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試探
試探
蓮花境在憂怖崖千尺之下, 與四方地隙相通。
十數年前,季應玄從北安郡地隙跌落進業火岩漿中,在滾沸的烈火裏銜住一枚紅蓮花瓣, 他的殘骨才得以攏住魂魄, 在無邊的焰海中游上岸。
跟随紅蓮花瓣的指引, 他的骸骨在業火灼燒過的玄岩灰上爬行了一年多,遇見一片蓮花海。
那是一片即将枯萎的紅蓮花海, 業火岩漿沖噬着搖搖欲墜的葉脈和花瓣。
季應玄跌倒在花叢中,紅蓮為他生死肉骨, 使他重新長出血肉, 季應玄與紅蓮結下契約,每日都用自己的鮮血澆灌它們, 直到這片蓮花海重新煥發生機。
是為蓮花境。
“旁人都以為你是蓮花境裏化生的魔, 蓮花境于你,如靈府之于凡人, 你敢把雁家兄妹帶進去,不怕他們在裏面攪個天翻地覆嗎?”
宴席散後,墨問津氣沖沖地質問季應玄。
季應玄說:“你錯了,蓮花境并非我的私有, 它是神女留下的仙種, 之所以種在此處, 是為了阻止業火沖出地隙。”
墨問津說:“你也能做到。”
“我做不到,”季應玄緩聲解釋道, “紅蓮雖能收攏業火, 卻不能如神女當年那般将其永鎮後土之下, 它收攏的業火會變成自己的力量,只能滅世, 卻無法救世。”
墨問津:“既然憑你的修為都救不了,雁家那對兄妹更是白搭。”
季應玄:“太羲宮是神女後人,太清劍骨天然能克制地火,只要他們能參悟神女留下的劍法,就有希望效仿神女,重新将業火鎮于後土之下。”
“行行行,蓮主大人總有說辭,”墨問津氣得溜溜打轉,仍不服氣道,“那你讓雁流筝去悟劍呗,那雁濯塵一肚子壞水兒,為何也要放進蓮花境裏?”
“因為……”季應玄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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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啊,你解釋啊,又有什麽情非得已的理由?”墨問津悻悻低聲道,“我看你就是昏了頭了。”
季應玄不以為忤,反而笑了笑。
他說:“因為永鎮業火須以命劍為祭,如神女那般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我希望這個人是雁濯塵,而非流筝。”
***
流筝睡不着。
一想到即将前往蓮花境悟劍,心中的忐忑與激動便泛如海潮。
三翻四覆之後,她悄悄起身出門,在後苑尋了處僻靜開闊的地方開始練劍。
不悔劍在她手中發出瑩瑩光亮,充沛的劍氣如霜雪般缭繞在她四周。流筝刻意收斂了命劍本身的靈力,将其當作一把普通的劍,耐心而專注地練習最基礎的劍式。
虛步架劍,穿抹點刺。
白月下,夜風裏,像一只靈巧無聲的紫翼蝴蝶。
突然,南牆傳來一陣低沉的埙音,流筝駐劍轉身,看見了單腿支在牆頭上的季應玄,眉眼溫和無害,握着一只朱砂色的埙停在嘴邊。
“是你!”
流筝跑過去仰面看他:“這大半夜的,為何在牆上吹埙?”
季應玄含笑道:“你不也在半夜練劍麽。”
流筝說:“但我沒有擾民。”
季應玄:“我也只擾你而已。”
流筝忍俊不禁,靥邊笑出兩個梨渦,四顧無人,朝他伸出一只手:“你下來。”
季應玄握住她的手,跳下了牆。
見她穿的不是他送的那身紫玉鲛绡裙,季應玄狀似無意地說道:“怎麽換了衣服,還是赴宴時那一身更好看。”
流筝說:“我也喜歡,但那畢竟是蓮主送的,無故受此大禮,我心不安。”
季應玄:“蓮主t看着是個慷慨的人,你連他相邀去蓮花境悟劍都答應了,何必再糾結一件衣服,正所謂大恩不言謝,何況那件衣服又如此襯你。”
“原來是你喜歡呀。”
流筝恍然大悟,笑的得意:“既然如此,那你等着。”
她轉身跑了,約一炷香的功夫又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換上了那件巧奪天工的紫玉鲛绡裙,整個人在夜裏散發着柔潤的淺光。
流筝在季應玄面前轉了兩圈,見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又擡手遮他的眼睛。
“別發呆了,我還要練一會兒劍,你吹埙給我聽。”
季應玄應了聲好,姿态随意地靠在廊柱邊,吹響那只舊陶埙。
這只埙是母親給他做的,遺落在張郡守府上,前些日子才找回。
那時他年紀小,母親逗他說:好好保留,多加練習,以後吹小曲兒給喜歡的姑娘聽,她聽了也一定會喜歡你。
從前季應玄不信這個,把這埙改造成了一件法器,可以用來傳遞消息,這會兒不知怎麽,又想起了母親的玩笑話。
他緩緩吹響一首《相思曲》。
流筝被他的埙音吸引,分了心,索性收了劍坐到他身旁,以手托腮認真地聽。
待他吹罷,忍不住問道:“方才那是什麽,真好聽,能再吹一遍嗎?”
季應玄又吹了一遍,流筝意猶未盡:“再來一次。”
季應玄說:“不如我教你吧,很簡單。”
他握着流筝的手指按在六個不同的埙孔上,姿态親密得幾乎将她擁在懷裏,給她演示埙的發聲技巧。講了半天,見流筝不看埙,卻只出神地盯着他的側臉,季應玄似笑非笑:“你還學不學了?”
流筝連忙端正姿态,清咳一聲:“學。”
“照我方才所講吹氣,才能綿長不斷,你試試。”
他的氣息落在耳邊,仿佛微風吹撩火星,燒成一片滾燙。
流筝繃着心神,專注地吹響陶埙,生疏的音色嘔啞嘲哳,她能感覺道身旁那人正竭力忍笑。
她暗悔自己真是會自讨苦吃。
穿得這樣漂亮,明明練劍就能迷死他,幹嘛想不開要學吹埙。
撞人家手裏了吧。
幸好季應玄最終沒有笑出聲,又耐心地教了她幾遍,流筝終于磕磕絆絆地将曲調吹下來,因此信心大增,又愛不釋手地吹了幾遍。
掣雷城中沒有日出,雙頭烏鴉從樹蔭中飛起,意味着黑夜即将逝去。
流筝握着那只朱砂陶埙問季應玄:“這個能送給我麽,你連傳家的镯子都給了我,這個應該也不介意吧?”
季應玄說:“但它是紅色的。”
流筝:“紅色怎麽了?”
季應玄:“回頭我做個紫砂的給你。”
流筝扯着他的袖子央他:“可我就喜歡這個。”
這可是他教會她的一只埙,怎麽能同別的一樣呢?
“那你喜歡紅色嗎?”季應玄輕聲落在她耳邊,“我說的,是愛屋及烏那種喜歡。”
流筝領會了他的話外音,心中砰砰亂跳,咬着嘴唇不說話。
季應玄眉眼含笑:“既然不喜歡,那就還給我。”
他作勢要将陶埙奪回去,流筝緊緊護在懷裏,連忙道:“喜歡喜歡,愛屋及烏的喜歡,行了吧。”
季應玄滿意地點點頭:“這埙送你了。”
眼見天色漸亮,再過一會兒将有宮娥往來後苑,季應玄要起身離開,叫流筝也回去睡一會兒。
“應玄。”
流筝卻在身後叫住他,追了上來。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低低說道:“其實有些話,我本想離開掣雷城以後再同你說,如今計劃有變,我要與哥哥到蓮花境中悟劍,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來,只怕等不到那個時候。”
季應玄說:“我是個閑人,在此等你便是。”
流筝默了片刻:“那我也要現在說。”
她正斟酌措辭,調理心緒,有宮娥捧着東西往這邊來,為首的宮娥正要去給流筝送東西,在後苑見了她,趕上來向她行禮。
“雁姑娘,這是蓮主派人給您送來的幾件法器,須請您試戴。”
流筝遲疑道:“現在就要試嗎?”
宮娥說:“現在試戴,若有不妥,尚有更換的時間。”
流筝被她催促着回宮,當着她的面,要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見她面有沮喪之色,季應玄溫聲安慰她道:“無妨,我等你從蓮花境回來。”
流筝不忍心叫他枯等,又狠不下心叫他別等,踟蹰半晌,只悶悶地“嗯”了聲,轉頭對宮娥說:“煩請前面帶路。”
宮娥在前面走,流筝跟在最後,走出幾步後又忍不住回頭。
見季應玄仍在原地看着她,草木風露沾濕他的衣袖,他那樣溫溫笑着,眉眼仿佛籠在清潤的薄霧中。
似畫中人,夢裏仙。
那一瞬間,流筝心頭澀澀搖動,仿佛春蠶掙脫軀殼,夏雨碾過花蕊。
她再也不顧宮娥的催促與旁觀,突然折身跑向他,撞進他的懷裏,聽見他胸腔裏與她同樣劇烈的心跳聲。
原來他也舍不得。
那他可真能裝。
流筝攬着他的脖子,踮起腳來親了他一口,頰上緋紅,眼睛卻十分明亮。
她問:“我要說的話,你明白了嗎?”
季應玄眼中笑意不減,遮在長睫之下,唯有她看得分明。
他說:“明白了一點。”
流筝點點頭:“還有一些,等我回來告訴你。”
她揚了揚握在手心裏的朱砂陶埙,終于與宮娥一同走遠了。
***
俯鹫宮裏設了一面巨大的蓮花鏡,鏡面溢出紅色靈光,正通往那傳說中蓮主化生的紅蓮聖境。
流筝與哥哥在殿中等了好一會兒,終于等到姍姍來遲的蓮主。
蓮主身着華光流溢的紅袍,依然戴着黃金面具,然而給人的感覺卻與昨日有微妙不同,流筝敏銳地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靈力威壓,是昨日的蓮主身上不曾見過的。
也許是她昨日距離太遠。
她看見跟在蓮主身後的簾艮,忽然蹙了蹙眉。
這一微小的表情落在蓮主眼中,他偏頭問道:“有何不妥?”
流筝乖巧地搖搖頭:“沒有。”
她只是奇怪,簾艮這會兒怎麽不變漂亮姑娘了。
蓮主擡手,掌心逸出一枚紅蓮花瓣,落在鏡面上,激起如湖面般的層層漣漪。鏡中混沌的紅色靈光散開,露出了一片灼灼盛放的紅蓮花海。
蓮主擡步走進鏡中,示意身後兩人跟上。
雁濯塵對流筝說:“業火傷人,等會兒一定要跟緊我。”
流筝眉眼彎彎:“知道了,哥哥。”
從鏡面外看蓮花境,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紅蓮花海,真正走入此地,才發現別有洞天。
紅蓮并非随意生長,而是層層盤旋而上,擁着中心的方寸淨地,其形狀下寬上窄,呈一座高臺的模樣。
流筝悄悄碰了碰雁濯塵的胳膊:“像劍冢。”
走在前面的蓮主說道:“此地本就是太羲神女為自己建造的劍冢,只不過她的劍與業火同毀,沒有葬在此處罷了。”
他的聲音平和,聽着不似昨日在宴席上那樣怪誕。
流筝膽子大了些,問他:“聽聞蓮主化生于此境,莫非與神女有什麽淵源?”
蓮主聲音冷淡:“沒有。”
流筝道:“那蓮主為何願意繼承神女的遺志,與太羲宮合作,鎮壓業火?”
蓮主不說話。
流筝又問:“昨日在宴席上,蓮主說也有條件,不知蓮主想從太羲宮得到什麽?”
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蓮主卻一言不發,明顯不想回答。
雁濯塵低聲對流筝道:“你話太密了。”
于是她也不說話了,三人沉默地沿着盤旋的花/徑往劍冢高處走,行至岔口,蓮主停下來,紅色的靈光從掌心撫過,眼前的三條岔路變成了一條路。
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但流筝還是看得清楚。
那樣熟悉的靈力,曾在冥泉山道上切下陳子章的頭顱,也曾在止善山不悔峰上替她擋住撲殺的機關豹。
她沒忍住又開口:“蓮主大人。”
颀長的身形微微一頓,覆着黃金面具的臉側向她。
流筝說:“聽聞蓮主十年前出世,一舉統禦掣雷城妖魔七部落,然而平時只在蓮花境裏閉關,這裏雖然靈氣充沛,卻實在無聊,您為何不出境到別的地方走走,譬如……我們太羲宮景觀就不錯。”
蓮主不接她的話:“小心腳下,別踩蓮心。”
他自己倒是随便踩,反正紅蓮認他為主,不會把他怎麽樣。
流筝想再看一眼他的靈力,把握着分寸,故意往蓮心踩雷一腳,那紅蓮陡然從腳底竄起t,蓮心張成一張大嘴,朝流筝噴出一口業火。
炎氣灼到她皮膚之前,一道紅色靈光閃過,将業火收攏。
這回真的看清楚了,确實一模一樣。
“雁姑娘,”蓮主的語調清冷嚴正,“你是在試探孤嗎?”
雁濯塵低聲訓了她一句:“這裏不是能開玩笑的地方,妹妹,不要胡鬧。”
說罷将她擋在身後,阻斷了蓮主望向她的視線,分明是十足的保護姿态。
流筝垂着眼“哦”了一聲,輕輕道:“對不住。”
她真的安靜了下來,蹙着眉不知在亂想些什麽,這副模樣反倒比喋喋不休地打聽更叫人心裏忐忑。
不知她在往哪個方向亂猜。
終于走到了劍冢的頂部,再往前就是記錄太羲神女劍法的斷壁殘垣。
蓮主突然開口說道:“孤雖然生于蓮花境,卻并非此境的主人,在孤之前,蓮花境曾認另一人為主。”
此話果然引起了流筝的興趣:“難道說除蓮主之外,還有旁人擁有紅蓮賦予的靈力嗎?”
蓮主點點頭:“也許你們聽說過他的名號,蓮生真君。”
“蓮生真君……”
流筝覺得耳熟,雁濯塵更加驚訝:“我曾在一本佚名的古籍中見過此人名號,只當是後人虛構,難道真的有過這個人?”
蓮主說:“不是有過,他還活着,聽說在四處游歷,露過幾次行蹤。”
說話時,他暗暗注意流筝的表情。
他有意要将她往錯誤的方向誤導,畢竟假的事情,早晚會被證僞。
可若是放任她試探、揣測,叫她猜出季應玄就是蓮主,種種跡象嚴絲合縫,那他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眼見着流筝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似乎是陷入了什麽想不通的地方。
面具後的蓮主垂目輕笑,說:“前方就是太羲神女留下的劍法殘篇。”
聞言,流筝收了心思,暫将疑團抛之腦後,與雁濯塵一同上前查看殘壁上留下的劍法。
蓮主擡手,為他們拂開紅蓮的遮掩,但那牆壁上仍覆着一層保護的結界,像雪霧的光影,遮掩着牆壁上的內容。
蓮主說:“這層結界與姜國塔的結界相同,孤也打不開。”
他轉向流筝:“雁姑娘可以試試。”
流筝擡手召出不悔劍,有些忐忑道:“若是将牆壁也劈壞了怎麽辦?”
“此結界須待有緣人,并非強力可以破開,否則你越強它越強。”
這在《劍異拾錄》中有記載,蓮主讓她定心:“雁姑娘放心砍便是。”
流筝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握緊劍柄,朝那結界揮出一道劍光,無色的劍光撞在雪光流轉的結界上,瞬間被吸了進去。
沒有反應。
流筝失望地嘆了口氣,不料剛轉身,就聽身後一陣咔嚓嚓的冰裂之聲,結界碎作數百道冰棱四處亂砸,有人拽了她一把,使她免予被冰棱砸得頭破血流。
流筝從蓮主懷裏退出來,按下心頭那古怪的熟悉感,向他道了聲謝。
雁濯塵簡直不可置信:“流筝……你竟然真把結界破開了?”
三人上前去查看,斷壁上的劍法并不完整,但是保留下來的部分都十分清晰,仿佛被人靜心修補過。
看着看着,蓮主變了臉色。
流筝跟着那招式比劃了兩下,疑惑道:“怎麽與我在幻境裏學過的那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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