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章

第40章 第 40 章

“不要跟她玩, 我昨天看到她掏垃圾桶，好髒的。”

“她為什麽要掏垃圾桶？她是叫花子嗎？”

“掏垃圾桶？難怪我覺得她身上有什麽味兒……”

聽到同學在議論自己，小希低頭聞聞自己。

雖然她和奶奶撿髒兮兮的垃圾, 但她和奶奶都收拾得幹幹淨淨的，衣服洗得幹幹淨淨的, 沒有什麽味道的。

她抿抿唇, 不理會他們, 專心看書。她要好好學習, 以後賺很多很多錢，讓奶奶以後不用那麽辛苦。

下午放學，小希直奔湯記飯館。她到達湯記飯館這邊，看到奶奶的攤位前，有人在買瓢兒粑。

見有人買瓢兒粑, 小希咧嘴，“奶奶！奶奶我回來啦！”

正炸瓢兒粑的秋奶奶轉過頭，“回來了？餓了沒？”

小希搖搖頭, “不餓。”

秋奶奶說, 今兒沒時間回去做晚飯，就吃瓢兒粑當晚飯。她給小希炸了兩個瓢兒粑。

吃完瓢兒粑，小希摸摸圓鼓鼓的肚子。

小學一年級沒有作業, 她不用回家寫作業, 可以待在這裏幫奶奶。她掃視在湯記門前等飯吃的客人, 随即揚聲叫賣：“瓢兒粑, 瓢兒粑, 又香又好吃的瓢兒粑！”

童音清脆悅耳, 清晰地傳到周圍人的耳朵裏。

有個牽着女兒的女食客，看了一眼叫賣的小希。這孩子穿着校服, 寬大的校服籠罩着她單薄瘦肉的身體。有些營養不良的臉上，帶着燦爛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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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食客目光一轉，落在秋奶奶身上。秋奶奶穿着洗得發白發舊的衣裳，同樣瘦瘦弱弱的，有些營養不良。

可憐的孩子，可憐的老奶奶。同情憐憫爬到她心尖，她嘆息一聲。

“媽媽，還要等多久呀？”女兒癟嘟着嘴，不高興地晃她胳膊。

女食客看了看自己的女兒。自己女兒與賣瓢兒粑的那小女孩年紀看起來差不多大。自己的女兒從小被千嬌百寵着長大，一不順心就哭就鬧，連一句重話都說不得。

看着等飯等得不耐煩的女兒，她道：“等餓了？先去買點東西吃吧，吃那個怎麽樣？”她指指瓢兒粑。

“我不要吃那個。”女兒癟嘴，“好油的。”

“嘗一嘗吧。”女食客牽着她直接來到瓢兒粑攤位前，“小朋友，我要一個蘿蔔絲餡的。”

小希兩只眼睛彎成月牙兒，“好的，姐姐。”她連忙拿勺子給幫秋奶奶舀米漿。

姐姐？女食客莞爾。這孩子懂事勤快，嘴還很甜。自家閨女要是能像她這般。她該多省心。

瓢兒粑炸好，小希動作利索，用打包紙和袋子把瀝了油的瓢兒粑包好，遞給女食客，“歡迎下次光臨。”

女食客給了一張五元錢的紙幣，“不用找零了。”

“謝謝姐姐！”

“多謝您。”秋奶奶也趕忙道謝。布滿皺紋的蒼老面孔上，帶着讨好又高興的笑。

天漸漸黑下來。已經過了飯點，來湯記吃飯的食客卻未見減少。

望着來來往往的人群，秋奶奶眼裏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天上月亮彎彎，宛若油鍋裏炸得彎彎的瓢兒粑，金黃璀璨，将破敗的寬窄巷子映照得熠熠生輝起來。

“啊？打烊了？”

“就打烊了？我們還沒吃呢？”

湯陽說沒食材了，都賣光了，實在是抱歉。

沒吃到的食客們又失落又遺憾，只能無奈離開。

“走，去吃點別的。”

“這地方也沒夜市，還得去別處吃。”

“那裏有賣瓢兒粑的，去買一個墊墊肚子？”

“我不愛吃那個，我去雜貨鋪裏買個面包。”

又有人來買瓢兒粑，小希趕緊把瓢兒遞給秋奶奶，“奶奶，來生意了！”

已經快九點半，飯館打烊了半個小時了，店裏還坐得滿滿的，都是沒吃完飯的食客。

已經打烊了半個小時了，飯館裏還坐得滿滿的，想着這些人興許也有可能是瓢兒粑的潛在顧客，秋奶奶便沒舍得收攤，她繼續等。

後廚裏，張鳳霞問湯圓夜宵想吃點什麽，湯圓吃肉吃膩了，不想再食葷腥。

湯圓：“煮碗粥喝。”

猛火燒滾白米，米粒将要開花時，湯圓迅疾關火。

白粥煮得水米分離，稠薄得當。湯圓靠在桌邊，小口小口抿粥。

一碗白粥，清香芬芳，樸實無華。配上泡的酸酸鹹鹹的酸蘿蔔，簡簡單單足矣。

她吃完夜宵，走出後廚。前廳裏還剩兩桌客人沒吃完飯。

湯奶奶和湯家福在擦桌子。湯陽在小臺子後面算賬。李嫣在拖地。

湯圓拿紙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夜風輕輕柔柔穿堂而入，掃拂到她臉上。她摸摸臉，走到門口。

九月份，已進入秋季，晚上涼快起來。清涼的夜風吹得她舒服地眯起了雙目。

此時，秋奶奶和她的小孫女在收拾攤子，目光觸及她們唇邊的笑，湯圓莞爾。

她擡首望天，今晚的月亮真亮。

秋奶奶和小希回到家，奶孫倆坐在燈光下數錢。

“奶奶，今天賺了一百塊！”

“還沒減去成本，減去成本，大概有七十五塊。”

“哇，七十五塊！”

小希瞳仁亮晶晶。一天就賺了這麽多！撿垃圾的話，要撿好多好多垃圾才能賣這麽多錢的。七十五塊錢，她和奶奶得撿好幾天廢品才能賺到。

秋奶奶小心細致地将錢放好。她把挂在牆上的書包取下來，道：“小希，明兒奶奶給你買個新書包，不用背這個書包了。”

小希飛快搖頭，“書包還能用的，沒壞，不用買。”

“該換一個了。”

書包掉色嚴重，縫縫補補過幾次，背着背着一不小心肩帶就會斷，該換一個了。

小希連連說不用買，還能背。秋奶奶知道小希心疼錢，所以才不想買書包。想了想，她說：“好。”

先口頭答應說不賣，之後她直接買回來，小希還能不要嗎？

熄滅燈，奶孫倆靠着睡在小床上。

秋奶奶注視床邊皎潔的月華，心裏充滿對湯記的感激。

若不是湯記招了這麽多客人來吃飯，她今天是賺不到這麽多錢的。七十五塊錢，對別人來說不多，對她來說卻是很大一筆錢。

她希望明天也能賺這麽多錢。

若是每天都能賺七十五塊，一個月就能賺兩千多。一個月兩千多，她和小希的日子能好過一些。

希望明天也能賺這麽多錢。她這麽祈禱着，漸漸入睡。

天還沒亮，秋奶奶就起來磨米漿了。吃了米粥拌蘿蔔幹，秋奶奶推着小木車，來到湯記飯館邊上。

她到達湯記這邊時，已經有不少食客圍在湯記了。她觀察了一下，昨天這個時間點，人沒這麽多。

她面帶喜色，希望湯記的時刻一天比一天多。這樣她的生意也能跟着沾光。

湯記門前。

“淦，昨天沒吃到，今天早點來，一定要吃到！”

“媽的，現在預約都難搶！”

“以後人更多，會更難搶的。”

“我先前還覺得這麽好吃的飯館必須安利出去，讓全世界知道才好，我現在覺得我真蠢！知道湯記的人越多，跟我搶飯的人就越多啊！”

聽到這話，食客們靜了一瞬。

都深表同意。

“我覺得現在的客人已經夠多了，再這樣下去，以後咱還能吃得到嗎？不行，我不能再給別人推薦湯記了。”

“我也覺得……”

“我也不給別人安利了！”

聽到食客們的話，秋奶奶心裏一咯噔。這些人為了自己能吃到飯，不再給別人推薦湯記，這樣會影響湯記的生意的。

在給水果噴水的楊大牛，聽到食客們的這些話，嗤了聲。

不給人推薦就不給人推薦呗，他一點都不擔心湯記的生意會受影響。

怎麽說呢，好吃到這種地步的飯館，就算所有食客都捂嘴不推薦也沒什麽影響。

極致的好東西，就像懷了孕的肚子，是捂也捂不住的。

啧，這群人真自私，為了自己吃飯方便，竟然想把這麽好吃的飯館藏住。

楊大牛悠哉悠哉地給水果噴着水，不覺回味起昨天吃的甜燒白的味道。他下意識吸溜了一下唾液。

焦嫩又耙軟的肉片，甜滋滋，軟糯糯。

油脂在唇齒間崩裂時，清甜細膩的美妙滋味，同時綻放開。

整個甜燒白，油而不膩，甜而不過，香糯耙軟，清甜細膩，只讓人久久回味，欲罷不能！

還想再吃一碗甜燒白。他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

很快他壓下欲望。昨天才吃，今天又吃，兜裏的錢經不起這麽花。他又不是什麽有錢人。

要想經常吃甜燒白，就得努力掙錢。這一剎那，他渾身充滿了幹勁。

努力掙錢吃湯記！他握握拳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湯記逐漸熱鬧起來。

前廳嘈雜熱鬧，後廚熱火朝天。

湯圓用勺子攪動了一下大鍋裏的湯汁，眼角餘光觸及牆上的鐘表。

快十點了。

午飯吃什麽？她默默沉吟。午飯又吃今天賣的這幾個菜？

湯圓龇牙，不想再吃這些菜。

今日是白露。白露時節，貼秋膘，解秋燥。南城人在這一天會吃肉貼秋膘，吃菠蘿解秋燥。

她掃了一眼竈臺上的五花肉，忖度片刻，“媽，你去旁邊的水果店買些菠蘿，中午我們吃菠蘿咕嚕肉。”

“菠蘿咕嚕肉？這是啥肉？”

“粵省那邊的菜，用豬肉和菠蘿做的。蠻好吃，還很滋陰解燥，很有營養。”

“為什麽叫咕嚕肉？”

“據說，是因為香得能讓人咕嚕咕嚕吞口水？不過好像還有其他說法。”

“那我這就去買。”張鳳霞放下菜，從後廚後門出去買菠蘿。

“等等，還是我去吧，媽你繼續忙。”

離開之前，她對湯幸福說：“姑，藕片再煮半分鐘，立馬撈起來。”

“好。”

楊大牛見湯圓來買水果，态度熱情得像是看見自己的老媽，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媽，您買點啥？”

湯圓：“……”

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麽，楊大牛整個人一下子漲紅。

他這是把自己的心聲說出來來了。在他心裏，湯圓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他自個兒心裏喊媽沒什麽，當着面喊出來，真真是把臉都丢完了！

“對不起，口誤，口誤！”

湯圓一笑置之，“沒關系，這菠蘿新鮮嗎？”

“新鮮新鮮，保證新鮮！”

買完菠蘿，湯圓在切成塊的五花肉裏加鹽，料酒，雞蛋，胡椒粉和澱粉。她讓湯幸福均勻抓拌五花肉，每一塊五花肉都均勻的裹上面糊之後，再淋入一些油。

當鍋裏的油溫升到六成熱時，湯圓把腌制過的五花肉下油鍋炸。

待五花肉定型，她升高油溫，鍋裏的五花肉在高油溫的雜質，逐漸變得金黃酥脆。

撈出炸好的五花肉，她倒白糖和白醋調料汁。

調好的料汁倒進鍋裏留的底油裏，熬得料汁冒起泡泡，五花肉和切碎的菠蘿倒進去，翻炒片刻，青紅椒炒入鍋。

呲呲呲的聲音裏，菠蘿的酸甜，五花肉的肉鮮，青紅椒的微微辛香在空氣裏肆意發散。

湯圓颠了幾下鍋，飛起來的火苗，映照出她行雲流水的動作。勺子一掏，熱騰騰的菠蘿咕嚕肉出鍋。

咕嚕咕嚕！張鳳霞盯着剛出鍋的菠蘿咕嚕肉，咕嚕咕嚕吞口水。這菠蘿咕嚕肉，果真香得讓人忍不住咕嚕咕嚕吞口水。

“吃飯啦！”湯圓敲敲鍋。

湯爺爺健步如飛，“我來端菠蘿咕嚕肉！”

他端起菠蘿咕嚕肉，走進小屋裏。把盤子放到桌上，他深吸香氣。

瓷白的盤中，菠蘿咕嚕肉如小山一樣堆積着。

菠蘿金黃，五花肉紅潤，辣椒紅綠相間。色彩斑斓缤紛，光豔炫目，漂亮到讓人垂涎欲滴。

熱騰騰的香氣裏，酸酸甜甜的菠蘿香首當其沖。菠蘿果香酸甜，是打開味蕾的先鋒。

它和和肉香在空氣裏亂竄，一瞬間打開了人的味蕾。

“老板，我們也能吃這個？”李嫣和楊本明受寵若驚。

他們以為老板自己單獨做的菜，他們是沒資格吃的。

湯圓笑笑，“做了這麽多，夠吃的，你們打一些去吃。”

“謝謝老板！”李嫣鞠躬，恨不得五體投地感謝她。

楊本明見狀，也鞠躬，激動道：“謝謝老板！”

他倆拿碗打了飯菜，急不可待坐下吃飯。

筷子第一時間去夾色澤亮麗，五彩缤紛，鮮豔欲滴的菠蘿咕嚕肉。

粘連着菠蘿碎塊的五花肉，一入口，首先感受到的便是水果的酸甜與五花肉的鮮美。

水果的酸甜，與五花肉的鮮香，在口腔裏橫沖直撞。

兩者在嘴裏別別扭扭的角力過程中，菠蘿的水果酸甜，賦予了五花肉清新的口感，使得五花肉吃起來未有半分油膩滋味。

而五花肉的鮮美，賦予了菠蘿多層次的口感，使得菠蘿吃起來一點都不寡淡。

五花肉和菠蘿，共同激發了對方的美味，造就了菠蘿咕嚕肉的又鮮又爽的口感！

輕輕咀嚼着，唇齒間流溢着菠蘿和五花肉融聚出的濃稠汁水。

這濃稠之汁，清新香甜又帶着微微鮮味。在青紅椒微辣的點綴下，又多了幾分爽快之味。

美味的濃汁，把整個胃裏都轟炸的饑餓起來。

一時間整個味蕾都在叫嚣着饑餓，都在垂涎着這皮脆肉嫩，酸甜濃鮮，開胃清爽，滋陰解燥的菠蘿咕嚕肉！

李嫣去過粵省，吃過正宗的本地人民做的菠蘿咕嚕肉。此時此刻，她覺得，她老板做的菠蘿咕嚕肉，比粵省本地人做得要好吃得多

老板做的菠蘿咕嚕肉，炸五花肉的火候掌握得非常好，外脆裏嫩的口感仿佛達到了極致。菠蘿也烹得相當好，軟脆得當，原味也沒被破壞。

菠蘿的果香和五花肉的鮮味搭配在一起，如若一場酣暢淋漓的浪漫邂逅。

是一種“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美妙滋味！

這般美妙的滋味，帶着充實的嚼感，自喉嚨蔓延心間。

身體毫無抵抗力，繳械投降，立刻沉迷在一咀一嚼的樂趣裏。

怎一個爽字了得！

李嫣餮足地呼氣，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埋進菠蘿咕嚕肉裏。

楊本明吃着菠蘿咕嚕肉，不禁喟嘆出聲。

碗裏的菠蘿咕嚕肉，菠蘿與五花肉，在準确的時間與火候中，相互融合，相互升華，成就出了百轉千回的酸甜鮮醇！

實在是，人間至味！

他陶醉在濃濃的酸甜鮮美裏，整張臉都快笑爛了。

老板讓他們吃菠蘿咕嚕肉，李嫣和楊本明先前是感覺受寵若驚，覺得自己老板太好，他們太幸運。

此刻吃了菠蘿咕嚕肉後，除了受寵若驚，他們不約而同生出了同一個念頭。

他們不配免費吃如此美味的菠蘿咕嚕肉。

他們一定會好好幹活，以此來感謝老板對他們的饋贈！

吃完飯，他倆馬不停蹄繼續上班。張鳳霞正切着藕片，楊本明過來，“老板，我來！”

“你的弄完了？這麽快？”

“嗯！”

張鳳霞讓開。她打量了楊本明幾下。他怎麽像打了雞血似的？

前廳裏，湯陽剛拿起水壺，李嫣就湊過來，“老板，我來！”

沒過一會兒，湯陽去收撿碗筷，李嫣一個飛步蹿過來，“老板，我來！”

湯陽：“？？？”

從吃了午飯後，李嫣好像積極得有些過分了。他挑挑眉，去後廚取餐。

取餐時，他舔嘴，“妹妹，晚上還能吃菠蘿咕嚕肉不？”

“你吃飯的時候不是問過了嗎？晚上吃啊。”

湯陽一拍腦袋，“我給忙糊塗了。嘿嘿，吃就好，多做些。”

“曉得啦，快端出去吧。”

飯館外面，秋奶奶坐在油鍋後面，她數了一下從早上到現在賺的錢。

從早上到現在，賣出去了十五個瓢兒粑，刨去成本，已經賺了四十五。

說不定今天不止能賺七十五。布滿老繭的蒼老手指撫摸着錢，她的眼角止不住彎起來。

金烏西沉，到了飯點，湯記飯館這邊人群烏麻麻一片。

楊大牛拿着喇叭，喇叭裏錄好的聲音對着人群喊：“新鮮水果，好吃又便宜！新鮮水果，好吃又便宜，來來來，快來嘗嘗！”

陳有望也拿了個喇叭，喇叭裏頭再喊，雜貨鋪經濟又實惠，什麽什麽都有雲雲。

秋奶奶沒喇叭，只能自己吆喝：“瓢兒粑，瓢兒粑，又香又脆，價格實惠。”

背着小書包的小希飛奔到秋奶奶身邊，“奶奶，今天生意怎麽樣？”

“還行，比昨天好一點。”

聞言小希瞳仁一亮，“比昨天好一點，太好啦。”

目光掃過小希發黃的面龐，又摸了摸兜裏的錢，秋奶奶道：“小希，奶奶晚上回去給你煮兩個雞蛋吃。”

小希下意識吞咽嗓子。

雞蛋對她們奶孫倆而言，是奢侈的，好吃的葷菜。

小希：“不是煮給我，是煮給我們，奶奶也吃。”

秋奶奶摸摸小希發黃的臉，“好，奶奶也吃，咱都吃。”

天色一寸一寸黑下來，時針指七點。這會兒沒人買瓢兒粑，小希挨坐在秋奶奶身邊，借着飯館和路燈的光看書。

一絲食物香味被風吹過來。小希鼻翼一動。

是飯館裏面飄出來的味道，好香。她舔着嘴，深吸幾口氣。

這時有人上前：“老奶奶。”

秋奶奶揚起笑容，“要買瓢兒粑嗎？”

藍衣女孩摸摸鼻子，“老奶奶，我想問問這家飯館怎麽樣呀？我聽別人推薦來的，來了才知道價格這麽貴……”

秋奶奶沒吃過湯記，她不曉得湯記味道怎麽樣，但是聞着這麽香，這麽多人來吃，湯記的味道肯定是很不錯的。

還有，先前她打聽湯記的情況，水果店的老板跟她說過，湯記好吃得不得了。

她正要說湯記好吃，聽到她們對話的楊大牛揚聲，“姑娘，我跟你說，湯記的價真不貴，她賣這點價還賣便宜了！我保證你吃了之後，絕對會覺得賣便宜了！我說的這話要有半個字是假的，我送你兩斤水果！”

藍衣女孩忖了忖，“謝謝啊。”她走進飯館。

飯館後廚裏，湯家貴把盤子裏的剩菜倒出來，把盤子放進洗碗機清洗。他洗幹淨手，拿筷子吃了一塊菠蘿咕嚕肉。

“哥，都冷了你還吃，就這麽饞？”湯幸福忍俊不禁。

湯家貴赧然。他憨厚地咧咧嘴，轉身繼續幹活。

外面突然傳來尖銳的吵鬧上。

湯圓手裏鏟動的鍋鏟一停，“外面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