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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二位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也可以感受到二位對寶寶的重視，期待着她能夠健健康康地來到這個世界上。”

劉晏一邊說着，一邊倒了三杯茶，依次将茶杯放在牟言和黃嶼檸的面前，真摯地開口：“在這一點上，我肯定也是一樣的，我比誰都希望，能夠讓客戶滿意而歸，寶寶能夠健康成長，這也是我工作的價值所在。”

黃嶼檸不屑一笑，賣嬰還賣出“價值”來了，這人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35周左右就通過剖腹産将寶寶生下來，我們這邊之前也有先例，對于醫生而言就更多了，每天都有過他的手來到這個世界的寶寶，并不是每一個寶寶都是足月的，但都很健康。醫生有經驗，有技術，他說‘可以’，是結合過往工作經驗，以及孕媽、寶寶的各種檢查結果、身體狀态，綜合評估後得出來的結論，這點上，二位可以放寬心。”

牟言似乎是聽進去了，邊聽邊點頭表示贊許，劉晏也無形中就被他安撫到了，說的話也更有了底氣：“我們保證，這個寶寶到你們手上是健康的，不管是一兩年，還是三五年，我們敢打這個包票，因為我們有這個信心，所以，還希望二位能夠信任我們。”

牟言回過頭看黃嶼檸，似乎是接受了劉晏的說辭，但黃嶼檸卻還是揪着不放：“就不能等孩子足月了再生下來嗎？我又沒說不要，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現在就付定金，付全款都行，等孩子足月了再生下來給我，我要的是一個足月的、健康的小孩！是我要出國，不是你要出國，我都沒急，你在急什麽？”

劉晏被黃嶼檸直戳痛處，臉上只能賠笑，不過黃嶼檸這番話，又讓她找到了另一種解法。

現在擺在面前的難題是徐臨晴，她怕的是徐臨晴那邊有什麽閃失，到時候沒有孩子，金主又出國了，這生意也得黃，所以想着要把徐臨晴肚子裏的孩子取出來，省得夜長夢多。

金主要的是“足月”的小孩，那就到時間了再交易就好，現在剖出來放保溫箱裏，等時間到了，流程一走，他們哪知道孩子是哪天生出來的？

既然不差錢的金主都放話可以先付定金了，那也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劉晏阿谀道：“是是是，是我太心急了，我怕您後面有別的安排，既然您不急，那我們就等寶寶足月了再生下來，順産、剖腹産，都是可以依照您的要求定制的，當然，如果發生特殊情況，醫生說只能剖腹産的話，一切以醫生的建議為準，這點還請二位提前知悉。”

劉晏這麽說了，黃嶼檸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劉經理，你剛才說，孩子是走領養流程，那麽，領養人這邊……”牟言主動開口，語氣十分委婉，點到為止，沒再詳細說下去。

劉晏暗自慶幸剛在門外自己偷聽到了，他們打算讓家裏的長輩來做領養人，肯定不想麻煩長輩，便投其所好，答道：“這個您完全不用擔心，領養人本人不用到場，可以委托他人帶着委托書在現場代替本人辦理領養手續，福利院那邊審核的資料我們會幫你們準備，你們只用提供領養人的基礎信息資料就可以了。”

牟言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看起來是放心下來了，他轉過頭看黃嶼檸，黃嶼檸随手翻看了一下檢查報告，又開始挑刺：“我看這個孕媽，年齡還很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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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黃嶼檸要怎麽挑刺，但劉晏順着他的話先發制人：“是啊，哎，所以你們完全不用擔心，她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希望讓人知道這個孩子存在的人，況且你們之後會在國外生活，完全不用擔心會産生交集，這個孩只會屬于二位。”

黃嶼檸沒說話，手裏的檢查報告翻了兩頁，問劉晏：“這個，可以給我一份嗎？孕媽和孩子健不健康，全憑你一張嘴，我們又不是專業的，也就只能看上面的數值，到底有沒有什麽隐患，我們也不清楚，我需要問問專業人士的意見。”

“沒問題的！”劉晏一口答應下來，“這份調查報告您可以拿走，咨詢您的醫生朋友，讓他們給出專業的意見。這點您放一萬個心，我們在這方面完全公開透明，也不希望客戶有任何的顧慮，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告訴我，我這邊讓醫生替您解答。”

劉晏如此爽快，黃嶼檸也沒有再為難她，緩緩眨了下眼，道：“那行吧，這幾天我會在深圳，簽合同的事情，就等我先确認孕媽和寶寶是否健康，再給你答複，至于你說的35周剖腹産對孩子是否有影響，這點我也需要落實一下，如果專業人士的建議是足月後再生産，那就還是等孩子足月吧。”

見黃嶼檸的态度有松動，劉晏也沒有逼得太緊，本來她也對今天就敲定下來沒報希望，但金主肯大老遠來深圳，也足夠有誠意了，只要沒談崩，一切都好說。

“沒問題，小劉随時在線，解答二位所有疑惑。”

黃嶼檸看向牟言，聲音溫柔了不止十倍：“那，老婆，今天就到這裏？”

牟言第一時間沒有回答，似乎還有顧慮，劉晏屏息看着他，生怕他又抛出點驚雷。

牟言猶豫着開口：“劉經理，這個，确定，是合法合規的麽？”

劉晏想也不想，便答道：“肯定的！我們有自己的渠道，寶寶在法律上是‘棄嬰’，福利院接收手續合規，領養手續合規，這些都會有存檔，就算有關部門查起來，你們也是合法領養，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牟言提着一口氣，欲言又止，才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明白了。”

黃嶼檸牽着牟言站起來，劉晏也連忙站起來準備送他們到門口，黃嶼檸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劉經理一會兒再離開吧，我們先走了。”

劉晏立刻會意，是金主需要避嫌，便應了一聲，又坐回了椅子上，目送兩人走到門口。

黃嶼檸拉開門，剛跨出包間，迎面撞上一個男人，黃嶼檸下意識側身護住牟言。

兩人撞了個正着，黃嶼檸龇了龇嘴，完全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是個兇神惡煞的富二代，幾乎是脫口而出：“不好意思——”

對方也擡起頭來，兩人視線對上，黃嶼檸的心一沉，男人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嶼檸？你怎麽過來了，沒聽他們說你要過來呀！”

黃嶼檸血壓飙升，心髒都要停跳了，瞪大雙眼看着男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牟言靠在黃嶼檸懷裏，小聲詢問：“老公，這位是？”

男人看向牟言，牟言将握在手裏的手機翻轉面向男人，屏幕上是一張翻拍的自己的警察證，确認男人看清楚了自己的手機屏幕，牟言鎖上屏幕，雖然他叫黃嶼檸的聲音嬌滴滴的，但此刻冰冷的眼神的确是在警告男人要配合。

黃嶼檸很快也回過神來，介紹道：“噢！這位是王總，上次我們過來，就是我爸想讓我來見見王總，準備之後一起做區塊鏈——王總，這是我愛人。”

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幹笑了兩聲：“噢！久聞大名，幸會幸會！”

女迎賓也迎了上來：“王總，您的客人已經到了，這邊請。”

男人忙說：“噢，好、好，那我們再聯系！”

“嗯，再聯系。”

男人很快就被女迎賓領走了，黃嶼檸摟着牟言的腰就要朝着門口的方向走，轉身的瞬間用餘光偷瞄了一眼包間內——果然劉晏正注視着他們。

劉晏此刻的表情，黃嶼檸沒能看得真切，但他也不便細看，旁若無人地問牟言：“老婆，一會兒想吃什麽？”

牟言随口答道：“大閘蟹吧，明年就吃不到了。”

“說什麽呢，你要想吃，我們就回來吃呗……”

聽着兩人說話聲越來越遠，劉晏還坐在椅子上看着空蕩蕩的門口，她突然覺出一種違和感，但是她不知道這種違和感源自于哪裏，在某一個瞬間，她眼前的黃先生和牟先生的形象紛紛碎裂，一股沒有由來的恐懼感從心底湧了出來。

一直都是他們在質疑自己，為什麽自己，從來沒有質疑過他們？

劉晏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金主出來了，電梯間對面那輛曼巴綠Taycan，跟上去看看，不要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