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我在想你，我在想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越嬅為他夾了一筷子魚肉，“你也吃。”

“謝謝嬅兒，”防風邶吃下魚肉，含情脈脈地看向越嬅。

“嬅兒想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其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要嬅兒不嫌我煩，我願意一輩子留在嬅兒身邊，神族生命漫長，嬅兒有很多時間能用來了解我。”

“好、好啊。”他忽然這麽主動，越嬅實在是感覺有點不适宜，只好低下頭吃東西。

之後數日，防風邶時而會消失去辦些自己的事，回來後便陪伴在越嬅身邊，帶她到處游玩，游歷天下。

他像一位周到用心的兄長一樣，教導越嬅識別人心，接人待物。

“今天想去哪兒玩？”防風邶笑着看向越嬅。

“不周山。”

防風邶挑眉，“不周山號稱天柱，傳說上古之時神靈們通過天柱來往于天界人間，不過，據說供神人往來的天梯早已無法行走了。”

越嬅拉着防風邶的手在殘破不堪的天梯上走着，山間的狂風吹起了兩人的頭發和衣袍，飄飄乎如羽化登仙。

下面是萬丈懸崖，上面是悠悠青天，讓人不由得生出遺世獨立、孤獨寂寥之感。

“怕不怕？”越嬅對着防風邶狡黠一笑。

“不怕，能與嬅兒攜手而立，我此時就算立刻身死也足矣。”

防風邶認真地看向越嬅，蘊滿柔情的眸子裏倒映着越嬅的身影。

越嬅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擊中一般，面頰微紅，紅唇微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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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嬅兒，前面已經沒路了，我們該回去了。”防風邶一指前方空蕩蕩的天梯，此時距離山頂至少還有一半的路途，卻已經沒有路了。

越嬅微微一笑，調皮道，“你敢把你的命交給我嗎？”

防風邶雲淡風輕地笑笑，“有何不敢。”

越嬅拉住防風邶的手向前走去，就在兩人的落腳處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條全新的臺階，就好像它本該就在那裏一樣。

防風邶驚訝地看了越嬅一眼，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

一步接着一步，最終二人來到了不周山山頂。

“在這裏可以俯瞰整個大荒，怎麽樣，這景色美嗎？。”

“美不勝收！”防風邶靜靜看了一會兒腳下的芸芸衆生，扭頭看向越嬅。

“我該回去了，這裏雖好我還是更喜歡人間。”

越嬅不解，“我也沒說要把你留在這裏啊，我只是來帶你看看風景而已。

你就看了這麽一小會兒就看夠了想回去了嗎？我還打算讓你在這兒給我烤肉吃呢。

你之前不是說在山巅上烤肉別有一番風味嗎，這裏可是整個大荒最高的山巅了。”

越嬅的神情裏帶着幾分委屈。

防風邶先是一愣，然後笑道，“嬅兒有命，怎敢不從呢？”

他熟練地拿起烤肉工具，“你今日想吃什麽口味？”

“蜂蜜的吧。”

兩人吃完烤肉，已是暮色四合，明月東升。

越嬅靠在防風邶的肩頭，“你看月亮升起來了！”

防風邶将她攬在懷中，“在山巅之上看明月升起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不過，你今天晚上就打算在山巅上住嗎？”

“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就是風有點大。”防風邶化出一件披風為越嬅披上。

“我想明天和你在這裏一起看日出。”越嬅單手一揮，山巅之上忽的出現一座小院。

“這是神器？”防風邶看向這神乎其技的一幕，這座小院看起來就像是真實存在的一般。

越嬅搖了搖頭，“是神通——斡旋造化，想學嗎？”

“神通？”

“你教我射箭，我教你這個神通好嗎？”

“你想學射箭？”

“嗯，”越嬅點點頭。

“我願意教你，不需要交換。”防風邶溫柔地看向越嬅。

“斡旋造化是我最擅長的神通，我想把它教給你，你不願意學嗎？”越嬅真摯地看向防風邶。

“我願意，”防風邶微微一笑，他怎麽忍心讓她失望呢。

“那我現在就教你，很簡單的……”

“好。”

……

西炎城，歌舞坊。

“你看起來倒像是這裏的常客。”越嬅四下裏打量着。

防風邶悄悄端詳越嬅的神态，确定她沒有因為他對風月場的熟悉而生氣，方才放下心來開口介紹。

“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很擅長吃喝玩樂。這裏可是玩樂的好去處！”

“這裏面每一個人你都認識嗎？”

“七七八八。”

“真是游戲人間，樂趣無邊呀！和你比起來我的生活堪稱枯燥。”

“沒關系，以後我帶你游戲人間！”

“好呀！”

“從明天開始我教你練箭，我做老師的時候可是很嚴格的，我今天先帶你好好玩一天。”

“啊？開始練箭就不能出來玩了嗎？”

“你靈力高強，天資聰穎，學起來一定很快。”

“所以呢？”

“等你學成出師我帶你去一個特別的地方玩。”

“好，好吧。”

“等下我帶你去吃烤肉，全西炎城最好吃的烤肉！”

“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小攤子居然會有全西炎城最好吃的烤肉，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你還沒吃呢。”

“我相信你。”

防風邶無奈地搖搖頭，握住越嬅的手卻忍不住握得更緊一些。

“防風郎君今日帶來的姑娘可真好看，是你帶過來的姑娘裏面最好看的一個了。”

越嬅聞言立馬看向防風邶。

“沒有其他人，我只帶你來過。只要有熟客帶姑娘來，她就會這麽對人說，那些姑娘大多會很高興。”

“很高興？”越嬅不解。

“這裏靠近歌舞坊，那些姑娘大多是歌舞坊裏的姑娘，她們不會只跟一個客人出來，那些客人也不會只帶一個姑娘過來。

誇她們最漂亮她們自然會高興。

是我不好，我不該帶你過來，讓你被人看輕。”防風邶愧疚地看向越嬅。

越嬅不在意地笑笑，“可是這裏有全西炎城最好吃的烤肉呀，若是不來不就錯過了嗎？既然是個誤會解釋清楚便好了。”

“嗯，我去點菜。”

不一會兒菜就上齊了。

“這一塊肉是最好吃的，給你。他這裏的餅子一般你吃裏面軟的，我吃外面烤壞了的部分。”

“不要。”越嬅搖搖頭。

“那我去別家給你買些烤的好的餅子？”防風邶溫聲道。

越嬅從他的手中接過面餅，掰成兩半，遞給防風邶一半。

又把那塊最好吃的肉分給他一半。

“我願與你苦樂同擔，悲喜共度。”越嬅許下真摯的諾言。

防風邶一愣，眼眶中隐隐有淚光閃爍，臉上泛出一絲苦笑，“可是那餅子真的很硬很難吃，我不忍心讓你吃。”

“可我喜歡！”越嬅在餅子上咬了一大口，吃了下去。

防風邶不再說話，之後也一直很沉默。

……

翌日，防風邶帶着越嬅來到射箭場。

“你之前學過射箭嗎？”

“自學過。”越嬅想到自己之前在玉山上練箭還傷到了相柳，不由得有點心虛。

“射一箭來讓我看看你的水平。”

防風邶将弓箭遞給越嬅，然後發現她連最基本的握法都不會，只好手把手地教她張弓搭箭。

他将越嬅環抱在懷中，手把手仔細地教導着她相關的細節。

“我們來射草人的頭顱。”

“好。”

“別光說好呀，松手放箭呀小姑奶奶，箭不會自己從你手裏跑出去的。”

“哦。”

越嬅松開手，木箭嗖的一聲飛了出去，沒射中。

“射箭的時候不要想着射中。”

“不想着射中想什麽？不是應該鎖定目标嗎？”

“太過在意反而會瞄不準。”

“再試一次，不要太在意目标。”

“射中啦！”越嬅開心地看向防風邶，防風邶也含笑看向她。

“很不錯，你的悟性很高，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師了！”

“要到什麽程度才能算出師，你能給我演示一下嗎？”

“好，看我為師為你摘一朵花過來。”

防風邶張弓側立，春風盈袖，風姿飒沓，少年意氣十足。

一箭射出，正中一朵粉白色的小花，他伸手一招，箭矢帶着小花飛了回來。

“真好看，你幫我插頭上吧。”

“好。”

“我也給你摘一朵花回來。”

“好。”防風邶看向遠方，“我要那朵紅色的。”

“啊？是不是有點太遠了，只靠箭術我恐怕帶不回來。”

“我許你用靈力。”

“那就太簡單了，我可是會禦風的。”

“那你想怎麽辦？”

“我努力給你帶回來，不過，可能不止需要一箭。”越嬅面露難色。

“沒關系，我們還有長久的時光可以用來浪費。”

越嬅扭頭看向防風邶，眼裏滿是驚喜，防風邶笑得極為溫柔。

“快射箭吧。”

“嗯！”

一箭射出，越嬅射中了一朵紅花。

防風邶驚訝不已。

越嬅有些不好意思，“我瞄準的不是這一朵。”

“沒關系，這一朵也很好看。”

越嬅搖搖頭，“不要，我就要我相中的那一朵。”

她随手一揮，掉落的花朵重新回到枝頭，綻放如初，宛若神跡。

“這是斡旋造化？”

“粗淺應用。”

越嬅又射出一箭。

還是沒有射中。

“我感覺下一箭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