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相柳伸手接過古籍，離開黑市。他一邊坐在毛球背上朝着清水鎮飛去，一邊伸手翻開古籍。

這是他為了解除尋找解除夢雲契辦法而特意搜尋的古籍，如今夢雲契已經解除，倒顯得它已無用處，不過既然是費心交換來的，錢也已經預先付過了，那就看看吧，也能多長些見識。

等到回到營帳，相柳正好看到了夢雲契相關的內容。

夢雲契種下無解，除非結契者死亡亦或者心死，若是強行解除，輕則心脈受創身受重傷，重則神隕。

相柳的臉色瞬間大變，他忽然想到越嬅的伴生靈寶還在自己的營帳內，連忙拿出樂音笛，赫然發現上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狹長的裂縫。

伴生靈寶是能夠反應主人狀态的。

“毛球，送我去玉山！”

毛球疑惑地鳴叫一聲，才回來，怎麽才回來就又要回去啊？

“快！”

“毛球再快點。”

相柳的心裏慌亂極了，他眼睜睜地看着樂音笛上的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他拼命地輸入靈力，卻好像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反應。

最後，他絕望而又哀傷地看着樂音笛化作碎片消失不見，他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随之化為了碎片。

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她！

心頭壓抑已久的愛意終于再抑制不住，化為毒酒湧向早已破碎不堪的心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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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嬅躲在屋內修煉神力，一開始情況還很正常，後來不知為何，神力忽的暴漲。

磅礴的神力自心脈湧出流向四肢百骸，越嬅感覺渾身上下的經脈都在隐隐作痛仿佛下一刻便會斷裂開來，但最痛的還是心脈，簡直是痛不欲生。

她不知緣由且毫無辦法，只能一次次地運轉功法，吸納神力。

随着功法運轉，洶湧而來的神力也漸漸被馴服，越嬅徹底進入物我兩忘的修煉狀态。

……

王母看向去而複返的相柳，神情冷漠，“她沒死，只是心脈受損。”

“真的嗎？”相柳的臉色慘白，嘴唇簡直毫無血色，“可是，樂音笛毀了。”

“解除契約當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相柳雙眸含淚，嘴唇顫抖，“要解除的人是我，這代價便該由我來付。”

“你走吧。”

“您早就知道為什麽不阻止她？”

“她自己願意，我又何必阻止。”王母的眼神中一片死寂，她一揮手相柳便被扔出了玉山。

……

再次睜開眼，越嬅頓覺神力大進，破開枷鎖，這片天地都好像無法束縛她了。

腦海裏也多了許多知識。

她還以為自己修煉了很久，沒想到不過才三個月的時間而已。

神力已經收束，心口依舊隐隐作痛，顯然，因為磅礴神力而受損的心脈還需要慢慢療養。

她估摸着相柳應該還在生氣，便沒敢去清水鎮找他，想着先照着之前的打算，去一趟轵邑城。

……

金天氏。

“鬼方氏對金天氏有恩，你拿着鬼方氏的令牌過來，按理來說我該幫你，可是你看看你這個圖紙。

我是天下最好的兵器大師，你卻讓我為你鑄造一件毫無殺傷能力的樂器？”

“這麽多珍貴的材料，就為了博美人一笑？你難道不覺得浪費嗎？”

金天星沉心中真是覺得可惜極了，若是打造兵器，這些好材料定能打造成一件世所罕見的神兵！

如今卻被用來造一件華而不實的東西，除了為了心愛的姑娘，她也想不出別的理由了。

相柳戴着銀色金屬面具，身披黑袍，整個人都隐沒在黑暗之中。

“你打造不出來？”她本有一件最好的，卻因為我被毀了，如此也不過稍作彌補而已。

金天星沉聞言頓時氣急，“怎麽可能，你這單我接下了。”

雖然只是一件樂器，但是圖紙設計頗具巧思，若是能打造成功倒也不失為一件佳作。

……

“軍師，營中的糧草又不足了。”

“我會再想辦法。”

……

轵邑城。

“多虧了越嬅姑娘花費數十年培育的新種，中原腹地的糧食産量如今已經翻了兩番了，我代中原萬民謝過姑娘活命之恩！”

“民生多艱，我也只是做了些許小事而已。”越嬅淡淡一笑。

“我能做的也不過是将種子培育出來，推廣一事還需赤水公子多費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姑娘喚我豐隆便可，我們如今也算是熟識了不是嗎？”赤水豐隆笑得極為熱情。

……

越嬅離開辰榮府，在轵邑城中随意逛了逛，卻始終覺得沒什麽趣味，她站在渡口望向水面，前方一條烏篷船駛來，停到了她的面前。

“我不坐船。”越嬅出言拒絕。

船夫讪笑道，“轵邑城中水路衆多，乘船游覽別有一番趣味，姑娘何不一試？”

越嬅轉身就要離開，烏篷船中忽然走出來一道白衣身影。

“越嬅。”

越嬅一驚，他怎麽會在轵邑城？是來找辰榮熠的？

自己前不久才戲弄了他，他看起來好像也不怎麽生氣，應該是氣消了吧。

可是，他怎麽會主動邀請我，難道其中有詐？

相柳定定看着越嬅的面容，她看起來面色紅潤似乎并無傷痛在身，可是心脈受損又哪裏是這麽容易好的？

天知道他在看到越嬅安然無恙立在渡口的時候，他的心裏有多高興，想也不想就要求船夫載她一程。

越嬅輕輕一躍，跳到了甲板上。

船夫想着相柳之前出格的舉動，又聽到他喚越嬅的名字，心中頓時驚訝不已。

“莫非姑娘便是那位為我中原培育出良種的越嬅姑娘嗎？”

越嬅微微颔首，跟着相柳進入船艙。

“真是多謝姑娘，我中原百姓将世代感謝姑娘的恩德！”

“不必如此。”

越嬅看向相柳，相柳目視前方并不看她。

“我做這些本也不是為了這些感謝。”

“姑娘心系萬民，真乃蒼生之福！”

越嬅伸手布下一道隔音結界，看向前方的水面。

“我做這些不過為一人而已。”

相柳無動于衷地坐着依舊不看她，目光下垂，心中慌張不已。

見他毫無反應，越嬅賭氣似的起身，離開船艙站到了甲班上，相柳看向她的背影，神情中帶着哀傷和自嘲。

天空忽然下起雨來，整座轵邑城都籠罩在了煙雨茫茫之中。

船夫本想開口請越嬅回船艙，但見飛雨萬千卻始終無法近越嬅身側分毫，不由得暗道一句越嬅姑娘果然靈力高超，沒再開口勸說。

“大荒縱然廣博，其中的資源終究還是有限的，三王族征戰不休，也不過是利益之争。

糧食産量翻倍一時來看确實活命萬千，可從長遠看其實也無甚大用，人口總會增長，糧食依舊會不夠吃，饑荒也依舊會發生。

不過，辰榮義軍的人數有限且不會變多。有了這高産的良種，你日後籌集糧草總是會更容易些。”

“相柳，我們結契數十年，你卻始終不肯用我的神力為自己做一件事情，我知道你是不想欠我的。

如今這些種子都是我用神力培育出來的，中原之地的糧食也都是用這些新種培育的。

你有本事就也不要，讓辰榮義軍陪你一起餓死吧！”

相柳心頭巨震，渾身顫抖，牙關緊咬，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越嬅不等相柳回應，變出一管洞簫開始吹奏。

簫聲嗚咽，如泣如訴。

相柳的手死死抓住衣角，拼命克制着心中的情感。

一曲畢，雨過天晴，越嬅重新坐回船艙中。

相柳也重新回到古井無波的樣子，狀似随意地從袖口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寶珠。

“芸珠？”越嬅驚訝不已。

芸珠出自深海之地極為珍貴罕見，上次出世還是在數千年前。

它可以用來醫治心脈之傷。

從玉山離開後，相柳便前往深海之中為越嬅尋來了這枚芸珠，只是苦于不知該如何給她，如今好不容易見到越嬅，他也顧不上避嫌，只想着早一日把芸珠給她便能早一日幫她緩解心脈受創的痛楚。

越嬅的态度瞬間軟化，“你，你怎麽知道我心脈受傷了？”

相柳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一瞬，“王母來信讓我去深海中為你尋它。”

越嬅心裏不禁有點失落，她伸手接過芸珠，“師父真是費心了，不過些許心脈之傷而已，養養便好了，你要忙的事情那麽多，沒必要特地為我去尋它。”

沒想到我不過随口跟師父說了一句自己練功不當傷及心脈，師父便如此上心讓相柳為我尋藥，早知道我便不說了。

相柳垂下眸子，沒有言語，為你便是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天空中忽然有煙花綻放。

岸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兩人靜靜地坐在船上看着煙花，人群，久久不語，直到船夫忽然開口提醒。

“再走便要離開轵邑了。”

“我本就是要離開轵邑。”越嬅微微一笑，“我要去一趟皓翎。”

她的掌中忽然出現一只玉船。

玉船被抛出，迎風變大，越嬅跳上玉船，遁入雲海消失不見。

相柳靜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天際。

……

“阿念這是要我的命啊！”蓐收看着眼前被毀的禮服，痛苦哀嚎。

他出生皓翎四大部之一的青龍部，是皓翎王的侄子，也是他的弟子，玱玹的師兄，這次皓翎大王姬回宮盛典便是由他籌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