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熟悉

熟悉

憂怖境中, 季應玄曾教過流筝鎮滅業火的劍招。

但那是他以《劍異拾錄》為摹本,結合自己蓮花境中十年的參悟,自創的一套劍法, 未料竟與這殘壁上記載的神女劍法如此相似。

流筝凝目不語, 想必又在心中胡亂猜測。

季應玄開口, 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不知是誰在這殘壁外設了一層結界,也許是蓮生真君, 也許他也曾參習過這套劍法。”

流筝看了他一眼。

她握緊不悔劍,開始模仿殘壁上的招式。

劍光如一道溫馴的水流, 在她掌間流轉, 随着她逐漸熟練的動作、凝沉的步伐,劍光中蓄積深厚的靈力, 積水成淵, 沿着劍刃噴薄洩出,如一線巨浪拍向殘壁的方向。

靜立的殘壁突然發出白光, 殘壁上舞劍的人形動了起來,接住流筝的劍招,回腕挑劍,一轉攻勢, 将靈力拍了回去。

雁濯塵擔憂道:“妹妹小心!”

流筝被劍鋒刮過, 身上的紫玉鲛绡裙替她擋下了傷害, 腕上的镯子瑩光閃爍。

有法器護着,流筝只覺興奮, 提劍與殘壁上的示劍人形打了起來。

雁濯塵欲幫忙, 苦于自身靈力尚未恢複, 一個錯眼的功夫,卻見流筝躍入了牆壁, 也變成了牆壁上的水墨畫,畫中的流筝與示劍人糾纏不休,招招致命。

“這是劍境,”季應玄語氣微沉,“贏了才能破境,否則将永遠變成壁畫的一部分。”

雁濯塵急聲道:“蓮主可有辦法助她?”

季應玄望着壁畫上的流筝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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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聽雁濯塵問道:“還是說,将流筝困于劍境,本就是蓮主引我們來蓮花境的目的?”

季應玄笑音極輕:“你覺得我在害她?”

事已至此,雁濯塵終于問出自己心中困惑已久的事。

“數日前,我與妹妹曾在冥泉山道中偶逢蓮主,蓮主出手殺了陳子章,又對我起了殺心,因為妹妹舍命相攔才作罷。我這幾日一直困惑,陳子章說的話,蓮主會不會認?”

季應玄一副不知情的模樣:“他說什麽了?”

“他說,蓮主十年前曾與我有不可解的恩怨,他受蓮主之命,在我身上下了暫失靈力的毒。”

話音未落,一道威壓迫人的靈力鎖住了雁濯塵的咽喉,緩緩收緊。

雁濯塵被渾厚的紅蓮靈力壓迫着彎下腰身,膝彎傳來火焰灼燒般的刺痛,但他偏偏不肯向他下跪,以靈力盡失的肉體凡胎與這強大的紅蓮靈力抗衡。

腹中五髒翻攪,目眦欲裂。

“你應該明白,”季應玄的聲色冷淡輕緩,“孤若想殺你,縱你與雁流筝聯手也攔不住。”

這正是雁濯塵想不通的地方。

季應玄說:“孤殺陳子章,是因為他叛主,反向蓮生真君投誠,你想知道陳子章的動機,應該去問蓮生真君,而非質問孤,憑你也想讓孤屈尊自證麽?”

他隐約真的起了殺心,要在此蓮花境中将雁濯塵碎屍萬段。

雁濯塵被紅蓮靈力壓迫得幾乎失去知覺,聽見了自己的肋骨咔吱欲碎的聲音。

所幸蓮主最終還是留了他一命,雁濯塵摔落在地,許久才緩過神,撐持着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他要去救流筝……

眼前已經沒了蓮主的身影,雁濯塵定睛看向殘壁,發覺壁畫裏又多了一個人。

***

變成水墨畫的感覺真是奇怪。

流筝摸摸自己的臉,又擺弄手中的劍,四下望一望,皆是一片白茫茫。

唯有面前的示劍者挾風而來,招招相續,不給她任何猶豫的機會。

流筝持劍接招,變成水墨畫的不悔劍暫失自身的靈力,與普通的木劍鐵劍沒有任何區別,全靠她出劍的技巧撐着,流筝被逼得一退再退,只覺得虎口都被震得發麻。

老天爺啊,這可怎麽打!

流筝心中暗暗叫苦,手眼卻不敢有絲毫懈怠,一面退避示劍者的鋒芒,一面翻轉手腕,模拟她的出招動作。

躍劈橫砍,大開大合,沒有任何陰詭之氣,渾然純正。

不愧是能與業火相抗的劍招。

流筝将示劍者的一套動作看了個七七八八,然而段時間內想借力打力還是難如登天,反倒是示劍者越鬥越勇,眼見着将她逼到了殘壁的邊界。

腳邊即是萬丈虛空。

流筝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退,準備與示劍者拼力一搏,正此時,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紅衣浸入水墨畫,依然風姿不減,臉上的黃金面具變得輪廓柔和。

“示劍者教你三分,她自己已純熟到五分。”

季應玄握着流筝的手向旁邊閃避。

劍境只針對劍修,并未削弱業火紅蓮的力量,所以他應對得十分輕松。

“你要借這三分力,再加上自己的領悟,才能贏過她,一味模仿追逐,只會讓你永遠屈居人後。”

流筝顧不得問他是怎麽進來的,喘着粗氣道:“你是說……我得融會貫通,青出于藍?”

季應玄點頭:“我猜如此。”

這對一個剛過二十歲、祭出命劍不到半年的小姑娘來說,實在是難如登天。

流筝一邊躲一t邊碎碎念:“都怪我從前偷懶,要麽鑽研機括,要麽倚仗不悔劍自身的靈力,我的劍招都是跟着宜楣師姐偷學來的,哪有自成一派的本事,還要贏過神女留下的示劍者——”

季應玄挑了處安全的地方放開她,一轉眼,示劍者又劈了過來。

“哎哎哎你等等——”

流筝連退帶閃,見蓮主袖手站在一旁看熱鬧,不由得心中凄涼,轉而高聲喊道:“哥哥!哥哥救我——”

季應玄:“……”

雁濯塵那個窩囊廢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呢!

他嘆了口氣,重又握住流筝的手腕,在她耳邊道:“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蓮花境參悟十年,季應玄雖然沒有見過這殘壁上的劍法,但是已經将《劍異拾錄》倒背如流。

《劍異拾錄》裏記載的是太羲神女最初的劍招,殘壁上的招式是以此為基礎演化而成,彼此之間的關系,正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一旦悟透了神女演化劍法的思路,想再以殘壁劍法為根基演化出新的招式,并非絕無可能。

他握着流筝的手,以臂帶腕,以腕帶劍,身形自然游動,閃避的同時揮出反擊的招式。

流筝面上仍然吓得亂叫,心神卻極為專注地凝在蓮主教她的劍招上。

熟悉,實在是太熟悉了。

憂怖境裏,業火崖上,有一人也曾牽引她的身姿,與她一劍同心,教給她鎮滅業火的劍招。

他們的風格怎會如此相像,是同源于蓮花境之故,還是……

“注意看她的腳,”蓮主低聲與她說,“現在我放開你,敢自己試試嗎?”

流筝收斂心緒,點頭說道:“敢。”

她已學會了劍招演繹的思路,在季應玄放開她的瞬間,揮劍如游龍,淩空旋起半圈,足尖借力後狠狠向示劍者劈下——

咔嚓——

示劍者持劍格擋,竟然被她逼退了一步。

流筝心中暗喜,不敢松懈,忙乘勝追擊,瞬間揮出二十七砍,而後轉力上挑,收勢橫劈。

比起方才被追着打,眼下她已與示劍者有來有回,平分秋色。

只是僅僅打平遠遠不夠,示劍者不知疲倦,流筝的精力卻有限。

若是繼續僵持,待她精力耗盡,就會重新落于下風。

流筝想起蓮主的提點,注意觀察示劍者腳下的動作,發現她在每兩個完整的大劍招之間都會略有停頓,旋轉一圈後将姿勢調正,然後再揮出下一招。

呆板得有些可愛。

高手對劍,瞬息定生死,流筝的劍術雖未臻化境,但這一破綻也足以讓她扭轉局面。

于是她耐心與示劍者周旋,待她劍招落地,旋轉的瞬間,流筝從繡囊裏抛出數枚機括銅丸,銅丸在空中展開成鐵鏈前後相接,示劍者下意識揮劍挑落,這個動作延長了她劍招之間遲滞的時間。

就是現在!

流筝飛身躍起,緊握不悔劍淩空蓄力,雖然不見劍光,淩厲的劍鋒也揮出了令人膽寒的殺意,幹淨利落地砍向示劍者的脖子。

只聽一陣令人牙酸的鐵刃摩擦聲,示劍者頸間竟然迸出了火花。

流筝驚詫:“竟然不是人。”

示劍者歪着脖子倒在地上,流筝将她的劍踢到一旁,蹲下細瞧,發現她皮膚底下露出了精密的機括部件。

“這是誰做的機括傀儡,如此逼真,如此靈活!”

這一劍可真是辣手摧花,流筝心疼得直念可惜。

季應玄緩步走到她身旁,流筝揚起臉看他:“蓮主大人,我這不算是作弊吧。”

季應玄聲音冷淡,仿佛并不在乎她方才一劍劈倒了示劍者。

他說:“劍境自有決斷,我說了不算。”

流筝四顧打量,又坐地望天,但是劍境并沒有崩塌的跡象,流筝長長嘆了口氣:“該不會真的不算我通過吧,可是示劍者都死了,我又沒辦法重新打一遍。”

話音甫落,忽聽頭頂一陣降雷似的悶響,流筝循聲望去,見白茫茫的天穹仿佛被磕碎的蛋殼,自中心一點蔓延出數道裂痕。

“小心!”

流筝迅速離開原地,順手拽了蓮主一把。

頭頂裂開的天空簌簌掉落,流筝定睛一瞧,竟是破舊的磚石和牆皮。

與磚石和牆皮一同摔下來的,還有手持觀瀾劍的雁濯塵。

“哥哥!”流筝忙上前将他扶起,“你怎麽樣?!”

雁濯塵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泛酸,握着流筝的手,轉頭吐出幾口污血。

這是靈力暴動、逆沖血脈的緣故。

雁濯塵緩了許久才能說出話:“我無礙……你……?”

流筝說:“我也沒事,劍境已經破了,我與蓮主正在想辦法出去。”

雁濯塵的目光落在季應玄身上,許久,又漸漸收回:“沒事就好。”

流筝拾起落在他手邊的觀瀾劍,驚喜道:“哥哥,你的靈力恢複了?!”

雁濯塵勉力點點頭,靠在她身上,一邊暗自平息靈力暴逆的反噬,一邊說道:“方才我在劍境外,見你在壁畫裏,與示劍者纏鬥……我參摩你們的招式時,靈府忽有所感,劍骨又有了反應。”

靈力剛剛恢複,至少需要靜養一個月才能用劍,但是流筝被困在劍境中,雁濯塵無暇調理。

他用盡全部力氣強行召出觀瀾劍,幾乎是抱着同歸于盡的力氣向殘壁揮砍。

幸而流筝已在境內打敗了示劍者,雁濯塵砍的空殼沒有将靈力彈回,否則他現在已經是個五髒俱裂的死人了。

流筝給他切了下脈,從繡囊中翻出調氣理息的丸藥,喂他吃下。

雁濯塵覺得恢複了一點力氣,對流筝說:“先出去,此地不宜久留。”

流筝:“我來扶你!”

季應玄冷眼旁觀着他們兄友妹恭,一言不發地往裂開的出口走。

雁濯塵被流筝扶着跟在後面,目光落在前方的背影上,晦暗而複雜。

方才他在殘壁外看得清楚,蓮主握着流筝的手腕,教她如何舉一反三演繹劍招。有幾回示劍者的劍鋒堪堪碰到流筝,都是被他悄悄化解,轉危為安。

他對流筝,好像真的沒有壞心,可是他對自己……

雁濯塵想起殘壁外險些将他肋骨壓斷的靈力壓迫,還有流筝不在場時,他那毫不掩飾的譏諷語氣。

雁濯塵敏銳地覺得蓮主好像并不待見他。

“哥哥,”流筝将觀瀾劍遞給他,“收好。”

觀瀾劍可觀萬物本相,一切妖魔将無處遁形。

雁濯塵悄悄轉動劍身,令日光将蓮主的身影投在劍身上。

倘若他是仙,觀瀾劍将會發出清越聲響,倘若他是魔,觀瀾劍也會嗡嗡震鳴。

但是雁濯塵等了許久,觀瀾劍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照出一個颀長筆直的背影。

難道他是……人?蓮花境生于妖魔縱聚之城,怎會從中化生出一個人呢?

流筝也看見了這一幕,眼中浮出疑惑的神色。

她與雁濯塵對視一眼,兄妹兩人心照不宣地點點頭,流筝放開雁濯塵,向前追了幾步。

“蓮主大人!”

季應玄腳步微頓,微微側首,聽她說話。

“方才在劍境裏,真是多謝蓮主的指點,沒想到蓮主不僅修為深厚,于劍道也頗有體悟。”

流筝繞到他面前,笑盈盈瞧着他臉上的黃金面具。

只有薄薄的一層,并非與肌膚緊密貼合,隐約露出了一點下颌線。

觀瀾劍下不能化形,只要她能掀開他的面具,就能看到他遮遮掩掩的真面目……

會是她感覺中的那個人嗎?

季應玄沒有理她,繞過她要繼續向前,卻被流筝擋住了去路。

“哎你的臉上有髒東西。”

流筝擡起左手要碰他的臉,被蓮主一把攥住,說時遲那時快,她迅速擡起右手要打飛他臉上的面具。

“啪”的一聲脆響——

原來黃金面具是一件法器,并非外力可以強行摘下,但那一耳光,卻是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季應玄臉上。

季應玄本就不虞的心裏陡然騰起怒火。

“雁流筝,”他一字一句道,“你這是在恩将仇報嗎?”

流筝又是尴尬又是懊惱,眼淚汪汪地捂着自己的右手:“好疼……”

那可是黃金做的面具啊!

季應玄伸手要去抓她,流筝見事不好,飛快往雁濯塵身後躲。

“哥哥救我!”

重新召出命劍的雁濯塵又成了她的靠山,只見他不疾不徐朝季應玄一揖,從容t道:“舍妹頑劣,只是想與蓮主開個玩笑,還請蓮主看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不要與她計較。”

年幼無知麽。

季應玄輕嗤,不與雁濯塵混跡一起的時候,她比誰都讨人喜歡,分明是雁濯塵把她給帶壞了。

真是近墨者黑。

季應玄無視雁濯塵手中的太清命劍,袖中紅蓮化作紅繩,将流筝從雁濯塵身後拎出來,綁成了一團粽子,飛到他手中。

“既然少宮主不知該如何看護妹妹,孤可以幫你教導弼正。”

雁濯塵持劍來奪,季應玄不與他纏鬥,化作一陣赤光離開了蓮花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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