人文，你既然想下山學習這些東西便是必須的。”

“師父？”越嬅驚訝不已，她忽然意識到師父其實并不是想阻止她，她只是不想自己受到傷害罷了。

時光匆匆流逝，二十多年的時間裏，越嬅學會了很多東西，見了許多人，但是最想見的那個人卻始終也未能見到。

她只好愈發努力地修煉神力，期盼着自己能夠早日修成神體，離開玉山去見他，哪怕他并不想見自己。

……

辰榮義軍軍營。

相柳看向天上的明月，忍不住思念起了住在玉山的小姑娘。

她現在在做什麽呢？應該在休息吧，畢竟夜已經深了。

神力增長的這麽快，看來最近這二十多年她修煉神力也是愈發刻苦了，是被王母督促了嗎？只是為什麽還沒有攢夠離開的神力？

是王母不許她下山，還是她自己不想下，不下山其實也好。

相柳輾轉難眠，一閉上眼便是她的笑臉，每當滿月的時候他便會格外的想她。

“毛球，我們出去。”

可憐的毛球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吵醒，飛了半天，主人卻還不說去哪兒，他只好一圈圈的繞着山，最後終于忍不住開口發問。

“主人去哪兒？”

相柳沒有回答。

毛球心裏一陣懵逼，大晚上喊我出來就為了吹冷風嗎？

他心裏委屈，但也不敢說，怕被主人打。

既然主人不說那我就自己決定好了，那就……去玉山吧，好久沒去了，我都有點想烈陽和獙君了，主要是想玉山上美味的果子。

相柳見毛球朝着玉山的方向飛去，想要開口阻止，但不知道為何始終沒有把話說出口。

洪江看着天上的毛球，滿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終于忍不住了吧。

越嬅聽到毛球的叫聲，起先還以為是自己幻聽，然後又聽到了一聲。

她連忙離開屋子，看到遠方天際上毛球背上的相柳，先是一驚然後就被巨大的喜悅擊中了，她想也不想就朝着相柳的方向飛去。

“相柳！”

相柳見她想要離開玉山山腳，心中頓時一緊，連忙催促毛球加速，對她喊道。

“別過來！”

越嬅腳步一頓，擡眸看向相柳，眼裏淚光閃爍。

相柳從毛球背上一躍而下，來到越嬅近前，發現她長發披散，一襲寬松白衣，白皙如玉的雙腳正踩在泥地上。

“怎麽沒有穿鞋？”相柳微微蹙眉。

“我，忘了。”

他伸手将越嬅抱起，“我送你回去。”

“嗯，啊？你不是來帶我離開的嗎？”

“你現在能離開玉山了？”

“神念可以。”

“那你就把身體随便扔在這裏不管？”相柳的臉上帶着幾分愠色，越嬅頓時不敢再說話了。

……

越嬅坐在毛球背上，心裏雀躍極了，“相柳你這次要帶我去哪裏玩啊？”

“你想去哪兒？”相柳眉目含笑。

“只要有你陪我，哪兒都可以。”

“你這次能呆多久？”

“要是神念之軀的話，尋常人都看不到我，只有你能看到，我能保持三四年，要想凝實到讓人看到的程度就需要花費十倍的神力，那就比較短了。”

“嗯。”

相柳把越嬅安置在自己的營帳內，把她留在身邊也好，也許她在我身邊待久了，就會發現我并不是一個值得喜歡的人，屆時便能斷了她的念頭。

越嬅保持着神念之軀，站在相柳身後陪着他在軍營裏巡視，在山巅上吹風，在森林裏散步，在海面上奔跑，閑暇時，相柳還會帶着越嬅去清水鎮逛街。

街上有幾個孩子在打打鬧鬧，有一個戴着面具說自己是九命相柳。

越嬅看到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很好笑嗎？”

“沒有沒有，我只是沒想到你還挺讨小孩子喜歡的。”

相柳一愣，懷疑他們看到的不是同一個畫面。

“咦，箜篌！”

越嬅拿起攤子上擺着的箜篌忍不住撥弄兩下。

“你還會彈箜篌？”

“只要是樂器我都會，哪怕是用石頭我都可以彈奏出美妙的音樂。”

越嬅放下手中的箜篌。

……

這一日他們照例在樹林裏散步，忽然聽到了一陣悅耳的歌聲。

毛球率先飛了過去。

“有異狀，可能是奸細，你回營帳等我。”相柳面色一冷，也是時候讓她看一看我的另一面了。

近日裏平靜的生活都讓越嬅快要忘了，相柳其實是辰榮義軍的軍師，她點點頭，忍不住叮囑道。

“相柳，保護好自己。”

相柳腳步一頓，唇角微勾，然後什麽也沒說飛走了。

越嬅在營帳中焦急等待，不多時，相柳就帶着一只朏朏和一個一個約摸十六七歲的少年回來了。

朏朏被裝在籠子裏，少年被捆縛雙手雙腳。

“大人，小的名叫玟小六，真的只是一個清水鎮的小醫師，小的在清水鎮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了，您一查便知。”

少年顯然害怕極了，連連出聲辯解。

“是嗎？可惜我不信。”相柳的目光冰冷而又冷漠，好像極北之地亘古不化的冰雪，帶着極致的危險和寒意，這是越嬅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

她将目光轉到玟小六身上，忍不住輕咦一聲。

“等等，相柳，不要動手，”越嬅連忙開口。

她這時是神念的狀态，只有相柳能夠聽到她的話。

相柳聽到了越嬅的話，卻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

“不要，”越嬅着急的去拉他的手，相柳的手一動不動。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越嬅你也該認識認識真實的我了，他們都說我是殘忍嗜血手段狠辣的九頭妖怪，你以為是空穴來風嗎。

“相柳，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玉山的氣息，她的身上好像封印了一件來自玉山的神器，是駐顏花！那件神器是駐顏花！

她是小夭！她是皓翎大王姬皓翎玖瑤！也是師父的弟子，是我的師姐，是烈陽和阿獙念了三百多年的人！”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越嬅不由得發問。

相柳雙眼微眯，原本飄在玟小六頸側的冰刃化去，“把她帶下去關起來。”

“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